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魔洞/外,雪瑶在洞/口/旁边修了一个小木屋,守着伏魔洞修练。修缘大师回来过一次,带来了第一批怨血。附近有人听说困住了树妖,陆续前来献上怨血。说也奇怪,怨血”滴下去后,洞/里会升起一缕青烟,有一丝淡淡的檀香味,令人闻到后/精神一振。
修缘大师四处宣/讲/佛/法,传播树妖恶行,收集怨血。逃出西川的人们陆续回到家乡。
洞/顶上的小红/点越聚越多,洞/里泛出淡淡红光。青檀忽然有些忧伤,“你要死了,你心脉俱损,活不过今晚了。”许慕白看着她。“没事,我不怕死。我能亲手把你关进伏魔洞,看你伏诛,我很高兴。”
“其实你我从未见过,为什么如此恨我?”青檀问道。
“你一双手杀了多少人?你肯定不知道吧?你也一定不记得附近有一个许家大院,那里有我爹,我娘,我七个兄弟姐妹,还有我所有的亲人。所以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许慕白有些激动,咳嗽了起来。
“我从来就是孤零零一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是亲人。所以我也不明白你的恨。”青檀低头道。
“你要死了,我也会死。我不怕死,可是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等死。所以我决定了,我要和你一起死!”青檀抬头说道。只见她从口/中吐/出一口青气,一掌/握了,拍到许慕白胸前。“你这妖女!我不要你救我!”许慕白喝道。怎耐身体不得动弹,只得任她施为。
“呵呵,我不是救你,而是让你陪我一起死。我是木妖,体内“精/气疗伤最管用了,你想死都难。再说我耗一道精/气,修为就损一分,离死就近了一步。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还骂上我了?”许慕白懒得理她,把头扭向一边。
青檀坐下来,仰望洞/顶/红/点滚动。“你不想说话,那我说给你听好了。我生长在山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有了意识,我看着身边的花花草草,鸟叫虫鸣。偶尔也会有饿虎扑羊,野狼搏兔。我心里很平静。”“可是到了秋天,就有人赶山打猎,烧草恳荒。我常常被火烧成一根枯桩。”“我身上很疼很疼的,还流/不出泪来。”“当我能够移动时,我就往深山里躲避。可是过不了几年,大火就又会烧到我身上。我也不记得被烧了好多次。直到我修出了人身,方才免了这种酷/刑。”青檀幽幽说来。
“我不恨他们,其实我很喜欢人的。我看他们热热闹闹,有说有笑的,心里羡慕得很。可是那些人都不喜欢我,都拿着棍棒赶我。我只好和孩子们一起玩,和他们到河里摸鱼抓虾,给鸟儿虫儿剪翅膀,烧热水浇蚂蚁洞/穴。很好玩的。”青檀脸上透着笑意。
“直到有一天,几个修行人寻到了我。他们二话不说,上来就往死里打我。我奋力挣扎,一不小心把他们全给杀了。”青檀说到这里停下来,扭头看着许慕白:“喂!你是人,你告诉我。你们烧了我那么多年,我都不恨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恨我?为什么要杀我?”
