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身穿雪白迷彩的六人小队,在完成了某项不为人知的任务后,穿梭在沙石岛上准备撤退。
身轻如燕悄无声息的撤退中,埃布尔突然停了下来,头盔下的两只蓝眼睛微微大睁,左手握着拥有极 大杀伤力的aw*狙击枪的他,右手快速的在上衣口袋搜寻着。
“埃布尔,你怎么了?快撤!”身边的队友一停下,阿道夫立马侧头看去,脚步不停往前走的同时, 不忘催促他道。
此次任务不宜暴露行径,沙石岛不小,但他们的所在位置跟子桑倾两人的登录位置是同一方位,早已 发现一艘小舰船靠近的他们,任务完成后便以最快的速度撤离。
“阿道夫,我掉了一枚子弹!”埃布尔的蓝眼睛沉了又沉,那只是一枚子弹头,对他却有着不同寻常 的意义,他一直贴身带着。
前方的其他队员听到后也都停了下来,一双双眼睛全都震惊又复杂的看着埃布尔。
如果子桑倾不上岛来,这都是小事,埃布尔回去找也就是了,但问题是他们已经看到子桑倾上岛了。
“子弹不都在弹夹里么?怎么会掉!”阿道夫脸色黑沉,刚说完猛然想起埃布尔的确是有一枚不能装 枪,每次执行任务却又一直带着的子弹,“你是说你那枚子弹头?”
“嗯!”埃布尔肯定的点头,他的脸色也不好,那枚子弹曾夺去了他妻子的生命,它已经是他的一种 精神寄托了,他不想失去它。
“早跟你说过执行任务不能带着它!”身为小队队长的安德烈,怒火直接就飙了上来,他就知道埃布 尔的那枚子弹头,是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危险。
“会不会放在其他口袋了?埃布尔你再仔细找找。”掉都掉了,现在再怎么发火也已经迟了,阿道夫 看了眼怒火中烧的安德烈,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的对埃布尔道。
埃布尔想说不可能,他一直只放一个地方,但他还是什么也没反驳,双手上下快速摸索着,仅过了五 秒,黑沉的蓝眸更多了一丝慌急:“没有!”
“回去找还是继续撤退?”整个小队,阿道夫和埃布尔的关系最好,看着心情低落又不甘的埃布尔, 他看向安德烈,将摆在眼前的选择询问了出来。
安德烈全身上下唯一呈现出肤色的黑脸紧绷着,这次的任务只是他们从北极回来时的一个顺道任务。
这个任务对他们而言不算难,却因为任务地点在华夏国的近海海域,遂此任务极具保密性,近年来此 海域国际形势紧张,他们更不能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找!”安德烈冷煞着一双黑眼睛,倘若子弹被华夏海军找到并发现了什么,引不引起国际暴动与他 们无关,但这会毁了他们佣兵部队的声誉。
“我大概知道掉在了什么地方!”一听到可以回去找,埃布尔心中一喜,虽然有暴露的危险,但他更 不想因此失去他具有重要意义的子弹头。
“你和阿道夫回去找,一有情况立即撤退回来,不要跟他们起冲突!我只给你们三十分钟的时间,三 十分钟后你们必须出现在我面前!”安德烈权衡了一下后,给出了一个时间。
他一声令下,埃布尔和阿道夫又偷偷往回跑,他和其他人则留在原地等着。
“埃布尔,掉什么地方了?”两天快速往回奔跑着,阿道夫紧跟着埃布尔,见他目标明确的直往前奔 ,便问了一句。
“那条小水潭!我俯下身去洗了把脸,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掉的!”埃布尔心里着急,在崎岖不平的山 石中,步伐矫健的他跑得更快了,头也不回的回应道。
