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壁沉拒绝了,他果然还是不礼貌,辜负此等真情,其实他也想,比大多数人都想,可在这种情况下占有她,觉得此举不过瘾。
玉儿目光更加柔和,柔的几乎想将自己一切交出去让他占有,“你此刻犹豫什么,还不懂我心意吗?那么矜持就显得太高冷了,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岂非很残忍?”
白壁沉叹息,“我理解你的心意,可你瞭解我的心意吗?”
玉儿怔住,“你的心意?”
“我意思是可以接受任何不知廉耻的女人,我身体想要就行,可你知礼义廉耻,我觉得此举不会过瘾,有违我行事作风。”
玉儿笑了,脸颊上因兴奋而生出的嫣红在风中更显娇艳,在大多数男人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般奔腾不息,大多数男人见状都难以把持住,白壁沉也是,就当他伸手拥抱的时候,玉儿动了,她悄无声息的走到桌畔端杯茶过来了。
白壁沉接过一口饮下,然后就走了出去。
屋外凉风习习,却始终吹不灭压抑在心中的火焰,白壁沉索性提壶酒掠上屋顶,想用酒来缓解冲动,这时玉儿跃出来问要不要洗澡?白壁沉回绝了,他知道有时候能用酒解决的事就不麻烦女人了,这道理很多男人都不知道,也许只有少数男人知道吧。
白壁沉不光光在喝酒缓解冲动,也在想如何夺回和田山庄,他想了很多,能用的不多,他挑一个比较容易成功又不费事的法子。
这时下面传来水的滴答声,杂乱急躁,很大很烦人,却又让人情不自禁呼吸急促,因为这声音是玉儿洗澡发出的,谁都不能在洗澡时不发出声音。
白壁沉想说洗个澡而已,干嘛弄出这么大动静出来?一点也不照顾别人的感受,真够自私的,真不讲武德。
白壁沉透过门缝朝里看,他没看先擦鼻涕,发现那不是鼻涕是鼻血,他不是好人又憋不住了,但只瞧了一眼,一股足已燃烧一切的怒火从脚底板撞向脑瓜盖,他一脚踹开门,大步走了进去就看见正在故意弄出声音的玉儿,她没有洗澡,而在洗脚,又不停撩起水滴答着。
白壁沉上去就指着玉儿脑瓜盖大叫,“你跟我说洗澡。”
玉儿点头,“我洗澡前习惯先洗脚,你想一起来吗?”
“那干嘛发出这么大声音?”
“洗脚发出声音有问题吗?”
白壁沉说不出话了,洗脚发出声音很正常,没什么问题,所以他气呼呼出去了。
出门就火急火燎的腾空而起,往街上扑去,想象街道那几条巷子里,有不少能扑灭怒火的小娘子,他想到这个就加急加快,有人说他神经病,可又有谁知道他怎么神经病的,正常人到神经病总需要一个过程,世人都看见他神经病,却不知他的过程。
这就是世人的偏见。
巷子里阴森森又热闹异常,这是个奇怪的地方,连阳光撒进来都没有一点热力,暗淡没有一丝活力,却能令无数江湖豪杰、骚人墨客流连忘返,这足以说明有些不太文明的东西魔力不小,什么牛鬼蛇神都会慕名而来,白壁沉碰到一男人大骂女人不要脸,收了钱还接别的男人,女人磕头认错,说只想多赚点,男人一脚蹬在女人脸上,女人倒在地上哭嚎,白壁沉跟没看见似的,经过时女人抱住他大腿。
“大哥,救救我吧,这男人有疯病,我已经被打了三天了。”
白壁沉指着男人脑瓜盖大叫,“你怎么这样对付细皮嫩肉的小娘子,应该这样。”
男人大叫,“怎样对付?”
“看我的。”话毕白壁沉把鞋子脱下拿在手里不停抽打,他打人好像没把人当人,也许他本来就不是人。
男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白壁沉把鞋子递给男人,“老弟,打人还那么轻作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打人,那么轻还不如不打。”
男人抱拳一礼,目光满是惧意,“受教了。”
“拿着,继续。”白壁沉把鞋子塞给男人就走了,江湖中这种事太多了,用对错来分辨真不如喜怒来分辨直接简单点。
走进巷子深处一硕大的蜈蚣慢慢爬来,他吓的连忙倒退几步呼吸急促四处张望,然后就使劲踏那蜈蚣,血肉模糊他还不肯放过,一小娘子扭屁股过来,出奇的看了好久。
她完全不明所以,“你使劲踏什么?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白壁沉这时才笑笑,用笑来掩饰实在很不错,“好美丽的小娘子,今天如果不跟你大战三百回合真乃憾事也。”
女人笑了,“算你有慧根,你怎么不穿鞋子?”
白壁沉想都没想,“我刚刚打老婆忘穿了。”
女人把他拉进院子里就急匆匆关上门,然后白壁沉跟见鬼似的,翻身掠走,一女人跟着也翻身掠走,嘴里还大叫你不要跑。
白壁沉刚进去就看见一个女人对着笑,笑的跟花一样,美丽、诱人、勾魂,这女人就算化成灰他也认识。
阮玲玉!
