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望山的最顶端。
浑身是血的西门无剑面前精瘦的老人就是掌现天。"叶飞雪问了些什么?""剑是什么。""大师又是如何回答的。""剑是兵器。"有一种东西飘在他们身边,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杨九宫问了什么?""仇恨是什么。""大师又是如何答的呢?""对邪恶的憎恶。"西门无剑的脸更冷了一些。"那龙月残又问了什么?""正义与真理。"西门无剑收紧了眼睛。"正与邪分不清。""因为人是多变的。"茶,又喝了一口,烫如沸酒。
海浪拍击着海岸,海平线上荡漾的夜晚如此的凄凉。远处轻飘而来的浪被星光明晃得那么暗淡。
"不过是自以为是的疯子。"西门无剑喝了一口酒。
四个人,四壶酒。
手浸在水中,海潮打湿了青色衣袖,湿漉漉的感觉又漫上心头,"我相信我的追求。"龙月残说。"今后干些什么?"太阳也和他们的前途一样迷茫,藏在云中央。"不知道。"叶飞雪抬起了头。"每一个人都这么说。"杯中的酒溅落。龙月残:"我们就像远方的海浪一样,带着热情飞奔而上,却又撞死在礁岸。""我们是海风,不是海浪。"杨九宫的笑沿展在唇边上。"浪随风起,风又从何而来?世上太多疑问都没有源头,从最远古的时候到如今都只有一片鲜血横流。"叶飞雪:"这个世界为我而生,也是为我们。"
怒海狂啸,疯了般席卷而上。除了风声浪声就无声。天已阴沉。大雨,豪雨,暴雨。"我是最耀眼的人。"风淹没了杨九宫的余声。
走道上血红遍地,横陈着尸体。已麻木的惊异和恐惧,是不是一个矛盾的比喻?这就是法莲娜现在的心情。血流过手,心也在颤抖。剑在面前掉落。"走。"邱玉箫说。"不可以走。"陈免的眼睛正看着邱玉箫。"这些人谁都不可以保证他们会保守秘密,少主又何必……"法莲娜:"他们都是我朋友。""你们不过是让少主修行而从外洋买来的动物。"
横七竖八的尸体堆了满地。痛苦的气息,血腥的空气,朋友们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世界。法莲娜手里已流出了点点血滴,顺着手指流下去。
红的血迹染上法莲娜的衣裙。陈免:"她们只是为少主提升功力的用具。"仅仅是工具?他对我是不是没有一丝感情?在那些将入夜的时间里你伤心着对我说的心事只是因为有太多的压力?难道我付出的感情,付出的真心只是货物的赠品?剑抓紧,法莲娜艰难的站起,泪落满地。
邱玉箫看见法莲娜向陈免飞奔而去,看见俩人之间渐渐缩小的距离。
雨下得很狼狈,风更显得完美。天已黑。
皱紧了眉,更皱紧了心。不理会风雨,不理会那片湿淋淋的,飞溅的水滴。轻微的涟漪出现在他脚底的那片水地。大雨不停,从斗笠上流下的细长水滴打湿了乔飞同的背脊。
灯在风中摇,酒在杯中晃。大雨已停,夜残留着夕阳沉醉的表情。血红的天际任由云无依无靠的飘逸。好冷,是谁都会抱紧双臂咒骂这该死的鬼天气。酒入喉,一种香浓残留在齿中。头很疼像有一根生锈的大铁棒插在脑中。这就是酒,让人头痛,却又欲罢不能。杨若尘看了看镜中自己的皱纹,又将镜放好。杨若尘,这个男性化的名字她叫了三十八年。
有人,门口轻落下一阵风。夜已深,他的面前是那盏对他来讲遥不可及的灯。有星有月,可那些美丽的东西都无法照散夜的阴沉。驱散黑暗的是一盏灯,现在也灭了。
黑暗,只有轻轻的风吹声,像在说情话的女人。
那只眼睛和梦中的灯一样凄迷,却只有一盏而已。
"原来是你。"灭了的灯下更看得清乔飞同的眼睛,而且镜子也倒下乔飞同令人惊异的表情。"这几天来的都是你?"乔飞同长嘘了一口气,泪蒙上眼睛。
灯燃起。
睁开了眼,这是海边。蓝色的海和日出前的天所包容的不快都被风吹开。
蓝色的海在澎湃。"想说些什么?"杨若尘笑着,无忧的笑脸出现在乔飞同面前。"他要杀我。""这些话不能在海边说。""为什么?""海一哭就不得了。""冷心荒他也不跟我合作。"乔飞同的头向左偏着。"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无声。乔飞同看着她,"怎么?""嘘,海哭了。"没有任何光,眼前是一片汹涌的蔚蓝。海浪承载着伤感扑到岸上,打湿了杨若尘光着的脚板。"我和你爹也是在这里见面,他给了我一巴掌的记念。""为什么。""他为黄秋月打我,然后为邱尾末娶了我。""怎么说。"乔飞同看着她。"竟敢为了邱尾末娶了我……""然后他就知道有老婆的痛苦了?"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了。"泪好咸,杨若尘脸却还是没有变,泪流满面的笑脸。"又是海边,你也出生在海边,一出生就对着这一条海天相连的线。"
数百片石屑飞向海面,飞溅的石屑中是乔飞同的漠然与怨恨。"我不喜欢海。""海能包容一切,包括你的石屑。"一片连绵的伤口出在海面,又点点的消失在海平面。不见。
剑点在礁石边。"苍穹五岳!"那块礁石碎裂,万点石屑飞上了蔚蓝色的天。
海在哭,海在痛苦。
只一刻,又静了。
海仍旧是海,仍旧在澎湃。
"好了,现在信了?""我恨海,还有与它相连的天。""你喜欢大地,因为那最像你的父亲。"
无言,海风吹轻了她的语言。"打住,听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