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头万绪丝丝绕绕,剪不断理还乱
望着老九的背影,衣裾飘拂,却不像往日般潇洒,只是清冷而已。十四要走了,他们的命运越来越近了。我该怎么办?老八日后我就算救出来也有茗蓝陪伴,可是老九呢?十四昨天说他现在虽然有很多侍妾,可是却一个都不理,倒比四哥还像参佛悟道了。我心中难过,也该为他谋划一下未来了。
回了家先找来温红,我心里想要让她代我去照顾老九。丫头中只有她一个未嫁,我也不想让她成为老姑娘,可更不想迫她,又觉得自己自私,心中纠结不下。
只有我们俩的时候,我仔细看了她,她该有二十八九岁了吧,“温红,你还这么漂亮,一点看不出年龄来。”
“小姐,怎么会?我看自己是越来越老了,不过小姐倒还是那副模样。”
“我嘛,真的?”唉,不老怎么可能,其实是因为我们年龄都还不大,又养尊处优的,加上我天生就一副年少的面相。要是在现代这个年纪不结婚的大有人在,仍然可以是炙手可热的男性求婚对象呢。
“小姐,你和小格格站在一起还像姐俩呢?”
“哇,温红,我们那里最流行的赞美妈妈级的话,你都会了?温红,其实我有事和你说。”
她低下头来,大概知道要讨论她的未来了。
“温红,五爷,你还喜欢吗?或者你有别的喜欢的人吗?”
“小姐,我也算看过很多离合团聚,自己要是能遇到一个喜欢的好人自然好,可是现在,我恐怕已经太老了吧?至于五爷,我早就不想了,我挺想一辈子跟着小姐的。”
按照这里的风俗,她的确是老了,虽然还很漂亮,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来。我望着她,不知怎么开口。
“小姐,是想给我找结局吗?难道小姐又有什么打算想走?”
“不,温红,我不是想走。但我想你过上女人该有的日子。温红,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吗?”我还是不敢自私地说出想把她送到老九那里的话来。
“小姐,你直说吧。为了我,绕弯子都不像你了。”
“好吧”,我拽过她的手,“温红,我对不起你,但我还是想问你,你可以帮我照顾老九吗?”
她听到我的话一震,“为什么是九爷?”
“因为他很苦,未来会更苦,所以我希望他身边可以有个人不离不弃地照顾他。”
“小姐还放不下他吗?”
“不只是放不下他,也放不下你。虽说这么想是我的自私更多些,可是你跟着我一辈子,人生毕竟少了很多东西。女人和男人本就该这样,在感情上谁都不该孤独。有个自己的男人,虽然也会给你带来痛苦,可是那种快乐也是无可替代的。而他自然会对你很好,虽然他妻妾满屋,但能说知心话的唯有你。而你又温和善良,要是爱上了他,我想是会化解他心中的戾气的。他虽然割舍不下我,可我和他早已不可能,只有你,是不会记恨我又会开解他的,不是吗?温红,这么多年,我们是姐妹,我求你,爱他护他,也不要恨我妒我,行吗?”说完我就跪下了。
她连忙拉起我,“小姐,这是干什么?”
“温红,不是威逼你,是你值得这一跪,我爱过他,心里也装着你们。到底孰轻孰重,我也是分不清,就想出这么个笨法子想要你们的未来都不那么孤独,也许会弄巧成拙,可这是我的心意,答应我吧?”
“小姐,其实莲晴跟我说过很多次,说十三爷对她很好,当年——反正小姐是做对了,而她和十三爷也从不忌讳提到小姐。可是我却不知我和九爷也可以这样吗?他的性子和十三爷不同,他会愿意娶我吗?”
