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卓不凡从弟弟那得知唐骏同意让唐乐意与他订亲。唐骏说卓不凡现在不答应也没关系,唐家会给他一年的时间。一年后若婚事不成,谁都不能再提此事。
卓不凡一下蒙了, 这算什么?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在唐骏心中决不是佳婿人选。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卓不凡思量再三, 知道现在贸然前去也得不到答案。唐骏给了一年期限, 这就有回旋的余地。而且这事情处处透着古怪, 他决定找表妹帮忙。
柳绵绵不知内情, 见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表哥还是不死心。她将心比心,若是心上人会让爹爹伤心, 她一定会放弃的。这么一想,对亲近的表哥生出几分不满。她没等卓不凡开口, 就私下探听唐乐意的口风。
只是, 唐乐意自从和父亲见完卓鹰后, 更加消沉了。常常望着窗外发呆,神情似迷惘又似哀伤。这副模样倒让柳绵绵不敢再问什么。等卓不凡找上门来, 柳绵绵告知唐乐意的情况,也跟着劝说卓不凡放弃喻三。
无论柳绵绵说什么,卓不凡一直摇头。到最后,好脾气的柳绵绵也恼了,气道:“表哥, 唐姑娘待你如何姑且不论。就说喻三吧, 他分明也在躲你。你何苦为了自己的一厢情愿伤了姨丈和唐家人的心呢?”
卓不凡知晓表妹性子纯良, 他不好挑明来说。只答道:“表妹, 从前我就是放手太快了。她……有事的时候我未能陪着她, 我不能重蹈覆辙。”说着,他的心又紧缩起来。
自从知道分别后青衣的遭遇, 他常常在后悔。如果当初自己不是那么要面子,如果能一直陪着她……只要想一想,心都像被刀子划过般,锐利的疼。这样的疼痛让他咬牙撑住所有压力,不断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再放手,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
卓不凡见表妹一脸不解,知道她不会帮他。他轻叹一声,只道:“表妹,谢谢你帮我照顾唐姑娘。若她愿意,我可以认她为妹,一辈子照顾她。喻青衣现在是最艰难的时候,我再不能丢下她了。”
柳绵绵听了后头几句,本来要讥讽表哥一下,想起听闻的宫闱之乱,再说不出什么。自从结识喻三以来,她隐约感觉到他背后隐藏了什么。这阵子,她都在努力放下对喻三的倾慕之心,也就没再去探究对方的身份。可一想到他可能处在危险当中,也有些担忧。
柳绵绵犹豫再三,最后咬牙道:“罢了,现在姨夫这模样,想来你也走不开,我去京都找喻……小唐他们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吧。”
她最后硬生生转了人名,卓不凡如何不知。他感激地望着柳绵绵道:“表妹,你……果然对我最好了。京都你还是别去了,不太安全呢。”
柳绵绵心里嘀咕,鬼才理你这傻表哥。她下了决定就不会更改,况且说完这话后,她感觉轻松了许多。最近这里的气氛实在太压抑了些。或许离开一下,她的想法会开阔些。想到这,柳绵绵心一动,唐掌门过几天就回去了。她去劝说姨丈回家去,留表哥陪唐乐意养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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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绵绵望着表哥,留表哥和唐乐意一起,没准会更好些。
