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壁沉走了,无闻也走了,只剩下卓天风一人在失魂谷。
天色尚早,阳光依然很强烈,热力没有消退一丝一毫,卓天风觉得躯体都拔凉拔凉的,从里到外都是的,他走的时候裤管下面湿了一片。
他回头就看见范天仇尸骨,微风吹过几卷乱发,将脸颊遮掩住了,却丝毫也遮不住他的眼睛,那双眼睛似乎想告诉他一件事。
“我虽然教不了你老婆做事,但白壁沉一定可以,你细皮嫩肉的老婆始终保不住贞节,他比我更会教女人做事,他教女人做事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别以为我够惨了,其实你比我更惨,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大家走着瞧,你很快会拥有的,逃不掉的,白壁沉不会给人逃命的机会。”
卓天风回到家彷佛跟丢了魂似的,他把心爱的老婆拉到一旁细细看着,因为这机会不多了,他老婆白了他一眼,说越老越不正经,自己好喜欢,他老婆特意做了几道小菜又买了一壶老酒,说请你继续不要正经,人家就喜欢那种不正经的样子,真的迷死人了,好讨厌。
“我平时一本正经样子不喜欢吗?”卓天风想不通。
他老婆回答简直绝了,“我也喜欢,但跟不正经样子一比,还是喜欢不正经样子多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也许没有人说的清,她说一点点,其实是多少呢?
卓天风抱着老婆的腰,做着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事,他虽然很讨厌,他老婆却很兴奋,时不时还大口喘气,喘气很急促,动不动还伸出舌头四处晃动,似乎很享受。
“你真的喜欢这样吗?”
他老婆当然也是要脸的人,知道什么时候矜持,什么时候豪放,所以她只是淡淡的说,“一点点而已,跟一本正经的你相比,还是喜欢一本正经的你,这不正经样子简直没法跟正经样子相提并论,你最瞭解我的心了,根本不必问的。”
卓天风叹息,他忽然不瞭解这跟自己睡觉的女人,难道女人心真是海底针吗?
“我明天有个决斗?”
他老婆笑了,丝毫也没放心上,“大男人有决斗很正常,我相信你平安的。”
卓天风点点头一人独自坐在院子里,看着叶子飘落,然后在地上打滚,接着就随风飘走,谁也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人生岂非也是如此?就像叶子一样,随时都会飘走,谁也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在什么地方停下,也许停下就是死亡。
人生也许就是飘的过程,谁也不能摆脱这命运。
卓天风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目光懒散的落在几片叶子上,他老婆看了一眼嘴里嘟囔真是神经病,好好的老婆不知道搂着睡,在那里发呆,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白壁沉到街上晃悠天色已晚,华灯早已初上,人们多了几分疲倦,少了几分活力。
也许人都一样,到时候就有这些东西,谁也不能撇开,因为这是命运硬派的,就像小时候全村杀一头猪,猪肉平摊似的。
他寻寻觅觅到处晃悠,然后就找到几个花枝招展的小娘子,她们穿的当然很时尚,脸上胭脂水粉很厚,衣着当然是嫌麻烦那种,所以笑跟不笑都一样,白天能勾人,晚上能勾魂,为了生活她们最终决定抛弃躯体,什么礼义廉耻,什么道貌岸然,又什么人模人样,这些通通都被抛到脑后,在活着前面,这些是多么不切实际而又虚无缥缈的玩意啊。
所以不要说别人不纯洁,说别人不高尚,还有说更离谱的,说没家教,可想过没有,她们有选择吗?如果她们纯洁、高尚,又有家教,她们也许一天都活不了,早就驾命西去了,跟西天如来佛念经去了。
所以白壁沉面对她们都十分的有礼貌有教养,而且讲武德,他过去就摸下其中一个女人屁股,大呼良夜漫漫长夜无心睡眠,不知姑娘有没有兴趣被在下图谋不轨一宵?
女人掉个头高兴坏了,高兴的浑身都在打颤,“原来贵公子驾临鄙宝地,真乃蓬荜生辉,有失远迎,实在罪过罪过,还望公子海涵。”
于是白壁沉赶紧做作一下,“不打紧,不打紧,我比较随和,不讲究这个。”
说完就掉过头呕吐,把隔夜饭都吐出了,因为这娘们太老了,老的连牙齿都快掉光了。
这么老的女人还出来抛头露面,靠出卖身体来养活自己,这岂非很悲惨?更悲惨的是还要一直出卖自己,因为她还想活着,白壁沉知道她一天不出卖自己就活不下去,这已经值得人尊敬了,因为她也是手艺人,只是不太高尚而已。
女人似已看透了白壁沉此刻所想,所以故作可怜,“公子你不知道啊,我已经有七八天没开张了,你大人有大量,带贱婢走个场吧,享受一下开张触发的刺激。”
白壁沉擦净嘴角,不再看女人,因为他根本看不上女人,也做不成生意,又何必浪费时间呢?
白壁沉刚走两步就被这女人抱住大腿,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大爷别走听我说,我家人都要靠这个维持生计,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吃什么喝什么?”
