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晓僧不知道去看什么,如果知道,他一定会耍赖皮不干,毕竟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们就这样先在街道上漫无目的逛着,彷佛是有家不想归的神经病,嫌街道没人走才出此下策,这令百晓僧烦躁。
百晓僧当下大喝,“你这厮脑子是不是酒装多了?这样瞎转悠干嘛?”
白壁沉咯咯笑,“要淡定,预成大事必须懂得淡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不会连这道理也不懂吧,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罚你看的一定是好东西,只不过先不能说,见到才显惊喜。”
百晓僧目光鄙视,“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没功夫陪你神经病。”
“你误会了,就快到了。”
“最好是这样,否则我翻脸不认人。”
白壁沉笑了,“江湖上人都说你计谋过人,施计异于常人,着实可怕至极,有什么心得吗?”
“计由心生,谋溅天下,无所不至,万物降之。”百晓僧不由叹息。
神情变的极为萧索极为痛苦,人被刺中死穴才有这样的神色,白壁沉想不通。
“你没跟我开玩笑吧,有这么悬吗?”
百晓僧茫然仰视苍穹,一朵白云没停多久又变幻模样走了,是什么原因?还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一刻都不愿停下。
“你看我像开玩笑样子吗?”
白壁沉笑而不语,他们走入万花丛中,在羣花拥护下一坐。
百晓僧已发现不对头了,心速加快,面红耳赤,浑身发烫、目光迷离恍惚,“你想做什么?”
“别紧张,是我怎么样不是你。”
他们当然不会光坐着,酒满上,歌舞并出,羣花妖娆多姿香甜,令人忘却一切俗世烦扰。
百晓僧一看吓一跳,心想就算是佛也不能彻底让凡人忘却一切俗世烦扰,这不但很神奇,简直是人间极乐净土。
他们对饮很多杯,百晓僧身体发软,灵魂摇曳,似已想摆脱世俗,去拥抱极乐净土。
“你到底想作甚?”
白壁沉笑了笑,笑的样子不太文明,说这厮罪大恶极一点没夸奖他。
他没有回答,因为这事根本就无需回答。
百晓僧笑了,“其实你过来只是一个幌子,意图是离开玉儿?”
白壁沉愣住许久才点点头。
百晓僧起身离去,可没走两步就停下了,因为白壁沉一句话。
“现在快走吧,不过我以后会天天把野花带到你跟前晃悠,晃的你永不安宁。”
百晓僧慢慢坐下,面色难看,“我还知道你这般纯属戏弄,此举当真巧夺天工、一箭双雕。”
面对这话白壁沉笑而不语,笑有很多好处,遇到不想说话就可以用笑来遮掩。
他拉个女人就走,没忘记把百晓僧也带上,去的地方当然是极乐世界,其实很多人愿意花一点钱就可以占有这极乐世界,可世人大多数视金钱如命,所以很多人都不能感受到极乐世界的快乐,那种快乐也许是金钱很难买到的。
这道理很简单,可偏偏很少有人瞭解。
牀很大很软很香,白壁沉进去就把女人衣服撕碎按在牀上,他没忘记掉过头瞪着百晓僧。
“认赌服输,现在就是你该看的。”
百晓僧怒拍大腿,“老匹夫,你这般待我,当真不怕天打雷劈吗?你良心过意的去吗?”
白壁沉笑而不语。
女人就这样慢慢哭泣,慢慢嘶叫,慢慢出汗,慢慢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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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晓僧愤怒却没一点法子,坐下喝杯茶,女人的声音实在太烦人了,可也偏偏很诱人。
“我走了,没功夫陪你。”
白壁沉大喝一声,“你敢,有种就试试,我保证天天带野花这样围着你。”
百晓僧气急败坏怒跳起骂白壁沉,“混蛋,没想到你这般人面兽心,简直人神共愤,该五马分尸。”
白壁沉咯咯笑着,“骂的好,等会我们煮酒论言骂。”
百晓僧出来吐出口气,觉得天旋地转,好生昏暗,也许幸福来的太突然让他没有心理准备,才这般始料未及,有失体统,方寸大乱。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白壁沉笑了。
百晓僧鼻子抽气,一声不吭就掠走了。
今天街道上冷冷清清的,连行人脸颊上都没有一点愉快之色,风卷起残破灯笼起伏不定,经过白壁沉又被无情的卷走,谁也不知道从何而来,去何而去,白壁沉走着走着就看到一根鱼竿,线是钢丝,不长不短钩是直的,握鱼竿的人浑身漆黑,还戴漆黑的斗笠,白壁沉认识这人。
横杆钓花!
白壁沉笑着打招呼,“久仰久仰,横杆兄别来无恙,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安好否?”
“想不到你就是决斗者白壁沉,先前看走眼了。”
“不碍事,常在江湖走,总会认错人。”
横杆钓花讥笑,门牙在斗笠缝隙里看来白的阴森,“我是来杀你的。”
白壁沉吓了一跳,“你们万花池又杀我了?”
