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夜色里,一道雪亮的剑光倏然划过,鲜血从郝春的颈中急喷而出;萧或大嚎一声,扑在师兄身上,痛苦使他的脸扭曲,让他的心滴出了血。
林子里,似鬼如魅的黑衣人,施展出让人眼花缭乱的武功,那夺人心魄的气息,几乎让岳飞踹不过气来。
晶莹剔透的玉箫,清扬的晚风中,一曲悦耳迷人的天籁之音横空出世,双眼迷糊时,出现的蹁跹女子,美眸里流淌着的那一丝哀怨、娇憨、媚惑……
沔水谷,一个富有诗意的空山幽谷,景色美轮美奂;居住着心仪已久的三师哥,抒发着胸中万丈豪气,还有那个调皮时活力四射的小姑娘。
一切依旧,岳飞笑着走上前去,萧闲云转过头来,脸上却是无比的痛苦,无限的惆怅。岳飞惊讶地叫道:“三哥,何事如此呢?”箫闲云不答,只是哭丧的脸。诗月怒气满面的走来,叫道:“都怨你!都怨你!”捋起袖子,露出皓玉也似的臂膀,拳拳殴向岳飞。
“诗月,你……”
峥嵘的岁月,沸腾的血液,一个个鲜活的面孔,犹如划过天空的流星,璀璨如昙花一现,也犹如一个个噬人的恶魔,隔得老远,却又觉得近在咫尺。
岳飞还勉强记得最后的意识:一片黑暗中,他就像是那无穷的浩瀚宇宙里的一粒灰尘,飘啊飘,不知何去,何从。
然后,他就醒了。
周围是秀奇的山,挺拔的树,青绿的水……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真实,就像是离开了许久,现在又回来了。
梦?
又是梦吗?
究竟,哪里才是现实?
头,很痛,要炸开了那般的痛。
哼!
环视一遍周遭景物,岳飞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
沔水!
天,你还想作弄我到何时?
我,受不了啦!
只见自己躺在一块约莫丈许方圆的青石上,石头高约五尺,向外丈余远,围绕石头一周点了八个火盆,看天上日头,已近申时了,但那八个火盆仍是烧的旺旺的,再向外两三丈远处,稀稀疏疏摆了二三十个蒲团。
“噫?”
岳飞初见此景,觉着这些火盆、蒲团好生怪异,再一细看时,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八个火盆竟是按着遁甲中的“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布成八阵图模样,那些蒲团不多不少正是二十八个,每七个为一组,布苍龙之形,作玄武之势,踞白虎之威,成朱雀之状,竟是失传已久的“混天阵”!
“‘混天阵’对‘八阵图’?这明显是冲着我来的啊,记得师傅说过,这‘混天阵’原是辽国大将兀颜寿所创,后被宋江率领梁山好汉打破,就此失传了,不料时隔多年,它竟会在此重现人间。可见天地灵气所聚,必出能人异士,此言当真不虚啊。”
原地徘徊了一会儿,岳飞没琢磨出半点头绪。
“不管是梦是实,既然我身在沔水谷,三哥就必定在此,只要找到他,一切谜团便可迎刃而解。”主意既定,下了那块青石,辨了辨方向,见东北角有些眼熟,就向那边走去。
青石后面,一个白发老者闪了出来,叫道:“世侄,现身吧。”
左边树林后,一个青衣男子跃了出来,走到那老者身边,作了一个揖,说道:“三师伯,侄儿晚来一步,不好意思了。”那老者道:“呵呵,世侄脚力不赖啊,我也才到呢。”
那老者看了看地上的两个阵势,问那青衣男子道:“世侄,看出来了吗?”那青衣男子道:“恩,是八阵图和混天阵。二十年前,辽国大将兀颜寿凭此阵伐宋,所到之处,无人能敌。后宋江在幽州与兀颜寿相遇,经高人九天玄女指点,以诡异阵法大破‘混天阵’,兀颜寿兵败身死,‘混天阵’自此失传。”
