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壁沉喝茶看秀色可餐的小娘子忙碌着,心里喜悦之色难以言表,谁娶她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你情郎很有出息吗?”
“是的,他是我最佩服的人了。”
“他怎么有出息?”
“抱负远大算不算有出息。”
“当然算。”
“他名满江湖几十年,算有出息了吧。”
“算。”
“不光是这个,他把剑已经练到极致,常说江湖无枪神,谁人敢争锋。”
白壁沉笑了,他觉得吹牛皮也要有底线的,否则就不是吹牛皮,而是呕心人。
不过他有个习惯,不喜欢当面揭穿,喜欢默默配合,“他是谁?”
“他是凤十三。”
白壁沉一口茶刚喝进去又呛了出来。
女人见他神色慌乱不明所以,“你认识他吗?”
“听说过。”
女人高兴坏了,“快说来听听,都是什么。”
“听说他剑法只有十三招,一招比一招厉害,普天之下有把握击败他只有枪神。”
“还有呢?”
白壁沉心想完了,女人在听心上人故事大都是孜孜不倦的。
“我还听说他不好女色,为人虽然放荡不羁,却也豪爽仗义、不拘小节,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喜欢跟牛鬼蛇神打成一团,可谓此人只有地上有,满天神佛也嫉妒。”
女人听的已入神,脸颊上笑意因剧烈而轻轻颤动不止,白壁沉看见也不由羡慕,他想说凤十三真是福气逼人。
“我还想听,你知道好多我不知道的。”
“一生行事不正义亦非小人,能为混蛋跟江湖正义门派大打出手,也能为一件鸡毛蒜皮小事跟江湖黑道翻脸,他能活着,也算是奇迹了,让我嫉妒了。”
“还有呢?”
白壁沉傻了,“你不会就这样让我说个没完吧。”
女人手指在发丝上绕圈圈,眼睛里那种剧烈的热情久久没有熄灭,“你说再多也不会知道凤十三心上人叫什么名子。”
白壁沉点头,“江湖上没传出他心上人名字。”
“你记住了,我叫月红。”
白壁沉笑了,“我还知道他要跟白壁沉决斗。”
“你真厉害,知道这么多,叫什么名字。”
“因为我就是白壁沉。”
月红脸色突变,笑意扭曲,“你真是白壁沉?”
“如假包换。”
“那你快走吧,凤十三快来了。”
“那我更不能走了。”白壁沉解释,“凤十三一生不喜欢占别人便宜,见我受伤又怎会乘机跟我决斗,他跟我决斗只是寻找决斗带来的刺激而已,他若是见我受伤一定会好生照顾,所以你不必担心他会生气,他会更加对你好的,不用好奇,因为我们本就是一类人。”
“那我该怎么做?”
白壁沉捂住伤口,虽然疼的他直冒汗,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他觉得人在任何时候都应该保持心情舒畅,脸上扬起笑意是人最基本的义务,死人跟前例外,“你把边屋打理一下,他过来你就要住进去了。”
“真的?”
“那你可以等他说。”
白壁沉说的没错,月红住到边屋了。
凤十三敲门,他跟别的君子不同,他敲几下见没开门就坐地上等,别的君子也许早就火冒三丈了,月红慢慢打开门忽然扑到他身上,这虽然调皮却能让彼此刺激,情人间挑逗法子,这虽然老土却很有效。
“我今天做了一件事,不知你会不会生气。”
“不会。”凤十三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一个真正在乎对方的人是不会在乎对方做什么事的,就算天大事也会保全你的。
看样子凤十三就是这样的人。
“你先答应我不生气。”
凤十三笑着点头。
“我救回来一个人,他叫白壁沉。”
凤十三脸色惨白,笑容突然消失,身子一下子闪进屋里,然后就看见了白壁沉,白壁沉也看见了他。
两人就这样看彼此很久。
先说话的是月红,见状彻底惊呆,她看到这两人目光中露出难以形容的爱和尊敬。
她以为这只能在情人之间才会出现,两个大老爷们也会有,居然都是握剑的。
“他就是白壁沉,你不会生气吧?”
白壁沉笑了,“他不会生气的。”
“为什么?他又没说。”
“他已经说了,只是你不懂得听罢了。”
“他说了什么?”月红紧紧握住凤十三的手,可见她的爱有多深多激烈。
“他说很好,你没事,对手没死,一切比想象中要完美。”
“真的吗?”月红面向凤十三,不停摇手,她显然很紧张。
白壁沉笑了,这女人虽然不是很聪明,但对凤十三的情当真是入骨了,白壁沉笑的也许是自己,因为他没有这么一个女人。
“你就这么光站着不说话?”
凤十三把月红的手拿到脸颊畔摩擦,也许他想证明这是真的,也许他懂得珍惜当下比任何人都强烈,“我没有生气,只是有点紧张罢了。”
月红吐出口气,“吓死我了,你以后不要这么吓我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凤十三点头,目光逼视着白壁沉久久忽然说,“想不到壁君受如此重的伤?”
