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志者》定君 着
第四回 立志学武
却说杨宗豪跑走之后,径直跑向家里。进家门后,径直钻进卧室,连鞋也不脱一头扎在牀,拉起被子盖住全身,连头也盖住了。回想起刚才无端受辱的情形,越想越懊悔,心道:“要是我以前听父母的话好好练武,也不致于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被别人羞辱了,而且,而且还在我喜欢的人面前丢脸,真是丢人啊。”
杨宗豪想到这儿,又想:“也不知道她怎么看我,嗯,她一定把我想成一个没有男子汉气概、一个懦弱无能的人,”回想起刚才柳倩华笑话自己的情景,念道:“唉,随她怎么看我吧,反正这次丢脸丢大了,她是不会再看上我了。”想后万念俱灰。
这时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我还不如死了干净,留在世上尽丢人现眼。”一个人只有在极端受辱后才会有此念头的。想后,立即否定掉:“不行,我死了父母怎么办?他们辛辛苦苦把我养大不容易,我就这么死了对得起他们吗?”
杨宗豪想后突然觉得很困惑,心道:“我该怎么办?死又不能死,活又活得痛苦,我该怎么办好呢?”想了一会,突然悟道:“我活着痛苦的原因是因为受了人家的羞辱,我哪天也羞辱人家一番,出了这口恶气,不就活着舒心了吗?嗯,就这么回事。”
杨宗豪想到这儿,有点舒心,随即又苦恼起来:“我怎样才能羞辱人家呢?我武术又不及他们。”想到这儿突然开窍道:“武术不是练出来的吗?只要我肯练,我也能练好武术的,等练好武术后,我也可以打败他们了,到时候我也可以羞辱他们了。”
可是又一转念:“把武术练好又谈何容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练武并非一朝一夕就练好的,而且他们都比我早练五六年了,我何时才能赶上他们啊。唉,赶上都难,何况要超过呢?”想到这儿,有些心灰意冷。
突然杨宗豪兴奋想道:“不知道爸爸真的有家传绝招没有,若是有,我就可以跟他学了。等我学会家传绝招后,我就用绝招打败他们,然后也好好羞辱他们一番。”想后有点飘飘然起来。想着想着,杨宗豪竟睡着了。睡了以后,竟做起美梦来。
梦中的场面很大,就像三年一度比武大赛那种场景,而且地点刚好是村头的练武场。周围都是村里人,最后他用家传绝将刚才欺负他的人都打败了,也不知家传绝技是怎么使的。在一旁的柳倩华看见了,在一旁不停的又叫又跳。
正当杨宗豪做梦之际,突然感觉到头上的被子被人掀开,蒙蒙胧胧中听到许氏道:“睡觉就好好睡嘛,怎么把头蒙起来呢?”杨宗豪努力睁开了眼睛,又听许氏道:“阿豪,起牀啦,该吃晚饭了。”说完把被子全掀了起来。
当许氏见到杨宗豪穿着鞋睡觉时,道:“怎么连鞋都不脱就睡觉了?”说到这儿,突然发现杨宗豪身上衣服沾满泥巴,又道:“你看你,衣服竟弄成这个样子,快点起来,可别弄脏被子了。”说着提起杨宗豪,道;“先把衣服换了,然后再吃饭。”
一会儿,一家人一起吃饭。许氏问道:“阿豪,刚才衣服怎么弄得那么脏的?”杨宗豪撒谎道:“哦,我不小心从坡上滚了下来,才脏成那样子的”许氏埋怨道:“好好的爬什么坡呀。”杨祖德插口道:“哎呀,儿子都长这么大了,你还管得了这么多?”
