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双假装晕倒后,三人被关进了一座大牢。那夥人白天见凌无双会使怪招,便又给她手脚增了一道铁链。
待人散去之后,凌无双爬了起来,去唤身旁的东渐离、蛮子。可二人昏迷之深,仍旧没有反应。
这时,突听隔壁传来一个声音:“凌姑娘,你们也被抓来了?”
凌无双回身一看,竟是楚芳菲,诧异道:“你……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楚芳菲的表情甚是委屈,哽咽道:“当初都怪我不听你的!错把你当做了仇敌。不想祸起萧墙,没防住身边的人!”
凌无双急道:“是谁?如此大胆,竟连你也不放过!”
楚芳菲抽泣道:“是我向来比较亲信的‘铁老父子’,他们是我爹的旧部,我爹在时,对他忠心耿耿。”
“前一阵子,又助我平息何府内乱,我也是对他深信不疑,却没想到,此二人恰恰是世上最阴险狡诈之人!”
两人谈话间,何以乐及属下的青龙、白虎也被押进了大牢来,关在了他们的对面。
狱卒中走出两人,正是铁彪、铁炳两父子。
楚芳菲见之,嗤之以鼻,斜睨而视。
铁彪笑道:“这下人都齐了!不日我便会将你们送往凌云山,交与那太阴教教主‘北面称孤’,任凭她处置!”
凌无双听后大惊,不想这人竟与太阴教勾结,问道:“你和太阴教究竟是甚么干系?”
铁彪笑道:“我与太阴教之间,本无干系。只是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的天下,大半已归太阴教所有。”
“太阴教一统天下,那是天命所归,人心所向,非你我几个所能逆也!”
“与其与之死拼到底,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无处葬身,不如趁早面北而朝,俯首称臣,与其共享盛世!”
楚芳菲斥道:“奸贼,懦夫,小人,卑鄙,无耻……”
还未骂够,便被铁炳上前喝住:“放肆,再敢出言不逊,定叫你血溅当场!”
这刻,楚芳菲不知哪来的勇气,续道:“背主求荣,不忠不义,何异于禽兽?”
“你………你……”铁炳气得直叫道:“来人,给我把门大开,我……我非进去将她劈作两段!仗着她是郡主,给脸不要脸……”
铁彪忙上前喝道:“不得造次!成大事者,这点屈辱之词都受不了,还想有何精进?”
铁炳听后,捺住怒火,甩头退下。
铁炳语转平和道:“郡主也别怨老夫,我也是形势所迫,逼不得已而为之!”
“你放心,待你走后,我定会悉心照料你母亲的!”
说到这,楚芳菲陡地哭了起来!
言讫,铁彪命道:“来人,进去把这姓东的给我架出来!”
凌无双见他们来提东渐离,大感惶恐,以为他们要对他施以毒手。
连忙挣起身来,欲上前解救。可刚走几步,便被铁链制住。
凌无双挣脱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东渐离,被架出牢房去。随后瘫坐在地,哭成了泪人。
东渐离被架出牢房后,又被带到了一间厢房来。
待他醒来,只觉牀边爬睡着一人,惺忪中误以为是凌无双。叫道:“无双……无双……”
那人爬起身来,东渐离一看,惊了一跳,原来是倾城。诧异着问道:“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倾城道:“你来得,我为何来不得?”
东渐离又问道:“凌……凌姑娘去哪里了?”
这时一个丫鬟端来了一碗鸡汤,交给了倾城,便退下了。
倾城道:“你倒是对她思念得紧啊!睁眼闭眼都是她。她很好,她有那高深莫测的功夫,世上谁伤得了她?”
东渐离想来也是。倾城舀起一勺鸡汤,吹了吹,给他喂去。说道:“你身子不好,需要好好补一补,别再下牀随意走动了!”
刚咽下一口鸡汤,东渐离突地又问道:“我三位长兄被太阴教所杀,你是如何从东府逃出来的?”
倾城知道纸包不住火,本想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他,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怕说了出来,他会憎恨自己,故瞒道:“我不知道,你来岭南不久,我便也跟了来。”
说话间,一人边说边闯了进来:“倾城,你总是呆在屋子里干甚么?”
进屋后,东渐离一瞧,原来是倾国,喜道:“倾国?你……你怎么也来了?”
倾国奇道:“你……你怎么把他救……”
话未说完,倾城连忙将妹妹推了出来,随手关上了门。
倾国迫不及待地欲问个究竟,可又被倾城推行了好远,才停了下来。
倾国忙问道:“你把他留在你的房间干嘛?难不成……难不成你真喜欢上他了?”
