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冉尘轩交给小苏看护, 艾杰立马回到警局,汇集相关线索,着手破案工作, 甚至连中饭也忘记去吃。这起案件很多地方都还很不明确, 究竟是针对谁的, 艾杰也摸不清头脑。
轩哥从里面出来后, 一直本本份份经营他的酒吧, 他的仇人寻仇的可能性比较小。凶手对他的车子动手脚会不会是因为看见自己天天坐这辆车?也就是说凶手的目标是自己,只是不巧今天是轩哥独自一人驾车?轩哥只是自己的替罪羊?
又或者凶手是报复冉爸的?知道他很在乎儿子便拿轩哥开刀?
凶手是在哪里对车子动的手脚?轩哥出事的地方离家里有一段距离,他又是急着去跟人见面谈生意的, 一路上应该不会停留才是。难道车子是在停车场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动过了?那轩哥又是怎么顺利地将车子开到出事地点的呢?
不管怎么说,先去调阅一下小区停车场的监控再说, 下了决定, 艾杰立即带着人到了小区物业管理处。
出示相关证件后, 很是费了一翻口舌,保安经理总算是配合地调出了这几天停车场的录像。令艾杰和同事沮丧的是冉尘轩的车竟然停在了监控的死角, 完全没有看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当他们返回市局的时候,交通部门出具的事故检测报告也刚好送到了局里。车子已经基本上报销了,好在这款车子的安全性能不错,冉尘轩才能大难不死,要换其它的车人只怕是当场就不行了。
看着这样一份报告, 艾杰不住地后怕, 差一点、差一点冉尘轩就丢下他了……
“老四, 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不舒服?”艾杰的直接上司秦岭见他脸色死灰, 还满头大汗,连忙关心地问。
“啊?没、没事, 你继续。”艾杰回过神,对那凶手更是恨上一分,铁青着脸僵硬地回应秦头儿。
“冉少这起案子,因为还不明确凶手的目标究竟是谁,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假设凶手就是要杀冉少,那么现在冉少的处境就很危险。凶手一旦知悉冉少并没有死,就很有可能会再次行凶,直至达成目的。所以我们早一天抓获凶手,受害人就早一天摆脱危险。因此希望大家能抓紧时间行动,及早破案。大家还有没有问题?没有的话就散会!”
会后,艾杰拒绝了秦头儿让他休息的提议,让人送了杯咖啡,坐在办公桌前细细整理相关线索。他现在脑子很乱,他需要重新整理一下思路。一天内发生这么多事,艾杰有着说不出的疲倦,但是他不能休息,晚一天破案,冉尘轩就多一分危险,他不敢冒这样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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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主治医生的推测,昏睡第四天的今天冉尘轩应该会清醒。所以艾杰在局里参加完专案组会议后便匆匆赶到了医院,并将小苏替换回去。他希望冉尘轩一醒来能够看到自己守在身边,就像以前每回他受伤,冉尘轩都会守在牀边一样。
这三四天来,虽然他也非常希望能够每时每刻都守在轩哥身旁,但是他不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做。所以他只能是破案之余一有空就往医院跑,顶多也就在晚上的时候才能多陪他一会儿。
现在的冉尘轩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在冉尘轩的妈妈江总裁的安排下住进了独立个人间的高级病房。
趴在牀边,艾杰伸手轻轻在冉尘轩苍白的脸上磨搓,以前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看到他这么脆弱的样子。
“轩哥,你吓死我了。那天看到你满身是血,我真的好怕……”艾杰怔怔地看着牀上头缠纱带的人低语。怕你就此离开,怕再也没有人对我这样好,怕自己又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冉尘轩并没有醒来的迹象。艾杰不停地用棉签沾上水帮他润唇,小心翼翼地样子就像在呵护一尊稀世珍宝。
早早赶到医院的还有冉爸冉妈,他们亲自煲来鲜香的鸡汤,就等着冉尘轩醒来,让他补补。
