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一心想为十七寻找一个倾心相爱的福晋
我和老四回去可困了,开始补觉,等我醒了,十七来说,“姐姐,你和四哥出去了?”
我等着他接着说什么,“姐姐,如果你喜欢四哥,我就祝福你们,当然十三哥也行,可是别人可不行。”
“十七,你真护家啊?这好东西都得给身边人留着啊?可这心态不对,你得是我喜欢谁,你都喜欢才对,因为那样我才幸福。”
“可是姐姐,我就是认为只有他们俩才会给你幸福。”
“那是你想的,我是独立的,不是谁的。你干嘛安排我的自由啊?”
“姐姐,你要是非那样也行,可是我会不快乐的。”
“臭小子,威胁我啊?”
“不是,是真的。我想可以常常看到你,而且希望我们是站在一起的,永远不要生分才好。”
“十七,姐姐明白你所有的心思,不用说了,我也在顺其自然呢。未来的事谁知道呢,他们都对我很好,可是总得负好多人的。好了,我们不说了,今天有什么节目吗?”
“好,姐姐,今天有个好消息,你的另一个弟弟回来了?”
“哦,是布和吗?”
“是啊,他听说你来了就紧赶慢赶回来了。布泰姐夫也回来了,估计一会就要来了。”
“好,我们去找他们玩吧。”
见了布和,这小子真的老高了,本来漂亮的脸现在带着一股子英气,他见了我很高兴,可没像以前那样来抱我。“姐姐,可见到你了,我好不容易赶回来的呢。”
“布和,你怎么这么高了,吃了牦牛骨头啊?既然这么大了,为什么还不娶亲呢?十七都有了小福晋了。”
“姐姐,不说那些。想到哪里玩?”
“随便,你哥呢?”
“见皇上呢,晚上就看到他了。”布和带着我们又一番疯跑疯玩。
晚上又是篝火晚会,老康亲自组织的,欢迎他这个姑爷子,还有很多蒙古各部落的贵族,然后大家就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酒自然还是要喝。
老康说,“从容,听说你们昨天玩得很好,今天大家就听从容指挥接着玩吧?”
我本不想再出头了,因为今天场合正式些,顾忌就多些,没啥好玩的了。十四说,“皇阿玛,到了蒙古,大家都能歌善舞,昨天我们就赛歌了,今天不如还来这个。”
什么鬼主意啊,臭十四。老康说:“好,从容,你就主持吧?”
我想了想,“皇上,不如叫温恪主持,她现在会的歌可多了,还能喝酒。”
“嗯,也好。”
我就负责给温恪出主意,温恪也很大方,蒙古人更是热情不得了,唱得虽听不懂,但是却感受得到情绪。我对那种虽不相识相知但却敞开心扉的相处方式很是向往,放开了配合温恪,大家也都开心得不得了。
唱了一阵子,还是以喝酒为主了。老十他们开始指向我,一个接一个地跟我喝,说词也多,说什么好久没喝酒,好久没玩乐了,竟然还以我都十六了、快十七了为藉口喝酒,好像在赌气一般。虽然也有给我助阵的,但最后我还是有点晕乎乎了。
我第二天睡醒了还头疼,却得知过几天就要回京了。抓紧时间和温恪玩,可还是要走的,温恪头一天晚上就要哭,被我劝住,告诉她第二天也不要哭。不管如何回京的路上还是很有些感伤的,我觉得连老康也是如此,十三就更不要说了。
回京之后又是一番折腾,我也去看望了良妃,她身体最近不太好,我好一番劝慰,遇见了老八对我说谢谢。“八哥,你和娘娘都要放开胸怀啊。”
他点点头,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玉若常常来找,这天对我说有一次她把十四给镇住了。我赶紧像听故事似的感兴趣起来,问怎么回事。
“十四爷说,都是你教坏我了。”
“是吗?看来你很厉害了?快给我说说。”
“自从上次之后,我府上的那个侧福晋是不闹了,可是最近爷的底下人又孝敬了一个什么姓金的侍妾,很漂亮也很精明的样子。我们爷带了回来告诉我,我自然不冷不热的给她安置好了。结果过了十天半月爷不在,她就跋扈起来,开始时试一试我没理她,后来竟然又来找我的丫头的毛病,给我的丫头头发都拔了一撮,气得我怒从心来。我一想找姐姐来也太慢,自己壮了胆子,给了她两个嘴巴,打完了我觉得真是出了气了,才明白姐姐说的一个道理,在这样的家庭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机会是可以给的,但不能给小人机会。”
“是吗,你打完了,她不张狂了?”