“挺远的,我们跑回去都差不多要十五分钟了!”阿道夫皱眉,安德烈只给他们三十分钟时间,光来 回路程就去了三十分钟,如果不是掉在水潭边,埃布尔的子弹头估计是没希望找回来了。
“一定是那里掉的!跑快点还来得及!”埃布尔蓝眸深深一沉,不知是自我催眠还是真的确定,不容 置疑的肯定道。
子桑倾和东阳西归上岛后,东阳西归被子桑倾领到了捡到子弹头的地方,此时他们正站在直径约十米 的不规则形水潭边上。
“上岛后我站在那边的大石头上,发现水潭一角的水有些浑浊,走上前就看到了这枚子弹。”子桑倾 先是指了一下对面的大石头,随后又指着脚下沙泥还未完成沉底,仍旧有些昏黄的潭水,讲述着她捡到子 弹的经过。
脚下都是大小不一的石头,就算人走过也看不出痕迹,潭水很浅,且潭底有沙泥,轻轻一搅潭水就浑 浊了。
“你觉得对方有几个人?”东阳西归冷眸微眯,环视一圈四周围除去规则不一的大石头,几乎没什么 草木遮挡物的环境,语气不明的询问道。
“不好说,aw*狙可不是每个国家的每个部队都装备的武器,能装备这种狙击枪的人,战斗力都是极 强的,一个人能完成的任务自然不需要两个人,需要十个人才能完成的任务,也不会只派一个人上场。” 子桑倾说的是人而不是军人,因为还有跟她前世一样身份的人,要装备这种武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或者某些有钱人买这种狙击枪来玩玩也不一定。”子桑倾沉静的分析完后,突然语调一转,看着严 肃不已的东阳西归,她笑容大得眉目都弯了。
“你觉得有钱人有胆量,或者有能力玩到这种地方来?”气氛明明很严肃,子桑倾突然搅场的玩笑, 听得东阳西归冷眸一斜一睨,恨不得将她拍回海军训练场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么。”子桑倾撇撇嘴,她心里自然觉得不太可能。
但话又说回来,虽然这种机率很小,却也不能全然排除,指不定有些人就是钱多又嫌命太长,想要需 求刺激挑战下权威,玩玩命呢,毕竟这种事她前世就干过。
子桑倾刚说完,她冰瞳突然一闪,脑袋连忙右转,看向深入岛内的方向。
同一时间,东阳西归也和子桑倾做着相同的动作,沙石岛上有着起起伏伏的小石坡坡,水潭位置就是 海拔略高的其中一个石坡。
两人深看一眼侧前方的方向,视线从满是石头又起伏不定的山岚收回,对视上的双眸,眼底都有着同 样的神情与默契。
湿咸海风吹得岛上稀松矮草微微摇曳,眼看着水潭就在前方石坡顶,欣喜之情油然而生的埃布尔加快 了速度,往前冲的身体却被阿道夫猛然一抓。
“阿道夫?”埃布尔被拽得身体往回一旋,看着紧抓他不放的阿道夫,蓝眸不解。
“埃布尔,你有没有觉得这环境静得有些诡异?”行走在黑暗中的战场,很多时候,命悬一刻时救自 己一命的是直觉,阿道夫看着山还山,石还石的一个个石坡,他心里泛起一丝异样。
埃布尔身体一紧,欣喜之情强压了下去,严谨的环视四周围的环境。
“阿道夫,你想多了吧?我并没有发觉不对劲的地方,安德烈说得舰船靠岸的方向我知道,这里偏离 他们进岛的方向,那个女人不太可能会绕到这个地方来。”埃布尔心里不屑的想着,上岛的是个女的,就 算是女兵又怎样,他不觉得对方能对他造成危险。
“你不要太轻敌了,别忘了我们的任务,就算真遇到了也不要跟她正面冲突,偷偷撤回就行了。”阿 道夫知道埃布尔在想什么,但他不太赞同他的想法,叮嘱了他几句后,又道,“你上去找子弹,以防万一 我在下面给你掩护。”
埃布尔满不在乎的点点头,快速往铺满大小石头的石坡跑去,阿道夫看着他焦急又鲁莽的奔跑,又低 喊了一句:“你小心点!留意周边环境!”