“是我倒霉,怨不得别人,一切都是因果报应啊。”白壁沉叹息,彷佛为自己乱七八糟的事懊悔。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这已经不重要了,何况我又没死。”
“我只是好奇而已,顺便问问壁君需要我出手吗?”
白壁沉摆摆手,“不值得用剑来解决,这样会辱没剑的锋芒。”
“如此一说我只好袖手旁观了,不过壁君有什么需要但说无妨。”
白壁沉点头,“我没事,不用挂心了。”
凤十三拉着月红,又指指边屋,“这几天就辛苦一下。”
月红点头,委屈巴巴看看边屋,又看看凤十三。
凤十三笑了。
这时一支箭带着纸“夺”的一声定入门板,凤十三取下一顾脸色变了变,月红问是什么东西,他说没什么,可能是猎人射出的,说完他就把箭丢远。
“我要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月红点头。
凤十三掠进林里就看见衣着光鲜的剑客,他的笑容也是光鲜的,能做到这一点的并不多,花少就是其中一个。
“又见面了。”
“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看看你吗?”花少笑的很和蔼,“何况我真有点小事需要你出手相助。”
“你应该知道我有三不帮。”
“当然知道,一不帮伤天害理,二不帮唯利是图,三不帮作恶多端。”
凤十三点头。
“是这样的,我有两项押送路线同时进行,我苦于无法分身,现如今也只好找你了。”
“帮了。”
花少笑了,“事后佣金你拿八成。”
凤十三也笑了,“我帮你不是图钱。”
“既然凤兄如此高义我也就不矫情了,事后定当重谢。”
凤十三摆摆手,“不必,我不需要那么假的东西。”
花少点头,“既然这样,我也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凤十三点头。
“那晚上戌时恭迎大驾。”
凤十三点头,然后就走了,他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直接简单点才是他想要的。
酉时未到,凤十三到家握住月红的手,正不知如何开口。
月红笑了,“你是不是有事跟我商量。”
凤十三傻了,“你怎么知道的?”
“听白壁沉说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凤十三又笑又气,“他还教你什么?”
“他还说无论你商量什么,都答应便是,因为你干不出伤天害理之事。”
凤十三又傻了,久久才说话,“你学的好像很快,他教的太慢。”
月红倒他怀里撒娇,“是我学的太少,他懂得太多。”
见到心爱女人一再反常是什么感觉?凤十三咬牙,恨自己平日里爱的太多教的太少,还有心里酸酸的,很难受。
这也许就是自私。
“你还是不要学了。”
月红点头微笑,笑的很销魂,很女人,这是平日里从没有的,凤十三脸色显得愉快,心里已发冷。
“你笑什么?”
“白壁沉说的没错,他说你一定不喜欢我学太多。”
凤十三又傻了,他摸摸额头上气得冷汗,强颜欢笑着,“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月红继续笑着,因为白壁沉告诉她,一个女人如果爱笑,心中爱人越是体贴入微,甚至一刻都舍不得离开,本来打算生一个小孩的,被这一笑,说不定能生十个。
这对于月红来说实在是一种诱惑力,她几乎把持不住。
凤十三解释,“江湖传言白壁沉无恶不作、丧心病狂,其手段更是阴狠毒辣、诡计多端,对女人更如贵妃鞋架,他穿鞋几乎没有重复的可能,风流伎俩简直骇人听闻,让人闻风丧胆,据说卧剑山庄母猪都情不自禁上吊了,此人可谓劣迹斑斑,事迹令人发指。”
看到月红不笑紧张的样子,凤十三吐出口气。
“你有什么事吗?”
“我出去几天,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买。”
月红笑的更妩媚,凤十三见状强颜欢笑却只能忍受心痛。
凤十三走了。
一马当先后面跟四个人,还有一个大箱子,里面是什么东西,他懒得查看。
他不仅懒得做没必要的事,甚至连发财的懒得去发,能有这样懒的功力也是一种境界了。
他上路没走多远一团黑影射下,吓得后面四人惊慌失措,躲在箱子后面伸出头张望。
“原来是无闻前辈,失敬失敬。”凤十三抱拳一礼。
无闻也抱拳一礼,“老朽回礼,说一句话就走。”
“请说。”
“壁君有伤在身,不能应战。”
凤十三笑了,“受伤我早已知晓,正在家中休息。”
“在你家中?”
凤十三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家中还有谁?”
“还有未过门的内人。”
无闻思考很久才说话,“你放心吗?”
“当然放心,壁君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无闻不再说话,慢慢离去。
凤十三骑在马上心在家,一心想着白壁沉,所以他莫名的愤怒。
赶了一天的路,凤十三选择在外面睡觉,这虽辛苦可节约时间。
他们就在林子里休息的,月色美的跟心爱女人的眼睛似的,有点冰凉,有点寂寞寞,然后凤十三就笑了,一想到月红傻不愣登的样子他就忍不住了。
这也许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