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又笑了,“看来你真的适合说笑话。”她接着解释,“我是他的女人,我本来就不想活的,是他给了我家的温暖和爱,他现在死了,我还想活吗?”
白壁沉怔住,“你以前为什么不想活了?”
“我有过七次婚姻,带给我的伤害一次比一次大,我以为这就是命数,注定我得不到爱,哪怕一点也行,所以我自寻短见,对世间没有一点留念,那时遇到了花少。”
“花少娶你了。”
“是的。”女人脸颊上露出难以形容的红晕,“我一开始不同意的,因为我的卑贱无法配上他的身世,还有他如果是第八个伤害我的人,我怎么办?岂非自找苦吃。”
“那他怎么娶你的?”
“他先跟我住一个院子,彼此相敬如宾,就这样过了半年,我终于答应他了。”
白壁沉倒抽一口凉气,心想花少这厮搞女人还有些许功底的,至少知道死磨硬泡还有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倒是很有诚意。”
女人点头泪水从脸颊滑落,“现在他死了,我活着还有可盼可追的?”
白壁沉叹息,“你可以再找一个像花少这样的人。”
“你说的轻松,可我心已死了,已经没有力量把爱给别人了,你能明白吗?”
白壁沉又一次怔住,他认为痴情必然有个底线,这是每个人的保护意识,因为爱能让人活的很快乐也能让人死的很痛苦。
可这女人痴情是没有底线的,所以她活着会痴情,必然也会死在痴情上。
也许这才是痴情人。
白壁沉点头,“可你应该知道花少是什么人?”
“你错了,对于我来说是人是鬼都一样,人伤我千回万回,鬼护我周全,疼我关心我,我情愿蒙上眼睛,不去辨认他是人是鬼。”
这是个深奥的问题,白壁沉垂下头思考着,就在这时女人疯狂大笑着扑向白壁沉掌中刀,她倒下的时候鲜血当然飞溅,等发现时已然赶不上。
女人挣扎握住花少的手,她走的时候脸颊上带着笑,闭上眼还在笑,笑的那么甜蜜、满足。
白壁沉离开时已将他们俩合葬,虽然下着雨,还刮着风,些许冰冷,但不能影响他埋人。
街道上安安静静的,也许下雨天生意都不好,他喝口酒去巷子口方向了,但远远看见阮玲玉在那,所以掉头了,他站在一家酒楼屋檐下躲雨,打算等雨停了就再做打算。
雨很快停了,天边高挂绚丽夺目彩虹,格外引人瞩目,街道上渐渐有了人,他打算找个地方好好喝酒找女人。
这是他打算的,也是他此刻想干的。
毕竟天色尚早,没有到投宿时间。
这时远处走来一妙人,吸引他主意,这妙人离开时他也就忍不住尾随了,行至河边时,妙人擦擦汗,去河边洗脸,这时有两个打劫的出现。
打劫的也许都不好看,既然人品都不在乎了,脸蛋在乎干嘛,兵器当然更不在乎了,有一样东西却是他们在乎的,那就是速度,有道是下手不快,就不配打劫。
两人鬼一样冒出,亮出兵器,说明来意,白壁沉想说他们还没越混越回去,知道打劫的一套礼仪,干的不错,好好保持前途无量,至少不用担心饿死。
当先一人大叫,“打劫。”
另一人说话居然也不马虎,“有财劫财,美色过人当然也会照单全收,明白了吗?”
妙人被惊吓的花容失色,一屁股瘫坐地上,努力挤出话语,“凭什么?”
两个打劫的开怀大笑,彷佛好久没听见这么有趣的话,一人说这娘们是不是没睡醒,另一人说可能是的,不过最有可能是脑子被驴踢了。
然后两人又是大笑,他们笑的样子跟炸弹爆炸似的,妙人被吓得神倒魂歪,连连颤抖,白壁沉笑了,笑着走过去。
他指了指自己脑瓜盖,“爷来了,你们都是孙子,跪下磕头,然后滚蛋,找个地方洗洗睡吧,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
这两人兵器一个是流星锤,一个是铁扇,此时脸色发青,大叫起来,“哪里来的毛贼,在这里撒野。”
另一人当然也不甘示弱,“这明显是吃横梁的,这样不符江湖规矩,我们要将他拿下,以证江湖劫义。”
手握流星锤的人高呼,“不错,我们虽然是打劫的,但是也讲究劫有劫义。”
白壁沉捂住肚子笑,“你们打劫都打出劫义了?当真想笑死我吗?我只想知道你们到底是杀人放火还是说书讲笑?”
两人咬牙心一横就兴冲冲扑过去打算给点颜色看看,白壁沉捂住肚子大笑,等他们兵器到跟前才刺出一剑,剑光跟闪电一样快,闪过他们跟前还以为自己眼花,白壁沉一把推倒一个,然后笑眯眯走到妙人跟前,妙人惊慌失措,手足不知如何是好。
白壁沉摸了摸屁股,因为很痒,两边都痒,“真乃绝色也,可否告知小生家住何处?有几口人?是否婚配?”
