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又下了一夜的雪,前门扫雪的小厮见着这么早出门的客人也只略略招呼了一声,想是商人勤快,不足为奇。
衣翎紫转到大街上,黄野城内行人不多,商贩已经开始热闹起来,因为是大清早,所以叫卖早点的摊头特别热闹。
虽然她不需要为昨晚展关山看不懂她的画而负责,但关键的是易公子并不是唯一突破点啊,如果能找到薛青青,也许会有意外收获。廖莎王专程接来薛青青本就已经值得推敲了,而薛青青似乎还并不住在王府内。
性格十分招摇,又不受廖莎王限制,这样的女子竟然还是风尘女子。
想着想着,衣翎紫闻到大饼的香味,发现自己刚才竟然忘记带钱袋就出来了。昨天晚饭没有吃,现在闻到饼香顿觉饥肠辘辘。
正在买大饼的绿裳女子正要离去,瞥见她又急急转身。
“阿凝?“
“翠烟?“
街头偶遇,两人都眼前一亮。
“可担心死我了,从黑龙山上下来,左等右等没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没逃出来呢!你到底去哪了?“
“说来话长,“衣翎紫想要一笔带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好在翠烟是个只注重结果不注重过程的人,递给衣翎紫一张大饼,在雪地里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和她聊了起来。
“这才真是说来话长,我和裴大哥本想上黑龙山救你,却听说黑龙山被大火烧了一场,又被廖莎王派兵攻占。黑龙山上的匪徒都被押回黄野听候发落。我们想横竖无处可去,就跟来了黄野。路上,又探听到曾经在廖莎王府中呆过的人不少都横招不幸,据说是西地有奸细,廖莎王清查府中之人,为了不漏过一个,曾在王府呆过的,无论丫鬟,下人还是护院,大多都没有好下场。“
翠烟狠狠地咬了一口大饼,“这廖莎王怎么就这么和我们聚龙山庄过不去?抢了我们山头,现在李哥成天嚷着不连累我要和我分手,他虽然曾是王府护院,这么久了谁还记得他?“
“这倒未必,“衣翎紫想到了巧叔,好心提醒道,”大户人家多有名录,即使离了府,名录还在。“
“李哥也是这个话,“翠烟面露难色,”我们都不愿意他走,他又怕连累我们,裴大哥就说我们到王府闯闯,一来出口恶气,二来把名录烧了,就天下太平了。李哥也说是个好主意,这样那些曾和他共事过还没被抓到的人也都安全了,这一下救了大家。“
衣翎紫默默点头,裴石龙和李哥都是重义的人,虽是山匪,这一点难能可贵,许多江湖中人都不能相比。
“王府如何进得去?李哥不是说过里面机关重重,许多江湖人士都是有进无出吗?“衣翎紫旁敲侧击,心里琢磨着或许李哥知道一条密道也未必。
“本是来碰运气的,还真碰到了。“翠烟得意道,”昨日我在街上遇见了一个老朋友,她深得廖莎王欢心,若是能让她带我们进王府,岂不是太容易的一件事?“
“是么?“衣翎紫露出怀疑的神色,心里已经猜到翠烟所说的朋友便是薛青青,”你那朋友怎么能这么神通广大?“
“你是不知道,她是彩蝶楼的头牌,廖莎王经常派人接她来黄野,他也经常亲自去彩蝶楼会她,当真是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大红人。“
“这怎么会呢?廖莎王要是真的喜欢她,为什么不为她赎身,还留她在彩蝶楼?“
见衣翎紫完全不信,翠烟神秘道,“这里面是有原因的。“
“原因?“
翠烟四下看了看,“这事你若是问别人就不知道了,五年前彩蝶楼的头牌并不是薛青青,而是一个叫做乔红燕的女子,薛青青那时只是她一手**的新人。乔红燕不单貌美体纤,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多少文人武夫倾家荡产只求一夜。“翠烟不爽地加上一句,”抢了我们翠烟阁多少生意。“