白壁沉没有走,卑贱、肮脏形容她们是真的,凄凉、悲惨形容她们也是真的。
她家并不大,门是拴着的,里面传来女人销魂的尖叫声,并不大,却足够让人火冒三丈,女人疯狗般踹开门就看见一张牀,牀上男人正舒服的骑在一个女人身上喘气,貌似力气不够用,牀上女人自然比白壁沉带回来的女人年轻,正是那种能让男人欲罢不能之徒。
白壁沉想拦住她发羊癫疯,却发现没有理由,因为他也知道一个道理。
未经我苦,莫劝我善,你经我苦,没有我善。
这句话不是至理名言,却很实在,谁都有自己的苦衷,谁都没有权利去劝说,因为他怕劝说被雷劈死。
这结局可想而知,跟白壁沉想的差不多。
女人衣服都没穿好脸上又被抓了几道指印跑了,男人就惨了,他浑身上下没被指印问候到的好像没有,虽然衣服穿好了,但衣服却被撕的粉碎。
女人还在男人脸颊上使劲抓,如果看见鸡刨豆腐就容易联想到此刻情况。
白壁沉没有阻止她,只是端杯水给她,希望她喝口水休息一下,再去发羊癫疯,也许效果会更好一点。
女人打理一下头发,一脚踹开男人,温柔笑笑,“让公子见笑了,我们现在就可以了。”
白壁沉还没点头就看见女人风一样关起门,又风一样躺在牀上,正笑眯眯的伸出根手指勾引。
这种勾引对男人来说简直是耻辱,所以白壁沉想都没想直接过去把她按倒了,这女人虽然不是年轻,但活真没的说,她在下面扭动如响尾蛇,只要没有彻底满意,她永远都不会停止,声音也很销魂,既不大,也不小,跟她的屁股一样。
白壁沉越发佩服这女人了,普通女人真没她这内力。
两人很快都已出汗,就在白壁沉擦汗的时候,隔壁房间里也传来了女人的舒服痛叫声,过来人都知道怎样才发出这声音。
白壁沉无心继续,这时女人穿了件长衫去发出声音的房间,这上不上下不下的感觉真不舒服,可他看见了舒服的事,这女人扭着个小女孩脸颊出来大声骂街。
“你干嘛不听话,勾搭野男人,居然带回来,我叫你勾搭野男人,……。”
牀上跟小女孩厮混的男人已穿好衣服,过去一把拉走女孩,顺便又给了女人一剑,女人跌倒,鲜血飞溅,她茫然的看着女孩,然后用尽全身力气说,“你很好。”
白壁沉过去已发现太迟了,男人挡在女孩跟前,像个爷们一样大声咆哮,“老女人死定了,以后再也没有人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女孩欣喜若狂,看着地上快死的女人时脸颊上一点快乐也没有。
女孩笑了笑,笑的跟从粪坑出来的母狗,“我们早已生米煮成熟饭了,你阻止就是棒打鸳鸯了。”
白壁沉过去把女人扶起,靠在墙壁上,然后他一下子掐住男人脖子,“咯”的一身,男人死了,他死的时候眼珠子还在朝上翻,就像淹死鬼差不多。
边上女孩失声惊呼,然后也驾命西去了,白壁沉一巴掌将她头颅掴飞,在地上滚动眼睛还在流泪,也许她很痛苦,也许她在忏悔,谁也不知道那泪水是什么意思。
女人茫然无措,如果看见一个心灰意冷的人就会联想到她,“你把她杀了。”
“是的。”
“她是我的心头肉呀,我只有这一块。”女人声嘶力竭大叫着。
白壁沉怔住。
“你把我睡了杀了,我都不恨你,你干嘛杀了我心头肉,她还小,是我生命延续,你怎么能把她杀了。”
白壁沉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女人慢慢死去,慢慢哭泣。
她捂住伤口,轻抚女孩尸体,小声说话,“是为娘的错,没把你带好,被这男人欺负还无怨无悔,还幻想一天指望这男人能八抬大轿娶你过门,简直痴人说梦,你看不透,为娘也看不透吗?现在好了,我们都很快见面了,如果来世不嫌弃我的话,还做我心头肉吧,我会好好教你做人,至少不会被那些男人骗了。”
对一个快死的人该说什么呢?该做什么呢?
白壁沉轻轻蹲下,“你还想做什么,我帮你做。”
女人没有说话。
“你不会还在恨我吧?”
“我恨你作甚?我心头肉能活吗?”
她说的是实话,也是无奈的话,多少亲娘撕打儿女,打的疼,疼在儿女身上,痛却在自己心头,这也许是很多年轻人很少知道的事,知道这些事的,也许都已儿女成羣了。
“你什么都不用我做?”
“有。”女人落泪茫然无措看着一切,久久才说,“你把我埋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笑了,疯狂不已,“像我这样的人也配在碑上刻字。”
然后她就死了,死的虽然很不甘却也算如愿以偿了,谈不上有什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