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初菡连忙伸手于将尹依云扶起,却不料尹依云手一挥就躲开了自己伸过去的手,不过赵初菡还是极快地调整了脸上的表情,满怀歉意地说道:“魏贵人年纪还小,尚有些不懂事,尹姑娘万不要同她见怪。”
尹依云敲了敲有些酸胀的膝盖,淡漠的眼神毫不掩饰地看向了赵初菡,“赵修容若是有事想同小女说,便直说吧。”
“尹姑娘果然豪爽。”看着尹依云那副淡漠的样子,赵初菡非凡没有生气,反而兴奋起来,在她眼中,淡漠才是尹依云的本性。看着关心着每一个人,记着很多的小细节,可其实,那都不过是尹依云用来掩饰自己的淡漠的。
而现在,尹依云是在用本来面目面对着她,赵初菡感到成就极了,“既然如此,那本宫也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尹姑娘,虽然你如今的身份是兰南公主之师,可在魏贵人这些人的眼中,你仍旧是一介平民,甚至是连平民都不如。”
“所以,赵修容的意思是?”尹依云打断了赵初菡有些兀长的前言,直接地问着结论。
“尹姑娘可还记得安才人陷害你的那一日,本宫同你说过的话?哪怕尹姑娘不喜欢本宫也没有关系,本宫欣赏尹姑娘,我们是一类人,就应该在一起,为了所想的所要的而拼尽全力。”面对尹依云的打断,赵初菡毫不停顿地就讲出了另一番话,“本宫说过,若是尹姑娘改变主意,可以随时来寻本宫的。不知时至今日,尹姑娘可有决断了?”
“正如赵修容所说的,在魏贵人的眼中,小女不过是一介平民,甚至是连平民都不如。既然如此,小女为何还要留在宫中呢,皇上已经允了小女的请求,这尹家医馆也已经在建造之中,出了宫,小女的天空更为广阔。”尹依云这话虽然有拒绝的意思,但并没有完全拒绝,她这是在问赵初菡,只要赵初菡说得出原因,她指不定就会留下来与赵初菡站在一边。
赵初菡听着点了点头,目光深深地盯着尹依云,“只要有心留下,就一定能寻到留下的理由,可若是尹姑娘一心想走,哪怕本宫寻千百个理由,尹姑娘也不会留下,不是吗!”
尹依云那么说不过是为了拖延下时间,只是没有想到赵初菡居然会说出这么一段话来,逼着尹依云说出个决断,“赵修容,您未曾向小女展示过您的诚意,小女又为何要选择您?”
不过尹依云也不是吃素的,最后又将问题推给了赵初菡。之间赵初菡略微沉吟了片刻,便点了点头,极为认真地说道:“在尹姑娘离宫前,本宫定会让你看到本宫的诚意,只是到时候,本宫不希望再听到尹姑娘犹疑不决的话。”
“好。”尹依云答应地极为爽快,“那小女就等着赵修容展现出您的诚意。时辰不早了,小女这边要回去准备药材了,若是两日后出了问
题,赵修容也就不必苦恼了。”
“本宫相信尹姑娘定能至于长公主,就如同相信迟早有一日,尹姑娘会与本宫结盟一般。”赵初菡说着就转过了身,继续看着这一池子的荷花。
荷花是这般的吸引人,那么多人才来欣赏,不过就如同魏宁和尹依云,她们都会离开,最后留在池边的人,只会是她,赵初菡。
……
两日后,在芝熹宫正中央的空地上,架起了一个可容一人躺下的药蒸房。就见这药蒸房就如同一个放大了的蒸笼,安置在一个极大的炉子上,约有一人高,正面有一扇门,侧面上上下下则是有好几根木管。这门,是留着让长公主进出药蒸房的,而那木管,顶上的为通气所用,底下的,则是用来添加药材。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绕着药蒸房忙活着,加水的,加柴火的,拉风箱的,还有最后一次在确认着所用药材的分量的。若不是余珣下了令,无事不得靠近芝熹宫,此时这宫门口肯定围了不少想看个热闹或新鲜的宫人。
这宫里面的人可都是将这药蒸法称为蒸人的!