那老者道:“世侄,你行走江湖多年,可知道‘昆仑派’吗?”那青衣男子道:“ 昆仑山地处西域,连绵数百里,山峦幽秀,道术之士接踵前往修炼,遂以山得名,自立一派。据江湖传言,昆仑派源于周朝武王时期,鸿钧一道传三友:老子、元始、通天。老子有一个弟子,元始有十二个弟子。老子、元始为昆仑派的始祖,元始的十二弟子则被后世奉为昆仑十二祖。昆仑山地势偏远,势力单薄,所以很少履及中原,后来派中出了位百年难遇的奇人,在武林中闯下赫赫名头,自此‘昆仑派’为世人所知。其后派中连出几位得力掌门,不断壮大势力,使得‘昆仑派’成为西域霸主。‘昆仑派’自诩名门正派,虽然远处西域,派中人却是野心勃勃,总想在中原武林呼风唤雨,隐有与少林、丐帮三足鼎立之意,只是中原武林高人层出不穷,昆仑派数百年来都未如愿。直到四十多年前,一个叫丘真宇的人横空出世,终于将昆仑派推上了武林三大派的位置。”
那老者道:“那你知道丘真宇此人吗?”那青衣男子道:“此人事迹江湖中多有传闻,说他乃是不世出的高人,惊才绝艳,武功造诣已臻化境,当世无人可以匹敌。”那老者道:“你信吗?”那青衣男子道:“江湖传闻,多有空穴来风者,侄儿不敢贸然苟同。”那老者道:“是啊,三人成虎,不知道蒙蔽了多少世人的眼睛啊?世侄,今日我便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那青衣男子道:“三师伯请讲,侄儿洗耳恭听。”
那老者仰天出了一会儿神,说道:“兀颜寿其实师出昆仑山,乃是丘真宇的记名大弟子。”那青衣男子耸然动容,嘴巴略张,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此事还需从三十年前说起,那时候我与马周两位兄长正在筹谋灭辽,助大宋收复燕云十六州。本来此事十分周密,可不知怎地,竟被丘真宇知道了,他当时正当而立之年,一心图谋中原武林,见这是个契机,便不远千里赶赴辽国,收了不少记名弟子,传授武艺兵法,同时鼓动辽帝耶律延禧,作与宋金开战的准备。
“几年后,宋金达成联盟,共同发兵攻打辽国,丘真宇的那些记名弟子基本战死,所传武艺兵法秘籍跟着遗失,虽然没有查处原由,但我想多半还是被丘真宇收了回去。
“辽国灭亡后,金兵以得胜之师攻宋,很快攻破汴京,俘虏了徽钦二帝,自此中原大地战火不息,黎民苦不堪言。丘真宇见机会终于来了,便带领座下五大弟子大举东来,在河东河西一带广收门人,建立据点,频频举事抗击金兵,渐渐赢得中原武林同道的认可,‘昆仑派’名头响彻大江南北,江湖中人人钦佩,成为了仅次于少林、丐帮两派的第三大派。”
那青衣男子道:“原来如此,丘真宇不愧奇人之称。”
说完这番话,那老者似是倦了一般,躺倒在那块青石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那青衣男子知道老者的故事还没讲完,但那老者不说,他也不敢冒昧去问,于是就默默的伴在一旁。
岳飞一路走来,周遭情景依稀便是沔水谷的模样。走了约有一顿饭的时间,箫闲云的居所出现在了视线里,只是平日冷清的院落今日却宾客满庭,还隐隐传来呼喝叫骂之声,似乎有人在争吵什么。
待得走到十余丈开外,岳飞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就隐身在一棵大树后面,静观其变。
人羣中,箫闲云面色沉重的在说着什么,诗月在他身边,紧紧挽住了哥哥的手,也没了一贯的调皮景象。萧、诗二人后面站着二十几人,手中或持弯刀,或持狼牙棒,穿戴尽是皮帽貂裘,五官与中原人物大是迥异,岳飞胸口一热,一眼便认出了他们是金国人。再看箫闲云对面,那边有三十多人,清一色的锦衣玉刀,认得是京城临安府的大内侍卫,心道:“他们乃是禁宫守卫,怎么会来这儿呢?”再看那领头的人,一袭水墨长衫,不作侍卫打扮,瞧着身形却有几分的熟悉。
“他会是谁呢?”
