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离去后,张珂在窗边站了许久,明月渐渐圆满,而她却走向残缺。自以为可以带着穆稚羽离开这是非之地,不想早已被人看穿,“切勿假戏真做”,这是警告啊!
“什么是假戏真做。”穆稚羽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反而平和的很,平和的没有一丝情感波动。
“你这么聪明,早猜到了不是吗。”张珂没有转身,她知道穆稚羽躲在自己的寝殿,长乐也知道。会放开了说,大概是因为彼此都知道穆稚羽活不过今晚了。
穆稚羽后退了几步,有些自嘲地笑出声来,“我的怀疑是对的,你果然不是张珂。”
“你今天会到这儿来,想必是已经说服不了自己,想让我给你一颗定心丸。可真是不巧,反倒让你绝望了。”张珂点了点头,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我与你,如果不是皇后的有意为之,我的刻意暗示,也走不到今日这一步。”
“你们所说的大人是哪位,他想做什么?”
“大人是谁,你没必要知道,也没资格。至于想做什么,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是么。”张珂摘下耳坠,从青翠欲滴的翡翠坠子里取出一粒药丸来,“念在我们感情的份上,我让你体体面面的走。”
穆稚羽看着张珂指尖夹着的药丸,冷笑道:“感情?虚情假意吗!你们想把我的死嫁祸给皇后?不要忘了,这宫中与我仇怨最深的,是你。”
张珂勾着嘴角靠近穆稚羽,一用力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低下头却是颇为温柔地将药丸送进穆稚羽的嘴里。深吸一口气,不敢去看对方的
眼神,张珂将人深深地搂进怀里,直到胸口被温热浸透,张珂颤抖地抬手抚着穆稚羽的头,宠溺地说道:“阿羽,不要担心,我从不做无把握之事。等此事了了,我陪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好?”
张珂搂着穆稚羽坐在地上,在她的耳边碎碎地说着。
皇后的心思隐藏的极好,穆启珏全然不知,他最引以为傲的女儿自请入宫,为的不是帮自家巩固地位,而是助心中的情郎夺得帝位。皇后不喜欢皇帝,又怎么愿意委身于他,可皇后极为聪慧,把不得宠的原因归结为皇帝对太后掌权的不满。
如此一来,太后免不得要再从穆家挑一个人,而论才华,论心性,尚能与皇后一比之人,只有你。后宫已有了两个穆家女人,又怎么容得下第三个,皇后断不会容许别人坏了她的大计。可穆家女子何其多,除掉你并不是最好的办法,让你入了宫却构不成威胁才是良策。
于是,我成了张珂。
大人顺利地让皇后落入了他布置的局中,让皇后自以为一举两得,除去了两个心腹大患。
哈,阿羽,不要怕,也不要急,马上,就会有人去陪你了。
不过,记得等我,一定要等我。
中秋佳宴。安洛王再不愿,祖宗规矩压着,太后还是出了北宫。
酒酣耳热之际,皇上用玉箸敲着酒杯,对着殿中的舞女大声说道:“停下罢!年年如此,没甚新意,浪费了这良辰美景。”
“还请陛下恕罪。”皇后忙请罪,“陛下觉得舞剑如何?这宫宴不让带利器,臣妾这
儿倒是有一把镶了宝石的佩剑,原想着这宫宴结束,送于陛下,这下,倒是要提前拿出来了。”
“陛下,微臣愿舞剑助兴!”右卫将军贺翼抱拳而出。
皇上看了眼贺翼,借舞剑杀了安洛王,这是一早便安排好的,也就不多言,点头应允。
这时,安洛王急走到皇上面前,拱手说道:“前些日子,吴内侍暴毙,外面到处都在传,说陛下想加害吴内侍与下官,下官恐慌的很,不知可有此事?”
皇上不露声色地说:“朕从未这样说过。”
此计不成,眼看着宴会就要结束,尚处于软禁之中的太后突然留起了泪,动情地嚷道:“先帝真是有先见之明,修了慈云庵,原来早已想到本宫会有今日啊!本宫见不到皇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出家,永绝人间算了!”
太后猛地从怀中抽出剪刀欲剪头发,将皇上和羣臣吓得接二连三跪在了地上,“母后何出此言,儿子也是万分思念母后的!”
“太后三思啊!”
太后抹干眼泪,扶起了皇上,说道:“本宫与皇上好长时间没相聚了,今夜想同皇上秉烛长谈,可好?”
安洛王见状,一递眼色,跪在一旁的国子监祭酒周成天忙上去阻止,说:“这后宫妃嫔都住在南宫,陛下留宿北宫实在是不妥啊!”
穆启珏重重地哼了一声,反驳道:“陛下与太后母子情深,有何不妥?周大人可莫要逾越了!”
贺翼见争执起,瞅准时机,拔剑便直取安洛王咽喉,殿上瞬间大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