又是她,真是阴魂不散,白壁沉跑的双腿发软才停下来喘口气,想说的是,“死皮赖脸跟着我作甚,我一没钱,二没良心,图我什么?真搞不懂这疯女人怎么想的。”
他刚喘几口气,就听见阮玲玉声音,“你不要走,今天一定要给我个说法,我既不丑,又能生孩子烧饭,你凭什么不娶我,一定把话说清楚,就算跑到锅膛我也要把你掏出来问个清楚。”
白壁沉脚下加快,心想完了,自己迟早被这女人缠死缠疯。
把这女人甩掉,天色已晚,阴冥的苍穹撒下黑夜,落大地化作死寂。
华灯初上,一灯如豆。
一个寂寞女人对着微弱的灯火处傻不愣登的痴笑,会想些什么,是天真还是龌龊?
白壁沉进去样子跟掉了魂似的,谁看了都不免心生疑虑,玉儿也是。
“你干什么了,怎么跟掉了魂似的,还少了一只鞋。”
白壁沉想都没想直接就说了出来,他知道诚心诚意骗人千万不能浪费时间,因为考虑长别人一定会生疑,最好是先考虑好了,等对方说话再考虑就行不通了,“我去喝酒,这家酒真不错,就多喝点,然后老板追着我打,鞋子就掉了一只。”
玉儿笑了,笑意里又多了几分寂寞,染上了几分需要,“你真会开玩笑,老板追着你打作甚?”
“我没带钱。”
“你走江湖连钱都不带?”
“我从不带钱,银票经过很多人手,传过来传过去,脏死了。”
“银子呢?这总该带吧?”
“银子跟银票一样,都很脏,而且还重,施展轻功会受影响。”
玉儿大惊失色,心想老板打死他也不屈,谁遇到吃霸王餐的不打,这厮活着掉只鞋已属侥幸,这真是惹是非的主。
白壁沉目光闪动向外探去,只见他大呼不好,立刻拉着玉儿从后面走了,他们刚走,那边就有个人过来,是女人,身体很矫健,想必功夫不会弱。
“白壁沉,你逃不掉了,就算你躲进鼠洞里也把你吞出来,就跟小时候吞龙虾一样。”
这句话说出来白壁沉干脆抱起玉儿跑路了,居然更快,一点都不慢,这让玉儿百思不得其解。
“这女人是谁呀?找你作甚?”
“不知道,可能是老板的老婆。”
“我看不像,你是不是宰了人家老公,人家睡不着觉要你陪她睡觉的。”
白壁沉又气又笑,这女人居然不是笨蛋,能乱猜,所以他苦笑摇头,“都什么时候了,还这般调戏我,你摸摸良心,一点也不觉得痛吗?”
玉儿笑了,“你骗小孩呀,以为我看不出这女人根本不是酒铺老板娘,十足江湖儿女气势,如果是酒铺老板娘,至少有点酒味,她一点都没有,而且她拿剑的。”
白壁沉抵赖已然无力,“你喜欢怎么想都行,只要你高兴。”
“你怎地这么快就承认,况且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白壁沉摇头,“你随意,我服了。”
“跟我说说,你是不是把人家肚子弄大跑路了?”
白壁沉懒得摇头,只看一眼就把目光往后面探去,因为他怕阮玲玉追上来。
只见不远处有团黑影闪动,白壁沉大惊失色,抱着玉儿脚下加快,他有时想不通,平时脚力不像样女人追男人时都厉害,跟被老天吻过一样,就算被佛祖开过光也不应该这么过分的。
一盏茶功夫白壁沉已不行了,他放下玉儿时,已变的有气无力,“快走就现在,我会再找你,帮你夺回和田山庄。”
这时一光头掠来,两手搭在两人肩上,然后就一直掠,很快把黑影甩了,天亮时他们已在桌上吃饭,粗茶淡饭,没有酒。
“想不到危机关头是你帮我解围。”
这是个和尚,却是个奇怪的和尚,什么都是奇怪的,“你不应该这么跟我说话,应该拿出点诚意,感谢的那种。”
白壁沉指着和尚脑瓜盖,“秃驴,别以为你是出家人我就应该礼貌点,行感谢之理,其实你……。”
“其实我什么。”
“其实你不是和尚,只是把头发剃光而已。”
和尚指指头顶,“你看这是得道高僧标志,这不会骗人吧。”
“那是你自己烫的,佛家戒疤有说法的,最多烫十二个,你的至少有二十二个,死不要脸冒充和尚,冒充是得道高僧,你一点也不脸红吗?”
和尚咬牙指指眉心。
白壁沉狂笑,“你真是神经病,是人都看出那也是自己烫的,而且还烫歪了。”
“那我还是和尚,生活的很简谱,每天都吃斋念佛。”
“那是骗人的,其实你没有钱罢了,你若是发财了,你说不定比我更会找酒找女人,你非但酒色两戒破了,连杀戒也破了。”
“没错,那又怎样,我荤戒也破了,佛戒能破的都破了,可我还是自命不凡的得道高僧。”
“那你总该会点佛经吧,你居然连这也不会。”
“我会佛经作甚?影响我当和尚,你管得着吗,何况会就是不会,不会就是会。”
玉儿傻了,她听说过江湖有个不是和尚的和尚,名字叫百晓僧,天文地理,无一不通,三教九流,无所不晓,上可以致君于尧舜,下配德于孔颜,实有经天纬地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