他这么说比较斯文,其实意思很明显,想图谋不轨。
女人惊慌之余哪还敢说话,保持人样就已不错了,此等情况要求别的也不可能。
白壁沉想通这一点,所以肆意安慰着,“我是好人,江湖上最好的好人就是我了,刚刚见人行凶才拔刀相助的。”
这一招果然有效,女人比先前好多了,至少没那么惊慌了,“原来如此,奴家以为公子……。”
白壁沉等不急了,“以为我什么?”
“以为公子跟他们一样,都是打劫的。”
白壁沉微笑摇头,“我用人品保证,在下行事光明磊落,作风坦坦荡荡,从不贪财绝不好色,算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人了。”其实他想说的是,“这是骗小孩的,我人品早就不堪入目了,不贪财是真的,不好色纯属扯淡,我这种人如果是江湖上一等一好人就完了,江湖不大乱就怪事了。”
这骗人把戏也没谁了,也许太深情了也许投入了,女人笑了。
那种紧张和不安彻底没了。
“公子好生风趣,叫奴家好生喜欢。”
白壁沉笑了,“现在可以告知家住何处吗?在下没别的意思,就想送你回家,现在外面坏人多,像你这般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姑娘,单独出来很危险的。”其实他想说的是,“先知道你住哪里,然后没事就过去,上牀寻开心绝对少不了的,你单独出来是危险,遇到我就死定了。”
女人腼腆点点头又指指路,“我家就在山那边,过一座山就到了。”
白壁沉点头,“那我们上路吧。”其实白壁沉想说的是,“那我们上牀吧,去你家第一件事先把牀搞清楚在哪,方便行事,别怪我恶贯满盈,是你实在秀色可餐了。”
是不是经过山水薰陶的女子都这么美?形容这妙人出污泥而不染有点对不起了,美的简直令人神魂乱倒,说迷倒众生也不过分。
女人说的没错,翻过一座山就到她家了,家里只有两人,她有一兄长,兄长一年到头回不了家几次,女人说他是做大生意的,所以没空顾及家,白壁沉想骂那男人,赚再多钱有什么用,钱够花就行了,有陪家人好吗,简直掉钱眼了。
女人闺房很干净,每一样东西都在合理的位置,不难看出主人一定是心思缜密之人。
她兄长屋子虽然大了点,但灰尘也不少,女人说不要嫌弃,将就一下,白壁沉不介意,他睡觉从不讲究,风餐露宿是江湖人常有的事。
他们吃的很简陋,也许山野村夫都不讲究这个。
吃饭时外面抬一口棺木,说请高妙人过目,那女人显然是高妙人了,她只看了一眼就晕了过去,抬棺木四人立刻有了动作,他们动作很快很简单,白壁沉知道最简单动作是最有效的。
可这些简单动作却没用,因为太慢了,剑光从他们身上扫过,他们还没有意识到死亡的来临,所以他们死的样子也没有什么痛苦。
四人都已摆平,白壁沉转身去看高妙人,这时一个轻功很高的人突然跃下,抱起高妙人冲天而起直射云霄,白壁沉毫不犹豫跟了上去,两人距离越来越近,这时发现一个可怕的事。
高妙人不在那?
白壁沉一把将他拉下去,冷冷看着,“你应该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这人点头,“我太知道了。”
白壁沉邪笑,“你能告诉我?”
“这得看你想不想知道。”
白壁沉笑着扯下他一条手臂,“这样一来是不是可以说明我想知道了。”
这人咬牙忍住剧痛,恶狠狠盯着白壁沉,嘴里直吐气,始终不知该说什么。
白壁沉叹息,“看来这远远没有诚意。”话语声中,他扯下另一条手臂。
男人汗如雨下,“我说。”
白壁沉笑了,“我以为你觉得诚意不够,所以我正想下一步该给什么算诚意呢。”
“白虎山上。”
白壁沉怔住,忽然一拳把男人胸膛击穿,走了,他从不喜欢留活口。
他是不留活口那类人,不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类人。
他没走几步又快速折回轻拍男人身上,然后搜到一块牌子,一块青龙湖高手才有的牌子,白壁沉阴恻恻笑了,这人明显想借刀杀人,死人用这招最管用,因为世人都说人已将死其言也善。
可惜借错人了,白壁沉比鬼还精,比泥鳅还滑,这种人又怎么上当呢?这岂非有失借德?
白壁沉笑了,笑着踢尸体,边笑边踢尸体。
高妙人醒来看见一个女人正恶狠狠盯着自己,目光阴狠、毒辣,还带着些许怨恨和不甘,她是女人,女人那点伎俩逃不出女人目光。
所以高妙人说,“我偷你情人了?”
“没有。”
“我杀你老公孩子了?”
“也没有。”
“那我欠你很多钱吗?”
“更没有。”
高妙人笑了,“那你为何把我带到这来?还五花大绑,真不知道这样会疼?”
“介绍一下,我是青龙湖扛把子的,龙娘子。”
高妙人无法动弹,只好用脸颊跟嘴巴意思一下,“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