“她啊,等爷回来自然告状了。还当着我的面,我就冷着脸说,‘大胆贱妇,我还没跟爷说呢,你还敢先告状?你是什么身份?别以为得了两天宠,就上了天了,就是得一辈子宠,你也还是个奴才。’我又转了脸对爷说,‘不过怎么着,爷要开始管家里的事了?那好,以后女人们的事都就交给爷了。’说完我就请安要走。结果啊,我这么一说,十四爷看着我乐了,他说,‘玉若,你行啊?’我没明白他的意思,但也没露怯意,他又对那女人说,‘在家里我都得听福晋的,她说你有错你就有,好好改过吧’。”
是吗?我听了直乐,十四啊十四真是非得给你脸色看才会让你注意啊,“之后呢?”
“之后,那女人一下子愣住了,又哭哭啼啼的。我就学了你教给我的话说,‘都是一家子姐妹,我是福晋自然要大度些。我呢,除了小人恶人都是会原谅的。你就反省两日吧,不过再起恶心恶意,可别怪我不客气了。爷,您这两天我看就到其他姐妹那里去吧。’结果爷晚上问我,‘都是从容教你的?’我说我没来得及找你呢。他说,‘那你出师了?’我一听来气了,好像我学了欺负人的招数似的。”
“对啊”,我插嘴,“你然后怎么说的?”
“我对爷说,‘爷,我可没有整治别人的意思。她若不过分,我也没想要治她,您去瞧瞧我的丫头,打狗也得看主人,她有意挑衅在前,不过也都是您惯的,再加上她心术不正。爷若不相信我,就去调查一下,也好给我平反,看我到底是不是仗势欺人的福晋。至于您,爱上哪里去也不用给我面子。’结果他说,‘行啊,你学得还真快啊?你能不受欺负也是好事,至于你若是恶毒的人,从容也不会结交你的。’”
“玉若,我问你,十四也算雨露均沾吗?他常常在别人那里吗?”
“姐姐,这个我也不敢奢求的。我只要不受欺负,也不欺负人,过我自己想要的日子就好了。我接触了你,觉得这样每天也很好。反正我也谈不上爱谁不爱谁,就只是一桩指婚而已。对爷我也只是当做天,不敢要求他什么。”
我点头叹气,十四也是如此,他们都是如此,把女人当成工具而已啊。而且他们都用上了最好的、最多的工具,所以工具在他们眼里什么也不值。算了,谁不付出真心就会得到真心呢,既然他们不珍惜,我也管不了了。我心中又涌起了悲哀,不仅为他们,也为自己,也为所有女人。
转眼到了冬天,这天天不冷,下午却下了第一场雪。我就想等冬日落雪,然后在御花园里的拜月亭赏雪呢。按说紫禁城的亭子可多了,选了这个是因为它最僻静,别人一般不来,有人说这里属于老康默允给老七的地方,我想那就更好了,基本不会有人打扰我了,因为老七今天都没上朝。自己准备好了酒和小火炉,然后静静看落雪的样子。
雪还在下,只是不大,飘飘扬扬之中带了一股子从容的味道。因为也下了好一阵子,所以落到地上也不化。所有的假山、松柏都着上了一层白色的盛装。这个地方秋天也有一条小溪蜿蜒流过,就是偷听老七抚琴时我走过的那条小溪,可是现在已经结冻了。天空是蓝灰色的,带一点忧郁的感觉,我向天空看着,是谁的眼泪落下来被冰成雪呢?
今儿我穿得也还多,自己又带了竹叶青,温在火炉上,摆了两碟小点心,要了一点牛肉干。我自己喝一口酒,嚼点牛肉干,还想哼两句小曲。吃了一阵觉得没趣了,就到处闲逛。
想在雪地上写字,不知写什么好。算了。然后用脚试了试小溪是否完全结冰,也是一段段的,有的地方还有细细活水流动。想攒雪堆雪人,可是雪还是太小,只能做成小小的雪团,做雪人则太难。
我正寻找着好玩的,忽然背后中了一弹,是谁打我,我一转身,肩上也中了,我才看清是十七在用雪球打我。旁边还站了老四,但他手里没有雪。
“十七,你敢冒犯长辈,太过分了,你等着。”我也开始弄雪打他,十七跑得飞快,但还是被我打到了,老四就说,“已经报了仇了,行了。我就知道今冬第一场雪,你一定有古怪的,问了小丫头知道你找地方赏雪呢。”
“您真是手眼通天,这里都找得到。”
“我们也喝两杯吧。”
“好,十七也来。”
“姐姐,其实我们带了好吃的来。我额娘那里有糟的鹅掌,还有点兔肉,你也尝尝。”
和老四、十七随意聊着,冬日的黄昏很快就要消失,天也一转眼就黑了下来,这样平静又享受的日子可真好。我们回去的时候十七直接出了宫,老四送我时提起就要到新年了,开了春十七也许就该大婚了。
我一下子兴奋了,“可人选呢?也没到选秀的年份啊?”
