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开始在明争暗斗中寻找乐趣,而众人围观
十三的身体越来越好,无极寻来什么药方,又弄来一只天山雪莲,结合藏红花、独一味、百花蛇等每日连服带敷的,我又好歹求了无极教他点厉害的功夫,无极说,“他原本会的再捡起来就好,肯定比普通人敏捷的。”
我立刻觉得有了希望,兴奋得赶紧去看他,他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魔方,正在聚精会神地摆弄。
见我来了,他还是那副从容不迫、豪放不羁的笑容,“从容,这个小东西怎么这么难啊,瞧,我只弄好了一个面。”
“是啊,这个很难,要不要我教你?”
他看了我一眼,“不要,我要自己弄好。我堂堂十三爷一定会做到的!”
十三经历了这么大的打击为什么都没有变,我望着他依旧俊朗的很认真带点孩子气的面容,也看到了他那颗最完美的心。“十三,我相信你,什么都做得到。哦,对了,老邬会来看你哦!”
“真的?邬先生要来?”
“是啊,我早告诉他你的事了,他和荷束说开春一起回来。”
“好啊,他能骑马,我得请教他一下,现在我就是走路有点歪斜,跟他差不多!”
“嗯,十三,老邬骑马速度一点也不差,爬山都很厉害,我那时纳闷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倒是没探讨过。我今天来还要跟你商量,我准备跟内务府商量要做给你穿的特制的鞋,还有我准备为天下伤了腿的人做点贡献,出资金研制一些好方子、好办法、护理用具、辅助用具,这是一个。我还要在你家里凿出一个温泉来给你每日药浴,跟工匠研究过了,用地热取暖,等四五月份的时候,应该可以给你用了。”
“这些东西,你出钱吗?”
“当然了,算我给你的礼物。我家里本来也有个池子,可得烧水放进去,没那么方便。这次我要让你随时可以药浴。”
“听起来很天马行空啊?”
“天马行空,哈哈,很多我见到的你就是借个胆子都不敢想,老古董!”
“是吗?不过本居士现在决定以修心为上。”
“哦,大师请赐教?”
“从我受伤时我就想到邬先生,悟出来一个道理,腿瘸了不重要,你看他身上的风采有谁比得过,他的功绩又有谁可以掩住?我十三能文能武,自然不能被这个打击打倒!”说着十三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我不介意就这样走在朝堂上,不介意就这样跟四哥并肩作战,不介意未来就这样站在他旁边。”
我看着他眼里的神采,想起了我初见老邬的那天,是啊,论风姿他们不相上下,论胸怀他们也有一拼了。“十三,谢谢,我真为你高兴,更为自己高兴,有你这样的人做朋友,真是——”
我说不下去了,十三说,“哟,我看出来你是太激动了,是不是见我比以前还帅,在我面前话都说不完整了?”
“是啊,你是越老越帅!”
“哎,对了,九哥娶温红那天的场面我可是听说了,就知道你得激动半天,对吧?”
“是啊,想不到老九这次做得这么完美。”
“嗯,听说了吧,温红过得不错。其实老九府里的女人也没什么,除了一个病怏怏的嫡福晋外,别的名份上都是些侍妾,你不用担心。”
“嗯,听说也有两个难缠的,要是惹到温红,我就给他整顿家风去!不过看来老九管得不错。”
“只要他想,你不用为温红担心,而且温红虽然看起来柔,没准是刚得像你呢?”
“嗯,这个你说得对,她其实很有想法,只是太善良。”
“是啊,真像你就好了,遇到讨厌的人就伸出猫爪子来了,得理不饶人。”
“十三”,我走过去晃动他的肩膀,“你敢这么说我!”
“好了好了,不敢不敢了!”
我方坐好,十三又说,“十四走了,你怎么不去送?他得罪你了?”
“是啊,坏小子,坏心眼!”
“从容,你怎么让他走得心里不舒服呢?无论怎样,都该好好安慰他鼓励他的。”
“哎呀,我有,我人没去,可礼物到了。”
“哦,是什么?我有没有?对了,九哥他们有一套衣服,我和莲晴怎么没有?”
“你们都老夫老妻了,还要什么啊?”
我这一说,十三倒忸怩起来,“喂,我刚刚说的礼物你还不满意啊?十三,十四会平安回来的,我知道;而你,自有一番大作为,我也知道。”
“从容,有时我觉得你真的会算?好吧,我选择相信你这番安慰的话!”