“阿道夫,你真啰嗦!”知道阿道夫是在关心他,但埃布尔一心想着他的子弹头,右手随意一挥,表 示他知道。
埃布尔再粗心大意,又了阿道夫的提醒,快要跑到石坡顶时,他也是爬着慢慢探头的,仔细察看一翻 山顶的环境,明明跟他走前一模一样,连吹在脸上的海风都是同样的味道。
埃布尔心里暗叹一句,阿道夫就是太大惊小怪了,他起身站在石坡顶上,回头向下看去,阿道夫的身 影早不知隐藏到何处了。
时间有限,埃布尔不想多浪费时间,拔腿就往水潭跑去。
‘哗啦’一声石头被大力一踩滑下水潭的声音,脚步一滑的埃布尔差点跌倒,他懊恼的看着瞬间浑浊 不堪的水潭一角,他刚才一打滑,本就小小一颗的子弹头,更可能掉进石堆缝隙,或者滑进浑浊的沙泥潭 底了。
“埃布尔!你怎么了?”还在石坡下的阿道夫,听到坡顶突然传来乱石声响,他心里一紧,靠坐在石 头后的他背脊一挺,紧握着aw*狙击枪的同时,不敢冒头的他,却大喊了一声。
“没事!脚滑了一下!”埃布尔汗颜,一点小动静而已,阿道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喊完话后,埃布尔不甘心的蹲下身,把aw*狙击枪往旁边一放,伸出手就翻动着被踩凹一角的水潭边 沿的石堆。
埃布尔焦急的寻找着早已不在原地的子弹头,低着头的他没发现对面的大石头后,突然露出一双晶亮 的冰瞳。
‘砰——’大石头后的子桑倾听着对面水潭的动静,一阵乱世翻响后,她又听到了枪支靠放在石堆上 的轻微声响,此时她从大石一侧微微探头,见浑身雪白迷彩的埃布尔正毫无防备的低着头,手中的柯尔特 m1911往前一伸,她连瞄都没怎么瞄就扣下了扳机。
‘砰——’
除了风声再无其他响动的沙石岛,埃布尔刚把手探下水,想在浑浊的水中摸索一下子弹头的存在,突 然听到枪响的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探下水的右手腕就一阵剧痛,他忍不住‘嗯——’闷哼了一声。
枪声一响,在子桑倾对面,也就是埃布尔身后的东阳西归,突然起身往埃布尔上坡时的方向跑。
右手废了,埃布尔的左手还能用,失去主动权的他一边翻滚撤离原地,左手一边后伸。
刚摸到腰后的手枪,还没来得及对准对面开枪的大石头方向,被子弹蒙蔽心神的他,此时已恢复了平 日的敏锐,察觉到身后有危险,而对面大石后的敌人又缩回了脑袋,他立马回头,赫然看见一道猫着腰往 前疾奔的蓝白迷彩身影。
真是两个敌人!
埃布尔心里一惊,敌暗他明,人数比他多一倍不说,他还伤了最重要的右手,顿感在劫难逃的他蓝眸 一沉,速度却一点也不慢的掏出枪,并对准奔跑中的东阳西归。
‘砰——’又一声枪响,守在大石后掩护东阳西归的子桑倾,见埃布尔掏出枪对准东阳西归,她冰瞳 冷厉一眯,毫不犹豫的又开了一枪。
霎那间,埃布尔紧握在左手的沙漠之鹰手枪掉落下去,‘咚’一声发出金属撞击石面的脆响。
咬着牙连哼都没哼一声的埃布尔,左手腕赫然出现一个血流泊泊的血窟窿。
同样的位置,同一个敌人的射击,他左手腕的伤口却明显比右手腕的伤口要来得严重。
埃布尔蓝眸阴冷的盯着对面的大石头,敌人如此精准的枪法,现在他的双手根本使不上半点力气,连 握枪都不能的他,能逃脱的机率很小,想明白后他索性暂时放弃了反击。
‘砰——’埃布尔的阴冷眼神中,虽然毁了他的双手,但子桑倾却没打算放过他,起身前她又开了一 枪。
水潭边连躲的地方都没有,埃布尔就是担心他站起身逃跑的话,双腿会被对方给废掉。
枪声一响埃布尔浑身又是一紧,咬牙强忍剧痛的他额头冒出丝丝冷汗,垂眸看去,右脚膝盖血流不止 。
没想到他就是不跑,对方也没放过他的腿。
埃布尔悲凉的想着,就算他侥幸逃过此劫活了下去,膝盖骨尽碎的他,以后能不能站得起还难说。
彻底击毁埃布尔的战斗力后,子桑倾这才起身,冰瞳略略扫了下瞪大眼睛盯着她的埃布尔,淡定的绕 着水潭边朝他走去。
埃布尔只是听安德烈说有个女兵上了岛,看着自己完全被废的手脚,再看看子桑倾凹凸有致的清瘦身 影,他还是难以接受他纵横战场多年,多少能人强手败在他手下,到头来他却栽倒在一个小女孩手里。
“刚才真的是你在开枪?”成为待宰羔羊的埃布尔,看着渐渐靠近俯视他的子桑倾,心存一丝希望的 疑问着。
他不会讲华夏语言,说得自然是国际通行的英语,但愿对方听得出他问的是什么。
“难道你看到了第三个人?”子桑倾上下打量着他,说出一口流利标准英语的同时,弯腰拿起了他的 aw*狙击枪。
见子桑倾把玩着他的狙击枪,埃布尔脸色不太好,用枪之人都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枪,更何况还是敌 人。
“再问一个问题,你几岁了?”面色阴沉的埃布尔仔细审视着子桑倾,在他看来,子桑倾从头到脚就 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而已,华夏海军什么时候允许这么小的女孩子当兵了。
埃布尔身上的三个血窟窿一刻不停的流着血,子桑倾看起来并没有帮他包扎的意思,他怀疑他最后的 死因会是失血过多无力回天。
“闭上你的嘴!”把玩着aw*狙击枪的子桑倾枪口一转,对准埃布尔的脑袋,冷厉着冰瞳警告道。
都当上俘虏了还这么啰嗦,她没质问他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就不错了。
另一边,焦急的等待中,阿道夫听到枪声时,紧绷的神经‘嘣’一声瞬间断了,不敢多等的他抓着枪 就往石坡顶跑去。
他们的枪都装上了消音器,枪声响了,唯一的可能是敌人朝埃布尔开枪了!