卓不凡和柳绵绵都不知道,任谁赶过去都没有意义了,一切都尘埃落定。至少在小唐心里,已生出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小唐与洪豆纱李英杰同往京都,由于各地都有下雪,一路走走停停,耽搁了许久。待来到京都,气氛一派平和,可宫门森严,无论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出。更别说打听个人了。连李英杰都和花花断了联系。越是这样,越是有蹊跷。连小唐都感觉不对。
洪豆纱见花花一直没再找她,渐渐放下心来。她还听说文柔的父亲官复原职了。她心情大好,竟破例收留小唐和李英杰在家住。
洪豆纱经过这阵子的磨砺,脑子清醒了不少,她考虑到自己年岁渐增,再不定下亲事唯恐好人选都没剩了。更担心自己办事不力,哪天被花花乱配姻缘,怕是哭都没处去了。她嘴巴上不说,暗自降低择偶标准。不但一改往日孤傲派头,还随同家中女眷积极串门子。
串门次数多了,少不得要礼尚往来一番。洪豆纱和洪夫人特意选一个好日子,在府中花园设宴款待贵客,请来不少官家夫人千金来。小唐和李英杰这阵子均探路无门,不约而同换上女装来宴会帮忙,看能不能这帮官夫人那打听出什么。
可惜,他们转悠了大半天,听到的无非都是家里长短。李英杰十分泄气,寻了个空,便溜了出去。小唐倒是坚持下来。她寻思这些人聚一块,各有各的小圈子,定会在圈子私下聊些隐秘之事。她观察一阵,寻了几个品级高,又较肯说话的夫人。尽量往她们那去凑。
这花园极大,因为在冬日,设宴重点便在梅林边。小唐等那几位夫人走进梅林,在无人处脚尖一点,隐入林中偷听。
果然跟了一会,这几位夫人带着兴奋的表情嘀咕起来。小唐仔细倾听,见年纪最轻一位低声说:“前几天城中解禁,我听我表姐家的三姑的女婿家里说,宫里将有大事发生,太子登基也就是这几月的事了。”
眼眉通挑的夫人们知道这大事暗指当朝皇帝快撑不住了。其余几人也七嘴八舌起来,她们都隐晦地表示赞同,而且分享各自的小道消息。她们不敢议论皇帝半分,话题尽是围绕当今太子打转。
末了,这位年轻的夫人神神秘秘地说:“我家老爷还说,当年康王确是被小人诬陷。案子已交由刑部重新审理。证据虽未收集齐全,太后已开金口表明康王无罪,还宣懿旨接康王的遗孤回宫呢。”
这消息比较有震撼力,有些夫人脸色微变,讨论愈发激烈,这个道:“薛夫人,不说当年大火全家都烧死了吗?”
那个说:“康王死那会只有一女,莫非……”
最初说话的薛夫人十分得意,道:“就是那位。据说大火时王妃和小公主死里逃生,十多年来隐姓埋名在民间生活。一听说康王案要重申,太后就派人四处打听,总算在前些日暗地接到她们入宫。好生安抚一番后就安置在某位大人府上。只待案情昭雪,便要当众接入宫中,并公告天下,恢复她们的身份。”
有人忧虑道:“当年整座康王府被烧的清光,怎么还能有活口?可别整出什么妖蛾子来。”
这话一出,有位说话不多的夫人马上反驳道:“这哪能呢?太子的生母仪妃娘娘和康王妃可是亲表姐妹。皇后娘娘也曾是王妃的闺中密友。这两位都点头认可的,绝无认错的理。据说小公主长相不但与康王肖似。由于与太子是表亲,侧脸看去都有几分相像呢。”
最初抱有怀疑的夫人闻言都笑道:“还是文夫人消息灵通啊。方才你都不作声,原来知道更多。”
文夫人却苦笑道:“我还不是吃了点亏才知晓的么。”
她这话一说,立即引起他人的好奇。众人再三询问之下,文夫人才叹道:“几位姐妹与我都是多年交情,我不瞒你们。好叫姐妹们别同我一般。我那小女儿与六公主有同窗的情谊。我家老爷复职后,她特意去宫里探望六公主,正好在宫中碰见那位公主。六公主仍金枝玉叶,见她不上前拜见,衣着又极为朴素,就……说了几句”
众人听文夫人吞吞吐吐,料到不是什么好话。文夫人继续道:“不巧仪妃娘娘来了,闻言大怒。当场责罚六公主回去抄经,连小女也不能幸免。可见娘娘对那位公主极为上心。
只是,她的封号还未恢复,宫里暂不对外公告。但在宫中那几天,她的吃穿用度都比照公主来。日后等封号下来,只怕恩宠更甚……”
接下来文夫人大谈特谈宫中对康王遗孤如何如何重视,无人敢得罪。她绝口不提其他,那些夫人都被这话题牵引着,发出阵阵感叹。都以为是皇家补偿康王一家,完全没料到文夫人这些话均是有意为之。
