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仙镇。
岳家军拥有二十万之众,驻扎的大营连绵数里,旌旗飞舞如彩,战鼓震动如雷,一切都平静如水,然而这只是表面,暗地里,已有无数的暗涛撞在一起了。
元帅失踪了!
一得到这个消息,作为元帅府参军的李若虚就亲力亲为,使它处于高度的机密之中,但仅仅过了一天,这个消息就通过各种渠道,告知给了不少高级将领,于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便接踵而至,搞的李若虚头大如斗。
李若虚是最近由京师调到岳家军的文员,初任参谋之职,由于对战策的见解独特,所提的意见新颖,受到了统帅岳飞的青睐,进而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就升职到元帅府参军的要职,经过郾城、朱仙镇等数场大战的锻炼,他才华尽显,更得岳飞的重用和众将的信服,得以独当一面,成为了二十万岳家军的重要将领。本以为从此就可青云直上,实现生平之抱负,却不料老天总爱给世人开玩笑,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了他有生以来最大的考验。
帐内,李若虚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三个时辰过去了,他一直来来回回,已不知踱了多少的步子。
“元帅啊元帅,你怎么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候突然离开了大营呢?您到底是怎么了?您可是二十万岳家军的精神支柱啊!您无故失踪的消息要是传了出去,对那二十万赤子之心该是多么致命的打击啊!您可知道么,那一纸班师圣旨已经让多少人在无形中心灰意冷?多少人心如死灰?二十万人啊,现在可都看着您呢,您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要是您还这般逃避,那后果…就难以收拾了啊!”
他了解岳家军,更是心知肚明,在没有岳飞在营中的真空时间里,任何一个关于岳飞的风吹草动,都会给二十万大军造成不可弥补的灾难。
作为元帅府的参军,岳飞最亲近的人之一,他义无反顾的挑起了这个维护大军秩序的重担,苦苦的将局面撑了下来,哪怕是一个极小的乱子都无。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岳家军的将领们没一个是吃素的,多年的沙场生涯养成了他们异于常人的知觉,这知觉之灵敏,直是达到了见缝插针的境界。岳飞已是第三天没有露面了,对于底下的兵士来说这很正常,因为一军之主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他们视线内的。但对于经常追随在岳飞身边的将领们来说,这就太不正常了,这预示着军中发生了什么大事或者即将发生什么大事,他们回忆那晚岳飞的一举一动,竟是越想越后怕,于是纷纷要求见主帅。
将领们后怕,李若虚则是害怕,面对气势汹汹的同僚,他以“元帅正在独立思考要事,请诸将不要打搅”的理由拒绝,期望能够瞒到岳飞回营为止。
百战沙场的将领们岂是好期满的?李若虚毕竟还嫩了点,在这方面跟他们不是一个等级,在举手投足间就暴露了自己。
将领们见状,更是要求见岳飞以释心中疑虑,他们咆哮的动作,就是一只只凶猛的老虎。
而将领们的频频举动,则引起了底下将士们的猜忌,很快,关于岳飞的种种就像瘟疫一般,在营中迅速蔓延开去……
好在李若虚跟随的是岳飞,着实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心理素质够硬,面对数十位杀气腾腾的大将,他表现出了惊人的镇定,从容请出岳家军帅旗,唬住了这班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岳飞的猛人。
可岳飞久不见归来,他的压力开始加大,他心里清楚的很,那些沙场宿将只能哄得一时片刻,时间拖得久了,他们就会强行觐见,历史上“兵谏”的例子少了么?如是到了那一步,他这两日的良苦用心就会流产,怎么对得住岳飞的栽培。
现在,事情已是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所有的人都注视着他,帐外的呼声铺天盖地,有着排山倒海的气势。
二十万人的咆哮可不是盖的,在他们面前,他李若虚算什么?一只小小的蚂蚁都不是!
数月前的小商桥之战,大将杨再兴仅率三百人,与数万金兵正面遭遇,愣是没有一丝忧郁就冲杀过去,打的数万金兵丢盔卸甲,哭爹喊娘的狼奔鼠窜。
那股“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给李若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心里想道:“也许,这二十万人只需轻轻跺一下脚,整个大地就会为之颤抖一下吧。”
眼下,他面对的是二十万岳家军。
二十万!
“怎么办?怎么办?”
