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拉告诉我冰雪荒原是一个极为神秘的地方,这里虽然铺着厚厚的雪但却从来不曾下过一片雪,十几年来都没有!过去在他还没有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听纪录幻史的人说过,冰雪荒原是幻世大陆上一块被遗忘的地方,只是为什么这样叫他也不明白。除此之外,他还告诉我冰雪荒原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这里不仅有厉害无比的遗族精灵和怪物,还有令人胆战心惊的亡灵。十几年前因为一块神秘的玄铁石无数的人将自己的命丢在了这里,他们的灵魂也留在了这里。亡灵是罪恶的,因为它们是由罪恶的人变成的,苏格拉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里放射出无法估量的刚毅。
大约两天过去了,我们仍然坐在原地没有动。对于折中做法我几乎要发疯,但我也只能和他一样,默默的坐着。我觉得我已经完全恢复了,想起身四处走走,长时间的坐着感觉自己身体都要僵硬了。他不许我随意的走动,至少不能走出他所布下的魔法屏障。他告诉我无数的亡灵因为我的到来而包围了他所布下的屏障,如果我走了出去会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因为我看不见魔法屏障,也看不见所谓的亡灵。苏格拉说我只是一个档次很低的法师,因为我什么也看不到,我不能完全接受他的这句话,因为再怎么样我也是从一羣勇士手里跑出来的。
除了仔细研究我的衣袍、法杖和药剂之外,苏格拉还时常闭目养神。他闭目养神还极为专注,对于我的话似乎完全没有听见。这样的时候我便也不再说话,学着他的样子闭上眼睛,在心里想着自己的事情。这突来的一切令我措手不及,然而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和该怎么做,因为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也断断续续的给他讲了自己的故事。我从那个无人能走进来的部落讲到有人能走进来,走进来的人又走了出去,除了几本羊皮卷轴之外,还留下了我和我的母亲。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我所讲的故事他惊恐不已,我脸上的神色告诉我他对我的故事很感兴趣并且希望我一直讲下去。我讲到了我的出生以及我的母亲终日的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直到有一天她也离开了。母亲离开后父亲也变了,他也将自己关起来,每到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他便跑到部落口的小山顶上,他的眼睛望着远方……
“你的父亲正是个好父亲啊!你要好好的照顾他。”
听完后他叹了口气对我说道。我曾经发誓我要照顾父亲一辈子,可惜我无法做到!
“我的父亲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回我的母亲,但是我根本不知道我的母亲去了哪里,我如何去找呢?”我痛苦的说道。
“对了,你知道为什么你们部落里突然没有野兽了吗?”见我伤心的样子他转移了话题,“如果你还不明白的话你就想一想为什么十几年前也有过一次和我们两人现在要坐在这里?”
“我明白了!”片刻之后我大叫,“我的父亲太了不起了,这一切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苏格拉笑了,格外慈祥。
“你的父亲真是一个聪明无比的人!我仔细看过你的衣服,衣服因为药剂的泡制而产生的魔法气息足以逼跑那些山里的兽。因此你不必担心你的父亲,我想你走之后你们的部落会继续有野兽出现的。”
我终于明白了一切,原来是因为父亲发明的药剂带来了这一切。我的好朋友休克尔,我的苏珊,难道他们也和别人一样会认为我是魔鬼而带来了部落里的灾难吗?要不然为什么苏珊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发我呢?我相信她是爱我的,因为我也深爱着她,她曾经不顾别人的一切嘲笑和我呆在一起,所以她一定有她的苦衷。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你深爱的人会出卖你?”苏格拉很聪明,一眼便看出了我在想什么。
“我相信她是爱我的,也许她也有她的苦衷吧!她就她母亲一个亲人,她爱她的母亲当然也不会希望自己的母亲捱饿。我想或许还有其他的原因吧。”
“凡得,你要明白在这个世界上,谁都不能相信。某些时候,连自己都不能相信的!”他似乎是在教导我,“爱是个什么东西?”稍稍停了片刻后他紧皱着眉头问道,听起来并不像是在问我。
“爱是伟大的,无私的!它可以驱赶一切黑暗和寒冷,让所有的人都无比幸福和温暖,这是我在家的时候我的父亲告诉我的。”我道家和父亲我的鼻子里猛然一阵酸。
“错!”苏格拉似乎生气了,“在金钱和权势面前,爱就如同粪土一般的一文不值。你懂吗?这是一点也不假的。”
我没有再说什么,他那张写满沧桑的脸让我明白他伤心了,因为他的过去;我不明白他的话,因为我不曾有过那样的经历。他的一切是他的养父给的,然而他的一切也是他的养父毁的。他是一个没有爱的人,也许上帝安排他要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茫茫的冰雪荒原他能一个人呆上十几年,他心里所承受的痛苦是无人能够知晓的。
“亡灵已经退去了,现在你可以出去了。”许久苏格拉站起身来对我说。
“亡灵已经退去?”我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对!只可惜你无法看到那些亡灵退去时沮丧的表情。”说罢他笑了,“这些亡灵也太有耐心了,他们不害死你就不肯罢休。它们的力量也确实了的,好多次险些挤破我的魔法屏障,若不是我用困魔咒驱赶他们,你早完蛋了。”
我这才明白,他闭目养神之时是在使用着什么驱魔咒。
“亡灵虽然是罪恶的,但是它们却是自由的。”他叹了口气说道。
“你为什么不出去呢?你一个人呆在这儿不也很自由吗?”我问道。
“我自由?我也自由?”他大声反问后苦笑了,“难道一辈子呆在这个鬼地方、求生艰难,求死不能也自由吗?”
