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战战兢兢地睁开了眼睛,一股寒栗感骤然袭上心头……
不!
一声犹如临死前的野兽发出的最后的悲号惨叫。徐世荣搂着边月儿的身体,泪珠如断线似的直往下滚,眼前的事实让他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边月儿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全然没有了平昔的活泼跳动,她启开了苍白的嘴唇:“荣哥哥,看着你和倩姐姐,我……我很是羡慕,一心想为你做……做点什么,现、现在终于做到……了,你不要……伤心……为难,我会……不高兴的……”
“月儿……”徐世荣用头不停地撞地,他恨自己的无能,恨透了自己的一切。
当边月儿的鲜血洒在曲在天的脸上时,他的头脑倏地清明,放佛不久前长长地睡了一觉,看着眼前的血腥场面,他不禁愕然:“这是怎么回事?”这时各处创口的血还在往外涌,他伸指点穴止血,只觉全身乏力,昏昏欲倒。
徐世荣将边月儿轻轻放下,捡起了她遗落在地上的那把剑,现在的他,几近崩溃。他一步一步向前挪动着,他的身体全靠着一股意念支撑才不至摔倒。
“我杀了你!”他一声大喝,手中剑朝曲在天砍去。
曲在天这时也处于迷茫状态,拼命想这是怎么回事儿,岂料刀刃已快加身。幸亏管家见机得快,且徐世荣重伤之下,这一剑的威力速度大打折扣,一推曲在天便已躲开。
徐世荣一剑走空,收势不住,几乎摔倒。
曲在天却坦然说道:“佛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循环’,今日老夫犯下滔天罪恶,难辞其咎,理当伏法。”转头对管家道:“老许,我死之后从简入殓,不得铺张;二,今日无辜受难的家丁厚加抚恤,并要华儿登门谢罪;三,华儿回堡之后,你们即奉他未君梅堡第八代堡主,告诉他不许为我报仇,要励精图治,多为附近相邻造福;四,老许,华儿就交给你和四弟、五弟了,在他而立之年之前,君梅堡一切大事由你们三人议决。”他没说一条,老许便泣泪应一声:“属下记住了。”绝无违拗,其忠心可见一斑。
曲在天吩咐完后事,叹息一声,念道:“罪过,罪过。”便对徐世荣道:“小友,你动手吧。”君梅堡庄丁数百,但大多数驻扎在外,不得庄主命令,不得私立讯地,内庄的人刚才又被曲在天疯癫中杀得几乎精光,是以庄内天翻地覆,外面的人却一无所知。
徐世荣看着挺胸就戮的曲在天胡须飘动,让人望而生畏,俨然一派宗师的气象,这叫他如何下得了手?他回头看了看边月儿,只见她仪态安详,嘴角边依旧挂着一丝微笑,“月儿,月儿……”他心中不停的呼唤着她的名字,这个决定,真的好难。
忽然一个声音阴测测的传了过来:“傻小子,还愣着做什么,动手啊!你心爱的女人死了,你难道不为她报仇吗?”
听到这个声音,徐世荣身体里的血液一下子沸腾起来,冲动占据了他的意念,手中剑慢慢举起。
啊,一声惨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跟着又是一声。须臾之后,惨呼声已不再断断续续,而是一大片一片响起。
曲在天已然觉察到事是端倪,便急忙叫许管家去前庄看看。许管家转身才走几步,飕的一声,一支羽箭从他的身体横穿而过,许管家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再有了气息。
曲在天刚叫得一声“老许”,砰的一声巨响,内庄的门被人撞开了,一羣穿灰衣的人如激流般往里涌来,很快就占领了内庄庄墙、大厅等处,曲在天、徐世荣被围在了中央。那羣人让开一条宽一丈的道路,两个穿裘衣的老者走了出来,其中一人赫然便是临终托给徐世荣遗物的刘乘三。
徐世荣指着他,声音忽然哑了:“刘……你怎么……”
刘乘三仰天长笑,道:“我没死,小兄弟很意外吧?实话告诉你,你只是我的一枚棋子而已,不过,我还是的谢谢你,把事情做得比我想像的好多了。”
徐世荣气得脸色铁青,“你……你好卑鄙阴险!”
曲在天忽然插口道:“想必两位便是‘火云熊’达克哈,‘猫王’跃思齐霍吧,上次一别,匆匆已过十载,别来无恙吧?”
那假冒刘乘三的达克哈道:“曲盟主还能记得贱名,在下幸甚之至啊!”
曲在天道:“不必如此,两位的行径比起尊师火龙老怪可就差得远了。噢,对了,你们的二师兄‘漠北神鹰’申过恶怎么没来?”
跃思齐霍道:“不用多说了,曲在天,今天就叫你试试我‘龙象行’神功的威力!”说罢,双手一圈,周围的气流速度加快,发出呼呼的怪声。跃思齐霍喝道:“出!”一声怪啸,雄浑的掌力排山倒海般压过来。眼见曲在天便要毙于掌下,跃思齐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看掌!”一股大力刺斜里拍至,刚猛之极。跃思齐霍耳中一阵震荡,心下骇异:“哪来的高手?”忙催动内力,但觉对方内力一浪高过一浪,竟似永无止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