杨宗豪听到杨祖德说话,突然记起一件事,问道:“爸,爷爷在世时传给你什么家传绝招没有?”杨祖德道:“什么家传绝招呀?没传过。你爷爷就只传过对打三十二招和制人七十二式。”杨宗豪听后,感到非常失望。
这时杨祖德奇道:“咦,怎么你今天问起这个来了,你平常可不问关于武术的问题的。”杨宗豪道:“这,这,”一时无言以对。最后还是许氏解围道:“怎么?关于武术的问题就不能问呀。”杨祖德道:“那倒不是。”
过了一会,杨宗豪又问道:“爸,那么为什么有些人武术练得好,有些人却练得不好呢?”杨祖德见杨宗豪突然对武术有兴趣,心下大喜,讲解道:“这个就很难说了,不过有点可以肯定,武术练得好的人大都很勤奋。”
杨宗豪不解道:“可是有时候两个人都一样勤奋,为什么两个人还是有差别呢?”杨祖德道:“这就要看个人的悟性了。同样勤奋,悟性好的人就练得好些,悟性差的人就练得差些。”杨宗豪道:“哦,原来是这样。”
这时许氏道:“我看阿豪的悟性肯定比同村那些男青年都好,要是他肯练武,昨天比武大赛肯定能得第一。”杨祖德摇头道:“未必,阿雄的悟性也很好,而且他练武很勤奋,这次比武大赛状元他当之无愧。”杨宗豪羡慕道:“爸,若是我现在也勤奋练武,什么时候才能赶上大哥呢?”
两个大人惊讶道:“什么?你想练武?”杨宗豪犹豫道:“我,我只是随便问问。”杨祖德语重心长道:“阿豪,你若是想练武,也还来得及,你要是不想练,爸也不勉强你。”许氏道:“阿豪,还是练武好,练武练得好了,就没人敢随便欺负我们了。”杨宗豪一想到今天中午被欺负的一幕,禁不住热血沸腾。
杨宗豪终于下定决心道:“爸,我决定练武,我一定能将武术练好的,到时候就没人敢欺负我们杨家了。”杨祖德抓住杨宗豪肩膀,道:“这才是我的好儿子,这才是我们杨家的好男儿。”许氏高兴道:“阿豪,你长大了,懂事了。这就好,这就好”说着眼睛竟有些湿润。
杨宗豪又问道:“爸,我若从现在开始练武,什么时候才能赶上我大哥呢?”杨祖德道:“这个很难说,或许一、两年就可以赶得上,或许一辈子都赶不上。”杨宗豪啊的一声道:“为什么这么说?”
杨祖德道:“我们村一向练的是拳术,而擒拿则是由拳术演变过来的。拳术最大的优点就是容易学,就连三岁小孩也可以学。不过若想练好拳术却非常难,这要看练者的悟性。悟性好的人,可以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悟性差的人,就靠死记硬背、墨守成规,很难把拳术练到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地步。”杨宗豪点头道:“哦。”
杨祖德说到这儿,突然叹气道:“唉,就算拳术练到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地步,那又能怎样呢?与气功相比,还不是不堪一击吗?”听了,惊道:“啊,气功真有那么厉害吗?”杨祖德道:“可不是吗?你没听说过‘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吗?”杨宗豪道:“我是听说过的,不过不懂什么意思。”
杨宗豪接着问道:“爸,你快说说什么是气功?”杨祖德讲解道:“这要从‘武功’这个词开始说起,我们平常练的拳术只能叫武术,不能叫武功。因为武功包括武术和气功。武术包括拳术、擒拿和刀枪剑棍等,气功则包括硬功和软功。”杨宗豪不解道:“硬功?”
杨祖德道:“硬功,顾名思义,练成硬功后,就能使身体某一部分或全身硬起来,硬功分攻类硬功和守类硬功。无论用于攻击或防守都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功效。一般手脚类属攻类,身体类属防类。”杨宗豪好奇道;“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功效呢?”