“是啊,不过倒有好几个合适的姑娘呢。”
“那我考察一下,得给十七找个可心如意的。”
“你跟着掺和什么啊?别胡闹了。”
“我说我的四大爷,您就不会别的词了?想必您等着被指婚,等来的都是如意的主吧,家里也一派和乐?十七的事我可得管。你把人选给我,然后再给我介绍介绍,我作为家长要相亲。”
“你是谁的家长啊?”
“我不是家长也是亲友团,你必须帮忙。”
新年时我收到了例行的很多赏赐,德妃、宜妃、良妃的,很奇怪宜妃又搭理我了,不过赏赐不多也不少,看来有讲和的意思。还有很多银票,是老九给我的,老五送来的,当然不能要了,但老五说:“九弟说了,是这两年的,头一年没敢给你送过来,就算是你说的什么红利再投资了,今年连着盈余一起给你。他说你不要不行。”
“五哥,你还不瞭解我?他犟得过我吗?我肯定不要,他若也不要,我就说是他孝敬皇上的了?”
“那我就不管了,话我带到了!”
我还是交了公,但老康还是没都要,我说那就留着什么时候济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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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正月更不热闹了,谁也没有,不过初一老四倒让我感动了一把。
“听说老九之前为你亲自下厨?”
“听说?听谁说的?听你的手下人背后说的?”
“我也有礼物,以后年年送你一幅画像如何?然后给你做成你说的连环画,作为我们相识一生的记录。”
说着他就拿出来,不是一幅啊,“是从四十六年开始的,一共五幅。”
“画上怎么还有别人啊?”我认出那是他画的他自己却故意问他,老四对我的无聊的挑衅一般不搭理。五幅画没有从我们的初遇开始,而是由卧佛寺的相遇开始,然后是四十六年时我由老邬陪着骑马出京的回眸,彷佛城上的是他在远望着我一般。接下来是江南治水时我对他的照料,然后是遇难中的我们相互扶携,最后一幅是草原上纵马。
我不禁想到我们之间若是回忆起来还真的有很多故事。
“谢谢。”
“那么我有礼物收吗?”
“有啊,新年快乐,恭喜发财。我的祝福就是最好的礼物。”
我以为老四一定会讨价还价,结果他笑了,笑得很高调,闹得我莫名其妙的。
初八那天十四遇见我说,“从容,明天是初九了,只有那么一个生辰,是你给我过的。之后我每年的生辰都没再过过,从容,你注意到了吗?”
“对不起,你们皇家的礼数也太多了。你看看各人的生辰,无数次婚礼,无数次满月,还有无数个新年。为了贺礼,我都要过劳死了。”
“从容,放在心上的再累也不会忘记。你这么长时间,忘了九哥了吗?”
“你当我失忆啊?忘不了,但是心不痛了。”
“那么你爱上四哥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到底是忘记容易,还是开始新爱情容易呢?”
“我要正面回答,你是爱上他了吗?”
“说什么呢?别问我无聊的事。”
“可是现在和你走得最近的就是他了?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我也不知道我的心怎么想的,十四,你自己的心,你管得住吗?我好像管不住啊?叫它不爱它不理我,叫它爱它也不理我。不要问我了,祝你生辰快乐吧。”
“快乐?快乐,多么奢侈的字眼啊,在我们皇家就更难得了,连皇阿玛恐怕都难啊。”
“是啊,快乐在于心,不在于外界环境,所以你要想开些,自己多制造些快乐。”
“制造,好吧,我也回家制造去了。”他带着一副抑郁的腔调走了。
后来老四给了我十七福晋靠谱的候选人名单,基本都是各宫娘娘的侍女。终于在一阶段考察之后,我锁定一个目标,乌雅家的叫明美的姑娘,是勤嫔娘娘的掌书女官。
她是个才女不说,也很漂亮,有一双动人的眼睛,最重要的是她的风度,对谁都不迎不就,不卑不亢。我接触了几回发现她虽然十四岁,却冷静得像个久历人世沧桑的老者。按说她在这里跟十七应该有过很多接触,可我问十七时,他说自己没注意。
我为了详细瞭解情况,常常过来给勤嫔娘娘请安,也老是藉着找书的名义跟她攀谈。后来终于自来熟聊到了姑娘的未来。
“为了父母,我过来选秀,不过我有自己的想法,无论嫁了谁我都会试一试实现它,如果二十五岁出了宫也是好的。”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想自己有个大大的书房,搜集天下好书,然后静静地在书房看书。如果可以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我们就可以像李清照和赵明诚早年那样论书度日。如果没有我自己也是怡然自乐的。”
“可是估计你会嫁入皇家的。”
“是啊,所以我才这么安静的,我不想有人注意我,最后熬到二十五岁。对我来说,嫁入皇家的话谁都是一样的,爱也好不爱也好,福晋也好,侍妾也好都不过是个摆设。我是有书万事足。”
“那你都不爱玩吗?比如出去游玩啊,见识书本没有的世界啊?或者与朋友论天下事啊?”