比阿道夫速度更快的东阳西归早已跑到石坡边沿,一看到阿道夫往上冲的身影,猫着腰的他右膝一弯 ,动作一气呵成的半蹲着,快速瞄准奔跑中的阿道夫。
‘砰——’
往上跑的阿道夫也看见了东阳西归,但他的枪口才刚刚抬起,东阳西归的枪声已经响起了。
被击中右肩的阿道夫在冲力的惯性下,直直往后倒去,头朝下后背刚倒在石坡中,东阳西归的枪声又 接着‘砰砰——’响起,阿道夫的身体连震了两下,左臂和右脚瞬间多了两个血洞。
子桑倾和东阳西归行动前并没有任何的交流,两人默契到就连射击部位,都出奇的一致。
稍远一边的安德烈四人,随意坐在石头上的他们听到枪声时,一个个以迅猛的速度站了起来,纷纷看 向枪响方向。
“安德烈,一定是埃布尔和阿道夫!”和安德烈一样同为黑人的弗戈斯眸光一冷,这枪声,他们都知 道意味着什么。
脸一沉的安德烈再次沉默了,他凝视着枪响方向的天空,彷佛陷入了一种纠结选择。
“安德烈!难道我们不回去帮助安德烈和阿道夫?”迟迟等不来安德烈的命令,乔治震惊的看着他, 难道他想抛下自己的队友。
“你有把握回去一定能救回埃布尔和阿道夫?”安德烈怒眼一转,硕大的黑眼睛直望进乔治眼底。
枪声从同一个方向传来,六道枪响,传到耳中的响度一样,说明这六枪的射击距离隔得不远。
六枪后枪声就熄了,这只有一种可能,一种是埃布尔和阿道夫成功解决了敌人,全身而退。另一个可 能是埃布尔和阿道夫战败了,他们都不想看到这种情况。
“那可是我们同生入死的兄弟!”弗戈斯黑脸冰冷,他自然知道安德烈是为大局着想,但他无法眼睁 睁的看着战友有难却不施以援手。
“还差十分钟就三十分钟,枪声已经停了,如果埃布尔和阿道夫安然无恙的话,他们会立即返回,再 等十五分钟,如果十五分钟后他们还没回来,我们即刻撤退!”安德烈自然也不想失去战友,但他更需要 保护剩下队员的安全。
“十五分钟与其干等着,我还是去看看好了。”弗戈斯方向一转,看着安德烈请求道。
弗戈斯不相信埃布尔和阿道夫会这么不堪一击,也许埃布尔和阿道夫需要他们帮助,他回去,埃布尔 和阿道夫回来的机会会更大。
“你想去就去,但我话说在前头,十五分钟后不管你有没有和埃布尔、阿道夫一起回来,时间一到我 就带着他们撤退!”安德烈后退了一步,凭他多年的战场经验,局势不容乐观,但也希望埃布尔和阿道夫 能安全回来。
最后,乔治决定和弗戈斯一起回去,两人便循着之前的枪声往回跑。
东阳西归把子桑倾唤了过来,指着半坡上的埃布尔和水潭边的阿道夫道:“他们是佣兵,你看着他们 俩,他们要是自杀你也不用拦着,别让他们跑了就行。”
“知道。”子桑倾点头,aw*狙击枪在手,他们要是敢跑,她一定把他们的身体打出一个大窟窿来。
东阳西归往埃布尔和阿道夫来时的大致方向跑去,他的背影消失在山岚起伏的各个石坡间后。
子桑倾一屁股坐了下来,百无聊赖把玩枪支的同时,坐在坡顶边的她时不时左右看一眼埃布尔和阿道 夫。
头朝下的阿道夫一个挺身而起,挪着左脚与屁股找了个还算舒服的坐姿后。
看着泊泊流血的伤口,阿道夫想从背包中拿出纱布来止血,但看着坡顶子桑倾时不时冷睨下来的冰瞳 ,以及她手中的大杀伤力狙击枪,他犹豫了半响,还是放弃了替自己包扎的想法。
“埃布尔?”血一点点的流失,无法自救更走不了的阿道夫,不确定埃布尔是否牺牲了,审视了子桑 倾良久,觉得她淡然的姿态不会太多管闲事后,这才喊了一句。
埃布尔坐在水潭边,用还能自由活动的左脚,小心翼翼的踢翻着水潭边的小石子。
哪怕知道自己难以逃过此劫,心有执念的他,仍旧不死心的想找他的子弹头,猛然听到阿道夫的声音 ,他头一抬连忙应了一句:“阿道夫!你没事吧?”
“没事,死不了!”阿道夫自嘲的笑了笑,暂时是死不了。
“阿道夫,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垂头丧气的埃布尔愧疚不已,如果不是他,阿道夫也不会被困 在这里,他太大意了。