许慕白怔了怔神,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恨你,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我只知道你杀了很多人,其中就有我的亲人。我的心很疼,所以我恨你。”
“我杀了很多人?你的心很疼?哈哈哈!好笑!”青檀大笑道,“你可知道你们放火烧山时,那些草木也很疼?用热水浇蚂蚁时,蚂蚁也在挣扎呻!吟?飞禽走兽,那一个不知道疼?它们都没有朋友亲情?凭什么你们人类可以随意杀/戮?我们就不行?”青檀逼/问道。
许慕白仔细想了想,回答道:“所以你们可以恨我们,我也可以恨你。我们杀那些草木禽/兽,它们只能恨我们。你进了我这伏魔洞,那也不必多说。我累了,要睡一会。”许慕白侧身躺下。
青檀平静下来,怔怔望着洞/顶。
一晃五年,许慕白身体渐好。洞/里没有食水,又闷热异常,许慕白能活到现在,全靠青檀用晴气吊命。许慕白无法推拒,只好随她。只是不理她。
伏魔洞/外,雪瑶飞剑已经炼成,只是许慕白尚在洞/里,虽知决无幸理,却总不死心。天天守着伏魔洞修行。
返乡人越来越多,都到伏魔洞献上怨血。闻到檀香味后,个个身轻体健。有好事者在洞/外建起庙宇,取名伏魔寺。有愚夫愚妇进庙拜佛,往伏魔洞献过怨血回家后,虽无十分灵验,却可却病强身。一时名声大振,香火大盛,倒养肥了一帮和尚沙弥。雪瑶不管此事,只在木屋修行。
这一天屋外来了一位姑娘,要见雪瑶仙子。雪瑶出门一看并不认识,迎进屋里说话。
来的却是剑萍。自从许慕白赴西川之后,柳青自在家中哺养孩子,收拾家务。忽想起慕白百花楼赠剑一事,即派人去武昌百花楼赎回了剑萍。剑萍自到柳庄,帮助柳青协理家务,相处甚安。是年桃红/产下一女,却因产后出/血死了,柳青姐妹情深,自然伤心。后又思念慕白,忧郁成疾。剑萍为了让她宽心,就让小雁在家好好照顾她,自已出门来寻慕白。西川寻了两三年,直遇到修缘大师,方寻到这里来。
雪瑶引剑萍来到伏魔洞/旁,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雪瑶也跟着陪了不少眼泪。好劝歹劝,才将她拉回木屋。两人相对无言,郁郁一夜。
第二天剑萍告辞:“公子既在此地,就托仙子照应了。柳庄家中,青儿小雁还在盼我回信。盼公子吉人天象,早日同仙子回我柳庄,合家人心念不已。”雪瑶依依不舍,直送出山外。
伏魔洞/外日子难过,洞/里更加难熬
。
洞/顶怨血越来越多,青檀真气也越布越厚。洞/中光芒大盛。
“公子,你虽恨我,但也把我关在此地,此后我俩是要一同赴死的,死前无聊,你给我说说你的故事呗?”青檀缠着许慕白。
“你先说说你为何杀死那么多人。”
许慕白不想理她。
“你又问这个!”青檀嗔道。“那天我杀了那几人后,我才知道我有很多法力,此后我瞧不顺心的人就随手杀了。当时也没杀多少人。后来历了一次天劫,心里很害怕,就寻找避天劫的办法。听说修仙可避劫,我就去找修和尚了。知道了我随时可能灰飞烟灭,我的脾气就不大好了。心情不好时就随心所欲,杀到哪算哪。后来见我杀过之处草木繁茂,虫鸣鸟飞,心中自在许多。于是杀人就更多了。”青檀忽然一笑,“要是修缘和尚早铸这个洞/子,又有你陪我,我说不定就自己进来,也不用杀人了。”“此地没有天劫,我继续修行,自然可渡你之命。我们天天相伴,说不定可地老天荒,永/生永世。”小姑娘一脸遐思,如在梦中。
许慕白看着她,不禁摇头道:“没可能的。不说大师筹不到这许多金子,我也没可能随你进/洞,单讲人性贪婪,世人不知你的厉害,用不了多久就会把你我挖出来。”
“啊,还会这样呀?”青檀一脸哑然。
“我不知道你修练了多少年,可论世故人情,你还只是孩子,看着与我七妹差不多。”许慕白/摸/摸/她的头,叹了口气。“算了,我也不大恨你了。我给你讲讲我的家人吧。”
许慕白坐在地上,青檀歪在他身边听他娓娓道来。
青檀听他讲述良久,听他说七妹最喜他梳的头,忽然说道,“如今我都恨我自己了,好好的一家人……哥哥,你帮我梳头吧。”“你既叫我哥哥,我自然帮你梳头。以前七妹也是这样。”
许慕白接过梳子,替她分/开头发,细细梳理。青檀乖巧的坐着。“我不/叫你哥哥了,我/叫你慕白吧,我见过一对夫妻,他们含情脉脉,眼里都快流/出/水来了,弄得我的心直跳。我很喜欢那个样子。我做你的女人吧!”
许慕白用梳子敲了她一下,“别瞎想,你还是个孩子呢。”
“什么孩子呀,人家活了几万年了好不好?”青檀/口/里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