“温红,如果你是玄青的性子,我自然不会提,可是你温红可以让百炼钢化成绕指柔的,所以我相信你们可以有幸福的一天,虽然需要奋斗和挣扎,也许也会痛苦一阵子。”
“那好,小姐,本来你是我的主子,这些年还把我当姐妹,更何况你如今是把九爷托付给我,只要他愿要我就成。”她脸上露出坚韧的表情来,我不由得哭了。
“温红,也许委屈你了,我除了谢谢你,说不出别的来。”
“不要,小姐,我也会像你一样去尝试抓住幸福的。如果不行,我更会想通,我自然代替不了你,但我得还你对我的好。”
“不是还,我不需要偿还,我只是想不出别的人可以托付了,而把你托付给他也是好的。温红,谢谢。”
第二天老九果然带着糖果来了,温红引他进来,只管低头不语。那小丫头越来越漂亮了,见了我就扑过来让我抱着,还亲了我一下。
“容姨,为什么要离开?你这个额娘和女儿分开很不道德哦?”
“哟,你还跟我讲道德呢?”
“是啊,不过是十叔说的。”
什么,大哥这样说我啊?不过我也没对孩子发脾气,还是温和地跟她说话,老九只是一旁看着。
“容姨,晴朵呢?怎么不见她?”
“糖果,以后啊,你要经常央求皇玛法进宫去玩,然后约上晴朵,容姨在那里和你们一起玩。”
“哦,行是行,可是你这里更好玩,为什么不在这里啊?”
“这里哪里有御花园大啊?”
“哦,也好。”
老九就说,“糖果,出去和温红她们玩吧,阿玛有事和容姨说”,糖果出去了,他问,“你就准备这样和女儿见面吗?”
“是啊,能怎么办?”
“我去和四哥说!”
“算了,那不是火上浇油?还是我慢慢想办法,或者求皇阿玛吧!对了,十四具体什么时候走?”
“看皇阿玛的意思快了,估计准备了一个月的人马、粮草就该起程了。”
“胤禟,我有几件事要你去办。”
我看着他,那结果就快来了,七年,难道七年之后,老九就真的要离开人世吗?我接受不了,心里无法抑止地疼起来,他见我神色奇怪就问要他做什么。我强压下去酸痛之感,要他在这两年在各地到处选庄子,盖房子,不要太奢华太显眼,慢慢着手去做,狡兔三窟,以图未来。
“胤禟,不要问为什么,除非你不相信我。做的时候不要暴露你的身份,最好要师傅去做。”
“我自然信你,好,我不问。”
“还有,我希望你不要与老四为敌,不要激怒他,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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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变幻,我继续说,“胤禟,我虽然是他的人,也有他的孩子,但你应该相信我,我不会利用你们助他登位的,我只是——希望你们将来不要反目成仇,他的性子我怕对你们不利。”
“你就确信他会赢?”
“胤禟,你们的输赢,我只会倾向弱者,而且我注定要收拾你们两方的残局。他那里,我也会劝的。你会答应我吗?”
我等待他的回答,可是老九很久没说话。我心里也有些凉意,他还是不全信我的,我眼泪就要下来。
他不说话走过来,想要拉着我的手却又中途缩回去,我不再问他只说,“十四这一去,你可以放心,老四不会坐视不理的,怎么说他们也是亲兄弟。而且十四会得胜归来的,你们不必担心。”
我又嘱咐了些他生意上的事,老九点头,“胤禟,如果我是现在的你,也不会相信别人,可是我的个性你是瞭解的,你们之中如果老四输了,那么我会陪他度过后半生的。”
他脸上闪出一丝愠怒,“那么老四胜了呢?你会怎么样?还陪着他,等着他偶尔的临幸吗?”
“你一定要说得这么咬牙切齿吗?他胜了,会怎样?我想了一辈子都没想通呢!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最大的可能,哼,当然是——”
“从容,这两者——你知道这两者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没办法,是我要求太高了,曲高和寡。不过,经历十三这件事,我觉得爱情不那么重要了,我现在的目标只想你们都能好好活着。胤禟,就把我当好朋友吧!”
“容——从容,其实那次在草原,我就已经明白自己的心了,只要你能活着就好——十三早就悟出来了。可是,现在看到你,我还是,还是会想起以前我们初识的日子。”
“胤禟,难道要我再离开一次吗?”