“廖莎王本就好色,自然是登门拜访,一来二去就真被乔红燕迷住了,有心将她纳为小妾,连她的赎金都已经谈妥,只差最后一步。这时候,不知乔红燕做错了什么,廖莎王大怒,竟让人赐了她一死。事后追悔莫及,但也已经没办法了。目睹了一切的薛青青受到了刺激,三魂丢掉了两魂,所以现在时不时还有些疯癫,她是乔红燕一手带出来的,无论气质举止还是穿衣打扮都有七分相似,廖莎王也就把对乔红燕的感情移到了她的身上。凡事都顺着她的意思,生怕一不小心吓坏了她,结果又是一场空。“
原来这薛青青背后还有这么一段隐情,难怪她举止有时莫名夸张,“因为有了乔红燕的事情,这个薛青青是不是就不愿意真的离开彩蝶楼嫁到王府?“
“不愿,也不敢。“
“既是她和廖莎王还是有感情的,她会带你们进王府吗?“
“那就看机会了,她和我也很熟识啊,最重要的是,“翠烟挤了挤眼睛,”她行事有时疯癫,不合常理。碰上这种时候,我们的机会自然就来了。我等会就准备去找她。“
“我也想见识一下,翠烟,带我一起去吧?“
“好,“翠烟爽快答应,眼里突然浮起一抹疑云,”阿凝,你来黄野是为了何事?难道也是和廖莎王有关?“
“黄野,“这一路上发生的事,衣翎紫觉得再说自己是个随小姐还乡的丫鬟不免令人起疑,但该向翠烟坦白多少?她还在想。”我随同行之人⋯⋯“
“同行的丫鬟和侍卫?“翠烟狡黠地一笑,”孙酸人说你那日虽穿着丫鬟衣服,却不象个丫鬟,这些天来,往西地来的大宗车队唯有和亲西地的公主,可不让人往这上面猜吗?“
衣翎紫想想自己今天穿的也不像个丫鬟,更何况想要藉助他们混入王府,有些事总是瞒不住,于是甜甜一笑道,“翠烟姐真是聪明,一猜就对。“
“还一猜就对呢,要不是今天问你,还一直被你蒙在鼓里。“翠烟拍拍手,站了起来,她并不介意衣翎紫一直隐瞒身份,毕竟是出来行走江湖,谁没有秘密?知道衣翎紫在黑龙山上救过她,就够了。下了两日的雪,看样子是要放晴了,“快些吃完了,我们去找薛青青那丫头去。”
“嗯嗯,”急着去找薛青青,衣翎紫狼吞虎咽要解决手上大饼。
“慢些啊,阿凝,”她的模样看得翠烟笑了,“我还该叫你阿凝吗?”
衣翎紫点头,阿凝和阿翎没有多大差别。
“阿凝,你可知道廖莎**名狼藉,”翠烟一脸担忧,“虽然你是皇上派来和亲,但已有风声说,和亲车队遇了山匪下落不明,你何不从此隐匿江湖,象我等一般做个快意恩仇的江湖女子?”
“如此就真的能快意江湖?若是天下乱了,谁又能简单快意江湖,一笑了之?譬如你们,现在怎会在黄野出现?”
翠烟潇洒笑道,“江湖总有不平的时候,你只看到眼前,怎么不想我们自在逍遥的日子多少?有一日,你也寻着一个意中人,做一对侠侣浪迹天涯岂不快哉?你看裴大哥如何?”
听了她的话,衣翎紫一口没吞下去,被生生噎住,翠烟忙给她拍起背来,“你看你,急什么?这饼好吃我再给你买就是,”
说着,翠烟突然停了下来,手上也不再拍了。
“不用了,我们快些去办正事吧。”
衣翎紫总算吞下了最后一口,场面有些混乱,好在没有看客。
她低头抖掉裙上的大饼碎屑,一袭蓝灰色披风落入眼帘。
“这么急着回去,是惦记我得狠了?”
展关山嘴角噙笑,雪霁天晴,映着他俊俏自在模样,让人看了一眼便舍不得移开目光。初起的风掠起蓝灰色披风一角,拍打在他身上,他只纹丝不动,看着她眼里都是欲盖弥彰的笑意,显然是刚才那一幕全落入他眼里。
“阿凝,这是哪位公子?”翠烟牵着她的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展关山。
“他只是我家下人,翠烟姐姐说笑了。”
“下人?”展关山笑容一凛,眼角威胁地投来一瞥。
“下人都是这般?”翠烟惊叹,“你这公主果然做得。”
衣翎紫装做看不见旁边投来的威胁眼光,拉起翠烟边走边说,“呵呵,哪有翠烟姐快意江湖来的痛快洒脱?”
