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狰狞的样子留在萧依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萧依云不禁想,这权势究竟是有多诱惑,才能驱使人泯灭良心,酿成世间那般多的惨剧。
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穆家为权势丢弃了皇后,皇后想要报仇,便也踏上了一条白骨累累的路。因结果,果又生成因,不断的轮回,循环不止。萧依云叹息,自己和皇后没什么不同,终有一日,也将成为别人的因。
景贤宫中,皇后将萧依云心中所忧之事讲的明明白白,萧依云虽不会全信,但也不会不信。这一困局,若是撇开皇后,又有谁能帮自己解开?穆稚羽心高气傲,怕是只相信张珂一人,而张珂,又非好应付之人,崔想容嘴太碎是个不可靠的,能助自己的只有李子蕊了。
其父李耿是羽林军的统领,人如其名,耿直的很,向来只认兵符不认人。能调动羽林军的兵符一直在太后手中,可既然太后连北宫都出不了,可想而知,这兵符必定是被安洛王夺了去。
所以,只要李耿不是安洛王的人,只要有兵符,那么一切好办。
至于兵符是不是真的,只要拿着兵符的人是李子蕊就够了。李家这一辈只得了李子蕊一个女儿,再怎么耿直的人,也定不想让自家绝了后吧。
“主子,可还要去雪阳宫?”长乐静默着跟在萧依云身后,自踏出景贤宫起,主子的思绪便被什么东西扰着,可雪阳宫与衡寿宫并不在一个方向,前面就是岔路口了,长乐不由得出声提醒。
萧依云看着脚下的路,开始于同一处,通往的却是两个不同的地方。萧依云停住步子,长长地吸了口气,“不了,去景贤宫。”
如意算盘打的再好,也得有个合适的机会,这败了可是形同谋逆。
绝后与九族,孰轻孰重无需多言。
祥和十年,五月十九,贵人李氏被剥除封号,迁入静心宫。
六月初八,贵人萧氏以下犯上,冲撞了充华潘氏,幸而皇嗣无碍。萧贵人被降为才人,禁足静心宫思过。
“哈!萧依云,苍天有眼,可让我等到你了。”
“拜佛,哈哈,拜佛有用?进了冷宫,你还想出去?出不去啦!”
“都已经大半个月了,那佛经我都能倒背如流了,你就认命吧!”
“今儿个又疯了一个,你怎么不说话?这冷宫也就我和你这两个明白人了,你我之前的嫌隙也该消了,日后可就只有我能同你说说话了。”
萧依云抄写着佛经,自入冷宫后,每日里能做的,便也就此了。不过萧依云倒是没料到,这李翩在冷宫,倒活的挺好的。每日里总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从一开始的冷嘲热讽,到如今的细说家常。萧依云虽不曾理过她,但不时也被逼的无奈发笑。没有自怨自艾,顾影自怜,虽然日子着实清苦,但也乐得逍遥自在。
而这种日子,快要到头了。
八月初四,内侍吴腾死在了他的城外别宅里,据说是用了不该用的药,暴毙了。一个有权有势的公公,别宅里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
,来来往往的江湖术士,这用的会是什么药也就不言而喻了。
是夜,一抹黑影贴着墙翻入了静心宫,轻敲着某扇窗,三急一缓,似是某种暗号,观其连贯而嫺熟的动作,应不是第一次到此处了。不一会儿窗子打开,萧依云一跃而出,而那黑影,正是长乐。
“主子。”两人快步到了一处角落,那是一处隐在树影下的死角,人躲在这里,只要不走近查看,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
“她怎么说。”
“吴腾的死看起来不能更平常,可安洛王还是警觉了起来。”长乐小声说着,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注意着四周的情况,“主子这两日需小心些。那边原是想做些小动作的,可主子先一步进了冷宫,那边怕引起不必要的流言,这才不得已罢了手。”
萧依云不由得啧了声,那日回了景贤宫,皇后粲然一笑,道:“本宫就知你是个聪明人。”
而后一步步的,张珂接连侍寝,品阶一升再升,张穆二人的争吵,穆稚羽的争宠,皇帝的不快,对穆家的打压。皆不过是为了让安洛王与吴腾两人放松警惕,以为大权在握,再逃不出手。
而她萧依云,以冲撞潘充华,贬入冷宫为诚,向穆家表明了决心,后宫必定是穆家的,天下也是穆家的。
虽然穆家还是想除了自己,可有皇后在,她萧依云可是发了誓的,在挥兵入京时,必先踏平穆家,铲除何家。仅凭穆氏与袁氏的关系,灭族这种骂名袁子卓不愿意背,任何一个姓袁的皇帝都不愿意,可萧家无所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