“不,不,好吧,就这样就好。”
“胤禟,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他看我郑重的样子,“说吧!”
“你,你可以娶温红吗?代替我照顾她?像我一样对她好?”
“容儿,你今天怎么了,又想干什么?交代后事吗?”
“哦,不,不是,我不会离开京城了,我保证。我只是觉得只有你可以帮我照顾她,她不该一辈子孤独的。”
“给我安排女人,你就不会——”
“不是,胤禟,我不想要你伤心的,可是我想要你身边有个好女人,就算有一天你难过失意也有人陪。”
“是啊,有人陪,就是不是你。”
“胤禟,这是我的心愿,你们俩替我完成吧,你们互相照顾,一起度过,不论是苦还是甜。我求你,不要说我不考虑你和她的感受,我就是因为考虑你们每一人才这样做的。好不好?”我的声音有点急,有点要哭,因为自己也不确定这么做到底结果如何。
“多几个女人我都是不在乎的,好吧,随你!”老九好像不耐烦地说。
“不,我不要你这种态度,我要你像我一样对她好,我求你,你要我也跪下吗?”
“好了,别闹了。我明白了,我发誓,像你一样对她好。”
“胤禟,我不要你这种心态,我知道你们都在乎我,不该这样利用你们,可是日后你就明白我的苦心了。你要心平气和,不可以对她耍脾气,不可以嫌弃她,不可以让别的女人欺负她——”
“停,不要说了,怎么闹得她像你女儿似的。好了,我答应你的事,几时没算过?”
听到像我女儿,我差点笑了,可是听到后一句我又压下去心里的怪异感觉了,“几时没算过”,是啊,只有一件没算过。老九也感觉到我脸上的异色,说,“好,这次,我郑重答应你,决不食言。”
我虚弱地笑笑,“谢谢,她是我很重要的人,你要记住。你是我很重要的人,她也知道。好了,在这里吃午饭吧,今天是你们休沐吧?不知道一会会不会有人来?”
“十弟早就吵着要来了,我没让。”
我变得轻松些,“干嘛不让,我还没和大哥好好说过话呢?”
“我——”我知道他一定想跟我单独说说话,就拦住话,“算了,他没来就没来,初九那天吧,就当给十四饯行了,我请所有人到这里来。”
“你也会请他吧?”
“是啊,要见女儿一面就得见他,是他说的。暂时我会按兵不动,不过,你放心,我有办法的。我和他此后斗智斗勇是少不了了。”
“斗智斗勇?是啊,你们互相折磨,也折磨别人。情之一字,集人间所有欲望之大成。”老九开始喃喃自语,我也陷入了沉思。
直到一声喊叫将我拉回。“额娘,我来了——”
是女儿,老四已然站着门口,一脸冰冷,眼里蕴着怒气,站在那里就是一座冰雕。我没想到,本以为十四会来,也许十七会来,也许大哥会来,结果他来了。
晴朵不管这些,接着就说,“九叔也在,九叔——”,猴上来,老九接过,她亲了老九一下,“我找糖果姐姐去了。”
我们三人的静和晴朵、糖果的动真是个对比,一时间屋子里掉根针的声音都听得见。
老九动也不动,不给他见礼,也阴着脸。老四挺了一会就用带着冰碴的话先说,“九弟也在啊?既然如此,我看我还是走好了。晴朵——”
老九却止住他,“四哥,我和从容谈完了生意的事——正要走,你们聊。”
我站在那里,心里复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九已经走到门口了,“等等”,我说,“就让糖果和晴朵多玩一会吧”,我转向老四,“行吗?”
老四嘴里蹦出个“好”,老九也转回身说,“那么,四哥,我们可以谈谈吗?”
老九看向我,是要我出去的意思吗,“哦,你们聊,我准备午饭去,都留下吃饭吧。”
估计他们说的是我和晴朵的事,我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但也怕他们吵起来,结果还算安静,反正我在门外没听到爆破的声音。
后来老四出来找我问,“可以吃饭了吗?”