“苍天啊,求您给我一个暗示吧!”
他毕竟是文人出身,没有武将的那股天生血性,在经过久久的痛苦挣扎后,他打定了主意:“我先将此事告知众将,求他们以岳家军大局为重,共同维持大营的秩序,只要他们肯应承,无论无何的责难,我也心甘情愿。”
就在他无奈的向众将妥协,准备沮丧的接受责难时,帐外喧闹的声音倏地消失了,他脑袋“嗡”地一声响:兵变了么?
一个侍卫掀开帷幕,急匆匆闯了进来。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大…大人,大…大…”
“大事不妙?他们兵变了?”
那侍卫喘过了那口气,叫道:“不是,是大喜。”
李若虚瞪大了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喜?”
那侍卫道:“正是,元帅刚才回营了,您的围解了,卑职是来请您去帅帐议事的。”
“元帅回营了,哟嗬!”
李若虚高兴之下,几乎就要叫出声来,急向帅帐奔去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以最快的速度奔到岳飞的帅帐,只见外面森严戒备,数百刀斧手排的整整齐齐,不许闲杂人等靠近五丈之内。
一个小校识得是李若虚,连忙迎将上来,说道:“大人快进去吧,各位将军已到齐,就差您了。”
李若虚闻言一惊,问道:“知道是什么事吗?”那小校道:“末将只奉令戒备,不敢过问内情,大人见谅。”李若虚不再废话,掀开帷幕走了进去。
帐内,岳家军的各路将领到齐,没有一个侍卫,气氛显得肃杀,每个人都屏声敛气,静静地听着岳飞训话。
岳飞见到李若虚时,只略略点头,讲话没丝毫的停顿。
见帐内是如此场面,李若虚觉得真有大事要发生了: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会儿后,岳飞讲话完毕,问道:“计划便是这样,关于此次出兵北征,大家有什么建议吗?”
“北征?”
李若虚又吃一惊,用肩膀耸耸旁边的诸葛英,小声问道:“诸葛,发生什么事了?”
诸葛英白眼一翻,没有搭理他。
李若虚知道他是在为这几天的事怄气,便说起了软话:“诸葛,这几天是兄弟的不是,回头请你喝酒,给你赔罪。”
诸葛英又白他一眼,脸色这才转阴为晴,说道:“元帅是跟着我今早派出去的五个探子回来的,他一回营便叫召集众将,说是有要事宣布。大夥儿这几日正为元帅悬心,听得是元帅召集,就放下手中事情,急急忙忙跑来了,你道是什么事?原来元帅得到了圣旨,陛下允许我大军北征,我们终于可以饮马黄河,收复中原,解民于倒悬了。”说得高兴,牛皋也从旁插了一句:“嘿嘿,这次皇帝老儿做了件好事,老牛可以打个痛快了。”
“真的?”
李若虚高兴得忘了形状,大声喊了出来,众将被他一惊,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李若虚赧然一笑,连忙解释:“是我太高兴了,是我太激动了,失礼,失礼。”
岳飞道:“若虚,你是我的参军,这次北征事关重大,我大军须得羣策羣力才是,诸葛刚才已将事情的缘由说给你听了吧?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探讨探讨。”
李若虚应了一声,走到地图边上,看着那些错综复杂的线条,思考了片刻,说道:“依末将之见,北征之举仅岳家军一军之力恐难全胜,还当请几路人马援手才是。”
何元庆道:“河北、太行、山东各路义军均已应允,同举义兵,共伐金虏。”
李若虚道:“此一路也。”
余化龙道:“韩世忠、张俊、吴璘三位大帅素有灭贼之心,我四家又是肝胆相照,若得知岳家军奉旨北征,必会全力襄助。”
李若虚笑了笑,道:“此二路也。”
众将见他谈笑自若,似是话中有话,都皱眉思索:“还会有哪路人马来助呢?”
岳飞见众将除诸葛英面带轻松外,其余都是面色凝重地在思考,就对李若虚道:“若虚,别卖关子了,快说出来吧,看和本帅想的是否一致?”
李若虚道:“是。”在金国的东边一指,道:“这儿!”
众将“啊”的一声惊呼。
李若虚不理,又在金国的西南角一指,道:“这儿!”