“你就不要跟来了,”衣翎紫头也不回地对展关山道,十足主子架势,“虽然我们是去找佳人,却不是逛红楼,带你去也没什么意思。”
展关山没有反驳她,也没有听从的意思,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踱着步子。
“你这仆人不光模样好,气度也非凡,带出去简直是要惹人妒忌了。”翠烟偷瞄了后面一眼,压低声音道。
迎面而来的行人果然都在看着她的新仆人,衣翎紫停了下来。
展关山居然还能气定神闲,看着她淡淡一笑,“小姐安危重要,虽然不如逛红楼那般有意思,在下也只好勉强跟来。”
听他果然是惦记着红楼,衣翎紫有几分气恼,“你就算要跟,也不要跟得那么近,影响我心情。”
展关山停了下来,笑容不变,谦恭地一伸手,“你先走,坏了会佳人的心情可不好。”
薛青青的住所在一条烟花巷道,每次廖莎王接了她来,大多数时间她也是随心所欲的住在此处。偶尔,心情不错,便登门拜访。做残暴的廖莎王的情妇,还能做到如此个性,她也是独一无二了。
虽说明日就是小年,城中已很热闹,但走在这莺莺燕燕的巷道上,衣翎紫瞬间便觉灯红柳绿,奼紫嫣红,像是回到了阳春三月的暖阳。
路上,衣翎紫便问过翠烟为什么一个人来。翠烟答道,不想李哥来这种地方,同裴石龙来了也会见不着人影,至于孙酸人,说这里脂粉味太重,颜色太花,来了便头昏。
翠烟补充说,其实孙酸人这些都是藉口,他就是不喜欢薛青青而已。
可是,现在衣翎紫觉得孙酸人说的可能是实话。站在这里,满街各色裙纱比春天的野花还迷人眼,扑面而来的香粉气味,呛得她呼吸困难。
这一条街的红楼女子,都是冲着廖莎王对薛青青的宠爱便汇聚到这里,一来受廖莎王庇护,二来若是有幸也被廖莎王看上,在她们看来此后就一步登天了。
“巧了。”翠烟笑道,前面楼上转下一女子,柳眉入鬓,顾盼之间眉目传情,桃红色绣满金边银丝,嫩黄色的披肩,衬得身姿绰约,纤腰不盈一握,正是薛青青。
她的出现引得一众女子簇拥,羣星捧月般的围着她们心中的偶像。
“青青,”翠烟笑着一步三摇走了过去,和平时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薛青青看惯了想要和她攀关系的风尘女子,漠然地瞥了一眼翠烟,皮笑肉不笑地,“居然是翠烟来了,是要邀我去翠烟阁坐坐吗?你那的花魁怕不是要羞愧坠楼不可?”
听这语气,她们这关系是不怎么铁啊,衣翎紫觉得要想让薛青青帮忙是有点不靠谱。
“怎么会?”翠烟没什么知觉,毫不受挫,夸张笑道,“翠烟阁的头牌可不就是我吗?有何羞愧谈何坠楼?”
薛青青不屑地上下打量着翠烟,扭过头去,只淡淡丢下一句,“翠烟你都这模样了还和姑娘们争什么头牌?你身边那新来的小娘子倒是可以好好**一下。”
翠烟脸色一变,咬咬牙忍了,换了一副笑脸推着衣翎紫,“不就是送她来见识一下青青姑娘的风姿吗?快去给青姐姐捶捶背捏捏肩,学着点回去也给我好好长长脸。”
衣翎紫表情有些僵硬,见薛青青扫了她一眼,骄傲地前后簇拥着走向胡衕口。
“快去,良机莫失。”翠烟推了她一把。
都这样了,还管这叫良机吗?衣翎紫挤出一点笑容,拖着步子走了过去。
胡衕口远远站住的展关山,不厚道地扬起唇角笑了。
不用薛青青招呼,那些跟着她的姑娘们,都有默契地停住了,完全是被他笑容迷乱得失魂落魄,看得醉了。
薛青青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轻轻呼了一声,拿起绣着鸳鸯荷叶的锦绣手帕沾了沾脸颊,“这位公子曾在彩蝶楼见过。”
旁边的姑娘们羡慕地低呼,看她又看向展关山,只有衣翎紫气愤丢了一记眼刀过去。
“唉,可他只是聊了几句,衣裳整齐,碰都不曾碰得他一下。”
这——到底是谁去泡谁了?怎么感觉薛青青很后悔没有碰到他呢?衣翎紫更为不解的是,旁边的姑娘们都十分有同感地叹惋。
“竟连薛姑娘都不放在眼里,他还真自视清高。”一个打扮妖艳有几分姿色的女子说着,一边有几分期待地看着胡衕口。
除了她之外,竟有好些女子都是一边应和,一边眼巴巴看着那边。
“今日我们就赌一赌,你们中若是有谁能让他除去一件衣裳,”薛青青扬起下巴,挑衅而又不失妩媚地看向周围,“我便重重有赏。”
“赏什么好呢?”薛青青很会吊人胃口地歪着头略想了一想,“哎呀,你们都羡慕我有荆王垂青,不如我就把这随意出入王府的令牌做了赌注如何?”
她这一说,周围的姑娘们都激动了。若能自由出入王府便可有机会见着荆王,两情相悦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但聪明的转念一想,没有荆王许可,就算进了王府,说不定还惹来杀身之祸。
这么一想,热情就都冷却了。
一面想着薛青青还真是随性,王府的令牌都可拿来做赌注,可见有多受宠,可见受荆王宠爱是多大一件幸事。
“我去试试,”衣翎紫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地说,周围立刻向她投来各种目光。
“哼,你还真是不怕丢脸,连青青姐都拿他没辙,你还想怎的?这种男人可不是仗着有几分姿色就能勾搭上的。”
衣翎紫略略有点胆怯,斜眼看着薛青青,“你说的可算话?”
