九月末的运动会,正值青春的我们热火朝天。为了方队走得整齐,班上和体位提议全班统一买班服。
“终于要买班服了!”关柯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之前怎么说都不买,现在终于要买了!”
我拍了拍:“之前还没分班嘛,现在咱们班都定下来了,当然要有班服。”
我们班级的氛围的确比高一好了很多。大家都是学文科的,都有共同语言,不像从前在班级,总觉得只是拼凑在一起上课的,不像一个集体。
运动会那天,我门班穿着红色的T恤衫,一大羣人你追我赶的充满活力。三班班服的颜色竟然是粉色。关柯告诉我:“他们班才五个男生,根本没有发言权。”
我在三班的人羣中寻找顾轩的身影,看到他也穿的一身粉,由于个子高买的是大码,但又太瘦。这件衣服穿在他身上的效果和校服一样,都是松松垮垮的。
每个班的方队走到主席台前都要表演节目,一班的学霸们唱了段《琵琶行》,三班是跳舞,顾轩也在里面。他只是简单几个动作就惹得观众席一阵尖叫,女孩子们的青春就是这样几个全场一起的沸腾和喧嚣。
到理科班,江池也跳了舞,她只是擅长唱歌,跳舞的时候好几个动作节拍都跟不上。一个月下来,肉眼可见她瘦了很多,但精神状态总是不好。
“江池上次和我们出去玩,是不是说她想艺考来着?”关柯问我。
她一说我想起来了,艺考不仅是要唱歌,好像主持和跳舞都要学。我开玩笑问关柯:“你长得这么好看,想不想走艺考?”
“我文化课又不差,走艺考干嘛。”关柯撕开薯片包装袋,拿了一片,把袋子递到我面前:“艺考又不能学法,我以后想当律师。”
文科可选的职业本来就少,艺考的就更少。虽然文化课好就不学艺考是个偏见,但大部分人都是这么选择的,我觉得关柯说得也没错。
我和关柯只有两个集体项目,举旗接力跑,我们俩正好一前一后。我跑得慢,我们班本来领先,在我跑过后却落后了。幸好我后面是关柯,关柯力挽狂澜,又让我们班跑回了第一,直到比赛结束。
关柯被我们班女生说成是大英雄,大英雄笑嘻嘻地和我说:“要不是你给了我反超的机会,我也当不上大英雄。”
关柯意气风发的笑脸在阳光下格外闪耀,我破天荒地没有呛她。她的汗水和笑容都亮晶晶的,让我在那个时刻觉得她像是深海的宝藏。
最后,前三名都是理科班,第四名是三班,前几名的班级有同学举着印着班级数字的大旗在操场上疯狂地跑来跑去。
这时,我在旁边女生的聊天里听到:“七班有个女生跑八百米的时候晕倒了。”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江池,因为江池在七班,还因为江池的确像是会在跑步时候晕倒的样子!
我赶紧叫上关柯一起打听了几个人,果然是江池。
我们在班级大合影之后立刻就往医务室跑。
江池报800米是因为她们班根本没有女生报。从不去食堂吃饭,也从不收周围同学分享的小零食的江池在新班级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为了让同学们对她印象好一些,她自告奋勇报了名。
江池说她离家前早饭明明吃了很多,为了下午跑步不会出现意外。可长久都是空空的胃根本受不了这么多油腻食物的冲击,运动会开幕式结束她就吐了,别的同学还以为她是听校长讲话吐的。
江池说:“没关系,我也不需要朋友。下学期我就去艺术学校了。”
她虽然这么说,可还是有眼泪流下来,她看向我时睫毛上还挂着小滴的泪珠,她说:“我真的好羡慕你和关柯啊。”
说起来,我、关柯和江池其实是同时认识的,军训中午一个小时的午休,中午太热睡不着或不想睡觉的同学可以到操场活动,我们仨常聚在一起斗地主,因为江池手气好,抓一手好牌总当地主,我和关柯两个农民在斗地主中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总是会再打开一扇窗。
我和关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陪她坐了一会儿就从医务室出来。今天是运动会,关柯带了手机,一直没机会拿出来玩。我们走到教学楼下的时候,关柯忽然说:“咱俩拍张照片吧。”
我和关柯的照片其实很少,出去玩就光是玩,吃吃喝喝的。
“好,”我一口答应下来,整理一下头发和衣服:“用美颜相机啊。”
关柯把手机举起来:“知道啦!”
我们两个同时咧嘴露出牙齿,笑得像是广告里收到礼物的小孩子。
阳光整好,蓝天温柔,风也轻轻吹过,世界安静得像是能听到云朵飘动的声音。扎着马尾的我和关柯,穿着一样的蓝色班服,在教学楼前定格了青春的瞬间。
我忽然觉得真好,虽然学习的科目都很难,和老师同学偶尔也有摩擦,自由的时候太少,但在这个冲动易感的年纪,点滴温暖都是前进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