“别说了!就这样吧。”故作无所谓的阿道夫默默的想着,不知道安德烈会不会回来解救他们,仔细 一想他觉得机率不大。
他们是一个小队没错,但他们是佣兵,生死麪前掺杂了太多的利益,跟真正的军人还是有些不同的。
“阿道夫,如果有来世,我们还做兄弟吧!”埃布尔苦涩的笑了笑,当佣兵挣再多的钱,失去了她, 失去生命又失去兄弟,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
“好!做兄弟!然后我们还去当兵,但不是雇佣兵!”阿道夫说这些话时,不自觉的看了眼子桑倾, 眼底深处有种莫名的羡慕。
军人,一个真正出色的军人,在战场上,是战友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他的人,而不是像安德烈一样, 可以轻易放弃他们的人。
把玩着aw*狙击枪的子桑倾,听到阿道夫的话猛一下将弹夹推进,随后她抱着枪就不动了。
“雇佣兵不好么?”冰瞳瞟向阿道夫自暴自弃的脸,眸光深远的子桑倾,不自觉的问了一句。
她不喜欢特工,因为前世留给她的记忆除了枯燥无味,还连信仰都没有。
那时候活着就是为了执行任务,执行任务就是为了活下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脑子里的念头 ,就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你觉得当兵好么?”阿道夫看着子桑倾那张太过稚嫩的小脸,自知活下去太渺茫的他,倒也没把子 桑倾当敌人看,但也没回答她,反而反问了一句。
子桑倾当真认真想了起来,军营里有一堆性格各异的战友,有男有女,脾气有好有坏,性格有高冷难 近也有善良可爱,但人都不坏,好像都有一个保家卫国的相同目标。
反正自从当了兵后,现在要是哪个外国人敢指着她鼻子诋毁华夏,骂华夏人怎样怎样,她一定上去踹 他一脚再说。
“挺好挺欢乐的。”子桑倾肯定的点着头,虽然训练也挺枯燥,但无忧无虑的,闲暇之余还可以跟战 友们闹腾,出了事还有个万能小叔叔替自己收拾烂摊子,仔细一想,上辈子还真没白死,捡了个这么轻松 自在的生活。
“你看,你觉得当兵挺好,我觉得佣兵不是很好。你说,是到部队当个正义凛然的军人好,还是到雇 佣兵部队当个游走在黑暗战场的佣兵好?”阿道夫可谓是有感而发,他从小就希望能当兵,却阴差阳错的 当了雇佣兵。
刚开始他天真的以为都是兵,差别应该不大,后来才发现他大错特错。
也或许,是他没遇到一个好的雇佣兵部队,听说有的雇佣兵部队跟真正的国家部队没什么差别,可惜 他这辈子是没希望亲自验证了。
“个人看法,相对军人整日的操练却难以派上用场,也许有人更喜欢佣兵的刺激人生。”子桑倾不可 置否的笑了笑,当兵的大部分都想立个功,上个战场杀个敌,好让自己在军营几年的苦学能一展成果。
但和平年代,更多的人则是从入伍到退伍,连战场演练都没见过几回,更别说上真正的战场了。
要比赚钱比刺激,一般的军人真心比不过佣兵。
子桑倾说着一偏头,发现埃布尔还在水潭边摸索着,便好心道:“你是找子弹头对吧?别白费力气了 ,我捡走了。”
“你捡了?快还给我!”埃布尔惊愕之余头一抬,要不是行动不便早冲到子桑倾面前去了,他早该想 到,子桑倾和东阳西归能准确无误的守在这里,定是发现了什么。
“不在我身上。”子桑倾深感抱歉的耸耸肩,那东西又不值钱,她转手就给了东阳西归。
刮着同一阵风的岛内,东阳西归在弯弯曲曲乱石林立的岛上奔跑着,跑着跑着他突然停了下来,并且 一个倾倒翻滚到一块石头后,身体一藏住他便立即探头。
弗戈斯、乔治和东阳西归从两个方向而来,越渐靠近的他们各自转过一个石坡坡脚时,突然就现身在 了同一条碎石道上,看着道路前方突然冒出的人,三人吓了一跳连忙各自闪躲着。
东阳西归跑得比较快,也率先发现了弗戈斯和乔治,闪躲的速度自然也更快。
弗戈斯和乔治的反应速度也极快,他们谨记着安德烈的避免跟敌人发生冲突,一看到东阳西归率先闪 躲的身影,快速奔跑着的弗戈斯和乔治立马刹车转身,默契的连躲都不躲就往回跑。