夜色渐渐深了,冉尘轩似乎累极了,依旧不声不响地昏睡,甚至医生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
回想起以前一些关于植物人的消息片断,艾杰从心底里止不住发抖。他无法想像总是对他温柔地笑的冉尘轩永远无声无息地躺在牀上的情景。
因为顾虑到冉尘轩的父母还在场,艾杰努力压抑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恐惧,让自己看起来表情自然一点,转头对病房外侧的沙发上的两老道:“爸,你和妈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轩哥醒了,我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你们。”
“小艾,你已经好几天没休息了,今天还是你和你妈回去,我在这里看着就成。”看着黑眼圈很重,满脸倦容的艾杰冉让说道。
“我没事,以前也经常熬夜,已经习惯了。而且年轻人到底恢复得快,困了眯一会就可以了。”艾杰轻笑着,婉拒冉让的提议。
见艾杰一脸笑意,眼神却异常坚持,想想儿子醒来更希望看到的人肯定是他,冉让这才妥协道:“要我们先回去也行,你先把你的饭吃了。小轩说过你不吃皮,我们都给你把鸡肉的皮给去了,你总不能因为没味口就连饭也不吃。”
既然都这么说了,艾杰只得将保温盒里的饭取了出来,在两老的视线下一口一口将饭往嘴里送。他是个情绪化的人,很容易受情绪波动影响食欲,这几天的心情更是糟糕到了极点,所以三四天以来,进食也很少。短短几天的功夫,整个人就瘦了一圈。
虽然这种死命往嘴里塞食不知味的东西的感觉不太好受,但艾杰还是很感动,至少这个世界上除了轩哥,还有人在关心他。被人关心,挂念的滋味真的挺好,即使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冉尘轩他才会有这样的待遇,艾杰还是觉得很高兴。
送走两位老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值班医生再次给冉尘轩做了次常规的检查,之后便剩下艾杰独自守在错暗的牀灯下。伸手到被子底下握住牀上人的手,艾杰轻轻地磨挲。冉尘轩的手比他的要大一些,手指也比他的长,纤直而细。因为保养的很好,摸起来很舒服,完全不像他的手那样因为射击的关系而手掌起了茧,给人一种粗糙的感觉。
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不愁吃不愁穿,什么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就是现在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很多时候家里的很多家务,冉尘轩都是请人帮忙来做。尽管他经常会亲自下厨,但也仅仅是下厨而已。洗衣服、打扫卫生之类,在自己没空做的时候,他都是请钟点工代劳。
握着光滑细腻的手,艾杰不自觉地想到了诗经里的那句话: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认识到自己竟然想出了这么肉麻的诗句,艾杰不住地脸红,却又觉得这诗句太合他所想,他真的希望能和这手的主人一起老去……
想起两人平日相处时的点点滴滴,而此时自己却冷冷清清地守着本该醒来却依旧在昏睡的人。心里阵阵抽痛,被他极力忽略、压抑的不安等负面情绪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变得失控起来。
“轩哥,我很没用是不是?都这么多天了,还是没抓住害你的……”想起上午杜叔跟他说的话,艾杰很难过。
“小杰,这件案子你别再跟下去了,事关己则乱,这件案子上你已经失去了该有的冷静。你继续下去也没多大效果,还是交给小秦来办吧,冉少那边现在也需要人手保证他的安全,这件事你来做最合适。”
对于杜叔的话,艾杰完全无法反驳,他说的一点没错。这几天来,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就理不出什么头绪,但是又无法做到放下置之不理。
“你被人害成这样,我却什么事都做不了……”艾杰沮丧地敲了敲额头,恨不得能敲得变聪明一点。
“你会醒来的,对吧?你一定会醒来的,我知道。你可以多睡一会儿,但是天亮了,你一定要醒来。”艾杰不停地对着牀上的人说话,也在不停地说服自己,轩哥没事,明天早上一定会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