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纪优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病房里, 她四处看了看,这里的一切都和她离开时别无两样,除了——地上干的发黑的血痂还有两病牀上已是布了层灰的被单, 看样子, 她从房里消失后这里是发生了些什么, 那对中年夫妻应该也自那天后就搬离了。
不过, 她这是离开了多久?
扫视了一圈后, 纪优瞥到了墙角处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球形监控器,中间的红点一闪一闪的,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也许这个监控器很早就开着了,而目的——
纪优猛然一惊, 再次瞟了眼那个正跟着她脚步转动的球体, 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准备拿起被单想要将它蒙住的时候,红点忽然没了!
还没来得及多想, 走廊就传来正朝这边方向走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纪优赶紧在开门前躲进了卫生间里,她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从开门的声音和呼吸听来,来者应该是一人, 再屏住呼吸听到的是来回踱步的鞋底的声响, 几秒后, 脚步落定了, 纪优大气都不敢喘了以为外头人发现了她, 脑海里正闪现出各种可能为下一步逃跑做好的思想准备。
才从监控室里急匆匆跑过来查看的何益心里在打鼓,怎么前一秒还在监控器里看到的纪优此刻连个人影子都没有了呢?难道——又无缘无故地消失了?
他小声的唤道, “纪优!”
“纪优,你在吗?”
就见左侧的门虚掩了一条缝,然后慢慢打开,出现的是纪优的那张气色绝佳的脸,他喜不自禁地说,“你终于回来了!”
他这几天一直都有种预感,觉得她会再回到这件房间,所以便早早地和肖新接管了保安室的监控工作,来这里蹲点。他与肖新都疲惫不堪,趴在监视器前睡着了,若不是一阵尿意将他憋醒,可就看不到这么令人惊奇的画面了,一个人影就那么闪现在空荡的画面了,他的眼睛足足在屏幕上定格了五秒才赶紧关掉监控清除缓存,便急匆匆地向所在的病房跑去。
“终于······回来了?” 纪优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何益,“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他怎么会?难道是发觉了什么吗?
纪优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你先别急!” 何益解释说:“你消失在病房的时候我们将医院的监控器那天的记录重复翻看了好多遍,可是没有你任何的踪影,在他们看来你就这么离奇地失踪在这件病房里了。”
“然后就安装了监控看里面是不是真有什么情况?”
“嗯,”何益点头,“不过目前为止只有我知道你突然回到这件屋子的事情,我关了监控,删了记录。”
纪优紧绷的神经松了松,试探性地问他,“何益,那你为何会知道我会再次回来这里呢?”
“不,我并不知道!只是猜测你会不会与你母亲一样被我们不曾见过的东西给带去了其他的地方,可又总觉得你会回到这间房子。”
“你认为······我母亲的失踪是被神秘的东西给带走了?”
“嗯,能悄无声息、了无痕迹地带走人的不像是我们人类能办到的事情。”
不像是人类?
那么难道是空间和神界的其中一位?
会是谁呢?
纪优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今天是多少号了?”
“17号。距离你消失整好两周。”
“纪优——”
“嗯?”
“你是否真的······”
纪优对上何益的目光,她很清楚地看得出他支支吾吾想要问的是什么,可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幻一和银介他们的存在。
纠结中纪优并未否认,“去了一个从未到过的地方,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梦?”
“对,眨眼间就回来了。”
“没有见到其他什么神秘或是怪异的东西?”
纪优想了想,在她心里他们并不被算在这两个形容词之内,摇头,“没有。”
“看来,事情越来越让人看不清了。”何益一下子不知道该从何开始整理思绪了。
而纪优却在沉思了几秒钟后问起了何益不太想在她面前提起的案件,“我父亲的案子有一点眉目了吗?”
