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后,整个京城被洗刷一新,只是街道上行人极少,偶有未眠的人走过也是行色匆匆,无暇驻足细赏这晚春分外清新的空间。京城一角的皇宫似巨兽般静卧,一切看来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宫外守卫仍是在亥时交班。
拄着枪站着的侍卫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对面那名侍卫道,“喂,打起精神!才换岗你就这德性。”
“不是春眠,”拄枪的侍卫又打了个大呵欠,“春眠不觉晓吗?”
“哟,看不出文小王你肚子里也有墨水啊。”
“满满一肚子,你要不要看?”文小王说着还得意起来,挺着肚子就迎了上去。
一样凉凉的东西顶在了肚皮上,文小王的睡意顿消,看清来的一行几人,为首一人朗目如星,斜目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身为皇宫德武门守卫,就如此荒唐德性,岂不丢了皇室的脸?”
文小王一个激灵,也不管是被什么东西顶得有些生疼,站得笔直。
那人手上带鞘之剑一推,令文小王连退了两大步,仍是大气不敢出,站得笔直。
“这才是你的位置,站稳!”展关山侧首瞥向另一人,“谁是负责**你们的军卒?”
闻此言,两人均噤声。刚才文小王的表现有失大统,若是真的追责下来,两人都免不了一顿杖罚。
“不说是吗?”展关山多年在军中,那种不怒自威的威仪已是与生俱来。
“是,是⋯⋯”文小王吓得快咬着自己的舌头。
“好了,别耽误时间了,我们快回宫吧。”衣翎紫说的又快又急,但相比展关山的冷漠威严来说,她说话简直就让人如沐春风。
“⋯⋯”守门两名侍卫对看了一眼,既没有阻拦,也没有让开。
衣翎紫轻笑一声,飞快从腰间轻纱绫罗中取下令牌,“看好,本公主现要回宫。”
另一名侍卫接过,刚看清手上的令牌便立刻还了回去,躬身道,“原来是倾乐公主,失礼了。”
“不失礼不失礼,”衣翎紫穿着上好的织锦披风,说话举止间自然流露官家小姐的轻佻和漫不经心,“快让开吧。”
“⋯⋯公主,刚才那事,”文小王刚才被吓得不轻,总觉自己前途已渺茫。
“那事?哪事?”衣翎紫仍是着急,斜了一眼文小王,突然明白了他所言何事,流彩暗花百蝶纱裙忽地一个回旋,停在了文小王面前,“要知道你是不是称职嘛,考考你就知道了,”她凑前半步,对文小王附耳道,“今日口令是重庭,悬花还是龙吻?”
忘了什么也不敢忘了口令啊,文小王摇头,“仁斋。”
“不错,”衣翎紫满意地一笑,“你看,刚才的事若是你不提我也不提,可好?只要记得莫要让人知道我偷偷溜出过宫。”
蓦然看见仙女下凡般的美女百花盛开的一笑,文小王早已魂不守舍,对衣翎紫说的只管点头,看她轻笑拖着曳地长裙转身快步入宫,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喂,”对面侍卫不客气地给他来了一巴掌。“幸好公主也是是偷溜出去啊,你们互相保守秘密,只要不让人知道她出过宫就没事了,你是撞狗屎运了。”
“啊,”文小王回过神来,“咦?听说倾乐公主不是出关和亲去了吗?”
“哇,你撞到脑子了?以为自己是老几?公主回京也需要向你通禀不成?皇家的事啊,你不闻不问就对了。”
找了个僻静角落,衣翎紫脱掉一身锦裙披风,卷成一团,看看墙角那应该是一处无人角屋,她抬起窗棂,直接丢了进去。
“诶哟~”听到这绵长叫声,她就心知不妙。果然,随后一个身材矮小的太监就推门而出,“咱家在这等着呢,是哪宫淘气的⋯⋯”
衣翎紫一掌劈在他脑后,把人拖进屋结实捆了几圈,又拈着两颊,任是昏迷太监也乖乖张了嘴,让她从柜里搜出一只旧袜塞得鼓鼓囊囊,做完这些,她满意拍了拍手,“让你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她换上从柜里找到的一套干净太监服,想来这是个小有权势的太监,占了宫墙这一处供临时休息的角屋为自己偷懒的据点。
再点上搁在门口一盏灯笼,衣翎紫摇摇晃晃出了门,沿着墙角走了一小段,刚转个弯就被一把宽刃后背刀偷袭。
衣翎紫侧身一旋闪过。
“你不觉得嚣张了点吗?”展关山两指夹住车东风刀背,皱眉道。
“看清楚啊,”衣翎紫也对着车东风小声责备。
“谁知你换个衣服这么久?差点就杀过去救人了。”车东风打量她,“以为你穿夜行衣,没想你还有这套行头。怎么不多备几套给我们?”
“还几套呢?刚找一小太监借的,”
“这还有人借给你?”石渠啧啧称奇,“小太监胆忒大了。”
“人缘好,没办法。”
“灯笼⋯⋯”车东风硬生生吞了剩下的话,他们前面一丛修剪整齐的花丛晃了一下,虽然很轻微,但怎可能逃过他们四人的眼睛?
展关山一点头,百竹,石渠,车东风分从三个方向包抄了过去,接近到五步的距离,三人停了下来,被他们锁定的人此时就算想逃也已经来不及了,只是对手极为沉着,竟然也没有反应。
百竹三人互视了一眼,百竹闪电般一爪抓向花丛。就在这时,花丛里一团黑影蹿起,直接扑向了石渠。
石渠条件反射地抬手一挡,那东西撞在他粗壮的手臂上,立时就被撞得眼发花,“喵”地惨叫了一声,反弹了回来。
“原来是只猫。”石渠抖抖胳膊,看车东风把那只半空中的猫接住,放在手臂上,“你干嘛呢?还不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