“不是安慰,是真的。”
“可你怎么没算到我的腿会伤啊?”他笑嘻嘻说。
我一愣,没算到,其实我知道历史是那样的,可不知道是因为我,看我神色怪异,他笑说,“行了,还挂在心上呢?我现在心里毫无挂碍,你自己为我心烦,可不值了?”
我们聊了半天,他后来终于提到了他四哥了,“从容,我也要好了,你和四哥就不能也和好?”
我不答话,正在沉默中,门被推开了,晴朵牵着老四的手进来了。“额娘,十三叔,本来是到额娘那里找额娘一起来看十三叔的,现在倒好在这里汇合了,一样。十三叔”,晴朵走到我身边坐进我怀里,“你是不是又有进步了?”
“是啊”,十三又让老四坐下,拉过晴朵来,“十三叔答应你了,见你一次进步一次,没有食言哦。”
“可是,你还答应我最重要的,没忘吧?”
“没有,十四叔走了,我会最快站起来,然后骑马带着你去玩。”
我一听这个十三太宠孩子了,老四也在一旁要拦着,晴朵说,“你们放心吧,额娘,其实是我骑马保护十三叔,我行的!”
“能行不了?女儿,咱可不能答应没谱的事啊?”
“怎么没谱?我也有缠着泰山叔叔教我功夫的,十四叔说我是集各家之大成者!”
我看了老四一眼,“这脸皮不知像谁,真够厚的!”
老四说,“是啊,颇有其母之风!”
十三哈哈笑起来,“你们又开始在我面前打情骂俏了?”
“说什么啊?”我连忙否认。
晴朵说,“十三叔,他们不是打情骂俏,他们是活到老吵到老,两个人解不开扣吧,没事还要相互给一脚,我皇玛法说的。不过,十三叔,你说他们到底谁会赢呢?我很期待哦。”
老康哪里来的混账话啊!我明显感到这里坐着的人现在都不是我阵营的,想走又舍不得女儿,可是见了晴朵笑嘻嘻和十三讲话的样子,又很看不顺眼,毅然决然地说,“十三,你们聊,我去找如风!”
老四这个大尾巴没有追过来,小尾巴也没过来,我心里哼哼就到了如风这里,莲晴也在。
“姐姐,快过来!”如风喊我看莲晴给她弄的什么荷包,我不禁冷眼瞧着她们相处很好,心里高兴,也是,莲晴心也好,嘴也好;如风性子大度恢弘,是个好管家,她们相伴自然不错。
“如风,莲晴,你们都很悠闲啊?”
“是啊”,莲晴答道,“小姐,你三天两头来我们这里制造笑料,爷现在身体也好多了,福晋又是好性子,好气度,这府上欢笑自然也多起来,如果我们不悠闲,你就该着急了。”
我用眼神告诉她说得好,要多多配合如风,她跟了我这么多年,看懂了,说道,“小姐,你就放心吧,我们都好!”
又说起了温红茗蓝她们,扯了各家的闲话,竟然也很有趣。因为十三出来了,如风也经常参加各府的宴会,要说这皇家一个月里就得有个两三次办事情的,生老病死,礼节规矩及其繁琐,但如果当看戏就很有看头。
从十三那里出来,还是跟老四一起,知道历史就更发觉他最近是有意无意地越发闲散起来。
“额娘”,晴朵说,“我和阿玛最近有个大计划,就快实施了。”
“嗯。”我故意淡淡地。
“你不想听,好吧,那我就不说了。”晴朵说。
我撇嘴,老四却笑了,我以为他会找机会跟我解释什么年氏的事呢,哪知他没说,晚上把晴朵留给我就走了。以后几次偶然见了他也没说,心里狐疑,我就知道他是编了谎话骗人呢,到底说不出口了吧!又在心里把他骂了个遍。
我的家仍然每天很热闹,人马一拨一拨来,有时像聚会,然后就得一起吃饭了,好在做饭是我和丫头们的强项。有一天竟然来了老八,其实我也很想跟他谈谈,毕竟通过茗蓝传话不透彻。
“八哥,正想找你说说话呢,你可就来了,快,想喝什么?”
老八温和笑笑,我给他倒了清香的茉莉茶。
“十四也来信了,他说还好。”
“是吗?还说什么了?”
“听十四的口气还是很兴奋的,还讲了很多掌故,十四他——很有霸气,我读得出来。”我没想到老八这么说,心里自然是打翻了五味瓶。
“八哥,从容问你一句,现在的你是不是放弃了?”
