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填报考古系之前,有朋友曾向我预言:
“无论是古墓葬还是古文化遗址,在经过“土夫子”们不断地挖掘盗取后,中国早已出现地下文物告罄的不祥之兆。因为这些都是不可再生的文明成果和人类遗产。人类自毁文明成果的行为,将会导致未来无古
可考的尴尬境地。”
这似乎是他在危言耸听,但我知道,这其实也是我们考古界无可奈何的事实。
即便国家一再明令禁止古文物交易,截断流通渠道,还收编一些“土夫子”当国家的公务员,却始终无法遏制盗墓业的欣欣向荣,也更加不能阻挡人类一颗想要发家致富的心。
正如民间流传:
“要想富,去盗墓,一夜一个万元户。”
就这样,我在朋友“学考古有嘛前途”的一脸鄙视中,开始了我在华夏大学的考古课程。
我每天除了认真听课做笔记,就是去图书馆借阅考古资料,继续着我伟大的考古梦想。
除了我这么一个立志要当考古大师的优秀青年外,还有一个来自陕西的三棵树同学,比我更加的勤奋。
每当他抱着一本《鬼吹灯》孜孜不倦地当教材研究时,我就严重怀疑他来学考古的动机。
我盘敲侧击地询问过他,为啥学考古?
这家伙的理由是:
“上课人少、清静;可以两个人睡四人间的宿舍。”
尽管我没有像三棵树同学那样拿《鬼吹灯》当教材,但凡一有空,我也在研究七叔公送我的宝贝。
这玩意似玉非玉似木非木地,不知道是个什么物件?
莫非真是一块古玉?
我有这个猜测,缘与白天老教授讲课时,说李商隐的‘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成就了陕西蓝田玉的美名,并说如今这蓝田玉,已非古籍中记载的蓝田玉。
真正的蓝田古玉是什么样子,恐怕已经无人知晓了。
我把七叔公的宝贝给他看,老教授端详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
却在我收回时,从他眼底捕捉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光芒。
直觉告诉我,老头骗了我。
他分明知道却不肯说,难道这玩意还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越想越觉可能,尤其是想起七叔公塞我宝贝时那鬼鬼祟祟的神情,我就有一种上了狐狸当的感觉。
下课后我又找过他几回,老头儿谱摆的奇大,居然对我惜字如金缄口不提了,搞得我茶饭不思外加魂不守舍,好像得了相思病。
我擦!要不是看这破玩意儿好像很值钱的样子,我特么早就扔掉了,才不费这劳什子心思呢!
但既然七叔公拿它当宝似的送给我,总不会是一件凡品俗物吧?
嗯!姑且留着,要是实在没有用的话,就等我老了的那一天,也拿出来唬弄一下我的乖孙们,那岂不是也妙哉快哉得很?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嘎嘎地笑出声来。
当然,现在还不到我畅想乖孙上当受骗的时候,我才十八岁,距离我收获乖孙的季节还很遥远。
眼下之急,是校园新生的军训已经开始了!
也就是说,我们考古系的新生,也将随同其他系的大队人马,前往军营过一段苦逼的生活。
三棵树同学终于从厚厚的《鬼吹灯》教材里抬起头,向我发出聚餐的信号。
我没有反对,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军训生活,是有必要提前犒劳一下自己的肠胃。
于是,下课后我俩就去了学校对面的饭馆。
一进大厅,就看见里面人满为患,敢情这些都是为参加军训,而提前来犒劳自己的同道中人?
擦!我和三棵树正打算换另外一家,抬头看见坐在二楼吃饭的两个女生有些眼熟。
而她们,也正好向我看过来。
“二宝——”
“青芜——水烟——”
我们几乎同时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自我十二岁那年跟着父亲搬离覃家村后,就一直没再见过她们。
此刻,她们的模样虽未大变,但六年的时间,足以让当初的两个小女孩,出落成漂亮的大姑娘了。
不曾想我前些日子去覃家村无缘遇见,今儿在这里却碰上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青芜、水烟手挽着手,高兴地,蹦蹦跳跳着朝我走来,在饭店氤氲的雾气里,好像两只活泼可爱的大白兔子。
其中,一个身材娇小的兔子,啊不......水烟,下楼时一脚踩空,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
一旁的青芜扶住她,笑着说:
“你慢点,胸部长这么大,连路都走不稳了吧。”
水烟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叹了口气,一脸认真地对青芜说:
“唉,看来我以后真的不能再喝木瓜汤了。”
三棵树同学瞧得嘴巴都忘记了合上,就差涎水飞流直下了。
水烟捧着胸走过来,瞪着他: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
三棵树使劲咽口吐沫,结结巴巴地说:
“没.....没见过这么大......”
我一惊,心想这货也特么太实诚了,这不是找倒霉嘛,按照她小时候踢三儿屁股练就的“佛山无影脚”,如今这胸大力强的估计已臻化境,三棵树的屁股恐怕不保!
我满心担忧地看着三棵树同学,眼前甚至浮现出他凄惨的晚景:
菊花残,满腚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幸好,也不知水烟是没听见,还是开启自动过滤模式了,反正......呃,她没有当场发飙。
青芜看着我:“二宝,原来你在这里呀?”
我诗意地回道:“是啊,原来你也在这里。”
青芜眨着大眼睛,笑了。
言谈间,我知她和水烟俩个人都是艺术系的新生。
我们一起拼桌子吃了饭,席间大家聊的很开心,尤其是当聊到童年趣事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直到酒足饭饱后,大家方做鸟兽散。
回学校的路上,三棵树向我打听水烟的信息。
我笑骂:
“滚犊子,你丫毛都没长齐,学人泡什么妞。”
三棵树撇撇嘴,一脸地不以为然:
“屁!老子早就过了拿避孕套当气球吹的懵懂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