薛青青怂恿地扬起一块黑木令牌,笑道,“当然。妹妹你快去,只要随便让他脱下件衣服,这令牌就是你的了。”
衣翎紫立刻没见过世面地单纯地被怂恿了,看着令牌,沉迷地点头。
罔顾身后指指点点的笑声,她走向胡衕口的展关山,心里有点犯难,怎么说呢?就说她们想看你脱衣服?趣味真的是低了点,不过为了混进王府,你就将就了吧。
“阿凝,快去啊,我知道你可以的。”翠烟边说还边丢了个你知我知的媚眼给她。
“真是的,你这头牌不去,让手下小姑娘去。”对翠烟自信满满的神情,薛青青不满了,于是对跟在身边的两个姑娘使了个眼色。
“我们也去试试。”两个姑娘嘻嘻哈哈扭着杨柳腰赶了过去。
耳力极佳的衣翎紫听见身后动静,只觉得头皮发麻,不由得哀怨地投给翠烟一眼,咱们不是一边的吗?要不要这样增加难度?
见着衣翎紫和两个女子朝自己走来,再看衣翎紫犯难的神情,展关山眉间舒展,云淡风轻,一笑。
“呀,公子可曾见着我的绣帕?昨日遗失在这里。”一个女子低头弯腰在他身边找起来。
“难得今日阳春白雪,不知公子可有兴趣与奴家听听小曲,喝点小酒,共渡良宵?”
她们都说完了,该埋头找绣帕的继续找,该搔首弄姿的继续搔首弄姿,展关山任由她们左右环绕不做反应,眼神中带着一丝笑意盯着衣翎紫,明显是在等她的台词。
“⋯⋯”衣翎紫不自在地左右瞄瞄,抱了抱手臂,“怎么突然觉得冷?鸡皮疙瘩要掉一地了。”
“冷?”展关山踏上一步,到了她身边,失笑道,“这难得的风和日丽,你告诉我冷?”说着,他自然的取下了身上披风,裹在了她身上。
那两个女子和衣翎紫都愣住了,感受着身上披风带来的温暖,衣翎紫莫名想起了在云岩那晚他也是这样给她围上了披风,莫名暖意涌起,随即她也想到,以展关山的听力,刚才她们说些什么他自然是全都听到了。
那两名女子大感失望地走了回去。
衣翎紫低声道,“多谢你的逢场作戏。”
展关山微微蹙了眉,随即展开,“我从不逢场作戏。”
“走吧,令牌拿到了。”翠烟开心地拿着黑木令牌,风风火火地走到他们旁边,还不忘得意地晃着腰,往薛青青那边看了一眼,“送上门来的,不收都不行啊。”
“阿凝,这事还多亏了你,和这位⋯⋯”看着一旁展关山袖手而立,眼光清冽,翠烟实在说不出下人两个字,“他真是你家仆吗?”
“在下展关山。”展关山冷着脸说,下人不便在主人面前称名姓,这自然说明了他不是家仆。
“我就说嘛,”翠烟释然道,“展公子年方几何?家住哪里?”顺口说完,她又掩口看着衣翎紫嘿嘿笑道,“多言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只是看到展公子生得俊俏忍不住多问几句。”
衣翎紫无奈尴尬笑对。
“其实真不怪我,展公子名讳听来还甚是耳熟哪,”翠烟自己说着微微怔愣,“展关山?那助皇上收复边关失地数城如手到擒来,智勇双全,传说中兵临边遥城下,杀入千军万马有如神人的将军是否也叫展关山?”
展关山微微颔首,“不才,正是鄙人。叫我展公子即可。”
翠烟脸上神情变了几变,有迷惑和震撼,最后带了十足的崇拜和欣赏感叹道,“真想不到展将军⋯⋯公子本人竟是这样的。”
“那些智勇双全,有如神人,纯粹是言过其实的传闻而已,莫要当真。”衣翎紫忍不住帮他解释一下。
展关山眯眼笑看着她,“还是你瞭解我。”
“呵呵,难怪江湖多少逍遥自在你都不要,”翠烟心领神会地对衣翎紫道,“如今拿到了令牌,我还是赶紧回去看孙酸人有什么妙计。后会有期。”
“等等,翠烟,”衣翎紫连忙叫住她,“我们也要去王府。”
“你们去王府也要像我们一样偷偷摸摸?”翠烟惊讶地看着他们,“你既是和亲公主⋯⋯”
“不是为了和亲,有些事情必须去王府走一遭。”
“这样,”知道他们是有事不便说明,翠烟低头思忖片刻,笑道,“多个人多份安全,想好了你们就跟我一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