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人掴几巴掌还有踢几脚才走的,夜色里还残留这厮嬉笑声。
白壁沉看傻眼了,这么拉风的夜行人所为简直骇人听闻,能叫人不吃惊吗?
“怎么样?意不意外?”
高应的确很意外,更多的是愤怒,他没回答咬牙追了出去,可速度很慢,完全跟不上。
白壁沉摇摇头想笑,“不搞英雄救美了?”
“暂时不搞,追到这兔崽子再说。”
“你休息一下,等下我把这人带过来。”白壁沉身子突然加快,快如闪电,在夜色里一顾,简直是鬼魅。
男人停下不停喘息,最后干脆躺下了,他太娇弱了,想得到的东西就算得到也会失去,所以他哭了。
这不是单单痛苦,更多的是绝望、无助。
夜行人没逃多远看见一条人影跟了上来,这人吓了一大跳,显然被一惊。
“谁?有何歹意?”
白壁沉笑出声音,因为他憋了很久,此刻指着夜行人脑瓜盖大叫,“功夫这么差劲,不好好练习,出来搞什么夜行,实在侮辱了自己门派。”
夜行人见出言不逊立刻出手,他没有用剑,是拳,白壁沉观其行听其声不难发现这人使出的是虎拳,拳拳生威,如果被打到,保证不废也应该在家躺一辈子,可见虎拳的凶险、可怕,白壁沉吃了一惊,掠起停于不远处。
“我已看出阁下师从何地,你此时还不知悔改,别怪我弄你了,那虎拳实力雄厚,可你没学到家。”白壁沉依然面带微笑,笑的令人呕心。
夜行人被吓住,没有继续逃离或继续出手,不停喘粗气,看样子这厮刚刚打的很用心也消耗力气,只是有点不太高兴。
“你是谁?究竟作甚?”
“我说比较无聊随便玩玩,你一定不会相信,我说目的跟阁下一样,不知能不能让你相信?”
夜行人想都没想直接就说,“我当然相信你跟我目的一样。”
白壁沉怔了怔,“你先说说目的,我在告诉你所行目的。”
夜行人点头,没有说话先取下黑漆漆面具,露出了和尚面容,只不过脸颊上没有一点和善跟普度众生的态度,却说不出的怨毒跟悔恨,“你既已识破了,我藏着掖着就不像话了。”
白壁沉虽然吃惊却连连点头,自己的好奇心也挺大的。
“我的法号是空余,在一家师院了理习武,已有几年时光,所以功夫不敌你也很正常,我自认为还欠火候。”
“那你也不该闯入女人院子里这般折腾,这如果传出去对你跟寺院的名誉非常小可,我作为一个旁观者看问题,也会鄙视你的。”白壁沉脸色阴沉下来,“你把这女人按倒睡觉也行,你杀鸡杀狗作甚?真让人呕心,简直丧心病狂。”
空余面露羞色,“贫僧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做了该做的事罢了,回去自会谨遵佛法领罚受教。”
白壁沉指着空余脑瓜盖大叫,“越说不对你越强词夺理,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
空余吐出口气,“出家人本该不恋凡尘的,可我凡恨太重,重于佛法,佛法无法行渡,我心无法安宁,所以行差踏错了,说来是空余不好,愧对佛祖。”
这和尚说着说着就落泪了,能让一个和尚有凡恨的女人一定不简单,其伪善其卑劣不言而喻,和尚的泪水真可怜,也可怕。
“你继续说。”
“刚刚那女人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玉女,我未出家前的媳妇,我们已经分开多次,玉女都能找到我,对我肆意撒娇肆意诱惑肆意献身,就这样一次次下,她终于拿下了我,骗取我钱财,榨取我一切,等我什么都没有了,就骗我出家,她骗我出家无所不用其极,奸计简直歇斯底里,说丧心病狂都有点夸奖她了,等我出家三月后这娘们花着我的钱睡着我的牀跟其他男人寻欢作乐,我本想杀了她的,奈何那男人功夫比我厉害,我打不过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我只好狼狈逃走,期间她为了追杀我没少下功夫,只是天不亡我,活了下来,于是乎刻苦习武,想再找她一下,了结凡心,不料遇上你,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真是我的命数,怨不得怨不得,替我跟那些师兄弟带句话,我做到了。”
和尚慢慢坐下,口念佛经,吐出口气,慢慢闭眼,然后一手向脑瓜盖拍去,力道之大,令人叹为观止,白壁沉如果慢一点如果用一只手的话,这和尚就报销了。
白壁沉叹息,“高僧又何必这般轻生,岂非令佛祖蒙羞。”
“佛经有云,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你错了。”白壁沉笑了,“佛经是这么说的,可不是这样下地狱的,下就是不下,不下就是下。”
“施主当真能言善辩,小僧佩服。”
“你不用佩服,只因和尚本身就很苦,如果不知道地狱就是人间这道理,一味的轻生下地狱的话实在不值,也不智。”
“看来小僧想死是死不成了?”