众将又是“啊”的一声惊呼。
李若虚呵呵一笑,说道:“还有更想不到的呢?”手指最后定在了在金国的西边,道:“还有这儿!此三路也。”
这第三路兵一出,立时语惊四座,数十员大将相顾骇然,实难想象出有这般的高明计策,纷纷议论起来。
李若虚向着岳飞道:“元帅,末将说的对吗?”岳飞满意的点头道:“英雄果然所见略同,若虚,看来你的前途无量啊。”
李若虚道:“都是大帅教导有方,才有末将今日。”回到原位,诸葛英朝他翘起了拇指,说了两个简单明瞭的字:“高明!”一向不喜称赞人的诸葛英的这两个字,让李若虚的心中一暖。众将也投来赞许的目光,李若虚纷纷致谢,不久前的不愉快瞬间化解。
岳飞伸手过顶,示意众将安静,说道:“我来给大家说说怎么请动这几路兵吧。”牛皋道:“真的?大哥,你能请动他们?”岳飞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牛皋心里一阵激动,猛地抱住身边的王贵,箍的王贵龇牙咧嘴。
岳飞道:“金国东临高丽,西接夏国和辽国后裔耶律大石,南靠大宋,在如此长的边界上排兵布阵自然兵不敷用,只能采取重点防守的办法,这样正好给我大军创造了各个击破的机会。你们来看,金国自郾城之战后,主要军力便布防在关中、河北、山东三地,中路河北一军屡受我大军打击,是为三路中最弱,而金国宿将兀术又不在军中,无形中就给我大军北征提供了百年难遇的良机。有鉴于此,我做了如此部署。”
众将齐齐挺直了身子,面色肃穆庄重,如聆圣训。
“请出陛下手谕,请韩、吴、张三位大帅一起举兵,韩家军和张家军钳击山东,吴家军兵窥关中,牵制左右翼的金兵,为我大军中路突进创造条件,这是第一步。第二步,派人联络各路义军,一同北征灭金,他们大概有四五十万人马,可为我大军第二梯队。所谓花开数朵方才香,岳家军可分作四路北上,合击燕山!做成了这一步,便可以请动高丽、夏和耶律大石出兵了,乃因三国本就弱小,自然不敢贸然行动罢了。此时我军兵进燕山,北窥燕京,为他们提供了机会,对于金国这块肥肉,他们就没有不来分一杯羹的道理了。如此一来,在四国大军的联合攻击下,金国的兵力必会捉襟见肘,我大军就以各路义军为配合,直取燕京!进捣黄龙府!完成灭金国、迎二圣的大业!”
众将听完岳飞的北征战略,心中都是佩服之至,齐声道:“元帅高明,我大军必能马到功成!”
岳飞一拱手,道:“那就,借众将吉言了!”忽然提高了声音,叫道:“众将听令!”
众将精神一振,跨前一步,拱手道:“末将在!”
岳飞见众将个个精神抖擞,生龙活虎一般,心想:“看来北征乃是众望所归啊,这次,你们这些龙虎之将就放开了手脚去干吧!”说道:“众将听令:此去扫北,战于蛮荒之地,人情逆我,非中原所比,所以要求众将务必听令行事,交锋要看势头,击鼓则进,鸣金则退,不可坠了我大军威风!”
众将大声叫道:“领命!”
“如有违抗军令者,定斩不饶!”
众将又是轰然一声:“领命!”
帅旗猎猎飞扬中,马队归马队,步兵归步兵,二十万岳家军整整齐齐地列在校场上,各路将领各就各位,静候大帅令下。当此之时,天空一碧如洗,蔚蓝如海,吹着微风,马儿昂首待迈,将士肃穆待发。
“元帅到!”
随着执掌帅旗的张保的一声巨喝,岳飞稳健地步上点将台,取出帅印放在案几上,执动帅旗一挥。
二十万步骑齐齐躬身,叫道:“参见元帅!”喊声震天,直上云霄去了。
岳飞点头回礼,收了帅旗,展开圣旨,大声叫道:“圣谕!”
众将士一听,齐齐拜伏在地,静静地聆听:“自二圣北狩,国家蒙难,朕以残躯登位,为使国家中兴,朕不惜呕心沥血,夙兴夜寐,一刻不敢忘怀金人加我大宋之耻,如今金人败于河梁,正是我大宋中兴之日,伏望诸君以国家天下为念,不遗余力,讨灭贼人,还天下以太平!还苍生以公道!钦此!”