我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女儿的份上,吃饭,哼,进门都甭想。他大概知道我的想法,彷佛很高兴地笑着说,“老九也等着呢,让我出来看看。”
看他的神色,难道是对阵结果占到老九便宜了?我心里犹疑起来,该不会是老九和他做了什么交易吧?
“就好了,雍亲王大人!”
他笑得更厉害了,“好啊,夫人!”
“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碍眼,很讨厌啊!”
“是吗?那太好了,起码你见了我有反应就行,爷进去等着了。”
“爷?哪个不要脸的糟老头?”气得我要脱鞋给他一下子了。
“温红,温红”,我使劲喊,“端饭来——”我擦了擦手,走在他前面,自己先坐好,就在老九的旁边,一看他也笑着在我另一边坐下了。
两个孩子也过来,气氛就不那么诡异了。
老九说,“晴朵,过去坐你额娘那头,糖果坐你容姨这边。”于是两个孩子把他们俩隔开了。
“容姨,以后我天天要来你家里吃饭,阿玛,行不行?”
老九点头,“可是晴朵不在,你也要来吗?”
“晴朵为什么不在,这是她的家啊?四伯父,是您不让晴朵到容姨这里来吗?让额娘和女儿分开是很不道德的!”
糖果又说了一次不道德,我看到老四一下子愣了,忍不住笑了,老九也要笑却看向老四,老四瞬间变回雕塑样子。
糖果盯着老四继续问,“会吗,四伯父?”
晴朵也说,“谁说我阿玛不让我见我额娘的?阿玛不会的,是不是?”
老四看来对女儿是没什么免疫力的,点点头,又不甘心就回答,“可是,晴朵也该常常在府里孝敬孝敬大额娘的吧?”
“那倒是,可是我也要跟糖果姐姐玩,跟九叔、十四叔玩,对了,我还得照顾十三叔呢!对不对,阿玛?所以我得常常出来!”
老四又点头。我忽然感到,他不让我见女儿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晴朵这丫头可不好糊弄。想着想着,我就笑了,吃得也格外香起来,才不管他们俩多不自在呢。
饭后,两个孩子还不想分开,我却不想诡异地跟他们相处,三个大人很不自然地坐在客厅里,都不说话。
忽然老九说,“从容,初九的事定了吗?那么我就告诉十四弟了?”
“好,可以。”
老四的眼神飘过来带着警告的味道,我不知怎么就是很舒服,于是就很高兴地解释说,“啊,是这样,虽然我名不正言不顺地也不是他的嫂子了,但也还是他的朋友,所以我想在出征前给他饯行,顺便庆祝他生辰,雍亲王大人,您来吗?我可以邀请您和晴朵格格吗?”我笑得很谄媚,看老四冒火的样子更加得意起来。
老九听了也很舒服地观战,老四咬咬牙说,“只要我还没休了你,你就还是他嫂子!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顿了顿又笑着说,“可以啊,替我给你小叔子张罗吧,我谢谢你。”
我站起来,“不是你休了我,是我配不上你,自己休了自己,行了吧!皇阿玛有旨,我行为不端,已犯七出,我也辞职不干了!晴朵,”我又喊上了,“去,跟你阿玛回家去,找你大额娘去!”
说完我又坐下来,觉得老九看戏的样子也很烦,“胤禟,你也带糖果走吧!”