“非也。”横杆钓花摆摆手,“这是我接的私活。”
白壁沉笑了,“你小日子挺滋润的,居然有私活。”
横杆钓花慢慢收回鱼竿,起身立于七尺处,风止杀气横出,鱼钩直直的指着白壁沉,而非垂下。
“你还有什么遗言,能帮一定会帮。”
“但你一定懒得帮,是不是?”
横杆钓花也笑了,“不错。”
“你觉得钓鱼没有钓人刺激,所以钓人了。”
“不错。”
“钩子是直的,其实想告诉世人想钓鱼的,只不过钓人比钓鱼更能得到满足。”
“不错。”
“其实你还是喜欢钓鱼的,可惜不能满足自己,钓人能彻底满足。”
横杆钓花仰天大笑,“又被你说中了。”
“还有一点我能说中,你好像不喜欢听。”
“你说。”
“你死定了。”
横杆钓花怒啸扬杆嘶叫,鱼钩过处,皆已成灰,白壁沉立刻纵身跃至两丈处,他想说的是,“我小乖乖,这玩意好像有两把刷子,轻敌了。”
横杆钓花疯狂如发情母狗抓着鱼竿扑来,嘴里不停嘶叫,“老匹夫,我钓死你,我一定要钓死你。”
白壁沉见状连连后退躲闪,因为他迷迷糊糊的,还没醒酒,浑身无力。
他在想什么东西能克制鱼竿呢?哪怕克制一点也行,所以他想到了竹林。
白壁沉掠进去,就站着等,他的轻功一般人赶不上,只见横杆钓花追来彷佛是寂寞小少妇在追打薄情郎。
寂寞小少妇追打薄情郎是不分场合的,不分利弊的,更不分形势的,他也是,所以他出手了,线绕在竹子上不闻不顾,白壁沉看着线彻底被竹子缠住才过去的,他过去就一个动作。
一剑洞穿横杆钓花咽喉。
横杆钓花双眼顿时凸出,嘴里直冒鲜血,然后驾命西去了。
白壁沉叹息离去,刚走两步路回过头看看,却发现这厮吐血吐着吐着连舌头都挂外面了,一股怒火从脊椎撞向脑瓜盖,白壁沉箭一样射过去,然后拼命踢着。
他离开竹林天色尚早,所以又转回街道那几个巷子,街上能让他留念的也许只有酒跟女人。
天气说变就变,就跟女人一样,刚刚还风和日丽,现在却已暗淡无光,起风了,下雨不远了。
白壁沉看见一人慢慢吞吞的在桌上放下竹筒,竹筒里只有一只签。
快下雨了他怎么还不走,脑子有问题吗?
布幔是土黄色的,这人悠然自得,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白壁沉好奇怪,上前问问。
“快下雨了,你还不收摊回家?”
这人笑笑,“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该来的始终会来的,躲是躲不过去的。”
白壁沉怔了半晌,“你是算命的?”
“是的。”
白壁沉傻了,因为他明白,签是算命先生吃饭家伙,马虎不得,也开不得玩笑,可这厮不像开玩笑,签又只有一根。
那说明一个问题,这才是洞察天机之人,最瞭解天机不可泄露道理,白壁沉不信,所以继续问问。
“竹筒里签只有一根,是不是少了。”
“已经不少了。”
白壁沉又是怔了半晌,“你每算一卦便少一根签。”
这人点头。
“那这最后一根定是生死签了。”
这人点头。
“你深知天机不可泄露,所以你只好将算过卦的签都丢了?”
这人微笑点头。
白壁沉想笑一下的,却始终笑不出,“你是天机圣花?”
这人站起来微笑点头。
白壁沉毫不犹豫刺出一剑,剑锋冰冷人更冰冷,他深知出手不给对手活路,给对手活路就是把自己推向绝路。
剑呼啸而过,天机圣花还活着!
竹筒飘起,里面的签掉落布幔,生死签已出来。
死签!
天机圣花大笑,“这是天数,注定你劫数难逃。”
“我命由我不由天,你少糊弄人,有什么招数快使出来。”
天机圣花笑了,暗黑色的眸子彷佛隐藏了许多天机,他双手不停变幻,极无规律,就像这人生一样,充满了许许多多无法理解无法预知。
这时天色顿变,乌云密布,浓烟滚滚,霹雳下砸,无数金光紧贴天机圣花身侧。
天机圣花从怀里摸出一本书,书上没有一点字。
无字天书!
“万花池要杀我?”
“很重要吗?你都快死了知道这个能做什么?”
“我想死个明白。”
天机圣花笑了,“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很好,你没说可我已经知道了。”
天机圣花愣了愣神,“我没说你怎么知道。”
白壁沉笑了,“说就是不说,不说就是说,你自负能骗过所有人,其实掩耳盗铃罢了,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此举真乃笑煞我也。”
天机圣花脸色惨白,显然也被戏耍不轻,“那有怎样?你始终逃不过我的夺命一签。”
“至少我死的明白,何况你有九成机会杀我,可你别忘了,我也有一成机会杀你。”
“你很有信心。”
“难道不应该吗?”
“千年老二快消失了,该改改了。”
“千年老二并非圣人,死不足惜,名头纯属世人笑柄而已,对付功夫了得之人尚且不足,对付沽名钓誉之徒绰绰有余。”
“好大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