这文夫人并未将实情说全,当日六公主不过笑着说了句:哪来的乡下人,不知礼数……,她那聪慧的小女儿及时打断六公主的话。
不料,仪妃突然出现,直接一个耳光将六公主打到地上,当众骂了大半个时辰。六公主又跪又哭又求,她的生母良嫔也闻言赶来求情。仪妃这才勒令六公主回屋抄经一个月。还令六公主在这个月里着粗麻衣裳,吃粗茶淡饭。若有再犯,公主封号都要削去。
文夫人当时一听说便赶去宫里请罪。然而女儿文柔只被罚抄经,倒不如六公主罚的重。仪妃的宫女紫和亲自来迎接文夫人,带她入内室面授机宜。这才有了文夫人与一众夫人私下传秘闻的戏码。
文夫人知道,她透露这消息很快就会人尽皆知。毕竟这消息没有太多忌讳,传出去的人等于是变相提醒听的人留心。这样的好事人人会做。
那些夫人们说的热闹,暗处偷听的小唐感到没劲。她不知喻三身份,只巴望着她们再多说些太子的事情。可直到她们离开,都再听不到只言片语。
到了下午,来客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小唐在宴会上吃了不少,见在洪府呆的气闷。索性和洪府交待一声,四处晃荡去了。
到了傍晚,天色昏暗。小唐走了好久,无意经过福生栖身的酒楼。等走到另一条街道,她才想起这点。她想找福生说说话,便又折了回去。才转到街角,她日思夜想的北斗竟迎面而来。
小唐十分欢喜,更高兴的是今天为了洪府的宴会,她穿上女装,被人装扮了一下,比平日漂亮许多。待北斗一抬眼,小唐就怔住了。犹如大冷天被人泼了盆凉水,浇的透心凉。
平心而论,北斗比当初英俊许多。脸没肿了,身子抽长了许多。哪怕穿着普通的衣料,走到大街上也是能让小姑娘大婶再三回顾的帅小夥。
可小唐就是感觉不对,这样的北斗让她生出几分压力。尤其是那双眼睛,不像从前那般直愣愣地看人,喜怒哀乐能从他眼里看的分明。他现在是含蓄地,礼貌地望着你,却再让人读不出里头的内容。
然而,诧异归诧异,两人总算相识一场,陡然在街头相逢还是令人欢欣。北斗带小唐去了酒楼最高层的雅间。就是当初喻三领他去的那家。
小唐一坐下,便将卓不凡的事情源源本本述说一番。她隐去自己的心意,直接问北斗是否知道喻三的去向。
北斗听完小唐的话,才叹道:“卓不凡真乃性情中人。我总算没做错。”
小唐不明所以,只见北斗低头沉思一会,才道:“她一直与我一起。我正约了她来。过半个时辰,她大概就会来了。”
说完,北斗就不再言语。小唐呆呆地望着他好一会,脱口道:“北斗,你……你就要当皇帝了么?”
北斗回望小唐,似笑非笑道:“是啊。”
小唐心一酸,她早从李英杰处知道一些。但她和李英杰都以为,北斗只是被推出来做挡箭牌,最后登基的会是花花。小唐原本有许多打算,现在都做不成了。她只下意识道:“你不是最想做大侠的么?你不是说要让大皇兄做皇帝,自己出去做大侠的么?”
其实这些话,北斗只对英杰和福生说过。小唐这么一说,让北斗只是抬了抬眉毛,让盯着他的小唐有些心虚。北斗并不接话,只觉往日如烟,心里却不起半分波澜。
小唐看不出北斗的想法。她只凭着少女的直觉感到眼前的人变了。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她决心试探一下,便故作冷静地说:“北斗,我……我喜欢你。我特意来这里,除了找喻三,还想带你一同去闯荡江湖。”
北斗温和的笑了,道:“谢谢你啊,小唐。真对不住,我走不开了。”
他这回答让小唐再忍不住,眼泪忽地就吧嗒叭嗒下来了。从前的北斗会怎么答?或许会大惊小怪,咋咋呼呼说:“小唐,你跟我开玩笑的吧?”或许还有更多让她气恼不已,哭笑不得的回答。但她终归会为这傻子欢喜地恼着,盼着。
万万想不到是现在这样。看着一派温文尔雅,说着不着迹漂亮话的北斗。小唐感到心凉嗖嗖的。她伤心的发现,原来喜欢一个人,有一种悲哀不是被拒绝,而是对方变样了,变成一个全然陌生的人。莫非当皇帝的都得这样,变的阴阳怪气,让人琢磨不透么?