杨祖德道:“比如一指金刚,一根食指硬得就像一把钢锥,要是戳中人身,你说会有什么后果?”杨宗豪啊的一声,道;“真有这么厉害吗?”杨祖德道:“可不是吗?不过若是练成金钟罩神功,身体犹如金钟罩住,金刚指就无可奈何了,而寻常的刀剑就更不用说了。”杨宗豪又啊的一声,喃喃道:“这,这真是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说着心驰神往。
这时许氏插口道:“你就别吹牛了,食指硬得像钢锥,身体硬得像金钟,谁会信呀。”杨祖德道:“这可不是在吹牛,我有一次去登封县城看见人家表演过的。”许氏道:“那些江湖卖艺的最会骗人了。”这时杨宗豪道:“妈,你别打岔。”又道:“爸,你继续说,嗯,这次说说软功吧。”
杨祖德道:“这软功嘛,比硬功还厉害,比硬功还更令人意想不到。”杨宗豪道:“练成软功后,身体是不是软绵绵的?”杨祖德摇头道:“并不是这样子的,之所以叫软功,是相对硬功而言的,软功也分攻类和守类两种。攻类又叫阴功,一指禅功就属于阴功。”
杨宗豪奇道:“一指禅功有什么厉害之处吗?”杨祖德认真道:“一指禅功可厉害了,练成功后,可以杀人于无形。”杨宗豪啊的一声,道:“杀人于无形?”杨祖德点了点头,道:“是的,杀人于无形,神不知,鬼不觉。”
杨宗豪问道:“那一指禅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杀人于无形的?”杨祖德道:“硬功一指金刚可以用手指刺入人体致人死亡,软功一指禅只需用手指朝人体凭空一刺,就能使人体内脏洞穿,而外表却看不见伤口。”
许氏听到这儿,哈哈大笑道:“越说越离谱了,越说越离谱了。”笑了一会又道;“刚才你说用手指可以刺入人体我还有点信,现在却说刺伤里边内脏而外边看不见伤口,这,这不是笑死人了吗?”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父子两人则睁大双眼看着她笑。
笑了一会后,许氏问杨宗豪道;“阿豪,你相信你爸的话吗?”杨宗豪认真道:“我相信爸是不会骗我的。”许氏呵呵笑道:“你们父子俩儿都怎么了,怎么竟都相信这些鬼话啊?”杨祖德叹道:“唉,这些都是听你爷爷说的,其实我都这把年纪了,却没见有人使过软功,包括攻类软功和守类软功。唉,也不知真有这么神奇的武功没有。”
杨宗豪问道;“爸,那守类软功又是怎样呢?”杨祖德道:“守类软功又叫轻功,嗯,这个轻功呀,那就更玄了,说了只怕你们不相信。”杨宗豪好奇催道:“爸,你快说。”杨祖德顿了顿道:“练成轻功之后,人就感觉轻飘飘的,有点像神仙。”
杨宗豪不以为然道:“这人轻飘飘的,好像没什么用处呀。”杨祖德睁大眼睛道:“怎么会没用呢,身体轻了,行动就快得多了。如果你练成了轻功,对方根本就打不到你身上,而且你出手会比对方快,永远都会后发先至。”杨宗豪点头道:“对呀。”
杨祖德又道;“还有,练成轻功后,上房越墙,行如平地。”杨宗豪睁大眼睛道;“这,这不成神仙了吗?”这时许氏讥笑道:“没那么厉害,练成轻功也只能上房,神仙却能上天,不一样的。”杨祖德道:“是这样的”
许氏学着丈夫的口音道:“是这样的”说完又道“都这把年纪了,说大话也不害臊。”杨祖德道;“阿豪他爷爷是这么说的,我只是照着他的话说的,这哪是说大话呀。”许氏道:“好好好,我不再插嘴了,反正这是你们杨家的事。”说完埋头吃饭。
杨宗豪想像着自己像武侠小说里边那些侠客一样可以飞檐走壁,不由得痴了。好一会后,杨宗豪问道:“爸,你知道怎样练轻功吗?”杨祖德叹气道:“唉,要是知道怎么练你爸早就练了。”杨宗豪失望道:“太可惜了,”
杨宗豪说完喃喃道:“要是知道怎样练轻功该多好呀。”杨祖德道:“或许有个地方可以学到轻功。”杨宗豪急道:“什么地方?”杨祖德一字一顿道;“少,林,寺。”杨宗豪一拍大腿,兴奋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都说‘天下武功出少林’嗯,就去少林寺学轻功。”
杨祖德淡然道;“只怕少林寺也未必知道轻功的练法,就算知道,又怎能轻易传授外人呢?”杨宗豪信心十足道:“少林寺肯定知道轻功练法的,而且出家人慈悲为怀,肯定也会倾囊相授的。嗯,就去少林寺学轻功,去定了。”
这时许氏忍不住道;“阿豪,你真的要去少林寺学轻功呀?”杨宗豪决定道:“是的,而且我明天就去。”许氏转头埋怨杨祖德道:“你看你,都是你说的,弄得孩子都信以为真了。”杨祖德道;“让阿豪去一趟少林寺也好,他都十六岁了,也该让他出去见见世面了。再说少林寺路途又不远,也就二百多里路,又不是出远门,怕什么?”