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在想他为什么要那么说。我想不明白,知道问了他也不会说,于是便跟着他四处走着。在这里我完全失去了方向感,目光所及的范围里除了一片雪之外,什么也没有了。在这里见不到花草树木,也见不到日月星辰。我想离开这里,但是听了他之前所说的话后,我觉得我这个想法几乎等于做梦,因为他十几年来未曾离开过。
雪地上沙沙的脚步声虽然清脆但并不悦耳,我跟在他的身后想一个我不知道的方向走着。他的法袍很长,几乎要遮盖住他的脚后跟儿。法袍看起来破烂不堪,但是我相信那是很了不得的东西,和他手里的法杖一样。他的法杖并不同我的一样凹凸不平,而是光滑的一根木杆,杖头稍大但并无宝石镶在上面。他走在前面一言不发,我猜想着我们也许是要去找点什么东西吃,因为我已经饿坏了。
“树妖来了!”突然他停下来对我说。
我也马上停下步子。随着一阵怪异喳喳声,我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排青绿色的东西在晃动着。那些东西像是走动的树干,只是树干上长着许多分支,张牙舞爪的十分吓人。树干的顶不没有一片叶子,而是光秃秃的。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怪物,心里不觉发麻起来。看起来树妖们在向我们靠近,随着它们的移动,怪异的喳喳声响成一片。
“你害怕吗?”苏格拉看出了我的紧张。
“不,我只是有点心慌,我从来没有见过那种东西。”我看着已经离我们不远的树妖说道。
“好的,不怕就好。那这些树妖就交给你了!你去对付它们吧。”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他,没想到他会这么对我说。
苏格拉没有再说话,他望着那些摇头晃脑的怪物,站得纹丝不动。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借次机会来试探我的本事。树妖看上去虽然令我头皮发麻,但总不会比部落里的狂狼厉害吧,我在心里思索着。我下意识的提起手里的法杖,正当我准备用刺杀剑法时,我才明白手里的只是一根法杖而不是剑。很快我默默念起咒语来,我应该用魔法的,因为我是法师!
云朵一般的火球从我的手指间飞出时,我顿时感觉一股热流从头到脚流过,我又一次体会到了魔法气息冲出汗孔的快感。只可惜我的火球似乎无济于事,树妖虽然被我的火球打中,但未产生任何反映,仍然在慢慢的向我靠近过来。我又一连放出几个火球来,在我看来足以打倒一片勇士的火球,没有了半点杀伤能力。外看着近在咫尺的树妖,吓得只往后退,额头也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来。
树妖足足比我高出了几个头,在我不停退步时它们包围了苏格拉。我想这下他完蛋了,张牙舞爪的树妖一定会要了他的命!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停下步来呆呆的看着。
四面八方的树妖就要一起扑向苏格拉时我看到了令我惊奇无比的一幕。苏格拉的身体瞬间被一层半透明的淡黄色蛋壳物包裹了起来,那蛋壳物似乎坚硬无比让树妖无法伤他一根毛发。在树妖们疯狂的用爪子攻击蛋壳时,一圈火红的光环由蛋壳弹射出来。那火环撞击了树妖身上,将树妖打退了好远因而无法接近苏格拉。我惊呆了,苏格拉高强的魔法令我叹为观止。
我来不急感叹,用法杖向树妖甩出刺杀。红色的剑光把树妖刺的狂叫不止,然而仍然无济于事,它们不仅没有受伤,而且全都冲我跑来。双脚发软的瞬间我见到了苏格拉惊奇的表情,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剑光而惊奇,还是因为树妖们的改变目标。我想我完蛋了!双腿软的不听使唤了,我闭上眼睛,害怕见到他们的爪子抓上我的脸来。
刹时的寂静让我睁开眼来。我看到的是遍地的尸体,树妖的尸体!我不明白为什么眨眼之间树妖已经全部倒地,不响不动了。苏格拉已经站到了我的面前,仍然一副吃惊的表情看着我,他不知道此刻的我比他更加吃惊。
“树妖怎么了?”我问他。
“死了。”回答后他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死了?怎么死的?”我几乎不敢相信他的话,低下头去看着那些树妖的尸体。这时我才发现它们的身体几乎都已成为半截,并且从断截处流出令人恶心的浓绿液体,那些液体在雪面上很快凝固,发出无比难闻的恶臭。
“你怎么杀死它们的?”我不相信他的速度会有这么快。
“用剑。”
“剑?”我完全糊涂了,他的手里除了法杖之外什么也没有。
“你手里并没剑的,可以给我看一下你的剑吗?”
“不必了孩子,只有死人才见过我的剑,或者,我死了也便有人可以见到我的剑。”于是他笑了……
在的要求下,我忍着难以入鼻的恶臭将树妖的皮剥掉,将皮下一层棕色的东西收集起来。苏格拉告诉我那便是我们的食物,他说那东西他已经吃了好多年并且我也吃过。真没想到那种东西会是食物!我没想到也不用去想了,在我脑子里我一直在想的就是苏格拉所有的魔法,因为在部落的时候我曾经听人说我的亲生父亲也会用,他就是用那样的技能打败勇士的。除此之外我还一直在思索苏格拉是怎么杀死树妖的,难道真的是和他说的一样用剑吗?为什么会那么快呢?……
苏格拉似乎比我更不解,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无法猜出他在想些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莫名的觉得他很亲切,就像我的父亲查得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