倾城忙做掩饰地摇头道:“我……我怎么会喜欢他呢?”
倾国道:“不喜欢就好,千万不能喜欢,喜欢他会要命的!”
“你想我们太阴教杀了他三位哥哥,他能善罢甘休么?他能不找我们报仇么?”
“此人留着是个大祸患,趁他现在体虚力弱,我进去将他杀了!”
说着,倾国便向屋中走去。
倾城忙跑上前拦道:“你不能杀他!”
“你还是喜欢他?”倾国问道。
倾城道:“他已病成这样,对我们太阴教已构不成威胁,何必要赶尽杀绝呢?”
倾国见说不动姐姐,也只能由了她,说道:“好罢,你既执意如此,那我也不管了!”
“我是来通知你,明天押上凌无双、楚芳菲等人,前去凌云山与师父汇合。”说完倾国便去了。
倾城回到房中,见东渐离已下地来,坐到了桌前。东渐离问道:“你们两姐妹鬼鬼祟祟的,有甚么事瞒着我?”
倾城也坐到了桌前,良久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很喜欢凌无双?”
东渐离滞了一下,回道:“怎……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事了?”
倾城忧郁道:“你若是真的那么喜欢她,我可以成全你们。”
“从这里一直向南,不远便是海边,你们可以乘船,再一直向南,途中会遇一座鸳鸯岛。”
“据说此岛优美祥静,岛上到处是鸳鸯,曾是神仙眷侣居住的地方。你与凌姑娘便可以在此岛定居,定会幸福安宁的!”
东渐离越听越迷糊,不知倾城在说些甚么,问道:“你今天说话怪怪的!”
倾城直言道:“我是太阴教的人,你三位哥哥便是被我师父、师姊所杀!”
东渐离听后,惊诧着站起了身,道:“你……你说甚么?你是……是太阴教的人?”东渐离直是摇头不信。
倾城略显伤感地回道:“事到如今,我再也瞒不下去。”
“五年前,我与妹妹,还有方能道士,奉师父之命,扮作流女、道士,各投所好,被你们收下。”
“实则是想探清你们江南四少的底细,设法耗损你们的精力,以求有朝一日,平定江南。”
东渐离听后,恍然大悟。痴呆着道:“原来如此!”
倾城长叹着续道:“造化弄人,我以为我足够冷血,足够狠心,绝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感情。”
“但偏偏喜欢上了你,而你又偏偏喜欢上了凌姑娘!”
说着倾城“哼哼”地笑了两声,无奈道:“命运小儿,真会捉弄人!”
“事到如今,我师父‘北面称孤’雄霸天下,无可匹敌。你们再也不要负隅顽抗,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了。”
说着倾城流下了泪,恳切劝道:“听我一言,带上凌姑娘,逃出这纷乱尘世,去往鸳鸯岛,就此悠然一生!”
“你若依我所言,忘却复仇,我便会帮你救出凌姑娘,助你们逃出去。”
东渐离摇着头,不敢相信倾城说的是真的。一时间心中尽是怨恨,狠道:“血债血还,大仇不报,我决不苟活!”
“我一定会要将太阴教的奸贼,一个个千刀万剐,方解我心头之恨!”
倾城听得潸然泪下,将随身佩戴的剑递向他,泣道:“我便是太阴教的奸贼。”
“你……你何不先将我千刀万剐,替你那死去的哥哥报仇?”
东渐离猛地从倾城手里拔出长剑,指向她道:“太阴教杀我哥哥时,你可曾动手?”
倾城道:“我虽没有动手,但冷眼旁观,见死不救,与动手又有何异?”
东渐离道:“你既没有动手杀我哥哥,我便不杀你!凌姑娘她在哪里?我要去救她。”
倾城道:“她此刻被关在天牢,仅凭你一人之力,你是救不了她的。”
“你若答应我放弃报仇,我便帮你把她救出来,送你们去鸳鸯岛。”
东渐离嚷道:“住口!别再跟我提甚么鸳鸯岛,甚么忘却仇恨。”
“只要大仇得报,只要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哪里不是鸳鸯岛?哪里不是桃花源?”
东渐离将剑挺了挺,挟道:“带我去见她!”倾城无奈,只得领着他出了屋来。
出屋之后,东渐离便被众兵围住。东渐离以倾城为质,那些人见是太阴教的贵客,便也不敢轻举妄动。
随后倾国也闻讯赶来,见姐姐被东渐离挟住,愤道:“姓东的,我姐姐对你一片痴情,若不是她有意让你,就凭你现在这副死人样,也能挟住她?”
“识相的赶快将我姐姐放了,否则我定不轻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