“那得看和什么人一起。我有个哥哥,那时他也常常带我出去,的确有书本以外的见识,我也像个孩子似的很兴奋,可是现在不可能了。至于朋友,在这里女人都一个样,我没什么朋友。男人我也不常看到。”
“十七不常来吗?”
“我是掌书女官,倒是认得十七爷,但还没说过话,他也未必可以做朋友啊?我与书为友也很不错了。”
“也是,与书交谈,就是与世上无数的伟大人物交谈。不过,外面的世界也很不错的,你也要放开视野,要不有空我带你玩吧。”
我在想怎么能让他们互相爱上呢,虽然都很优秀可是也未必就产生情愫啊。我可是遇到难题了。
我想着先要探探十七和老康、勤嫔的口风,然后制造机会出去玩才有可能进一步接触的。后来我探出首先老四比较认可,那么就意味着老康、勤嫔的眼光也可能认同。现在最重要的是十七了。我初步叫十七常常帮我去还书再借书,不过依十七的阅历他明白我的意思了,我得做好心理辅导。
可是十七先问我了,“姐姐,你喜欢叫明美的丫头吗?”
“是啊,她人好,有才华,不是一心媚上的人。”
“那么你想我娶她吗?”
“十七,我想叫你们接触之后才做决定。如果你不喜欢她,我当然就再去寻找目标,直到你找到喜欢的。”
“如果一辈子找不到呢?”
找不到,是啊,的确有的人一生没遇到自己爱的人。“如果一生没有所爱,那就得找一个性情好的,心地好的,能够苦乐相伴,患难与共的。”
“姐姐,那我明白了。她算是心地好吗?”
“首先她不媚权贵,其次她孝顺周到,第三她谦和有礼,第四她腹有诗书。这些都是我观察后的结论。不过我可不勉强你喜欢她,我要你在尽可能的范围内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如果你已经有目标了,就由我来牵线搭桥好了。”
“我啊”,十七也装了一把深沉,“我没有什么目标。”
“那你也认识她了,说了几次话,有什么印象啊?”
“虽然没你说的那么好,可也差不多。姐姐,我就相信你的目光吧,十三哥说你看好的人我就该娶。”
“这什么话啊?你别受他影响,他这个人就不爱争取,你得大范围撒网找找,才有宝贝。要不要我再帮你在紫禁城里翻翻?”
“姐姐,别怪我说你,十三哥说你这点上幼稚也真是,我们的婚姻不过是一桩你情我愿的买卖罢了,所以你得称好了重量然后就下定,赶上顺眼的那就是造化了,像你说的回家不影响心情就不错了。”
“十七,你说的什么啊,白跟我混了。你得跟她过一辈子呢,怎么这么草率啊?不行,你得纠正,要不,我去跟皇上说,叫你晚点大婚好了。”
“不用,姐姐,我其实是不会爱上什么人了。我觉得谁都不好,谁也都无所谓,反正十三哥说这是我的一桩任务,我会完成的。”我一听怎么就说不明白呢,被十七的态度闹得头疼,他也不爱说了就走了。
随后十三来了说:“你就别折腾了,我看娶明美挺好,十七也会同意的。他跟你一起好几年了,也许对女人的看法都被你覆盖了。你说的什么自由结婚,根本不可能。”
“十三,小孩子的懵懂情愫是不能跟爱情相比的。你小时候就没对那个宫女一见倾心过,可时间一长不还是忘了,有了妻子之后就更不会想着了?”
“从容,你说的我也明白。可是十七对你比那要复杂得多,亏得我开解他才放手了,如今你还要给他制造什么爱情,你算了吧,他现在大了,还是个温和人,不会说你的,如果换了十四的脾气肯定又要找麻烦了。你没瞧见,他现在都不跟你腻歪了,他越是正正经经跟你说话就说明他还是装着你呢。所以你越参与,他表面没什么,背后越伤心,你懂不懂啊?”
十三着急起来,好像都是我的错似的,我不说话了。“从容,你也不用这个样子,先别管,这事有我和四哥呢,决不会为了权势牺牲他未来的安心生活,你就听我的吧。”
我只好点头,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老四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