为了能看的亲切些,岳飞小心翼翼的向前挪了数丈,听箫闲云道:“韦天刚,你果然好本事,居然找到了这儿!”却是对着那穿长衫的人说的,那人没有回答他的话,眼神四下游顾,似是在欣赏风景,口中啧啧称赞不已。
等了一会儿,箫闲云道:“阁下想要如何?尽管划下道来,萧某接着就是。”
那人吸一口气,在体内涤荡一个周天,再缓缓吐将出来,道:“这儿的气,真适合养人,阁下好眼光,佩服,佩服。”
诗月见他文绉绉的做作,不由火起:“喂,装够了没有?不是文人墨士,却去附庸风雅,羞也不羞?”
那人虎视诗月,脸上杀机一闪即逝,道:“阁下是大雅之人,应该知道血不染清净之地,在下也是爱好风雅的人,你我可说趣味有同,今日就给你一个面子,只要你交出岳飞,我等立时转身离去,绝不给这片青山绿水染上一点颜色!他日若得有便,在下还当携佳酿美肴拜访,与君同谋一醉。”对他而言,这番话算是给足了对方面子,若是再有不予,那便只有以武力解决了。
箫闲云面露微笑,抱拳道:“多谢抬爱,不过在下也有些言语,不知阁下愿意听否?”
韦天刚知道他要说什么,哼道:“姓萧的,我敬你是条好汉才给你三分薄面,你可别得寸进尺才好。”
这句带刺儿的话一出,箫闲云身后的那二十几人便忍不住叫嚷起来,“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们公子爷这般无礼,是活的不耐烦了么?”“要想带走岳元帅,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分斤两!”“他妈的大言不惭,在老子们面前耍横,非得给你点颜色瞧瞧才行。”
那些大内侍卫便要发作,韦天刚伸手拦住了。
他笑了,诡异的笑着,这笑中,三分是神秘,三分是凶恶,三分是诅咒,剩的一分才是杀气。
这笑意,比世间的一切污秽言语都要厉害。
笑,还能杀人么?
笑的背后,往往藏着利剑和冷矢。
如:笑里藏刀。
他的笑中果然射来了冷矢!
箫闲云轻喝一声,身形忽地疾展开来,脚下一左一右,飘忽不定如转陀螺,双手或抄或抓,快的似生有三头六臂,真是:知有其人在,不晓在何处。把围观的人眼都看花了,正自惊讶间,箫闲云已经收了功,回到了原地,面不红,心不跳。
那二十几人围上来,叫道:“爷,您没事吧?”箫闲云道:“没事。”摊开了手掌,众人“啊”的一声,充满了愤怒。
“哦,原来是他!”岳飞没看清箫闲云手里是什么东西,但那东西反射过来的白光却让他猜到了是银针,也就明白了韦天刚便是那晚的那青衣人。
韦天刚拍手赞道:“萧兄好俊的功夫,不知源出何处,可否赐示?”他对箫闲云态度傲慢,但见了这等精微的手法,却愿折节请教。
诗月不待哥哥出口,抢着道:“这叫‘捉鳖功’,专捉不知好歹,糊涂透顶的鱼鳖!知道了吗?”
韦天刚讨了个没趣,哼了一声,要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论,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般见识的话,那是要受武林同道耻笑的,他虽然自高自大,却也极爱江湖中的名誉。
箫闲云斜眼一笑,暗暗赞了诗月一下,才道:“韦天刚,你真的想一条道走到黑吗?你也不思量思量,岳元帅在天下黎民心中是何等的威望?你如此做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就是倒行逆施,早晚成为武林的公敌,你当真就不怕玩火**吗?”
