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猫到了车东风手上就十分乖巧,小声哼哼着,好像找到了主人似的。
“呵呵,这只猫可看上了你,带回去过日子吧。”
别看车东风平时嬉皮笑脸,对这只野猫倒很温柔,轻轻在它脖颈处抓挠。“你懂什么,我自小养猫,它一闻就知道了,”
“知道你是它同类?快扔了,正事要紧。”
车东风也明白这个道理,拍拍猫背,“去吧。”
“等等,”衣翎紫看着这只猫在他手上果然是不一般的听话,“先带着,也许用的上。”
“用得上?”百竹很怀疑。
“刚才它把我们都吓了一跳,一会还可以用来吓吓别人。”
这时候还有心情恶作剧?百竹看看衣翎紫,又看看展关山,欲言又止。
“无妨。”展关山不想再浪费时间和她讨论一只猫的问题,更何况这只猫又不用他拿着,“此地离德武门不远,往来人多,不宜久留。入了宫之后,我们几人便太招摇,即便有太监引路,也经不起盘查。”
“走吧。”
他说的不无道理,皇宫内本就不是大臣带着手下游逛的地方,更何况是深夜。衣翎紫提着灯笼在前面保持了一段距离,快步领路。
她走在前面,若是遇见什么情况,后面的人也来得及躲藏。
远远见前面来了一点光亮,衣翎紫疾走了几步,抢进了右边一条暗道。她后面几人穿着暗色的衣服也是一闪而没。
来的是两名太监,相伴走得甚急。
衣翎紫遮了灯笼的光,贴着墙根站着。刚才她拐进来以后才发现这是一条死胡衕。
只有等这两个太监走过去再继续往前了。
两个太监边走还边互相催促,“快些儿,主子要是饿急了,怪罪下来你我都受不起。”
“可怜这大半夜的,鬼都不见一个⋯⋯”
“嘘,你胡说些什么?”
“刚才不见着个鬼火吗?”
“鬼火都是蓝的,指不定是其他公公路过。”
“这半夜的,除了我两被使唤来拿吃食,还有谁⋯⋯”
两人说着走远了。
“好了。”百竹探出身子看了看,回头招呼。
胡衕深处却没人理会他。
衣翎紫揭开布帘,灯笼的光在胡衕底亮了起来,藉着这光,衣翎紫展开手上一张黄纸。
“这里安全吗?”展关山问。
“锦衣卫换班从德武门开始,依次往宣武四门,然后往内宫逐层递进。现在这里的锦衣卫应该正在交接,一时没有人巡逻过来。”衣翎紫头也不抬答道。自从上次闯皇宫失手,她很花了一些力气研究宫内守卫规律和体系制度。
现在手上这张简单的示意图让她相当困惑。展关山说这张图是在她吃饭时,衣尚书画的。
她那憨厚,愚忠到迟钝的父亲怎么会对皇宫有如此瞭解?
不过这显然不是深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芙蓉殿在这。”车东风表功地点了地图上一点。
“二公子是在芙蓉殿见着的皇上,我们现在就去?”百竹问。
“如果皇上真的受到了胁迫,现在一定已经被藏到了其他地方,现在的芙蓉殿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局,等着我们飞蛾扑火。”
“咦?说了半天,我们不去皇帝会小妞的地方?那去哪?”石渠奇怪了。
衣翎紫似对此毫不意外,继续查看着地图,要将上面所描绘的布局铭记于心。
“皇上处理要务的御书房,闲暇时会客的憩云阁,常住的升龙殿,”
衣翎紫看着他,“好似你把宫中把守森严的地方都说到了?”
展关山露出无奈,“皇上可能在的地方我还没说完。”
“既然来了,我等必是不畏风险,视死如归。公子指哪我就往哪打。”
对百竹突然的表决心,衣翎紫和展关山都只能掩面。
“就是死的地方,你家公子也还没挑好呢。”衣翎紫叠起了地图,塞给展关山。“走吧。”
“去哪?”四人几乎异口同声。
“要是按你家公子说的挨个找过去,天亮了我们都还活着就是奇迹了。”
“就知道还是衣小姐有打算,”车东风满脸堆笑跟了上去。
石渠愣了一下,“那公子呢?”
“他,”百竹略为犹豫,“我更信衣小姐。”
连展关山都比较自暴自弃地跟在后面,“我们这是去哪?”
前面穿着太监服饰的衣翎紫微晃着灯笼,颇有几分宫中得志小太监的神韵,“都走稳了~跟咱去御膳房。”
后面三人都是一趔趄。
“这真得走稳了,”车东风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选择,“差点就跌坑里了。”
展关山面色有些僵硬,“刚才又没好好吃饭?”
衣翎紫白了他一眼,“满脑子尽是吃,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计较。”
“衣小姐,这时候就别再开玩笑了。”
“谁开玩笑了?”衣翎紫根本不理踩他们有没有跟上来,“膳房又不是军机要地,看看也无妨。说不定正碰上谁吃夜宵。”
“二公子,”百竹皱眉,差点就要说“你看,衣小姐又搭上吃货的筋了”。
“她说的不错,”不料,展关山竟然又跟了上去,“虽是深夜,若有事的人未必能睡。而深夜能让御膳房准备膳食的人必定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