杨祖德说完对杨宗豪道:“阿豪,你明天就去一趟少林寺,若是少林寺没有轻功练法,你就回来。若是有,那就最好了,你就跟少林寺的师父好好学艺。”说到这儿,又道:“嗯,若是少林寺不肯传授轻功,你也不能无理取闹,少林寺可是佛家圣地,知道了吗?”杨宗豪道:“我知道。”
杨祖德道;“等会你吃完饭后就去准备一下行李,明天早上就可以出发了。”杨宗豪应了一声,然后赶快吃起饭来。许氏听了,对杨祖德道;“你,你真让阿豪去少林寺学艺呀?”杨祖德道:“儿子都成年了,该独立了。”许氏想想,不好再说什么。
吃完饭后,许氏便给杨宗豪叠起衣服来,杨宗豪看见了,道:“妈,还是我自己来吧,我都十六岁了。”许氏伤心道;“虽然你已经成人了,但在妈看来,你还是个小孩子。这次你出门,妈放心不下呀。”杨宗豪道:“你不用担心,此去少林寺也就两天路程,而且路上又都有人家,很安全的。”许氏不再说什么,却忍不住流下泪来。
杨祖德走过来,对许氏道:“你看你,怎么好好的哭了呢?”许氏擦了泪,道;“人家想念阿豪嘛,自己的孩子就要出门了,谁不伤心呀。”杨祖德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阿豪只是去少林寺学习一段时间嘛,要是人家不肯传授,过四五天不是又见着面了吗?”许氏道:“要是人家肯传授呢?”杨祖德道:“那就让阿豪在那儿练罗。”
许氏道:“这样我们不是见不着面了吗?也不知这轻功要练多久,要是呆个五六年的,我们不是五六年见不着面了吗?”杨祖德道;“哎呀,少林寺离家这么近,我们不会去看望他吗?”许氏转悲为喜道:“对呀,只要我样想见阿豪,就可以去少林寺看望阿豪了。”
杨祖德不再理会许氏,拿着一串铜钱对杨宗豪道;“阿豪,拿着,这钱会用得着的。”杨宗豪推却道:“不用了,这么短的路哪用得上呀。”杨祖德道:“你去少林寺要两天时间,没有钱,你吃什么住哪里呀。”杨宗豪只得接过,道;“谢谢爸。”杨祖德唔了一声,道:“今晚早点睡,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杨宗豪道;“好的。”
这晚杨宗豪兴奋得在牀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回想着刚才父亲讲解的那番话,禁不住热血沸腾,心道:“不管是硬功还是软功,也不管是攻类还是守类,只要练成其中一种气功,就很不错了。”想到这儿,竟天真想道:“最好能学到轻功,这样就能跟‘三侠五义’里边的展招一样可以飞檐走壁了,嗯,最好也能在皇上面前展示一番。”
杨宗豪想到这儿,心里不由飘飘然起来,有一股马上就练的冲动。于是决定道:“晚练不如早练,练一时是一时,嗯,现在马上动身出发。”下定决定后,一骨碌从牀上翻起来。由于动作过猛,牀铺发出了响声,杨宗豪马上意识到:“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可不能让家里人发现才好,不然就走不成了。”
杨宗豪想后蹑手蹑脚穿起衣服来,然后又轻手轻脚的提起包裹要走。这时又想道;“这次旅途虽然很短,可是不告而别会让家里人担心的。嗯,给他们留张字条后再走。”想后忙提笔醮了墨汁,想了想,然后在书桌桌面上写了两行字:“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写完后轻轻放下笔。
为了不弄出太大的响声,杨宗豪不从正门出去,而是从窗口爬了出去。爬出来后,慢慢的迈开脚向村口走去。走到村口的练武场时,杨宗豪想起中午受辱的形情,更坚定了练武的决心,心下念道:“卢发芳,你们等着瞧,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找你们算帐的。”
