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贤宫诚惶诚恐地跪倒了一片,萧依云眼瞅着怕是要不大好了,宫中之事向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萧依云无法否认昨日之事是自己欠考虑,原本不过是想着,捱了打的脸肿的有碍观瞻,侍寝之事也只得作罢。
李贵人本就与自己生了嫌隙,与其遭人惦记,不如主动出手。争风吃醋乃是宫中常事,打打闹闹也属平常,念在初犯,最多不过降下品阶,不伤及性命,可萧依云漏算了李贵人的狠劲。
伤了脸,事情就不是打打闹闹这么简单了,如今这形势,怕是要害了李贵人的性命啊!
萧依云看着大气不敢喘一声的李贵人,手心满是冷汗。
不说这个,就算是李贵人保住了性命,但这宫中,有谁是干干净净的。今日之事全因她与李贵人而起,若是皇后一概而论罚了些什么,最后,这些天之骄女受了气,还不是要撒在自己与李贵人身上。
“皇后息怒。”萧依云怯生生地抬起头,眸光闪烁,“娘娘您是这后宫之主,母仪天下,尊贵无比,而妾身不过区区一贵人,皇后如此关怀妾身,妾身实在是感激涕零。娘娘,妾身不过沧海一粟,比妾身出众者比比皆是,若是众位姐姐因为妾身的错而坏了名声,妾身实在难辞其咎,请皇后责罚。”
“哎,本宫也是气急,众位妹妹的为人,本宫何尝不清楚,都起来吧,莫要再跪着了!万一伤了身子,可就是本宫的不是了!”皇后肃着的脸缓和了几分,开始与众人调笑起来,“太后发怒时总喜欢拍桌子,震得一干人等战战兢兢的,本宫今儿个算是知道了,这桌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拍的,吓着了妹妹们不说,手掌也是疼的厉害
。”
皇后三言两语就将凝滞的气氛消除的一干二净,萧依云微微喘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瞥了眼慢慢起身的李贵人。
当真是看不清形势!
“李贵人!”尚未站直,皇后凤目一凛,声调百转千回,“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给本宫好好跪着。”
“皇……皇后……”
“罗嗦什么,还不跪下!”皇后尚未说话,王贵人一声厉喝,生生将李贵人吓趴在了地上。
“容貌之于女子是何等的重要,此事于你们或许无关痛痒,于我却是切肤之痛。”王贵人似是要将方才所受之气尽数发泄了,怒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肆意伤人辱人,心里可曾有皇后,可曾有祖宗规矩!”
“禀皇后,皇后娘娘方才是没有听见,李贵人竟还辱及萧贵人的血统,称其为卑贱之人!如此行径,失了体统不说,是对先帝的大不敬啊!”
“皇后娘娘,李贵人的推托之词也未免太不可信!萧贵人昨日才解了禁足令,李贵人这玩笑开得,未免也太亲热了些!”
墙倒众人推,何况是一堵用烂泥巴糊的墙。王贵人起了头,心中有着怨气的贵人便也纷纷开了口,哪怕此事与她们无关。
后宫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此时能对付掉一个便是一个。
所谓同心同德,便是如此。
“萧贵人,可有此事?”
萧依云咬着唇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局面已脱离了控制。李贵人与自己其实并无深仇大怨,甚至是这宫中难得没有复杂心思的人。她性子直,而自己,却利用了这一点,为了保命,害了她的命。
“竟还有这等事!”皇后看了眼红肿的手掌,拿起一旁的茶盏便砸了过去。茶盏擦着李贵人的脸颊而过,落在刚刚踏进偏殿的明思脚边,四分五裂。而李贵人,嘴里念着“皇后饶命”,除了以头抢地,还是以头抢地。
明思吓了一跳,飞快地扫了眼殿中的局面,立马就镇定了下来,很是自然地行礼:“娘娘,胡太医到了。”
“宣。”
“下官拜见皇后娘娘,拜见张充华,拜见众位贵人。”胡太医背着药箱进了殿,眼观鼻鼻观心,完全对眼前凌乱不堪的场面视而不见,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
皇后轻咳了一声,伸手召过萧依云,“胡太医,你且瞧瞧,萧贵人脸上这伤,多久方能治愈。”
“娘娘。”萧依云看向皇后红肿的手,踌躇道:“今晨娘娘便凤体欠安,方才又因着不开眼的奴才伤了手。妾身在边陲长大,自小便舞刀弄枪的,磕磕绊绊的难免会伤着,不过因着父亲寻来的药膏,并没留下什么痕迹,这点伤想来也并无大碍,太医还是为皇后娘娘诊断吧!”
“妹妹有心了。”皇后拍了拍萧依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过这伤啊,还是得让太医看看,本宫也得给皇上一个交代不是。胡太医,还不快过来。”
“是,皇后娘娘。”胡太医跨过那堆残渣,躬身行礼,“还请萧贵人恕下官逾矩之罪。”
萧依云由明思引着在一旁坐下,摇头说道:“劳烦太医了。”
胡太医细细了看着伤口,而后打开药箱,拿出一块帕子盖在萧依云的手腕上,诊着脉忽然就蹙起了眉:“可否给下官瞧一眼那药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