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眼看三人坐下,却一时想不到办法阻止。风凡哈哈笑道:“三位果然好身手。请动筷子,倒别嫌我们紫竹林的粗茶淡饭才是。”朱天聪料想这饭菜决计不简单,只是微笑不动。影无踪虽然平时跟朱天聪斗嘴,但遇到大事也要听他的,是以也是不动。秦枫见两个前辈不动,怎么会先动。也是暗暗提气,心想自己虽然武艺低微,但也能给两个前辈分担一些敌人。
风凡打个哈哈,在最下首坐下,举着酒杯道:“小侄先干为敬。”仰头便喝。朱天聪笑道:“贤侄,不知此地可是你当家?”风凡道:“你认为呢?侯爷这话问得,这里的人都叫我主人,怎么不是我当家。”朱天聪道:“那可就奇了,怎么你一个主人却坐在下首?来来来,我们换个位子。”
朱天聪旁边是个独眼老者,只听他道:“朱侯爷,你远来是客,怎么能怠慢你们,为了显示尊敬,我家主人特地在下首作陪。”朱天聪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风凡。风凡道:“侯爷,难道有什么不妥吗?”朱天聪道:“也没什么不妥,我只是想笑而已。”风凡道:“却不知侯爷为何要笑?”朱天聪道:“我有三笑!一笑你们待客不周,还妄想称霸一方。”那老者怒极,道:“我们待贵客,自然要用上好的方式。对待你们,那也就不用了。”言下之意,对待他们这种不是贵客的,方式就随意了。
朱天聪笑道:“那么在仁兄眼中,什么是贵客?”老者道:“我刚来紫竹林,便是贵客。”朱天聪道:“哦?却不知仁兄如何称呼?”那老者哈哈笑道:“我当年和武当灵虚老道比剑,他瞎我一眼,我刺他一剑。”灵虚道长的剑术造诣,武林中一向传言他已经高过了天下第一剑易辛,他和灵虚比剑,能两败俱伤,那是不错的了。朱天聪笑道:“恐怕是他瞎你一眼,而你刺他一剑没刺中吧?”那老者怒极,一拍桌子,道:“我们比比。”朱天聪笑道:“要比也不用在这一时。我二笑你们用井底之蛙的眼光看待天下英雄。殊不知,灵虚当年和你比剑,不过是个懂得剑术的小道,现在他的徒子徒孙早超过了他当年。这位秦枫秦少侠,你们在这里不知他名,却不知他曾经以一手武当剑杀了天下排名第三的马清马飞刀。”
马清的大名,在座的都知道,他们或多或少都佩服马清,却不知马清居然死在秦枫手里。众人一齐看着秦枫,秦枫甚是尴尬,道:“马清马老师一时失手才败在我手里。并不是我的剑法高强。”他也知道朱天聪是要镇住他们,所以没说马清是死在他和李若文的手上。朱天聪又道:“我三笑你们不懂中华文明,仿似那蛮夷一般。”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起身道:“那么请问侯爷,什么是中华文明。”朱天聪道:“不知这位又怎么称呼?”那人道:“我是个落第书生,苦读十余载,却落得妻离子散的下场。”朱天聪道:“既然你是个读书人。那么你该懂得以何为尊?我且问你,在这个地方,现在谁最尊贵?”那书生道:“自然是我家主人。”朱天聪道:“难怪你会落第。连中华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如何能做国家官员?”那书生一呆,道:“还得请教。”朱天聪道:“这个地方归河南管辖,是洛阳地界。所以,这个地方是大明的地盘。你们在大明王朝眼皮底下拉帮结派,公然选出一个所谓的主人,而忽视朝廷命官。这难道是懂中华文明的人做的吗?”那书生道:“哪里有朝廷命官?”朱天聪从怀里取出一块印,道:“本侯官至护国王,官居一品。难道不是官?”那书生一愣,只得坐下。