渐渐的,日头升高了,尹依云看了看时辰,高高地举起了手,朗声说道:“加药!”几个宫人忙拿着药匾,打开药蒸房底下木管的盖子,将药材一点点地到了进去。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药香就逸散了出来,尹依云在心里默默地算着时间,待到了时辰,手一挥说道:“开始!”随着话音落下,沐浴完毕躺在担架上的余叶就被人从内殿抬了出来,身上严严实实地盖着一牀被子,只露出嘴巴以上的部分来。
“长公主,只需睡一觉,醒来便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内侍们抬着担架,在走到尹依云面前的时候停下了,尹依云看着睁大了一双眼,满是紧张和渴求的长公主,出生安慰道。而随着尹依云那柔和的声音,在一遍又一遍的安慰中,余叶慢慢合上了眼,而尹依云也是看准时机,手一扬,一枚金针就封住了余叶的睡穴。
尹依云跟着进了药蒸房,在挥退众人后,动作极轻地揭开了余叶身上的被子,见余叶仅着一袭纱衣,尹依云伸向领口的手就犹疑了起来。最后还是将纱衣给拔了下来,哪怕这纱衣极薄,也是会影响到药气的吸收的。
而当尹依云走出药蒸房后,才看见了一脸沉重的余珣和余芊,这一个时辰,不仅对余叶来说是煎熬,对他们来说也是,甚至是更大的煎熬。
“小女给陛下请安,给兰南公主请安。”尹依云从阶梯上走下,便行了礼,那日在御花园的事情让尹依云明白,她千万要恪守礼法,不管是在谁的面前。
“平身。”余珣说着,略有些紧张地问道:“如何了?”
“回陛下,一切都很是顺利。”尹依云接着又将之前近乎完全的准备
、长公主的心情和身体状况同余珣和余芊说了一遍,大概是想自己无牵无挂地进去药蒸房吧,也想绝了自己反悔的后路,余叶不准余珣和余芊来芝熹宫看她。余珣虽然面上答应了,可实际上还是派了不少人时时地向他汇报着,只是那些人又不通医理,说的一知半解的,反倒让他更担心。
尹依云也是看出了余珣的焦虑,在她印象中的余珣,是泰山崩于前而不乱,何时会将惊慌表现在脸上,而一旁小霸王似的余芊也是急的快哭了。尹依云便知道他们的心里没底,所以才会更害怕。这才将事情仔细地讲了一遍,全面而又罗嗦。
余芊听着听着就笑了起来,“停停停,师傅您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不过您说的那些啊,我都听不懂。我只要知道长姐好好的,就可以了,这些医术上的事情,您还是同皇兄去说吧。”
对于余芊这明显的撮合,尹依云一下就住了嘴,也不知道是做贼心虚还是什么,耳根立马就烫了起来,目光也闪烁着就是不敢看向余珣,“公主又开玩笑了,也不知他们可有按时添加药材,小女这就去看看。”
自从百花宴后,余芊就留在了宫中,住在与芝熹宫相邻不远的锦嘉宫,以学画之名天天往芝熹宫跑,不时地调笑尹依云几句,一个劲地撮合着尹依云和余珣。有一次还在用晚膳的前夕,直接就将尹依云带去了议政殿,说要与皇兄一同探讨画中真谛,虽然因为政务繁忙,这探讨没能成功,但三人还是坐在一起用了晚膳。
这事已经让不少后妃恨极了,可是碍于余芊的面子和皇上无意的态度,也就没敢下什么手。尹依云想,若不是她还要为长公主的药蒸之事而操心,余芊怕是会整日里寻了麟游将她往余珣面前凑。
不过尹依云可不愿意天天见着余珣,祖母说过的,千万不能总是出现在同一个男人面前,时间一久是会两看生厌的。假使是没有办法,一定要在那男人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那也得不时变换些新意,比如,换个发髻,换种打扮,今日娇嗔明日疏离。
可以现在的条件,尹依云办不到后者,自然就希望做到前者。
“尹姑娘,若是添好了药材便过来,朕同你有事相商。”尹依云没走出几步,就听见的余珣的声音,步子一下就乱了。
余珣这是想做什么?要不是他表现的实在是对她无意的很,那些后妃们也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容忍一个貌美的女子整日在皇宫里晃来晃去。可以说,尹依云能有今日这尚算安稳的生活,一方面归功于两位公主的善待,一方面归功于她努力的与余珣划清界限,也不管在后妃们看来是不是欲擒故纵,还有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就是余珣对她的忽视。
这三者之中只要是有一个条件不对了,那尹依云的日子可就不安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