他眼里没有涌起丝毫的火光,“是。”
“那么,八哥会帮助十四吗?”我语气坦诚,等待他的回答,以为他可能隐瞒于我,或者会犹豫,谁知他直接说,“是,我会。”
“为什么?”
“从容,在十四和四哥中,你说我会选谁?”
我点点头,“是啊,八哥,你没有错。可是,八哥,如果我想劝你、你们——放弃,你会吗?”
“不会,不过,也许,也许受到点影响。”
我不禁笑了,“八哥——”,我有点撒娇,“你好诚实啊!干嘛不答应我!不过,你能这样说,我已经很高兴了,八哥”,我坐到他旁边,用手比划着,“我希望一点影响变成一些影响,变成有影响。但是我不会奢望更多了。”
老八说,“怎么?要色诱我吗?那我要考虑一下了!”
“八哥,干嘛开玩笑,我们可是兄妹,坐近一点不可以吗?”
“从容,如果他能够让出你,我想不光是我,老九,也许十四也会对他有交代的。”
“八哥,瞎说什么?我都是快三十的妇人了,你以为我是海伦啊?”
“海伦?”
“啊,没什么!八哥,我很严肃地问你,你要真诚答我,你、你们——会觉得我是为了他才劝你们的吗?”
老八眼里神色变幻,“我要真话,八哥?”
我等待他的回答,可是看他犹豫我马上说,“好了,开玩笑的,八哥,不用回答了。但我要说,我决不是为了他登上大位才劝你们的,你们的争斗,我说过我只倾向弱者。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们难过的话,你记得,那一定是我无心,而我心里也会难过!八哥,你瞭解我,要相信我,我陆从容,决不会对不起你们!更不会利用你们!至于你们该做什么,只要对得起良心和天下百姓就好,不用考虑我!”
老八静静地看着我,眼睛不眨,“从容,我还记得那年西山你对我说的话。你那时——”他忽然转过身去,陷入了回忆当中,“你那时其实和现在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带着一股爽朗又平和的气韵,我那时很奇怪,这股气概怎么就会出现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只是现在的你,有点憔悴。”
“憔悴,是啊,以后我会更憔悴的,你们这样势不两立。”我轻轻嘟囔着,老八还在说,都没在意我说什么。
忽然他对着我,“从容,你是认为我们会输吗?”
我不答,当然了,历史摆在那里,“八哥,输的话,你会后悔吗?”
“悔?也许失败了会吧,但现在不会!十四他,也是很有谋略的!”
“‘也是’?另外的有谋略的,你是说自己还是老四?”
“你说呢?我们都该不错!”
我笑了,“你这个评价很公道。可是八哥,如果抛开当事人的角度考虑一下,你们仨的个性特点,朝野上的形势,皇阿玛留下的基业,大清的万般弊端,谁更适合?”
老八愣掉了,半天没说话,话已至此,我不用再说了,能劝的都说了,剩下的只有收拾残局了。我站起身,“我们也好久没聚了,在我这里吃吧!我去准备一下,你坐着!”
我刚踏出脚,老五和十三却来了。一问原来在路上遇到的,十三兴致勃勃,“从容,我骑马过来的,只是慢了点,上下没那么利索。”
老五说,“十三弟,你也不错了,这个也在于锻炼,我看你现在倒是越来越灵活了。”
老八也走过来看视十三,“十三弟,那恭喜了。”
“是啊,今天好歹是我第一次骑马,从容,该有表示的吧?”
“行,都留下,我招待你们。一会叫人去喊十七和茗蓝来吧?”
老八说,“茗蓝她今天也想来,府里有事缠住了,改日吧。”
我说好,“十三,你今天也少喝点酒吧?”
“好啊,喝点!”十三大有兴致,“要不再找点人吧?”
我一瞪眼说,“得,谁来算谁!”
正说着,十七抱着晴朵就进来了,“嘿,我们来得是时候啊!”
十三哈哈大笑,“你这个贪吃鬼,还没做呢,你就闻着风了吧?”
我早呵斥晴朵,“多大了,还让十七叔抱着,快下来!”
“哪里是大小的问题啊,这是我们表达喜欢的方式,对不,十七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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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吧嗒”亲了一口晴朵,“对,谢谢晴朵给十七叔机会!”
我直瞪眼,晴朵却说,“额娘,你嫉妒啊?”