小唐从来就有话直说。此时纵然到了伤心处,对方将成为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她还是藏不住心思。
北斗听到她说自己阴阳怪气时,反而有些想笑。接着就羡慕起来。他从此再不能这般肆意地活着吧。
北斗道:“小唐,你是个有福气的人。罢了,我本来也想找卓不凡,可我脱不开身,我便告诉你一个事。除了他,你不能告诉其他人。”他见小唐含泪望着他,笑道:“哎,你这样的人,也不屑和其他人说吧。”
北斗摆直身子,正色道:“你方才说的小道消息,关于皇帝生病一事其实不对。他已经死了。”
这消息让小唐登时目瞪口呆,眼泪掉下来也忘了去抹。北斗脸上终于有了些情绪,他道:“这要从皇兄和喻三回宫前说起。”
“你知道喻三的身份么?”北斗开场先又问这么一句。
小唐想了想,道:“他与师傅是青梅竹马。住在下坡口的村庄。和胡大夫是师兄弟。好像跟武当也有些渊源。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北斗笑了笑,道:“看来卓不凡真是诚信君子。都这时候了还瞒着人。”
小唐见北斗笑起来和喻三有些相像,悲哀的想道:“北斗是要变成喻三,师傅那样的聪明人吧。我可怎么办呢?”
小唐的观察是对的。北斗这阵子的经历异于常人,迫使他一下成长起来。他从来以为自己不受重视甚至被爹娘遗弃在外。然而,经历一些事情后他意识到与他一母同胞的姐弟相比,他竟是比较好命的一个。
这种反差没让北斗感到幸福,只让他感到异常压抑。他想与人倾诉,自然不能对喻三说。和他亲近的福生和李英杰,也不合适。因此,毫不牵涉的小唐倒成了好人选。
而且北斗还想借小唐向卓不凡透露些口风。他处在深宫,对卓不凡的境况也略知一二。可得知卓不凡宁愿被责骂也要严守喻三的秘密这事,让他登时警醒起来。心里的秘密说出去了,他固然轻松了。可是小唐怎么办?
北斗沉默下来,拿起酒壶倒酒,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起来。他极力回想,有哪些是他能和小唐说的,哪些是不能说的。
那日,德公公遣小太监来告知他,喻三与大皇子快回来了。他才高兴了没多久便迎来危急的时刻。靖王出其不意逼宫,母妃与他里应外合,早早就将宫中的防卫调去宫外守城。导致宫内防卫失守,竟被攻入三分之一。
起初惊闻这消息时,他十分害怕。这份恐惧来源于对母妃的担忧,担忧被她背叛和舍弃。毕竟这段时间里,唯一能给他的安慰,就是母妃对他的护犊之情。
仪妃那会正在陪伴卧牀的皇帝。北斗直奔那里,一进去那宫殿,便发觉外头守着的太监宫女都不见踪影。等进到室内,他犹豫不前。毕竟没人相传,贸然入内会被视为大不敬。
北斗想了想,先走到侧门去,打算从门缝里看看再决定下一步。忽然,皇帝的声音响起:“贱人,你还有脸过来?”
北斗大吃一惊,这皇帝说话从来都是柔声细气,这么阴冷扭曲的声音倒是头次听闻。莫非他真厌恶自己到不加掩饰的地步了么?