众将士听完,齐声大呼:“万岁!万岁!”
岳飞见已调动起将士们的激情,便抽出一支令箭,叫道:“牛皋,陆文龙,张显,王贵何在!”
人丛中转出四人,排成一行,跨前一步,躬身应道:“末将在!”
“与你们一万人马,作为大军先锋,率先开拔,逢山开路,遇水迭桥,不得有误!”
“领命!”四将上台领了令箭,率领大军最左边的一队人马出发。
当下岳飞传下号令,大军分作三路北上。左军由大将余化龙统率,随行将佐伍尚志、张立、张用,兵马五万,出河南,攻平阳府,进太原府,从左面逼近燕山。右军由大将何元庆统率,随行将佐郑怀、张奎、严成方,兵马五万,出归德,攻东平府,进济州府,从右面逼近燕山。中军大队由岳飞亲自统率,张保、王横为掌旗使,随行将佐施全、吉青、狄雷、徐庆、梁兴、赵云、周青、罗延庆等数十人,兵马十万,出开封府,攻大名府,从中路进击燕山。三路大军得手后,会师燕山,齐攻燕京。以岳云、张宪二小将为督粮官,领兵五千,沿途催运粮草到军前听用。水军为第四路,由杨虎、阮良、耿明初、耿明达等统率,大小战船数百艘,统共两万多人,出黄河渡口,沿内河向北征进,策应大军行动。
三声炮响,岳家军拔营起寨,望北征进,统共水陆人马二十余万,端的声势浩大。但见:浩浩旌旗滚,翩翩绣带飘。枪缨红如火,刀刃白如缭。人似南山猛虎威武,马似北海游龙神俊,日黑沙黄路漫漫,白云衰草霜凛凛。
大军既已出征,岳飞派得力人手去庐州韩世忠处,淮阳张俊处,以陛下手谕请两位大帅移师北上,牵制山东之敌;又派人去四川大帅吴介处,请他率大军出川口,进攻西京长安,牵制西面之敌;再派人去联络山东三十六家、山西十八寨等路忠义民兵,一同北上灭金。
兵出朱仙镇,行了三十里,便到分兵岔路口,遥见一支人马列在那里,为首却是牛皋等三人,人不语,马不嘶,只是静静候着。
诸葛英督军到来,见此情景心中忽然一动,拉繮勒住马,叫道:“大军暂止脚步,稍作休息。”将士们听他号令,自然明白其中意思,都停下脚步,散了开去,寻着要好的朋友,或三人,或五人,拥作一个团,说着些别离的话,刚才还杀气腾腾的摄天威势,瞬间变作了感人的温情幕幕。
余化龙、伍尚志等左军将领,何元庆、张奎等右军将领齐齐来到中军,数十个男儿汉互握着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心中柔肠百转,值此分手时候,就是那些能说会道的人,也不该说些什么了。这样僵持了好长时间,二十万人马很少发出响动,大家都默默地看着熟悉的身影,一遍,又一遍。
想要说些话儿,却无从起头。
…… ……
牛皋是个十分豪迈的鲁莽汉子,这时也被气氛薰得有些抑郁,几要落下泪来,为遮窘相,忙朝众将拱拱手,说道:“老牛我,先行一步了。”翻身上马,胯下一夹,第一个向北驰去。
众将齐叫:“牛哥,牛哥。”也不见他回头应一声,陆文龙、张显、王贵互望一眼,即翻身上马,抱拳道:“兄弟们保重,我等乃是大军先锋,就此告辞北上了。”扬手一鞭,喝声“驾”,跟着牛皋的方向,追上去了。
余下众将凝望扬起的尘土,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又是一怔,这才醒觉该是开拔北进的时候了,便各自道别,准备离去。
诸葛英呆了片刻,忽大声道:“众兄弟且慢,我有话说。”众将被他一唤,心肠软了下去,齐齐注视着他。
诸葛英运起内劲,鼓声道:“各位兄弟,此时大家的心情都是一致,但天下无有不散之筵席,虽然肝胆相照,却也要各奔前程,莫问前途如何,只求丹心无悔!”转身对一亲兵道:“拿酒来。”那亲兵迟疑道:“将军,元帅有令…”诸葛英脸上一沉,道:“你只管拿来就是。”那亲兵一跺脚,领了几人,飞一般去了。
须臾,十余辆车子推了进来,数十人捧了大碗,一只一只的分发给在场将士。又数十人登上车,抱起香气四溢的坛子,将清冽的酒水倒入一只只白净的瓷碗中……
诸葛英端着碗,旋转一周,作了个团揖,大声道:“来,大家饮了这碗酒,就此作别吧!干!”仰脖子,将酒倒进了肚中。
“干!”