想到卢发芳,继而想到柳倩华,于是又念道:“小倩,我会学好武功回来的,到时候你就不会笑我了,嗯,到时候你该笑他们才对。”念到这儿,嘴角现出一丝冷笑。杨宗豪看了看天,忙提起脚赶起路来。三月初的晚上有些寒意,但杨宗豪的心却是热的,他迈着坚定的脚步,向他心目中的圣地少林寺走去。
少林寺始建于北魏太和十九年,是孝文帝在河南省登封县西北的嵩山为天竺僧人跋跎所建的寺院。不久跋跎收慧光、稠等入佛门,皈度为僧。跋跎本人并不会武功,但他的徒弟稠却武功超羣,稠只因身小体弱,常被他人戏弄,为免受他人欺弄,稠立志习武。
经数年苦练,稠不仅精通佛理,八方讲经说法,而且拳捷晓武,熟悉悉各种兵器,更擅于轻功,能横踏壁行,跃身至梁,成了少林寺第一个会武功的僧人。后来他成了少林寺有名的方丈,经他传佛授武的弟子人人都有几手轻功绝技。
北魏孝昌三年,天竺僧人菩提达摩继跋跎之后来到嵩山少林寺,随后在少林寺旁五乳峰下的浊洞里边面壁九年,创下“达摩面壁功”。据说达摩参禅打坐时,连小鸟在他肩上筑了窝都不知道。出山后,达摩授禅机于少林,成为开创禅宗和少**功的鼻祖。
达摩祖师一身轻功十分非凡,当时梁武帝派人把达摩祖师从广州迎到南京并接见他,因为话不投机,两人最后不欢而散,达摩要渡长江北上,当时江上没有船,没有桥,达摩随手拿了一根芦苇投在长江中,然后跃立芦苇上飘过长江。
少林寺在塔沟村东北部,杨宗豪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一夜。幸好大路的路面有反光,藉着微弱的反光才得以行路。走到卯时时分,杨宗豪觉得脚掌有些涨痛,不得已,杨宗豪停了下来。此时天已微亮,但见远处白茫茫的一片,不知何时下起牛毛细雨来了。
杨宗豪觉得又脚涨痛难耐,忙找块石头坐了下来,脱下鞋子一看,只见脚底已经磨起几个大水泡。杨宗豪看看天,心道:“此时大概到卯时了,我从丑时走到现在,已经走了两个时辰的路,大概走得四十多里路了。嗯,还有一百五十多里路就到少林寺了,”想到这儿,心里一阵兴奋。
望着脚上的大水泡,杨宗豪心道;“现在脚都走成这样子了,只好休息一下后再走了。这几个大水泡迟早都要破掉的。嗯,破就破,就当是此次求艺所经过的第一关吧。”想到这儿,突然有个问题浮现在脑海里:“若是天天都吃这种苦才能学到气功,我愿意学吗?”想到这儿,心下坚定道;“就算天天吃这种苦,我也愿意,我无论如何也要学到气功。”
细雨洒在脸上一片清凉,杨宗豪精神为之一振,忙放眼看起四周的风景来。但见自己身处在一座山的山头。山势颇为陡削,山腰生长着一片灌木和几棵高大的树,灌木丛中散布着许多石块,有几块已然滚落下山脚。此时淫雨霏霏,树木又刚长出嫩叶,景色颇为秀丽。
正当杨宗豪陶醉在这优美风景中时,突然听得山下一人喝道:“站住。”杨宗豪低头一看,这一看不禁瞪大了双眼。杨宗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忙用右手掐了一下左手臂,感觉到了痛,才确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但见两道黄影犹如两道黄烟滚滚而上,杨宗豪只眨了一下眼睛,两团黄影已至山腰。至山腰时,两团黄影已然停住。杨宗豪定睛一看,两团黄影原来是两个穿黄色衣服的人。再仔细一瞧,黄色是有区别的,前面一人穿橙黄衣服,后边一人穿金黄衣服。此时两人停住对视着,谁也不说话。
杨宗豪看到后,心下奇道:“这两个人不知为什么竟然跑到这里来了?嗯,好象是一个人在追另一个人。”想后又想“奇怪,他们怎么跑得那么快呢,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到山腰了?”想到这儿,心下害怕道:“我,我是不是见鬼了?”