白壁沉点头,“只望高僧明白事理,知晓佛家真正意义上的地狱,盼高僧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改过自新,继续修行正果,继续广施佛意,望高僧秉执佛意普度众生,让人间多一点佛意。”
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方才高僧要在下带话给师兄弟何由?”
“他们也是受玉女所骗,跟我一样。”
白壁沉张口结舌。
这女人当真了得,骗人伎俩也许炉火纯青了,财富不是多的能让人发疯。
“谢谢施主点化,令我又重新认识一下什么叫佛法,容小僧就此别过。”和尚鞠躬,然后离去。
白壁沉赶紧拦住,“烦牢高僧普度一人,此时若不用佛法普度,恐怕就要落个你这样下场了。”
“施主带路,小僧普度便是。”
白壁沉把和尚带到高应那里,和尚苦口婆心说了一堆,想必普度众生都这么累的,和尚离去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你还相信玉女的话?”
“我为什么信,单凭几句话就打发我对玉女的情谊,那你也不可能相信。”
“没错,所以我们还是要回去?”
“是的。”
“没有不去的理由?”
高应没有回答,直接走了,方向是玉女的家,这厮此时也许在想玉女睡觉了没有,被吓到了没有?
白壁沉没有说话,因为不是杠精,知道这类人不到黄河心不死的,
到那里夜色更深,院子里安安静静的,鸡犬不留并不能影响她快乐,她的快乐就是在男人怀里撒娇,然后男人肆意满足她要求。
就这样反反覆覆过着同样日子,她得到快乐越来越多,当然钱财跟别的也越来越多。
这种人的痛苦是不是也会很多?
白壁沉没有说话,静静的看高应痴情,静静的看他犯二,进院子就迫不及待的敲敲门,敲的很急,证明他关心她很重。
“是谁?”
“小高,喜欢你一人的小高。”
“等一下,我穿衣服。”
等的时间不算慢,门开了,高应吃惊矗立在原地,开门的不是玉女,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浑身都散发着逼人的力道,这正是懂男人的女人所喜欢,看来她眼光不错。
高应还没注意一记拳头击来,打的他倒下也翻了几个身,这力道还是可以的,这功夫至少能做那些门派的长老了。
这人大笑,指着高应脑瓜盖大叫,“小子睡醒没有,敢跟我抢女人,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你也不去好好打听一下,我嵩山派长老郭大个是纸糊的吗?还是你胆子长毛了。”
这时玉女出来了,发丝虽然混乱,但喜悦之色还是难以言表,她掴几下高应的头,眼睛跟锥子似的,“小东西,想吃天鹅肉,是不是梦做多了,习惯自作多情了,痴心妄想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实力,刚刚过来杀了我家鸡跟狗是不是你同夥?”
郭大个咬牙又掴了一巴掌,“想不到你不仅会痴心妄想,还懂得阴险狡诈。”
“不是我,刚刚那个是别人,再说了我功夫也没他厉害。”
“那一定是你帮凶,我不喜欢这么狡猾的男人。”说话的是玉女,她手臂毫不犹豫搭在掐住高应脖子,咬牙使劲掐着,高应舌头向外吐出。
“放手,我不行了。”
“喜欢上我你的造化,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玉女大笑,“你家主坟一定冒出青烟了。”
白壁沉在不远处看着,他虽然很想出手却也知道,如果不让高应多吃点苦头,这厮不会记得女人也分很多种的,如果不擦亮眼睛,自己在女人那翻船也有可能。
“天亮再说,现在收拾他耽误我们别的世间。”
玉女笑了,笑的很甜。
高应面无表情,思想错综复杂,被捆住了,绳子足足捆了十几道,嘴里用一块布塞着,目光里满是痛苦,一种被欺骗后才有的痛苦。
他视玉女如命,可玉女认为他有病。
痴心人难道有错吗?他们没想要别的,只希望对方快乐点。
可付出代价却无法描述的,对方会认为有问题。
夜色很快消散,黎明光辉温柔的撒向人间,使一切都明亮起来,阴暗虽然有,都也可以看见。
高应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流泪,绳子跟嘴里的布不见了,桌上有酒,没有别的。
他扑过去大口喝酒,白壁沉没有阻止,因为他也在喝酒,却没有他喝的快喝的凶,无论谁遇到这种事都会失去自己,发疯是应该的。
“你还想她吗?”
高应点头,“想。”
白壁沉叹息,觉得这人因此吃的苦头还是不够,应该多吃点。
“想过去看清楚这人脸颊,自己当初为何这么傻?难道值得吗?”
白壁沉笑了,这男人终于找到自己,这顿苦也没白挨,这样他的人生才算真正活着,以前是活着,却没有为自己活,这句话很深奥,一个活着如果只为自己活着是不对的,只为别人活着当然也不对,这样理解也许就好容易理解了。
“那我们现在要去吗?”
“当然要去,男人在哪里跌倒的就应该在哪里爬起。”高应咯咯笑,笑的眼泪流下,可有谁知道这种泪水比流血更令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