韦天刚漠然的看着箫闲云,全然没有把他的一番良言谏语放在心上,待他话说完,只冷冷地问道:“这么说来,你是不会交人了?”
岳飞听他这么说,心里忽然一揪。
箫闲云一拂袖袍,决然道:“这种天下人所不齿的事,萧某做不出来!”
韦天刚道:“好,是条汉子!”将手一挥,“唰”地一声,那三十几名大内侍卫齐齐抽出腰刀,分作数路,冲向对面去了。
箫闲云身后一人喝道:“休要张狂!”撮唇作哨一吹,那二十几人分成四组,展开战斗队形,与冲来的大内侍卫斗在一起。
韦天刚见混战已成,身子一晃,已然欺近身来,一拳打向箫闲云的右肩。箫闲云右掌拍出,硬接了这一招,只觉对方的拳劲刚猛霸道,自己远远不及,若然硬接硬打,不出五十招便要落败,于是就展开身形,每一招都以极巧妙的法子化解开去,先求立于不败之地,再谋反败为胜之策。
两人翻翻滚滚拆了二十余招,一时胜负难定。
韦天刚见强攻难以奏效,便变拳为掌,左牵右引,又攻了上去。箫闲云见他中途变招,纵身一跃,凌空取出玉箫,往韦天刚背后“大椎穴”点到。韦天刚头一歪,左手支地,右脚使一招“回旋腿”踢开。
箫闲云急转内劲,“嗤”的一声轻响,一粒石子从指间飞出,已使上了“弹指神通”的上乘武学。韦天刚不避不闪,双手一合,做圆盘之状,竟将这一撮迅捷异常的内力硬生生截住了,左掌一翻,向外泄出。
箫闲云赞道:“好功夫!”韦天刚道:“你也不赖!”一掌发出,又要猱身而上。
“住手!”
一声大喝忽然响起,声音之响亮,犹如晴空里炸开的一个霹雳,酣斗中的数十人被这“住手”二字一喝,都不由自主的一怔,忘了身在剧斗之中。
不远处,一棵大树下,岳飞长身而起,叫道:“且慢动手,我有话说。”展开步子奔过来,话才落音,已到了近前。他见争斗的双方伤亡越来越大,究其原因乃是为己,心中不忍再见涂炭,就现身出来劝阻。
箫闲云见岳飞突然现身,暗暗吃了一惊:“他怎么来了?糟糕!”潜运内力护住要穴,抢上前去挡在他身前,叫道:“元帅当心!此人叫韦天刚,绰号‘长山熊’,武艺厉害的紧!”
岳飞“嗯”了一声,用手分开箫闲云,问韦天刚道:“阁下也是朝廷的人?”韦天刚傲然道:“在下不才,现忝居大内侍卫总管之职。”诗月又抢口道:“那你见了上官在此,还不磕头行礼?难道没人教你为官之道吗?”
“你……哼!”韦天刚额头青筋暴起,右手掌立起,便要击出。
箫闲云一把将诗月拉到身后,喝道:“你待怎地?”
韦天刚长袖一拂,恶狠狠地瞪了诗月一眼,巴不得一**吞了她这个讨厌鬼。
此时两边殴斗的人见岳飞到了,韦、萧二人也已罢手,便都收了兵刃,扶了伤亡人众,回到己方阵营。
岳飞见双方罢手,心中稍宽,道:“无妨,地处荒野,行礼之事就罢了吧。你既自称是朝廷命官,我且问你:你带人来拿我,可是奉了陛下旨意?旨在何处?我岳飞又身犯甚事?岳某官居一方节度使,难不成说拿就拿吧?如此,皇法何在?陛下威望何在?大宋颜面何在?”