“哎呀呀,大哥哥为何如此动怒。仪儿好怕呢?”回答的人用着比平日更为柔和的语气。北斗一听便知答话的是母妃。
皇帝嘴巴继续骂骂咧咧,仪妃依然柔情无限,好声安慰。叫不知情的人听了,真会以为是温柔的妻子让着不懂事的丈夫。连北斗都恍惚了好一会。但很快,皇帝发出一阵哀鸣声,北斗上前从门缝偷偷望去,见他极力按住胸,满脸痛苦。
“大哥哥,是不是很痛很痛呢。你一痛,仪儿心都要碎了。”仪妃说的无比焦急,双手合拢,神情难过。可北斗见她离牀榻一丈之远,完全没有上前的意思。
皇帝冷静下来,哀声道:“爱妃,朕素来对你不薄,为何如此害朕?还有你那病儿子,你勾结靖王入宫,是连他也不顾了么?”
北斗心头突突地跳,这话正说中他的心病。他双手握拳,手心全是汗。他感到莫名的害怕,几乎想冲上前去质问。
仪妃却答非所问,柔声道:“大哥哥,既然感到难受,怎么不好好服药呢?”
皇帝冷笑:“再吃下去只怕都起不来了吧。”他又低声道:“爱妃,关起门来是一家人。这十几年来你独宠后宫,连皇后都要让你三分。你说要让那病孩子做太子,朕也依了你。日后他登基,你就是太妃,皇帝的亲母。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仪妃咯咯的笑了起来,彷佛天真的女孩,道:“大哥哥对仪儿真好,真是好。罢了,这药大哥哥嫌苦不想喝就依你。可不许向别人告状啊。”说完这话,她果真去端起边上茶几的药,作势要走。
皇帝大喝:“站住!贱人,你到底想做什么?背夫偷汉,乱皇室血统,进而造反谋逆,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北斗站的位置正好侧对着屋里人,他见着皇帝一时强硬,一时乞怜,声音也是时而愤怒激昂,时而哀怨低沉。他心里恍然,从前这人能成功蒙骗许多人不是没有道理的。这皇帝分明是个天生的戏子。即便身处下风,这人依然沉着,演出一幕一幕戏,来挽回劣势。
此时,宫内告急的钟声响了起来。皇帝一怔,一丝喜色在脸上一掠而过。他转而柔声道:“朕与你夫妻一场,只要你坦白,朕会依然对你好的。”
仪妃却笑了,她转过身,以袖掩口,扑哧扑哧地笑。笑的皇帝莫明其妙,这会他倒能沉住气了,温和地望着仪妃。
等仪妃边笑,还边拭去眼角笑出的眼泪,她道:“仪儿和十哥哥的事,不是大哥哥你默许的么?大哥哥先娶仪儿来牵制阿康哥哥,再利用十哥哥对仪儿的心害死阿康哥哥。后来,又怕十哥哥坐大,利用他对仪儿的情意,制造他和仪儿相处的机会。眼见仪儿对圭儿那孩子宠溺过分,还在一旁推波助澜。连日前圭儿能下毒害他皇兄,恐怕你都出了不少力吧。”
皇帝脸色有些僵,他仍旧不做声。仪妃感叹道:“可惜啊!大哥哥若是能将这份心计用在朝堂,用在百姓身上而不是自己兄弟身上。就不至于闹到现在国不成国,家不成家了。”
仪妃顿了顿,望着他,轻声道:“你让斗儿做太子,不就是想让他当个箭靶吗?将来要立要废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不过,世事总不能尽如你意吧。有时,也得让旁的人风光一回。”
皇帝冷声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仪妃更是大笑:“我连毒酒都喝过,还怕喝什么罚酒呢?”
皇帝一怔,瞪视她道:“你是什么意思?”
仪妃轻声道:“瞧瞧,只要一关乎到阴谋算计,大哥哥倒是敏锐的很呐。”
皇帝脸上愈发难看,大吼一声:“贱人,你是不是对朕做了什么?”
仪妃再度微笑,连透着门缝望着她的北斗都不由打个寒战,这哪是倾倒后宫的母妃,分明像索命的女鬼般笑容阴森。她道:“大哥哥是不是想起在仪儿那吃的美酒佳肴呢?真不容易啊,十几年了,你如今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