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就是化成灰白壁沉也认识。
阮玲玉!
这女人居然是阮玲玉!为了得到白壁沉不惜收买杀手大动干戈。
爱情是甜美的,能让一个女人温顺如绵羊,爱情也是残酷的,也能让一个女人发疯如魔鬼。
所以这东西能不尝试就不要尝试,你以为是甜美的,可魔鬼的凶险也时刻在,处理的不好会被反噬的。
玩世浪花接过钱就问还有什么需要做的?
阮玲玉说辛苦了,然后一把刀戳进玩世浪花心口,然后玩世浪花靠着墙不停吐血,恶狠狠瞪着。
“为什么杀我?我逮住了白壁沉,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阮玲玉笑笑,“说的没错,可别忘了,他也是我男人,他受这么重的伤我能坐视不理吗?这叫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玩世浪花挣扎喘气,他现在喘气拼命才行,“你把我杀了,不怕万花池报复吗?”
“你三岁小孩吗?这么肤浅的问题还问,你去杀白壁沉的,死在他手里也应该,别人会怎么想,死在我手里还是死在他手里?何况你不是工于心计之人,比你厉害的花死在他手里也屡见不鲜。”
“你这个不讲江湖道义的疯子,一定会不得好死。”
阮玲玉点点头,又戳了几下,直到玩世浪花彻底断气才罢手。
一枝花就这样报销了。
白壁沉不想看玩世浪花,这厮样子太可怜了,眼珠子直勾勾瞪着前方还不停流眼泪,牙齿紧咬嘴唇彻底掩饰不住。
白壁沉看着阮玲玉笑着过来,心里慌了,“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其实你很漂亮的。”
阮玲玉点头。
“其实我想找你的。”
阮玲玉点头。
“其实我想跟你到塞外牧羊,生一大羣猴子的。”
阮玲玉点头,目光里那种饥渴终于崩溃,她用力抱着白壁沉,泪水掩面,身子不停抖动。
“我知道你全是骗我的,能这样骗我一辈子吗?”
白壁沉说不出话了,因为他做不到这点。
阮玲玉把白壁沉扶到山洞里休息,里面阴冷、黑暗。
火很旺,木材本就很干燥,只要给一点火焰,立刻毫不犹豫的燃烧自己,直到没有燃烧的力量为止,女人岂非也是如此?
白壁沉醒了,他想说为什么不住客栈里,睡里面实在舒服,比这见鬼的地方好上很多倍。
阮玲玉回来带了酒跟切牛肉,还有不少包子。
她看见白壁沉浑身的酸楚跟辛劳消失不见,脸颊上扬起笑意,“你一定饿坏了吧。”
白壁沉点头。
两人开始吃买回来的东西,阮玲玉基本没吃,然后就躺在白壁沉怀里看着吃。
“你是不是还生气?”
“我干嘛要生气,做人不要太记仇,否则会很累的?”
“真的?”阮玲玉不相信,可还是问了一句。
“真的。”白壁沉想都没想直接说了出来,他知道这时候回答慢了点就会让别人生疑,其实他想说的是,“不生气才怪事,发生这种事还跟没事人一样,除了死人不会生气以外,活人都会生气的,多少不同而已。”
阮玲玉叹息,脸上露出歉意,“你能明白我用心就好,”
白壁沉点头。
阮玲玉把头埋在他怀里撒娇,如果不是自己心上人,女人绝对做不到这点,“你真好,让我省了不少功夫,你真善解人意、通情达理,认识你实在是种运气。”
白壁沉笑了,“是吗,我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不是正人君子但也非记仇的小人。”实际上他想说的是,“这是不记仇的事吗,你这厮都这样对付我了,除了和尚谁能做到不恨你?我又不是吃素诵经的。”
“我功夫远不及你,亲近你只有这法子了。”
“万花池那么花都是你找的?”
阮玲玉点头。
白壁沉差点被气死却点头微笑,“想不到你这么喜欢我当真是不惜一切代价了,我真幸福。”其实他想说的是,“你神经病吗?穷追不舍有意思吗?你人品当真令人呕心,难道不知道我讨厌吗?”
这种话当然不会说,人跟人是不同的,有的人说话根本不用嘴,而是用脑子。
阮玲玉把白壁沉伤口清理一下又包扎起来,疼的他直冒冷汗嘶叫连连。
看来这一刀没能要白壁沉的命,却让他受了不少活罪。
“疼吗?”阮玲玉满脸关切之色,疼在别人身上,痛在自己心里。
“不疼,我们都是江湖儿女,这点伤算得了什么,嫌疼就太娇惯了。”白壁沉没忘记笑笑,其实他想说的是,“你脑子被门夹废了吗?是三岁小孩吗?这种问题还用问,简直愚笨的没法救了。”
伤口包扎好,阮玲玉把火堆旁打理出牀铺,两个人的牀铺。
火堆虽然驱逐了阴冷、黑暗,却不能驱逐内心的无助,白壁沉睁开眼看见阮玲玉在磨牙,口水不停往外流,貌似很香,这女人在做什么梦?是秋梦吗?