朱天聪道:“见了朝廷命官,你们不懂得跪下请安么?”风凡尴尬一笑,道:“侯爷,在这里的都是江湖人,哪里懂得什么官不官的。咱们不谈那些。”朱天聪收起印章,道:“你都叫我侯爷,为什么不拜呢?”风凡暗道这朱天聪好生了得。嘴上说道:“侯爷见笑了,我们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漂泊红尘,见了官,只会把他当常人对待。”朱天聪笑道:“影兄,你可识得这位曾刺了灵虚师兄一剑的高人?”影无踪早在暗暗思考,答道:“天下间剑法能胜及得上灵虚的,除去你我。只剩下两位。”朱天聪道:“我想这位独眼兄肯定会说,还得请教。索性我帮这位兄台问出来。影兄,还得请教。”影无踪知朱天聪仗着自己功夫了得戏耍这羣人,道:“第一当然便是天下第一剑易辛了。易辛的剑法了得,别说一个灵虚,便是两个灵虚,若单剑法而论,也要败在易辛剑下。”朱天聪道:“不错,易辛的剑法实在了得。不知这位独眼兄可识得易辛易大侠?”独眼那人道:“我早想和他比试,只是一直没机会。”朱天聪哈哈笑道:“幸亏没有这机会,不然,你就不是独眼了。”独眼那人奇道:“怎么说?”朱天聪道:“那么你将是瞎眼。”那人怒极,早已强自忍耐,这时更是怒得无法忍受,一掌拍向朱天聪。朱天聪向后跃开,道:“我陪他玩玩儿。影兄,你可知他是谁了?”独眼人掌势也颇为了得,只是他轻功差朱天聪太远,朱天聪仿似闲庭散步般游走,独眼人却怎么也赶不上。
影无踪道:“看他那笨拙的身形,必然不善内家功夫。他的功夫走的是刚猛路子。该是少林弃徒司空少龙吧!”朱天聪笑道:“影兄有见地,他便是臭名远播的司空少龙。一手达摩剑使得却也有七成火候。”影无踪续道:“不过缺点也是可以一眼看出。他不善轻功,若一人以绝佳轻功游走攻敌,他和人相斗迟早便输。”
司空少龙一惊,他的痛处便是修炼轻功怎么都不能提高,一直停在二三流的档次。这时听影无踪说出,心下恍悟。在座的有些人也是大悟,心中均想:“他在这儿趾高气扬,好不威风。现在他的缺点已知,再不怕他。”朱天聪道:“现在还不罢手么?我若转身攻你背心,你该怎么办?你定会转身防守,等你转身,我已经到了你的另一面。你难道还不认输?若真的打起来,纵然你的剑法高明,我也能在十招之内击败你。”司空少龙一呆,猛地大叫一声,向门外奔去。
朱天聪缓缓回座,道:“各位可还有话说?”忽一女子起身道:“老身练得几手暗器,却想向侯爷请教一二。”朱天聪看她,笑道:“原来是四川唐门的龙四太太。却不知你的郎君唐四爷近来可好?”唐四和他的夫人比试暗器,结果唐四不幸受伤瘫痪,他的夫人从此远走他方,却原来投身紫竹林。龙四太太笑道:“我那口子早就死了,怎么?早就听说侯爷喜欢美女,莫不是看上了老身?”影无踪哈哈大笑道:“对对对,朱天聪府里养了一百多美女,都是二十多岁的。就缺一个你这样的丑老太婆。”龙四太太道:“丑老太婆?唉,想当年,老身也是绝色。”朱天聪叹道:“不错,早就听说龙四太太如花美眷。却如今……唉。”
他生性风流,想到龙四太太以前长得多么标致,现在却是另一番光景,不禁发声长叹。龙四太太道:“唐家三位大爷一路追杀老身,打得我变成现在这个模样。我……”说到这里,怒火压抑不住,大声喘息。影无踪道:“龙老太,你且息怒。你要和朱天聪比暗器,他肯定是不行的了。我来和你试试。”龙四太太笑道:“好,早就听说影无踪有轻功和暗器两门绝技,今日正好领教。”影无踪走至阔处,道:“却不知怎么个比法?”风凡道:“刚才朱侯爷和我门中两个人大谈了一番,这文斗是你们胜了。现在便是武斗吧?”影无踪笑道:“好,我就喜欢武斗。若要我谈书论经,如何能得。还不如要了我老命。”龙四太太笑道:“影大侠,这便开始吧!” “吧”字一出口,双手奇发,也不见他怎么动手,便似双手本来握有很多暗器一般。但见梅花镖,金钱镖,毒菱子等暗器一齐射出,便似一场雨一般。影无踪却并不拿出自己的蚊须针,随手接了飞来的暗器射出。但见数百暗器便一一飞回,当真壮观。
