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逃开笑容公子
查尔斯说了很多,我也比较能理解他的教义,但不代表我就会成为他的精神俘虏了。而此时我心中倒的确有了一种想法那就是让他见识见识我们的、我所能带来的21世纪的中华文明。我决定要常来这里,顺便“布道”。可回想起今天我的表现,我又有点害怕了,那笑容公子看起来非富即贵,我太高调了,又显摆抖落自己那点才了。等查尔斯说了一阵停了,我用英语告诉他,请他给我保密,不要把我的事再告诉别人了。
“Can you keep secret for me,Charles?”
“Oh,yes.”
“Thanks.”
而我很相信外国人教士在这方面的忠诚度,他们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只是眼前的年轻人该怎么办呢,我有点不安的感觉了。有那个人在,我也不想多留,看看时间,也很该告辞了。
“MayIoften come to see you?”我也没管问的对不对,反正能听懂就行了。
“Oh,of course,welcome to here.”
他要送我出门,我看了一眼年轻公子,希望他也能和我一道,我好求他也帮我保密。那公子好像明白我的意思,也告了辞。
丫头们跟在我们后边,等出了门就看早有他的小厮带了马过来。我正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跟他说,他对我说了一句,“This is our secret,beautiful girl,see you.”我一听,敢情他也会点啊,和我一样是个半吊子吗?既然人家这么说了,我除了说谢谢也没别的了。看他上了马,想他不会是我的盟友吧,也是穿过来的吧,“嘿,你喜欢皇马还是巴塞罗那啊?”
“什么?黄马?我喜欢我的红马。”
“啊,是吗?你的红马不错,挺配你,还有你的绿衣服,红配绿,真美丽嘛。”我咧咧嘴,有点失望,但马上一笑,不要紧,这证明我们大清文化也挺发达啊,还有人会点英语。
他可能想到了我那天的撇嘴,又觉得我今天有意搭讪,带着自以为潇洒其实我看着是狐狸的笑容说:“小姐,你的表情真是,真是很丰富啊。”我只好也笑笑,跟他说Bye。他就说,“我们一定会再见的。”上了马和小厮绝尘而去,我心里说,挺艺术的背影,弄的炮土扬长的,哎,这年头,美都沦陷了。
回了路上,听见静蓝轻轻问我说:“今天小姐的曲子有点怪怪的,那诗更是怪了,可是听得我却徘徊在伤感里,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是什么样子的呢?”
“好丫头,会用徘徊了,徘徊在伤感里,徘徊在《雨巷》里了吧?那姑娘嘛,就是个理想的象征,象征,也就是代表,代表一种心中所望,就像苏轼的‘望美人兮天一方’,却未必是想念美人的道理一样的。”
荷束也说:“小姐真是神奇,怎么都会些怪东西?不过还挺美的。我看啊,那个公子也很感动呢,不过刚刚静蓝可是偷偷望着人家公子好几回呢?”
静蓝的脸立刻红了,“哪是啊?我看他是因为他老是盯着小姐,我才看看怎么回事的。荷束姐怎么也乱看人啊?”
我一看,挺有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女色,也有男色的,这就叫‘少女怀春,吉士诱之’,这可是孔老夫子都鼓励的啊。静蓝没有错,反倒是你荷束,说别人,其实正是自己心中所愿吧?”
静蓝一看我帮了她,可也损了她什么“少女怀春”,嘟嘟嘴,荷束则更是说我瞎说。
我们笑闹了一会,就没再理她们,各人有缘法,各人的心思各人去理吧,我还得准备改造查尔斯呢。
过了两天我又来到教堂,受到查尔斯热情的接待。我跟老查约定,我呢为他讲我们的“任侠”之精神内涵,他呢向我布他们的道,我们互通有无,看谁能收了谁。
我有好几招杀手鐗,第一,我特意让丫头们带了几种中国特色小吃,还带了食材,要给老查包饺子,用美食影响他。第二,我要把老师教我的绘画功夫同素描、油画结合,然后力证他们欧洲的油画起源于我大清。第三,我要帮他改进他们羽毛笔的性能、咖啡的味道、钢琴的外观等等。第四,我要给他讲几个我们的故事《射雕英雄传》《天龙八部》《笑傲江湖》,传播最有代表性的“任侠”精神,彻底把他赤化。
当然我还有个目的,用故事拴着他,让他给我弄些好东西:我发现他那有望远镜、火铳、万花筒、咖啡、墨水,还有我想要的西药,和他将从远洋轮船上带来的更多的文明产物。
这老外啊天生都是肉食动物,我的饺子受到了他的好评,我又问了他的喜好,好准备糖衣炮弹和思想渗透。原来查尔斯还是个艺术工作者,钢琴弹得好,油画也画得真不错,只是和我们的风格不同,我又不算太通,但是我回去找老师品鉴出主意,自然就无敌了,再加上现代的包装,我是很容易打败他的。
而他给我看他带来的新奇东西时,我一脸不屑,评价为“奇思淫巧”,“我大清本是不会把心思用在这上面的,但是只要我稍一用心,就看出你们也太低智商了。就说羽毛笔的尖,就叫我们的工匠打造两个尖点的小小铁片,这水顺着就下来了,不就比一个整块的尖铁片好吗?”