韦天刚一介武夫,本不擅长言辞,被岳飞犀利的一连数问,竟是一句话也答不上来,愣在原地。他身后一人见状,便附在他耳边,轻语了几语。韦天刚暗道:“是啊,岳飞既为统兵大将,言辞必然咄咄逼人,我去理会作甚?且说丞相教我的言语,看他作何反应。”望向岳飞,阴测测地一笑,向天拱了拱手,说道:“陛下圣明,鉴于万里,与金人议和乃是泽被苍生、利及后世的福祉,也是天下人心所向,众望所归。而你却千方百计地阻挠议和,非要兴风作浪,一意征伐金国,说是为了大宋迎回二圣,洗雪‘靖康之耻’,实乃是徇私为己,妄图拥兵割据一方,称王称霸,作威作福。嘿嘿,自古功高盖主之臣如曹操、司马昭之辈,哪一个不想过一过皇帝的瘾呢?”
“胡扯乱谈!秦桧才是曹操,才是司马昭!”诗月又顶了他一句,众人轰然叫好:“对!秦桧才是奸邪之徒!”箫闲云的脸上也露出了嘉许的神色。那边见状,便又要动手,这边立即针锋相对。
岳飞听他说出这般侮辱自己的话,直气得手足发抖,愤懑之气冲荡膺胸,喝道:“放肆!你把岳某看的忒也俗了!岳某自起兵抗金以来,头顶于天,脚踏于地,哪一件事不是光明磊落?忠字在前头?为大宋,岳某就是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又岂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好,这才是真男儿!”“大丈夫!”“真英雄!”箫闲云身后的人齐声喝彩,那边的大内侍卫知道实情,只是低了头,嘴都插不上一句。
韦天刚冷眼旁观,听他这般说,皮笑而肉不笑的笑了一下,道:“岳飞,说什么顶天立地,光明磊落,全都是假仁假义,全是为你的一己之私作掩饰罢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岳飞戟指怒道:“你胡说!”
韦天刚还是那副嘴脸,傲慢地道:“还是相爷料事如神,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早晚会图谋不轨,所以派我来趁你羽翼未丰之际,一举将你除去,免掉朝廷的致命隐患。”
诗月骂道:“丑陋!无耻!”身后众人羣起骂之,什么污秽的话都骂了出来。那边本来理亏,正闭口难言,听这边骂的离奇,就怒不可遏了,立时予以反骂,局面登时乱成一团。
岳飞被他这么一说,但觉头脑胀痛欲裂,手足冰冷如坠冰窟,脸上也溢起了骇人的青气,愤然喝道:“相爷?是秦桧?这个狼子野心的奸贼,他居然……居然……”喉咙一甜,“噗”地一声,鲜血如喷泉一般涌了出来,立时就头重脚轻地向后倒去。
巨人啊,就这般倒下去了。
韦天刚阴测的笑,变作了孤傲的得意。
诗月惊叫道:“四哥!”后面那二十几人也是一惊,都没料到岳飞会气的如此严重,都望着箫闲云,盼他示下行事。
韦天刚见岳飞竟然吐血晕倒,倒是意外之喜,心道:“天赐良机于我,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右手衣袖挥处,一件灰蒙蒙的兵刃倏然飞出,击向岳飞的胸膛。
箫闲云见他出手,骂道:“卑鄙小人……”伸足挑起岳飞,将他拨到一边,后面的话才说完:“……休得乘人之危!”低头避开那件兵刃,反身一指弹出,跟着足尖一点,发掌抢攻。
诗月趁着这间隙,抢了上去,护在岳飞身边,与欲施暗算的两名侍卫斗在一起。
“相助公子爷,大家一起上!”那二十几人呼喊声中,抄起兵器,分头出击。这边的侍卫齐声呼喝,拔刀相迎,一时间幽清的院落杀声骤起,吓的附近游玩的动物逃避不迭。
模糊中,岳飞看着互相砍杀的人羣,再一次,落下了泪。
希望,这仅仅是一场梦而已。
当梦醒的时候,什么都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