“你这个小蹄子还气额娘!”气得我差点捉过她来打几下了,晴朵装模作样地躲起来,大家又开始笑。
一顿饭吃得很乐呵,因为老八温和,老五、十三、十七更是一直都合拍,女儿自然成了大家的开心果,而我一直没问十七,老四怎么没来。
哪知女儿自己说了,“额娘,我阿玛这两天忙起来了,今晚我就在这里了。不过他说明天下午要过来。”
我也不理,只跟十七他们说话。
第二天上午,我想着他下午要来,打定心思,反正我不再动心就完了,他又搞大了谁的肚子,还是天天睡书房都跟我无关。下午我就好好睡一个美容觉,叫他自己呆着好了。
这么想着,却听见外面很大的喧哗声,我出去一看,老邬和荷束来了,引起了不小的骚乱,大家都激动极了。我一个箭步飞跑过去,“老邬——荷束——没想到今天就到了啊?”
老四却反倒在一旁站着,老邬说,“四爷过去天津卫接的我们,要不哪里有这么快,还以为下午到呢!”
一羣人到了屋里,七嘴八舌地聊起来。
“我们一起去看十三吧?”我说。
“不用”,老四说,“我叫人去接十三和莲晴了,应该也快到了,放心,颠簸不了他!”
十三他们来了,男人们女人们又一番相聚、聊天、喝酒、欢闹。晚上我激动得都睡不着觉了。后来几天十三和老邬、老四自然腻歪在一起,几个大男人也不嫌烦,我一边偷窥,一边心里鄙视着。
不过对女儿,老邬可是一见如故啊,“哎呀,我是见到了十岁的从容了!”
我扔给他一个炮弹眼神,老邬不管不顾,讲起来了我们那几年“不为人知”的往事,连女儿都听住了,老四一直往我这里飘眼神,我也不理。
十三老是哈哈大笑,“原来从容那时就是个女魔头了!”
“可不是!”老邬说。
十三说:“邬先生,晴朵也是,那天还爬树呢?像只脱了猴子的毛!”
“脱了毛的猴子”被他说成“脱了猴子的毛”,他还没理会,还摆出爬树的样子,大家一起爆发出笑声来,十三后来才品过味来。
十七笑得不行,还奚落我说,“姐姐,晴朵倒真像你啊,猴子都会上树啊?”
晴朵这会继承了老四所有的清冷,又变本加厉地散发出来说:“怎么?十七叔是小猴子的亲叔叔吧,听说我会爬树很羡慕呢?”十七习惯被晴朵挤兑,偏他就好了这口。
十三问,“邬先生,你这么瞭解从容的弱点,早知道这样,就叫你替我们收拾从容了!”
“哈哈哈……”我爆发出笑声来,用一种很胜利的姿态对十三说,“叫他收拾我?你脑袋短路了吧,十三点?”
老四听成了“十三弟”,一副高兴的样子。我骂了一句,“也是个十三点!”骂完赶紧走开,因为老邬会为他们解惑的。
老邬来了两天后又来了布和,我觉得这个春天真是太幸福了,布和担负起陪十三练功夫和带晴朵的责任来,晴朵开始每天缠着他学这学那的。而十三在几下夹攻之下,真的飞速进步了,走路微跛,但穿了特制的鞋,不着急表现不出来。于是大家一派喜气洋洋的,连老康都格外高兴。这个春天可真是个美好的回忆,什么纷争都掩盖住了。
后来我明白了老四的大动静,他竟然说服了老康,又买下了我府上附近的地,除了我和十四的地方,周围竟然都是他的了。然后弄了很多人马,竟然在一个春夏之中以最快的速度建成一座府院——禛府,还在我不在家的一天,把我的匾额换成“容府”,我还没注意,就这样挂了几天才发现。气死我了,我叫人摘下来,他没阻止我,转头却请了旨,老康越老越糊涂越好玩起来,竟然同意了,我摘下来的没过两天又挂上了。
气得我七窍生烟地到老康那里又哭又陪笑地尽了一番孝心,可是老康愣是不答应我再换回来,最后我要出来时,老康故意跟李德全说了我一句话,“‘容夫人府’,她哪里有夫人的样子啊,朕看老四这名改得好。”
我又转回身,愤怒地瞪他,老康却说,“你怎么还没走?”