“哦?好像是啊。”他一脸赤诚,真好玩。
“哼,我们大清可是英才辈出的,你可得回去告诉你的王,不要动歪心思。”我叉着腰说。
查尔斯见我的确会用望远镜,万花筒,甚至是火铳,他渐渐相信了点,大清人是厉害,要不一十多岁小女孩怎么什么都能弄两下呢。
又一天,我正在和他大侃这火铳原理和改进时,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因为那是我的强项啊,21世纪的枪可比他的好多了,而我看火铳那又爱又恨的眼神和夸夸其谈的样子,查尔斯是真的拜倒了,最后他问我的准头怎么样,试图扳回一局。
我说那咱们出去试。
来到外面,得得得的马蹄声传来,是他,笑容金公子又来了。查尔斯和他打了招呼,“Hello,Mr Jin.”我也和他点头致意,他很惊奇我手里拿着火铳,因为我那样子分明是很熟悉的。
“啊,我拿着玩玩的,啊,对了,查尔斯,我忽然想起今天还有点事,今天先到这,我们以后再继续聊。你正好还有朋友来,我就走了,不用送,Bye!”我没等他答话,带了温红玄青丫头转身就走,看后边没跟上来,长吁了一口气我。
“好了,好了,不用快走了,”我停了下来歇歇,对丫头说,“还好没让他发现我会玩那玩意,亏我反应快,时间也刚好。”
“小姐,为什么怕那个公子啊?”
“嘁,什么怕他?我可不能再让他知道我还会火铳,这不得让他爱上了我啊?像我这么美丽善良、勤劳勇敢、多才多艺、人见人爱、古灵精怪的传统中国劳动妇女的典型最怕的就是见人,对——,见人,见的人越多,陷入情网的人就越多,丢了心的人就越多,而本小姐我又无法回应他们的真心。啊,让世上少一些伤心人吧,这是这么美的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了。”我一顿慢悠悠的抒情腔调,说的自己挺动情,玄青却说了:“小姐,依我看啊,您不用怕,哪有配得上您的男猢狲呢?更没有看上女猢狲的男人呢?”
“臭丫头,你说什么?不过呢我是美猴王,带了一羣小猴子,明天我就把我屋弄块匾,写上‘花果山’,再让屋里有个‘水帘洞’。然后,玄青你呢,我给你做个新衣裳,一身毛,就做我的猴子军师吧,谁让你嘴上功夫厉害呢。”
我还要说,浑然不知身后有人,温红冲我使眼色,“温红猢狲,你着急了,没事,你性情这么温柔,又有一双无所不能的巧手,我叫你当个花果山压寨夫人吧。”
温红没答呢,身后的人开声了:“陆小姐真是多才多艺,七十二变啊。”
“当然了,”我转过身,傻了眼,“看来我得跟师傅学学顺风耳的功夫了,您这样的人儿也听壁角啊?您有事吗?”
“听闻小姐高论,不禁肃然起敬,金某不才,希望和小姐切磋切磋。”
嘁,还高论呢,猴子高论啊,“切磋啥啊?你想变猴子?我不外传的,只有身边的丫头跟了我十年以上的,我才给点功力的。你要不做我跟班,十年之后我就教你。”
“小姐会火铳?”他没理会我的调侃,直接问。
“哪啊,我瞅着那东西和金箍棒挺像,其实我告诉你,我骗他的,查尔斯,心眼实。我哪会啊?这不就图个面子嘛,我其实是惦记他那么多好玩的东西呢。”
“小姐过谦吧。”
“没有,我还有事,我先告辞了。Bye!”
我带丫头们好像逃难一般又快步走起来了,可我没想到自那天以后竟然老在老查那里看见他,心想什么意思啊,就为了我会点怪东怪西的。还有我最受不了他的怪笑容,其实是太好看的笑,他一笑,我就想撇嘴,我一撇嘴,他就更爱笑。可几次接触以后发现那人还是很有见地的,是个很博学的人,为人也还谦逊温和,慢慢也有了一些好感。有一天他看到我又给老查带吃的,忽然说,“查尔斯,陆姑娘,我们也认识好久了,你们二人也到京城时日不长,既有缘相见相交,不如我请大家去街上的好馆子吃一顿,你们也尝尝我们京城的特色,让我尽个地主之谊,不知二位赏脸吗?”