这里只见黄衣人伸出手来,喝道:“拿来。”声音较老。橙衣人道:“拿什么?”声音颇为年轻。黄衣人道;“易筋经。” 橙衣人道:“没有。”黄衣人道:“你是想让我从你身上搜出来才给吗?” 橙衣人道:“易筋经只有方丈才有,我身上怎么会有呢?”黄衣人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两个人又这么对视着,沉默着。
杨宗豪听到“方丈”二字,再仔细看两人的头,不禁哑然失笑,心道;“原来是两个和和尚。”又想“不知是不是少林寺的和尚?嗯,他们从少林寺那边来,八成是少林寺和尚了。”接着又想:“易筋经是什么东西?嗯,方丈才有易筋经,看来是很宝贵的东西了。”接着心下喜道;“两个少林寺和尚抢东西,看来有一场热闹可看了。”
这时,又听得黄衣僧道;“你到底拿不拿出来?”橙衣僧道:“我没有,我怎么拿出来呢?”黄衣僧道:“看来我只能从你身上去搜了。” 橙衣僧道:“你爱怎样就怎样了。”黄衣僧道;“好,看招。”说完黄衣僧攻了过去。
杨宗豪想好好看一下双方的招式,但见两团黄影时分时合,连身影都无法看清,更何况双方的招式了。虽然杨宗豪看不清招式,但看着双方曼妙的身影,禁不住陶醉了,心道:“要是我也能学到这么快的身法,我们村哪有人是我的对手呢。”想到这儿,心下恨道:“要是我学到这么快,卢发芳哪会打到我,只有我打他的份。”
接着,只见橙衣僧突然移身一块石头上,跟着黄衣僧也追了上去。过了几招后,橙衣僧又移向另一块石头上,紧跟着黄衣僧又追了上去。不管橙衣僧到哪,黄衣僧就跟到哪。但见两团黄影从一块石头移到另一块石头,又从这块石头移到另一块石头。石头虽然松动,但承载这么重的人不知为何竟然没有滚落下去。
两僧人在山腰上飘移,衬着白茫茫的细雨,宛若两个仙女在云雾中跳舞。突然橙衣僧飘身跃上了一棵大树,黄衣僧跟着嗖的一声也跃了上去。跟着两人踩着树枝又打起来,宛若两只猿猴在树上跳来跳去。杨宗豪看见后,顿时张大了口,心道:“这莫非就是爸所说的轻功?”
杨宗豪想后看了一下树高,认定道:“是了,肯定是轻功。要不然怎能跃起二丈来高呢,一定是轻功。”杨宗豪看到了轻功,心下兴奋道:“爸年纪这么大了还没见过轻功,想不到我这么年轻就看到轻功了。”这时橙衣僧又从这棵树跃了下来,黄衣僧跟着跃下。两人又在石头上飘移着,打斗着。
最后橙衣僧停住道:“我打不过你,我认输。”黄衣僧也停住着道;“既然认输,那还不赶快交出来。” 橙衣僧犹豫了一下,道:“好,我这就拿出来。”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本黄色封皮的薄书来。杨宗豪看见后,心道:“原来易筋经是一本书。”
橙衣僧快速翻着书,边看边道:“可惜,可惜。”当翻到一大半时,手握着一小半递了过去,道:“给你吧。”黄衣僧伸手拿住了大半本书,刚要收回,突然觉得腹部一震,跟着人倒飞了出去,原来腹部已中橙衣僧一脚。杨宗豪看到了,心里一声低呼。
只听得道:“你,你竟敢暗算我?” 橙衣僧道:“没办法,为了这易筋经。”黄衣僧道:“我,我真是看错你了,” 橙衣僧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黄衣僧道:“好好好,真是养虎贻患啊。”
橙衣僧嘿嘿冷笑道:“拿来。”黄衣僧将半本易筋经握紧,道:“怎么?你还敢杀师夺经不成。” 橙衣僧心头一震,顿了顿道:“好,念在你我师徒一场的份上,我这次就不为难你了。”说完将半本易筋经放入怀中扬长而去。
杨宗豪见橙衣僧向自己这边飞奔过来,忙躲到一块大石头后边去。一会儿后,只听得细微的脚步声从身前经过,知道是橙衣僧过去了。等橙衣僧远去后,杨宗豪才长长舒了口气。杨宗豪忙探头向山腰去看个究竟,但见黄衣僧倒在地上,左手捂着腹部,右手握着半本书,骂道:“逆徒,逆徒。”杨宗豪看见黄衣僧受伤,侠义之心顿起,忙走下山去帮忙。
黄衣僧听见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以为是橙衣僧去而复回,头也不抬道:“你终于还是回来了。好好好,你把我杀了吧。”话声充满悲凉之意。过了一会,杨宗豪走到身边,关心问道:“大师,你伤得怎样了?”黄衣僧一愣,忙转头看着杨宗豪,道:“原来是你呀,”