我简直冒火,从此之后我管他叫“胤禛他皇阿玛”。可后来他又下旨,我只好又改回来叫他皇阿玛了。总之最近我有屡战屡败的趋势了。
女儿根本不帮我,缠完了布和,缠十七,现在又盯上无极了,我知道是老九跟她献的宝,这回好了,师傅遇见一个比我还刁钻古怪的,有的受了。
可我每次找晴朵说事,她彷佛没空接见我似的,我说,你阿玛如何如何欺负我。她说,额娘,我跟你说,这个世界上跟三个人斗你最不行,知道是谁吗?我傻傻地,晴朵说,皇玛法,阿玛,还有一个是我,注定了你要输的,只不过我劝你早日投降,不要输得心气都没了!说着她就去找无极了,我又开始气得倒撅了。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老康和晴朵,甚至还有老邬等人怎么就都向着老四呢?年氏那件事终于有十三来告诉我了,是年氏耍了心机,给老四喝了点迷情的东西,老四就糊涂了一次。年氏算计得好,又有了孩子,只是没保住。我心里也气,这手段分明是跟老康学的,我却没办法撒气。而心里又怪老四不整治她,可十三说老四目前不动她是有道理的。
我当然明白,可是又觉得他们好歹也是有点感情的,反正一口气憋在那里咽不下吐不出。
而又说那宋氏怀孕是因为我走了,老四气不过,又觉得自己心里憋屈,他当然也做不了和尚,一来二去反正就是有了。这回就不说气闷了,倒成了一根刺根深日久地扎在那里,懒得去拔出来了。只有等着用醋之类的东西软化了,自己顺溜下去吧。
是因为时间的关系吧,我知道了这些后心里变化很奇怪,没多少天就撂开手了,也不想听老四解释了,也不想找他问了,甚至不想去想我该怎么办了。我甚至怀疑自己是老了,或者是真的不爱他了,心绪怎么就这么平静呢,就这样快时间过得飞快起来。
我那十三兄弟经常不回府上了,就住在禛府,而老邬又没走,他们仨每日据说有几样重要的事:作画、种菜、做菜、喝酒。我心说,好,你就装吧,看你做得多久的和尚!跟老邬学,你有那份悟性吗!
晴朵及时给了我很多情报。我渐渐明白过来,老四这次对我的策略是以极慢的速度软化、渗透和和平演变。后来晴朵又送来一张书法,“阿玛给你的,瞧完了别撕啊!”
我展开一看,“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我还真没有想撕的意思,这句话开始让我深思。我不小了,两世加起来比他都大,他也四十多了,我们现在都不想互相折腾了,比起一份默默的不枯不竭的关心,那些女人开始变得若有若无了。这么一想,我忽然了悟了,心里豁然开朗,性和爱原来是可以分离的,肉体开始变得不重要起来。
反观老四,即使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他也从不强迫我,只是爱默默看我而已。有一个黄昏,他走进屋来,我正在裁一个新样式的公主裙,并没有放下手里的活,他也不说话。后来弄得差不多了,我比划了几下,他接过去看,还给我点意见,那个时候我忽然感到满室的温馨,放下裙子冲他笑了笑。老四无声地看着我,我也没有回避,时间定格,我看着他,的确有皱纹了,可是凌厉的眼神和方正的下巴还是让他很有魅力,渐渐地他嘴角带笑,“去吃饭吧”,我说,遂拉了他出来。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到了老康的六十六大寿了,本来要好好热闹一下的,可是老康说以往的也没什么意思,十四又不在,就在宫里随意摆上家宴吧。我没有去,因为我前一天单给他做了一桌东西孝敬他,而偏巧十四那会派人送来了一堆寿礼,老康更加高兴,老人的姿态在他身上越来越明显。
可没想到大寿的第二天,老康却兴致来了,突然驾临禛府,老四急忙派人通知我,一起接驾,然后老康叫人分头找他儿子们,很快人马集合,在禛府吃了一顿饭。
我看他兴致好就在人少的时候隐约地说十三也出来了,就差胤礽了,老康想了想,“好,从容,现在你就去接他过来。”
我一愣,这老头越来越天马行空了,我立刻答应了,后来十七说要我在这里陪皇阿玛,他去就好,一个多时辰,胤礽就来了,红羽跟在他身后。
这一番见面啊,我不管老八他们一夥什么心情,但是自己和老康一样激动,老康的泪掉了几滴就被我劝住了。大家一起恭贺他,又跟胤礽见礼。胤礽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快到五十岁的人了,却有点老顽童的意思,除了见老康很激动外,见他兄弟们,包括老八老九,倒是开了好几个玩笑。
晴朵见了,又拍马屁,“为什么我的伯伯叔叔一个比一个帅气?为什么我的皇阿玛是最帅的?”