说得很有感召力,其实是因为我们俩都好吃,于是老查看了我一眼同意了。我还是很高兴的,二哥他们不让我老出来,就这一教堂也快要审美疲劳了。
“那好,我让小厮到‘将进酒’去告诉一声。”
“什么,将进酒?”
“是啊,是酒楼的名字,我也喜欢这名字的,是舍弟的酒楼,菜式新颖,我想你们会大开眼界的。”
“你弟弟?他还有别的店吗?”我极力抑制心里的激动,不形于色,可还是很——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紧张,有兴奋,有期待,还有不安,心里跟擂鼓似的要把我跳晕了。
“他还有一间叫‘岁华轻摇’的什么服饰店,都是些新奇东西,我倒是没逛过。”
完了完了,肯定是老九,啊——弟弟,这不就老八吗?我还没从老九的震惊中解脱,就想到了完了,倒霉四人组我是全部遭遇了,逃,难啊。我直直抬起头盯着老八看啊看啊的,怎么办啊?
老八被我看得不自然了,但还保持着笑容,我这脑袋高速运转中,一个念头接一个地闪过,老八果然是老八,挺帅,但没我老师帅;老八挺有才,也没我老师有才;老八结局惨啊,我得和他保持距离,老九坚决不能见啊,当断必断。
“哎呀,我肚子疼,哎呀哎,我看我不能去了,凝绿,快扶我回去。二位,别扫了你们的兴,你们去吧,改日当我赔罪,我请你们,这会就再见吧。”
我又开始闪了,这把没走远前得一直绷着,就怕露了陷。这装相是挺累的,但我装得挺像,煞有介事地捂着肚子。
总算到了家,我也的确是打蔫了的。怎么办?除了隐居,没别的办法,早晚会遇见老九他们的,但为了未来能拖几日算几日吧。我赶紧派了人告诉查尔斯绝不能外漏我的任何消息给金公子,拿《笑傲江湖》给他做彩头。上街更不在计划之中了,我决定隐居一段日子。
可是晚上没事的时候还是想起了老和尚,想起了邬思道,想起了我与老十老九的初识,还有老八,你说这么巧的事都让我赶上了,怎么能不相信是命运的纠缠呢?保护他们,我也想啊,以现在看来,我老十大哥是个好人,老九也不错,老八也不可能太坏的,我要是有能力也想保护我的朋友们,可是我行吗?我靠什么保护啊?三脚猫的功夫?对历史的先知?可怎么我也不能在和四四作对的前提下保护他们啊?怎么办啊?现在老师还不知道我认识老九和老八他们,也没法找他商量。
我反覆念起物来则应,过去不留,可是没有用啊,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办?我没事时喊“行痴,行痴,你好歹出个声,现个形啊?行痴,行痴……”可他还是没在我梦里出现,真有定力,不知道打喷嚏、红耳朵没?有时候和老九的短暂交往、小小温馨会浮出脑海,我吓得立刻把它们赶走,还是念叨四四、四四、胤禛、胤禛比较有效果,果然冰山震慑力大啊。
总之,这几天可愁闷地不行了,立也无聊,坐也无聊;吃也叹气,行也叹气。忽然想到,要不我扮成公子哥吧,对,再加点力度,扮成个丑点的公子哥,谁也看不出来,我照样可以出去玩。我兴致又来了,“在家憋死太窝囊了,我不干了。丫头们,该谁了,我要出去逛街。”
莲晴立马答了,“这可轮到我了吧,小姐,我和玄青陪你吧。玄青还有点功夫呢?”
“好,就这样”,我学了毛主席的挥手之间,“革命队伍,出发!等等,这还不行,出发前得化装成男人,越丑越好。温红凝绿,你们来帮忙,画好了下回先轮你们。”
男装造型看得大夥又新鲜又兴奋,最后我验收基本满意,三人的外表还算挺man的。“走喽——,向前进,向前进,革命的队伍向前进。”我大手一挥开始指挥她们唱出发前鼓舞士气的战歌。
再遇老九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是不是要说我,不知所云呢,其实我想着,连现代派意识流都可以,连《等待戈多》《尤利西斯》都可以,连《百年孤独》《追忆似水年华》都可以,我无逻辑也该行吧,虽然我不是大师,连专业人士都称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