东阳西归探头后,看到的就是弗戈斯和乔治消失在坡脚的雪白迷彩背影。
好像明白了弗戈斯和乔治是在逃跑,他连忙往坡顶跑去。
弗戈斯和乔治跑得是真心快,待东阳西归跑上不算高的坡顶时,熟悉来路的他们不知跑了那条道,东 阳西归仔细看了又看,待发现他们几乎和银白石头融为一色的雪白迷彩时,他们已远在三百米开外。
“快撤!安德烈,有人追来了!”弗戈斯连气都不敢大喘的飞速奔跑着,他一看到等待在原地的安德 烈两人,隔着百米远就呼喊起来。
安德烈一听到此话,再看到弗戈斯和乔治逃命的奔跑速度,当即和另一名队友领头跑了起来,弗戈斯 和乔治则紧跟在他们身后。
当东阳西归横穿了整个沙石岛跑到另一边海岸时,晚了一步的他,看着岸边不同寻常的海浪波纹,快 速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你小子又有什么事?我老人家有午睡的习惯你不知道么!”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吼声,电话那头的人明显不待见这个时间的这个电话,但东阳西 归显然没把他的话听进耳里,反而比他更大声的回吼了一句:“你睡个屁睡!沙石岛都快让人给端走了! ”
“你小子什么意思?”躺在牀上的金古月一下挺身坐起,消瘦的脸眉头一锁,瞬间精神抖擞的他眼神 凌厉。
“我抓到两个佣兵俘虏,另外的人乘坐潜艇跑了,你的巡逻队简直是笑话!”东阳西归瞅瞅孤立无援 的沙石岛,又看看一望无际的大海,现在他恨不得变条鱼潜到水底去,也不管对方是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 司,对着电话那头的旅长就不客气道。
金古月一听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马挂电话的同时快速下牀,一边套衣服一边打电话,电话接通时 他军服也穿好了,边快速往外走边命令道:“沙石岛有情况!立即……”
东阳西归横穿沙石岛原路返回时,竟发现子桑倾和阿道夫在聊天,聊得还挺欢乐,要不是阿道夫身上 血流不止的伤口,他都要怀疑子桑倾和他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了。
东阳西归一出现,阿道夫看着他就不说话了,毕竟身上的伤可是拜他所赐。
“聊什么呢?聊得这么有滋有味!”东阳西归冷盯了阿道夫好半响,爬上坡顶后便看着坐在地上的子 桑倾道。
老远就听到阿道夫的声音,还听到他时不时大笑几声的爽笑,东阳西归还以为子桑倾出了什么事,走 近发现竟然是在聊天,想听听他们在聊些什么,偏偏阿道夫一看到他就不说话了。
看着子桑倾和一个陌生男人,特别是对方还是敌人,竟然也这么能聊,他这心里就不是滋味,怎么不 见子桑倾找他聊天。
“反正不是在聊你!”子桑倾笑得眉飞色舞,小下巴一抬仰视着东阳西归,得瑟道。
“我看你就是欠抽型的!你知道他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么?万一他跑了,指不定回头嘣你一枪, 要了你的小命!”东阳西归冷峻的脸一黑,睨着子桑倾教训道,这小东西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能悄无声息的带枪跑到这个岛上来,能是好欺负好糊弄的人么。
“你丫才是欠抽型的!”东阳西归就站在一旁,子桑倾抬头时他的汗水‘哒’掉落一滴在她脸上,她 抬手一抹看着跑得满头大汗的东阳西归,枪托不客气的撞了下他的小腿,“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是 红鹰雇佣兵部队的雇佣兵,叫阿道夫,刚从北极执行完任务回来,顺路来到沙石岛的!”