杨宗豪仔细一看,但见黄衣僧已人到中年,身躯精壮,长着两道剑眉,精锐之气逼人。杨宗豪道:“是我,大师。”黄衣僧忍痛坐了起来,然后想站起来,却又一跤坐了回去,杨宗豪赶忙扶住道:“大师,你伤得厉害吗?”黄衣僧道:“我气海穴被踢中了一脚,走不了路了。”
杨宗豪问道:“大师,你是少林寺的僧人吗?”黄衣僧道:“是呀,贫僧法号德修。”说完又道“施主,刚才发生的一切你全都看到了吧?”杨宗豪道:“是的。” 德修叹道:“唉,沙门不幸,出了这么一个败类,我真是没脸回少林寺去了。”
杨宗豪问道:“大师,那穿橙色衣服的僧人是你的徒弟吗?”德修道:“是的,他法号叫行武,六年前拜我为师,行武勤奋好学,不仅精通佛学,而且苦练武功,我对他寄予极大的厚望,哪知道,哪知道他会偷走易筋经,而且,而且还把我打伤了。”说到这儿,失望之极。
杨宗豪奇道:“易筋经是什么书呀?竟然让他为了一本书打伤自己的师父。”德修道:“不瞒施主,这易筋经乃少林寺镇寺之宝,是当年达摩祖师遗传之物。达摩祖师乃少林寺创派祖师,他一生只遗留下两部作品,一部是楞伽经,是专门讲解佛理禅学的。另一部就是这易筋经了,乃是一部修炼内功心法。
杨宗豪奇道:“内功?什么是内功?”德修道:“练气功时,分别练内功和外功,”杨宗豪听昨晚杨祖德讲解过气功,于是问道;“硬功和软功都要练内功和外功吗?”德修道:“是的。”说完奇道:“施主是哪里人?怎么也知道气功呢?”杨宗豪如实回答道:“我是塔沟村人,我昨晚曾听我爸提起过气功,所以知道一些。”
德修道:“原来施主是塔沟村人,怪不得了。听说塔沟村习武成风,不知道施主武功练得怎样?”杨宗豪难堪道:“说老实话,我不会什么武功,小时候学的几招拳术也差不多忘完了。”
德修奇道:“施主是塔沟村人,为什么不学武功呢?”杨宗豪尴尬道;“我小时候觉得练武没什么大作用,只会带来麻烦,所以就没学。”德修又奇道:“只会带来麻烦?这话怎么讲?”杨宗豪道;“就像现在大师你一样被打伤,这就是练武所带来的灾祸了。” 德修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杨宗豪奇道:“大师,我说错了吗?”德修停住笑,道:“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认为,好,好,好呀。”说完又问道:“练武就真的没什么好处了吗?”杨宗豪搔搔后脑,道;“我爸妈说练武练得好就会受尊敬,可我觉得受人尊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德修道:“哦?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杨宗豪认真道:“是的。”德修“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杨宗豪说完后接着道:“不过我认为练武至少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不受他人欺负。”德修点了点头,道:“是的,其实练武还有很多益处的,不光用于正当防卫,还可以用于行侠仗义,还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锻炼人的意志。”说完转而道;“至于练武用于逞气斗狠,用于谋求富贵,用于盗窃或用于劫掠等害人的勾当都是不可取的。”
杨宗豪赞成道:“大师说得极是,我此番上少林学艺就是出于正当防卫,至于能不能行侠仗义,那就得看我练得怎么样了。”德修喜道:“原来施主这是要到少林寺学艺呀。好好好,总算有个伴儿一起回少林寺了。”
德修说完又道:“施主,贫德走不了路了,你能背贫僧下山吗?”杨宗豪爽快道:“那当然可以了。”于是背起了德修。德修道:“其实行侠仗义也不一定靠武功,就像现在施主背贫僧一样,这也是行侠仗义呀。”说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