衬着夕阳余晖,二十万人齐声一喝,也是脖子一仰,将碗中酒倒入了肚中……
“各位,前程珍重,咱们燕山再会了!”众将士各自和要好的朋友作别,归入自己队中,向北征进去了。
一个时辰后,望着渐渐消失在暮霭中的烟尘,诸葛英心中忽然感到一丝悲凉,那是一种英雄落寞的寂静。对于这场前途未卜的征战,素有儒士之称的他心中竟充满了恐惧,这在他以往的征战生涯里是从不曾有过的。
一切都是那么说不清,道不明,仅仅是一种感觉而已。
一种隐隐然的畏惧。
驻马峰巅,凭高远眺,望着北征大军扬起的三股冲天沙尘,岳飞心中涌起了少年时候的狂热,好似他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璀璨的年华,尽情的享受着青春,唱着那首千古绝唱:“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
注:岳家军是南宋初年岳飞领导的抗金军队。南宋时期起义军蜂拥而起,当时岳飞在民间有很高的威望,所以很多起义军都投靠了岳飞。岳家军以牛皋、董先各部义军为主干,后陆续收编杨么等农民军部众,吸收山东两河忠义社梁兴、李宝等,终于汇成大军。南宋初年,在宋金民族斗争的烽火烈焰之中,逐渐锻炼出几支抗金大军,其中最主要的有张俊的张家军,韩世忠的韩家军,岳飞的岳家军,杨沂中的杨家军,刘光世的刘家军等,尤其是岳飞所部岳家军,骁勇善战,纪律严明,控扼荆襄战略要地,成为南宋朝廷立国江南的屏障,在抗金斗争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岳飞统率的岳家军在发展壮大过程中,包容了形形**的人物,组成了一个庞大的武装集团。归顺岳飞的农民军队所以自称为岳家军。岳飞申明纪律,加强训练,号“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使得金贵族有“撼山易,撼岳家军难”之语。岳飞的部队久驻鄂州(治今湖北武昌)、襄阳,世居其地,南宋末年抗击金蒙的将士,犹多其子孙。其次,岳家军只是民间的说法,并不是官方承认的,但这个称呼却得到了广大人民的认可。岳飞武功高强,在金兵中也颇有名声,岳家军的称呼常常出现在两军对垒自报家门时,可以起到震慑敌军的作用。所以岳家军只是口头的称呼,并不是一个编制。在正式的场合是不会出现的。岳家军的称呼可能是皇帝害死岳飞的原因之一。
关于岳家军的编制,根据学者王曾瑜考证,岳家军最多时达十万人,分为十二军,平均每军八千余人。各军常各自出击,其中有一支“背嵬军” 为岳飞亲军,由岳飞之子岳云统领,有骑兵八千和步兵数千。《维谷》中写到有二十万岳家军,乃花能解语的失误,请各位读者原谅。
岳家军的建立,从1130年初杜充叛变投金起开始算起,转战于建康(现南京)、淮东(现江苏西部、安徽东部)一带,灭曹成、灭杨幺、收拾李横的残局恢复襄汉六郡,终于在1135年在湖北襄汉六郡固定驻扎下来。1140年,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军事组织,其骑兵击败了黑水靺鞨——女真的骑兵。岳飞的战略领导能力非常出色,可能是历史上汉人中首屈一指的。秦军、汉军虽强,但缺乏一个像岳飞一样的奠基人,是很多人努力的结果,功劳很难归到一个像岳飞这样明显的人的头上。诸葛亮的蜀兵、东晋的北府兵、李世民的**,其战力到几十年后都不行了。成吉思汗到忽必烈时代的蒙古骑兵、以及努尔哈赤、皇太极、多尔衮的满洲八旗军事组织才能和岳家军组织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