老康格外高兴起来,彷佛这辈子少了一个遗憾,而红羽也摇身一变,成了侧福晋。后来说起各家的子嗣,老康又看到弘历,终于顺着历史去了——弘历到宫中教养。老四特殊反应没有,只是谢了恩。
那天晚上很高兴,至少大部分人是,胤礽现在的气度倒是让他极具亲和力了,连老九都敬了他酒,我看了这个感动啊。然后十三、十七调节气氛,晴朵、糖果等童言无忌,一家子其乐融融。
送走了老康,老四也颇不平静了。我没有走,和他站在庭院里,见月色如水,温柔而静谧,彷佛要听我们的心语,我心中泛起幸福感来。
“胤禛,你在为什么激动?”我以为是弘历,没直接问。
“是啊,激动得很。一叹二哥出来了,十三也好,皇阿玛更是高兴,不计以前的过往和痛苦,这算很圆满了。二叹可惜有战事,十四不在,否则他也和我一样不平静吧,他又是那么爱热闹的人。三嘛,容儿,这样的时刻久违了,你刚刚认识我们那会还是经常有的,如今又重温了一次。四——皇阿玛很认可我,我很知足了。”
我被他的话制服了,一瞬间觉得他真是个好男儿,不觉拉起他的手,靠在他身边,静静享受这个月夜。
可是我们没有更深入的举动,老四没有主动吻我,其实如果他吻了,我会不会拒绝,自己也说不准。反正他后来拉着我的手,在月光下把我送回了容府,然后我目送他的背影回去。
心里有股温馨的甜蜜,大家都很好,希望不会有深藏的苦痛埋伏在这种“好”之下。我们也还好,似乎开始走向另一个境界,爱而无怨。
我躺下却睡不着,想着老四,他的诚意看来就是不再迫我,只等我再次走近他身边。忽然又有一个念头,不是我太老了吧,一点魅力都没了,所以他连吻我都不想了吧?那些想站在他后边的小姑娘排队都能绕地球一圈呢?
我连忙跳下牀,摸索着点起很多灯火,照向镜子,一番折腾,然后仔仔细细看了自己,又冲着自己笑了笑,放了心,还好还好。
又翻回牀上,想着我们还该再高一个境界,那就是他和我即使都老了,在彼此的心里也还深爱着。如果有一天我和他真的可以都不在意容貌了,那么我们的爱情就完美了。
第二天玉若早早跑过来,带来十四的礼物和信,看来是和老康的寿礼一批送达的。我翻检了东西,看了信,满纸洋溢着十四的气息,因为他的字很有风采,语言又很有冲击力,让人觉得信就是他本人在说话一样,爱意荡漾,心绪高昂。
十四不避玉若,我却觉得不好意思,想要说什么却被止住。反而玉若问我有没有回信,我想了想,“有,不过我得想想,然后给你送过去。”
她说:“快些吧,昨天人多没跟你说这事。其实,姐姐,你不知道,我有时想我要是男子也会爱你的,反正现在我也喜欢你。”
“你啊,头脑发昏,他糊涂,你也迁就他。不过,我也有错,我会说清的。”
我开始给十四措辞,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对他有牵挂是自然的,更要他平安,要他谨慎,要他早归。最后我在犹豫间写,“我还是选择老四——你的四哥,唯一的亲兄弟”,“但如果有机会我也会舍命护你,十四,也许你觉得这是我推脱的话,可这是我有一天可以为你做的,不要骂我狠心,如果爱可以分的话,你的不也分出去了吗?这一生,我只有请你原谅了。还有如果你因此而低落,影响了将士和国家的命运,那么我只好以死谢你了,你也就不要□新觉罗家的男人了。”
后来收到了十四的信,这次字不多,有点克制的怒意,“我会以大局为重,我得想想要不要祝福你们。还有,你说这一生,要我原谅你,那么下一世,会让我满意吗?”
我于是回到:“臭屁十四,要不要祝福我们,这还用想啊?不给算了!谁让这一世你是我弟弟了,下一世,下一世你比我大再说吧!”
结果难为了别人,这么远的路,他就写了一句话,这个任性的小孩只说“好,下一世我一定比你早投生!”
我于是也回一句,画了一个笑脸,“好,那么就请你做我哥哥吧!”
结果十四这次只画了一张满是怒意的脸来。就这样转眼到了年底了,他只传信说过年回不来了,我也有点替他难过。
和平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