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黑眼圈重得像只熊猫。关柯看到我后第一句话就是:“哟,涂眼影啦?”
“别闹,”我有气无力地推她一把:“我昨晚才睡了两个小时。”
“你爸妈又吵架了?”关柯立刻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严肃地凑到我旁边:“有什么不开心的,和我说。”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看小说了。”
怎么说呢,我和关柯是知心知意的好朋友,我有什么事都愿意分享给她,家里的事也讲过。但我知道关柯肯定会安慰我,和我说加油打气的话,那样我不是很舒服。
我捏了捏关柯的手:“等会儿上课我要是睡着了,你帮我看着点老师。”
“好嘞,”关柯把手指插进我的指缝和我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你放心,有我呢。”
早上的两节课我都是恹恹欲睡的状态,直到上午间操后的课间才补了个好觉。我刚睡得差不多,有个同学拍了拍我的肩膀:“沈鱼渊,有人找你。”
“啊,”我抬头向窗外看去,看到顾轩低着头的侧脸,对叫我的人道了声谢赶快跑出去。顾轩看到我向前走了几步,松松垮垮的校服穿在他高高瘦瘦的身体上,他领口露出白净的脖颈和锁骨,让他整个人不显得臃肿,反而更加清瘦。
“沈鱼渊,谢谢你。”顾轩伸出手,手里拿着我的政治书。我接过来:“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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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被我拿到手里的那一刻,顾轩打了个哈欠。我像是被传染,不受控制地跟着打了个哈欠。我看向顾轩,他像是要笑,我也想笑,可张开嘴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顾轩也紧随其后跟着打了一个。
我们两个看着对方同时笑出了声,顾轩笑得眼角都挂着泪了。他低下头擦擦眼睛,再抬头时神情放松多了,他问我:“你昨晚几点睡的?”
我刚想说一点吧,他又说:“你三点还给我朋友圈点赞。”
我“啊”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了。正巧这时有个男生在顾轩身后朝他喊:“顾轩!体育课!下去打球啊!”
“好,”顾轩回头应了一声,又看向我,他的脸上虽然有着疲惫,但眼睛还是亮晶晶的,他从裤子兜里拿出一块薄荷糖:“给你,提神。”
看来附中吃糖提神已经时人尽皆知了。我说了声谢谢转身回到教室。
我刚坐下就把薄荷糖给了关柯。
“小帅哥给你的?”关柯挑眉。
“小美女给你的。”我揉了一把关柯的头发。
“你,”关柯笑着推我:“不要脸!”
上课铃响起,政治老师风风光光走进教室,一拉黑板露出电子屏幕,是准备好的时事课件。政治老师课前习惯先讲新闻,从国内到国际,从蔬菜涨价到总统竞选,有时一讲就是半节课,这样课本内容总是讲不完。我只能认命地在下面自己背书。
关柯用胳膊肘撞了撞我,我把耳朵凑过去,她问我:“周日那天你补课吗?”
我说:“晚上六点的英语课。”
关柯点点头:“上午自习结束了咱们去玩密室逃脱吧,就在你上课楼下的商场新开了一家,江池和我们一起去。”
“可是咱们三平均智商不高啊。”我回想前几次的密室逃脱经历,实在说不上美好。
“最少四个人,”关柯想了想说:“对了,再带上一个理科班的男生。”
“我认识吗?”
“不认识,我初中同学,开学时和我进了同一个学生社团的,长得还挺帅。”关柯朝我挑眉,她的审美我是相信的,能让关柯说“挺帅”的人就绝对不是简单的“帅”。
“好嘞。”
我和关柯悄悄在书桌底下扣住小拇指。
放学路上,我和关柯一人买了一杯奶茶。
夏天的六点天还没有黑,金色的落日余晖很好看。不像冬天,五点多坐在教室里窗外就是蓝黑的夜色和交映的灯光。我和关柯在回家的路上走,我们只顺路一段,我送她到地铁站。
“你以后想考哪个大学?”关柯问我。
关柯今天心血来潮,平时她都问我想吃什么,最近看了什么综艺的。我想了想说:“上个离家远一些的一本吧。”
关柯咬了咬下唇,像是说错话后的懊悔。她把我的手握进她的手掌里:“没事的哦,没事的哦。”
我没来由有些烦躁,说了句玩笑把话题岔开了。
回到家,爸爸妈妈都在。爸爸在客厅抽着烟看电视,妈妈在卧室敷面膜。桌上是给我留的剩菜,我换好睡衣洗过手自己在餐厅慢慢吃。
爸爸走过来递给我五百元的人民币:“渊渊,爸爸升职了,给你零花钱。”
“谢谢爸爸。”我接过来,扯嘴角笑了一下,有些勉强,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
吃完饭回到房间,妈妈走进来。
“钱呢?”她依在门框,淡蓝色的真丝睡衣衬得她雍容富贵,可说出口的的确是这样的话。
我把五百块钱全都放到她手上,想劝她别打牌的话刚到嘴边被咽了下去。我说:“我写作业了,你出去吧。”
“嗯,妈妈爱你。”她心满意足地关上了我房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