老九想了想,“好吧,四哥,我走了。糖果,跟妹妹再见。”
晴朵过来,“阿玛,额娘,我和姐姐的芭比娃娃还没有做好衣服呢?糖果姐姐,要不你回家做,明天给我送过来,好不好?”晴朵不会针线,可是糖果却有点小手艺了,两个女孩子在一起就研究娃娃礼服。
女儿心眼明白着呢,不求我,只拽着老四,“阿玛,行不行?”老四僵着脸不理,晴朵就撒娇,顺着沙发爬进老四怀里,扳着老四的脸说,“阿玛,我的小胤禛,快点笑一个,快说行,快说。”他揉搓着老四的脸,我都吃了一惊,因为最近我不知道我女儿多了这么一项技能。老四装作很烦的样子,却说好好好,冰山彻底融化,我女儿杀伤力太强了,还小胤禛呢,恶心死了。
老九撇了一下嘴带着糖果走了,糖果恋恋不舍,“容姨,晴朵,再见。哦,还有四伯父,再见。”
“明天见,九叔,姐姐。”
他们走了,晴朵继续黏他阿玛拍马屁,“阿玛,虽然九叔很美,可就是没你的气度,真是龙生九子啊?”
老四不说话,晴朵一撇嘴,不拍马屁了,自己坐到一边去很严肃地说,“阿玛,额娘,都坐下,我问你们,为什么你们不住在一起?总是扔下我一个人,很不道德哦?”
我瞪了老四一眼接过话,“晴朵,你的阿玛呢就一个,可是你阿玛的儿子女儿可不止你一个哦?同理,阿玛就一个,可是他的妻妾可很多啊,当然不能都住在一起了。”
我们开始互相瞪着。晴朵说,“哦,我明白了。皇玛法也有很多儿子,他和很多娘娘也不住在一起的。那么,这样吧,我只有一个额娘,我额娘也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就我和额娘住在一起吧!怎么样,小胤禛?”
我笑了,“对啊,这样才公平!”
老四早就在那里咬牙了,“不行,女儿是我的。”
“阿玛,你这个人一向就不讲理,你看啊,我额娘这样认为你,我十四叔这样认为,我九叔也这样看,连我皇玛法不是也说您什么喜怒无常呢?还有啊,连十三叔那次也说,‘晴朵,你额娘她受委屈了,你不要怪她’,所以,总的说来,连十三叔都不向着阿玛说话了,那就只剩大额娘老好人大善人才会无条件服从你了,是不是,阿玛?”
这话可激怒老四了,“胡说!”
老四气得站起来,但晴朵可不怕,“阿玛,闻过则喜,你可不能发火,这羣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阿玛,你要有气度,深呼吸一下啊——”,晴朵凑过去开始给他甜枣吃,“小胤禛,尤其是女儿说你,是为你好。再说了,你多不讲理,不也是我唯一的最好的最威风的阿玛不是?还有啊——”她愣是把老四拉到一边去嘀咕了几句。
闹得我本来欢喜的样子一下子烟消云散,这个丫头莫不是跟我生分了?心里敲鼓,晴朵又拉着老四走过来,冲我使了眼色,我不明白,却傻傻跟着点头。
却看老四再过来也没那么气了,“晴朵,阿玛跟你额娘说两句话,你先出去。”
“好吧。”小家伙冲我和他老爹一人飞了一下眼走了,到底哪夥的啊?
“我没什么话跟你说,你赶紧走人!”
“容儿,我们谈谈女儿的事。”
“没什么好谈的,想用女儿威胁我,不可能。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把我逼急了,第一,我可以不要女儿了,自己走,我这个人只为自己活着,谁也制约不了我。再说,女儿我一点都不担心,她也早晚不在我身边。第二,我若真想带女儿走,也没那么难。即使你找得到,只怕得耗费你所有的精力,那你的心中所想恐怕就实现不了了。”
我说了一堆,他却只呆呆地问我,“容儿,你就真的这么恨我?一点机会也不给我?”
这一句又扯到我的伤心处,本来已经好久都不想的问题重新浮出水面。
“是,我恨你,而且永远不会原谅你。你想想,你骗过我是一次吗,我要是再信你,就等于抛弃自己!我恨死你了。”
“好,好,你还恨我就好。我只怕你忘了我,装进去了别人。”
“别跟我装深情了,恶心!我能忘掉老九,就一样可以忘记你。我从来不认为人生只会爱一次,现在的我真正百毒不侵了。就算你跟年氏生几个,跟谦嫔生几个,我都不在乎了。”
“谦嫔?是谁?”