龙四太太暗器功夫果然了得,也是接过影无踪射来的暗器再射回。偶尔有暗器中间相撞,落到地上。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忽听“啊”的一声惨叫,龙四太太疾退,只见无数暗器射去,她不知躲避,正不知怎么办,影无踪身形一闪,大笑声中一一接下暗器,众人看他将暗器接完,笑嘻嘻的站着,将手中暗器往地上一扔,”哗啦啦“乱响。龙四太太全身抖动,颤声道:“你……你救……救我。”影无踪道:“我只动用了一枚蚊须针,你便如此了,武斗还比么?”龙四太太道:“不……不……”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影无踪伸指一算,道:“我从你的手指射入,它现在应该在后背。”点了龙四太太穴道,跑到她后背,伸掌吸了良久,只见一枚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针放在手心。众人见了这世上最霸道的暗器,均是屏住呼吸。影无踪将蚊须针藏入怀里,笑道:“还有谁想武斗?”风凡扫视一圈,道:“我们定下五局之约,现在你们赢了两局,如果你们能赢三局,我就恭送各位出紫竹林。”朱天聪冷笑道:“那如果输了呢?”影无踪哈哈笑道:“怎么就输?我们难道会输给他们么?”朱天聪道:“那也不一定。紫竹林收罗了天下各种第一的人物。像那司空少龙,风贤侄一定是认为他是天下第一剑。而这位龙四太太,风贤侄如果认为他是天下第一暗器高手,那可就当真没有见识了。”风凡笑道:“侯爷教训得是,只是贤侄这里没有多少人才。如果我们侥幸胜了,请侯爷和影大侠以及这位秦师兄留在紫竹林,帮贤侄办三件事。如何?”朱天聪心道:“这人野心当真够大,这三件事定然便是杀害天下最具盛名或者某个掌握重权的人物。哼,我决计不会让你得逞。”当下说道:“好,我们便约法三章,签下生死文书。”风凡笑道:“好,侯爷果然爽快。来人,请文房四宝。”
两个白衣女子拿了笔墨纸砚来,风凡道:“还请侯爷大笔一挥,让我们开开眼界。”朱天聪提笔写道:“今立生死文书,刀剑无情,棍棒无眼。伤者自负,死者自顾。”然后写下名字,影无踪也过来签上名字。朱天聪道:“秦枫,你也来。”秦枫也来签了字。风凡道:“现在还剩三局。鉴于小侄年幼,考题可否由我出?”朱天聪道:“殊不知我们远来是客。考题该我们出。”风凡笑道:“我以为锦衣侯英雄了得,却原来如此胆小。连个赌局都不敢。”朱天聪道:“莫说你来激将法,便是抓了我的亲人到此威胁我,本侯也绝不皱皱眉头。”影无踪心底暗暗佩服。风凡忽道:“听说你们来此是为了请鬼手神医给一个人治病?我万一把鬼手神医请来这里陪我们聊天,那你们那位病人……”朱天聪心头一震,哈哈笑道:“不就是一个赌局嘛。本侯接了。”他料想己方三人,只须赢一局就赢了,是以胜算较大。谅风凡也不敢拿出一些新花样。风凡笑道:“侯爷果然爽快。”向坐着的一个干瘦老头一指,道:“这位是这里第一机关高手,布了一个机关。还请侯爷点评一二。”那老者起身签了生死文书,又回去坐下。朱天聪心道:“在机关方面,我只能是初窥门径,怎么能赢他?也罢,这局算是输了。”
风凡指着一个绿衣汉子道:“他可是西域来的异族朋友,以前在少林寺学过几天武艺,想和你们比比拳脚。”那人跑去签了生死文书,脸上一副得色。朱天聪心道:“这人也还罢了,料他拳脚再高明,也不会是影无踪的对手。”风凡指着一个醉汉道:“这人自认喝遍天下无敌手,想和你们比比酒量。”朱天聪心道:“只要影兄的拳脚功夫胜了,我们就赢了。”点头道:“好。”风凡道:“还得请上一个见证人。”向旁边一人耳语几句,那人得令去了。影无踪和朱天聪内力高强,听得他说:“去把鬼手神医和他那个病人带来。”不禁心下大怒。风凡微微笑道:“各位先坐着。”朱天聪强忍怒气,道:“那我们就先坐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