白壁沉不敢打扰她,因为他想小心翼翼逃走,他觉得跟这女人在一起不出三天,自己不死也会疯掉。
所以他小心翼翼的拿开她的手,这只手跟铁链似的死死搭他肚子上,拿开这只手白壁沉轻轻吐一口气,愉快异常,感觉离逃跑近了一步,下一步是挪开她的大腿,这大腿白皙、滑嫩、修长,可此时白壁沉只觉得可怕,一点也没有可爱。
这大腿如铁箍牢牢固定住白壁沉一条腿,他小心翼翼的挪开,挪开的时候忍不住笑了笑,因为他又重获自由,这是一件高尚而快乐的事。
就在他屏住呼吸一举逃出虎口的时候,发现一件细微而可怕的事。
阮玲玉睁开眼睛看着,嘴角流出的口水都不擦了,白壁沉惊恐之余努力挤出笑容,然后擦擦阮玲玉口水。
“我只是小解,没别的念头。”
“顺便逃走。”
白壁沉慌了,“没这回事,我可以用人品保证,绝无此意。”
“我相信就是了,那么紧张干嘛,我又不是母老虎,也不会欺负你。”阮玲玉摆摆手示意去吧。
白壁沉如释重负,出去小解深深吐出口气,他本来不想小解的,因为没有,经过这么一折腾就有了。
他很快进去了,因为不想她生疑,女人如果生疑了,再想逃跑,基本上是痴人说梦。
“好了,我回来了。”他现在表现就跟三岁小孩似的,看似傻不拉叽的,其实内藏玄机。
阮玲玉笑着张开手臂,白壁沉配合。
他笑了笑,“是不是等急了。”
“没有。”也许她想说的是,“急不急不重要,只是有点害怕,害怕什么我也不知道。”
“没有才怪,我打算好了,天一亮我们就离开这里,去塞外骑马牧羊,跟你生一堆猴子,你说好不好?”
阮玲玉喜极而泣,默不作声。
白壁沉轻抚她发丝,“你不会嫌我太直接,不答应。”
阮玲玉脸颊上泪水更多,不停点头,又怕不能表示自己意思,所以吞吞吐吐说话,“我愿意去。”
白壁沉松一口气,“那就安心的睡觉,因为明天还要赶路,我不想看见你犯困。”
阮玲玉点头,她果然安心睡觉了,赶路最伤精力了,其累可不是用言语形容的。
她睡的很甜很香也很饱,以为天亮就是自己幸福的开始?
然,非也。
骗一个人难道真的容易吗?也许人家心甘情愿被骗才能成功。
深陷爱情不能自拔的人会怎样?
阮玲玉一下子惊醒,然后就四处张望,接着扑倒在大地上不停嘶叫、流泪,不停怒砸大地,愤怒命运的种种不公和残忍。
白壁沉又不见了!
他又骗人!
这难道是痴情人下场吗?
白壁沉沿着河边逃跑的,因为可以不停喝水,饥饿的时候就在河里抓鱼烤着吃,虽然没有味道,他并不在意,活着最重要。
非常时期遇到食物,不能当成平时吃的食物,而应当成恩人,因为没有食物自己就得死。
白壁沉吃饱仰面朝天观朵朵白云慢慢飘来,又变幻莫测的飘走,然后天际射来一朵黑云。
浑身漆黑,斗笠四周的布幔也是漆黑的,漆黑而寂寞。
无闻。
“想不到壁君有欣赏繁云的喜好,更想不到的是壁君居然受伤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别笑我,这只是倒霉,没办法的。”
“原来是这样的。”无闻点点头,“那决斗就不说了。”
白壁沉咬牙,“但说无妨。”
“明日午时,凤道,凤十三。”无闻叹息,“我说了也没用,你们比不了剑的。”
“为什么?我又没死。”
“凤十三说了,不跟受伤的白壁沉决斗。”
无闻走了。
白壁沉又仰面倒下,喃喃自语,“凤十三真是好对手,无论他死在我剑下,还是我死在他剑下,都不算辱没我们的剑道。”
这也许是雄者之间的悲哀!
白壁沉捂住伤口往前走,还时不时往后看看,因为他真怕阮玲玉。
一女人端着洗衣盆走向河边,取出棒槌哼着小曲敲打衣服,这情况看似很普通,可给白壁沉吓得不轻,他躲在树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女人撩水逗弄才把他逼出来,他倒在地上斜眼看着女人,一点也不妨碍他磨牙。
“你平时都这么不礼貌的吗?向陌生人撩水戏弄是君子所为吗?”
女人笑了,“你躲在树后,我不用水却戏弄该如何,你如果是不安好心的登徒子,我该如何。”
白壁沉心想也是,一个女人在外如果不懂得保护自己,那该有多危险。
“可你没良心吗,我已受伤了,根本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了。”
他倒打一耙的本事可算登峰造极了,无论有没有理,都有理。
这下轮到女人傻了,她傻里傻气的当真很可爱,也算是别有一番韵味了,说秀色可餐不过分。
白壁沉笑了,“反正我被别人欺负习惯了,多你一个不算多。”
女人也笑了,“这样一来倒成我不是了,这样吧,洗好衣服把你带回去养伤吧,怎么样?”
白壁沉拍手称快,“如此甚好。”
女人嘻嘻笑了,又撩水戏耍他,他咯咯笑着不语。
她家很远却很干净,白壁沉几乎认为她有洁癖,家里没别的人,女人说就自己一个,房子是如意郎君给她的,提到如意郎君她乐的跟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