我一愣,纠结在心中的女人到底被我说出来了,我始终不肯相信他,就是因为我知道历史上他还有很多女人,年氏死后,他又专宠谦嫔,还有了孩子。
赶紧弥补,我胡诌说,“怎么?听说你府上不是又多了个叫谦什么的女人吗?”
“哪里多了什么女人?谁造的谣?本王——”
“算了,不必解释,多了谁,叫什么不重要,反正虱子多了不咬,就算没有,您不也没憋着吗,我祝您子嗣多得合格!”
“容儿,你还在吃醋吗?”
“我呸,我吃醋,那是跟自己过不去,我傻啊?你也别高抬自己了,你看我会跟老九的女人吃醋吗?你有一有二地骗我,我决定也要再二再三地恋爱,我就不信了,我就找不到一个一心一意对我的人!”
“你敢?我的女人,谁敢碰?”
“我不是你的女人,你给我听好了,我们结束了。”
“不!我不同意!”他走过来,扣住我,我摆脱。
“容儿,我——”,他和缓下来,“我让你见女儿,我不逼你,我们也慢慢来,慢慢回到过去好不好?”
“不可能!”我有些疯狂地大喊,其实从草原开始,我还没和他怎么吵过,因为那时他病了,我这口怨气始终没骂出来。
我们大声的争执晴朵在外面听到了,她跑过来,“额娘,阿玛,不许吵架了。额娘,你都走了那么长时间了,还没够吗,你以为我不懂吗?阿玛,你的诚意又在哪里?”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你,你——”这什么破孩子啊?超人啊?
老四不说话,颓然坐下,晴朵说,“你们的事,干妈早都告诉我了,我听来的比你们还明白着呢。你们到底要怎么样?”
我被一个小孩这样质问很觉得不对劲,干张了两下嘴没说出话来,真是报应,叫一个破孩子算计,平生头一次啊。
“所以说啊,还是皇玛法说得对,他说你们俩平时一套套的,根本就是小孩,闹吧,让别人也看热闹吧,反正皇玛法爱看得很。额娘,阿玛,我现在不听你们的,因为皇玛法说了,你们俩谁都不能拘着我,谁也甭争我了!继续吵吧,我要回宫了!泰山叔叔——”她跑出去找泰山,又变成小孩了,撒娇地说,“叔叔,你送我回宫好不好?”
泰山想请示老四,晴朵拉过泰山说,“叔叔——我阿玛现在头脑不灵活,走吧!”
泰山就傻乎乎地跟着走了。
我这个乐啊,笑得我肚子都疼了,这胜利的感觉真好啊,想不让我见女儿,没门啊!
我哈哈哈地笑着,老四忍受不了,一拍桌子,吼起来,“别笑了。”
我乐得虚脱了,“你,你敢拍我家桌子?回你自己府上耍威风去,我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是自己的?”
老四更生气了,他对于我没有安全感,因为我经济独立,“连你都是我的,还敢让我回家?”
他走过来,我感受到他的怒意,心想算了,他都吃瘪了,不跟他闹了。“好了,好了,不嫌手疼,爱拍拍吧,我不奉陪了。”
我快步就要走,谁知他知道我功夫好防备我了,早就一下子封住我的路,“原来是心疼我的手啊?好吧,我不拍了!”
老四双手搂过我肩膀,温热的唇覆过来,我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又上来了,“滚开,脏死了!回家爱找谁找谁去!”
我挣脱使劲抹了嘴唇,眼泪就下来了。
“对不起,容儿,对不起,是我不好。”
“说什么都没用了”,我抹了眼泪,用很低沉很决绝的语调说,“你走吧!我的心已经不再为你敞开了。”我转过身去坐在沙发上,不再看他,更不怕他。
老四彷佛是一只受伤的老虎,不知站了多久,最后走了。我心思翻转,没听到他的脚步声,直到温红进来。
出征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