子桑倾一说完,东阳西归一向波澜不惊的冷眸微微大睁,再看阿道夫,听不懂两人交流的他虽然一脸 迷茫,但他好像猜到了子桑倾在说什么,眼底深处有一丝丝震惊。
瞬间明白子桑倾是在套话的东阳西归,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赞赏,嗓音却依旧沉冷道:“那你知 道他们来岛上干什么么?”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告诉我!”子桑倾嫌弃的瞅着东阳西归,活像他的问题有多白痴一样。
东阳西归莞尔,看着还算安分的埃布尔和阿道夫,便也坐了下来。
“这枪是不是得上缴?”子桑倾抚摸着aw*狙击枪,打来打去她还是最爱这种枪,枪身线条优美够好 看,威力也足够霸气。
东阳西归侧目,白皙纤长的手指游走在黑色的细长枪身上,强烈的对比看得他冷眸微闪,喉咙上下滚 动了一下才问道:“你喜欢aw*狙?”
“喜欢!简洁霸气,一个字,爽!”子桑倾举着枪管甚长的aw*狙击枪,阳光下,它的黑色金属枪身 反射出森冷光芒,隐隐带着股肃杀之气,这是一把喝过不少血的狙击枪。
“我有一把。”见子桑倾抚摸着aw*狙击枪,爱不释手的样子,东阳西归默默地说了一句。
子桑倾冰瞳一亮,立马偏头去瞅东阳西归,两人本就坐得近,她晶亮的眼睛都快蹭到他眼前了。
“改天给你。”子桑倾的小脸有越蹭越前的嫌疑,东阳西归冷眸一暗,赶紧开口道。
“真的?”眼一个大睁,子桑倾的冰瞳更亮了,右手抓着长枪,左手抱着东阳西归的手臂,整个人都 快贴上去了。
“改天!”冷眸微闪的东阳西归抓着子桑倾双肩,将她轻轻推离开几分,看着子桑倾瞬间黯淡不少的 冰瞳,又接着补充道,“你还是个士兵,就是给你,你也用不上,只要你努力,还是有机会的。”
“你话里又有话!”子桑倾不满的双眼一瞪。
步媚媚说了,三个月后留下来的女兵,将要组建女子陆战队,她估计性质就跟特种兵差不多,但也不 是所有特种兵都能装备aw*狙击枪的吧,反正在南沧舰队她没见过这种枪,虽然她才到海军第二天。
“反正我只告诉你,留在南沧舰队,一切皆有可能!”东阳西归点到为止的说着,他好像找到了跟子 桑倾愉快交流的枢纽,心情大好。
“你是让我为了aw*狙而战么?”子桑倾依旧瞪着东阳西归,太狡猾了,不得不承认这对她而言,是 一个极大的诱惑。
“是也不是。你就没想过其实南沧舰队挺好的么?你想想看,我就在南沧舰队,你要是一不小心跟新 兵连一样出了点乱子,我还能帮你解决不是?要是你去其他连队,我可是远水解不了近火。”看到子桑倾 有点点动摇,东阳西归便开始开导她。
他仔细研究过子桑倾的性子,激将法对她没什么用,要想让她一心奋进的训练,就得敲通她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