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洛王躲开了贺翼的剑,却躲不开羽林军的围剿。血染大殿,内侍宫女们忙了一下午也没能清洗干净。
天下遍贴皇榜,“安洛王袁邑目无王法,捏造罪名,肆意诛杀朝中忠臣,今意图谋反,罪不可赦。故贬为庶人,满门抄斩,三族流放。特此皇榜,以正广灵王忠贤之名。”
历来胜者王,败者寇。
袁邑把持朝政时无人敢于弹劾,正如太后掌权多年,谁人敢说其名不正言不顺。那些个被贬了官的,砍了脑袋的,都是前车之鉴。如今袁邑倒台了,弹劾的奏疏就像是雪花,漫天飞洒。
是夜,萧依云闭着眼,欣赏着风中似有若无的丝竹声,听得出来,喜庆的很。
“今日是中秋啊。去年此时,我正与父亲母亲,大哥三妹坐在后院里赏月,母亲做的核桃酥最是好吃,配上一杯竹叶茶,那可真是惬意极了。”听见踏踏的脚步声,萧依云睁开眼,李翩正端着放了茶具瓜果的托盘走来,话中满满的回忆与委屈。
“不知他们现在是否如我思念他们般,思念着我?”
“听说安洛王死了,太后也从北宫出来了,这不,连我们这儿都分到了这等新鲜的瓜果。”萧依云看着李翩坐下,斟了杯茶推到自己的面前。
“看着我做什么,我也是不得已。找遍这冷宫,也只有你是清醒的了。”李翩端起茶杯,一脸的豪气,“来,干了这杯!”
萧依云好笑地端起杯子饮尽,清水?也
是,那低劣的难以下咽的茶水还不如一杯清水。
看着细纹斑驳的杯底,萧依云沉吟了片刻,抬头看着眯眼望月的李翩,一时感触,问道:“李翩,你想离开这儿吗?”
“想啊!这儿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如果你没来,我怕是跟她们一样,早就疯了。”指头在杯口上绕着圈,李翩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是我也明白,在这冷宫外面,整日里都是勾心斗角,我笨,哪怕每日里战战兢兢,最后能不能活下去还是得看你们这些聪明人的心情。与其如此,不如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冷宫里。”
“那出宫呢?”
李翩摇了摇头,“以你我的品阶,日后或许能被恩准回乡,可父母已老,兄妹也已各自成家,回去做什么呢?我想啊,我这辈子,不是老死在宫里,就是老死在庙里了。”
萧依云没再多说。
两个人静静地吹着夜风,赏着月,直到夜空之上绽开灿烂的烟火。
“喂,我那天晚上看见你的贴身侍婢了,吴内侍死的那天。”李翩依旧一脸沉醉地看着烟火,“你跟她说了什么?你马上就要离开这儿了吧!”
“嗯。”
“可是王贵人不想让你离开呢!”李翩歪过头,看着萧依云波澜不惊的模样,蹙眉大声说道。
“我知道。”萧依云手一伸,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个小纸包,一握一伸,中指与无名指间又多了个纸包。“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李翩。你说你笨,还
真的是笨,你难道就忘了我的出身吗?我岂会不知道你一直暗中监视着我。”
李翩的脸色变了又变,忽然整个人控住不住的抽搐起来,连话都讲不利索,“你对……对……对我做……做……做……做了什么?”
“你方才才说过的呀,找遍这冷宫,也只有我是清醒的了。”萧依云一手撑住下巴,眸光流转,欣赏着李翩逐渐扭曲的脸色,好心情地开口,探过身子将药包放进李翩的怀里,轻轻的拍了拍,“李翩,那日是我对不住你,今日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萧依云牵起嘴角,从袖中拿一支银簪,特意弯腰在李翩面前晃了晃,对着胳膊猛地扎了进去。“你是因为我才进的冷宫,怎么会不恨我?你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怕是闷死也不会来同我说一句话。李翩,从一开始,我就不曾相信你。”
看着李翩的眼神变得空洞,萧依云咬牙拔出银簪放进李翩的手里,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跟着我说,‘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李翩高声嚷着。
萧依云握着李翩的手再一次将银簪扎进胳膊里,“重复这个动作。继续说,‘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两个守在静心宫外的侍卫听到动静冲了进来,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也是一怔。
萧依云大喘着气,正咬着牙抓住刺向自己的银簪,当看见侍卫时,忙连声大喊:“她,她疯了,救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