“还没有,”何益叹了口气,“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说完这才忽然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惊讶地盯着眼前纪优这张平淡如水的脸;想不到她现在却有着和半个多月前截然不同的平静,就彷佛在说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情了,没有一丝悲凉更没有表露出任何其他的情绪出来,就像是一个见惯了汹涌波涛的老水手,眼里再也泛起不了一丝的激动和涟漪。
何益有些心疼这样的她,同之前的那样用一层坚硬的盔甲包裹住全身的纪优其实要比想象中更为脆弱易碎。
“纪优,”何益想拉她的手,却被纪优给抽开了,她有些疲惫,“何益,我现在没办法去谈儿女情长的事情,我觉得很累了,我——”
“算了。”
“发泄出来吧,发泄完心情就不会再那么压抑了。”
大约是被何益温柔的目光刺进了心底最柔最细的那块软处吧,纪优的眼眶泛红了,彷佛下一刻就要决堤而出。
她哽咽了,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丝还较为清晰的声音,“何益,我想回家休息了,我、我先走了。”
纪优打开门脚步却迟疑了,家,她哪还有什么家可言?
一时之间,头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就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怎么了?又头疼了?”
“药,对了,药呢?我时刻带在身上的。”
何益慌慌张张地摸着全身上下的口袋,可纪优的脸色难看一点他的手就颤抖起来,最后还是在外套的内袋里找到了那瓶药,又赶紧将一定量的药丸喂给纪优吞下,见她苍白的脸色有了一丝的平静后才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或许是太累了,纪优没几分钟便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怜惜地看了眼怀中人后,何益将她轻轻地打横抱起,从紧急通道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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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
睁开迷离的双眼,纪优第一眼看到的是何益充满暖意的笑脸,他的嘴角扬起的弧度很是好看。
“吃点东西吧。”何益将一盘蛋炒饭举过她的眼前,面带歉意地说道,“我就只会这个,但是还不赖哦!尝尝?”
纪优才坐起身来何益挖了一勺鸡蛋饭就要喂她,纪优不太好意思地从他手里想要接过勺子来,何益又将勺子向她嘴边推了推,纪优只得一口吃下,含糊不清地说:“还是我来吧。”
何益的手停顿了一下,没再强求,“好吧,你先吃,我去给你倒杯牛奶。”
打开冰箱,拆开一杯牛奶,摸了下凉度又倒进小锅里给热温了,再倒入玻璃杯递给纪优,“这段时间就先在这儿住下吧。”
“这里?”纪优喝了口牛奶,问,“这——是哪里?”
“我家。”
“你家?”
“嗯。”
何益用卫生纸包起掉落在地上的米粒转身去了厨房。
微微有些惊讶的纪优扫了一眼四周,房子并不大,但麻雀虽小一应俱全,简单、干净,最主要的是光色很暖。抬头去看何益的时候,他正拿着个三明治从厨房里出来,见她正盯着他手里的东西,说:“要吃吗?我自己做的,味道一般。”
看那三明治的卖相还不错,加上盘子里的蛋炒饭吃的也差不多了,这些天来她竟是第一次吃到人间的饭食。纪优点头,“嗯,管饱就行。”接过他重新做的一份豪华版的三明治便开始大口朵颐了起来。
在一旁慢慢悠悠吃着素版三明治的他觉得纪优简直是不要太捧场,这个味道他真只是觉得能进口,不过是他平时赶时间或是手懒用来填肚子的。
玻璃杯很快见底了,三明治也瞬间被吃进某人的肚子里。
“饱了吗?”何益收拾杯盘问。
“饱、饱了。”纪优把就要涌出口的那声嗝给吞了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看着何益,有些尴尬。
何益笑,“看样子,是真饱了。”
说完端着盘子进了厨房,纪优捂着脸僵硬了几秒,等脸上的红晕散了才起身、下牀去找何益的身影。
擦拭干净碗盘,何益又洗了把手才从厨房里出来,发现门口站着一人,他嘴角上扬,“看了我有多久啦?”
纪优笑,“一会儿了。”
“要出去转转吗?”
“去哪儿?”
“我刚刚看了一下窗外,发现楼下有个公园,而且现在也才晚上七点······”
“那去吧,现在换鞋。”
纪优还没缓过神来,何益就已经换好了鞋子,此刻正将那双小皮鞋递给她,“换上吧,之前你住院的时候我去商场买东西的时候无意中看见的,觉得很适合你。”
“无意中看见的?”纪优换上这双鞋子竟发现尺码不能再合适了,她开心地蹬了蹬脚,对何益笑的灿烂,“我很喜欢它。”
“走吧。”何益伸出手来,纪优安心地将手放入他的手掌心里,“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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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
两人散步在这片微凉的月色中,何益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了纪优的肩上,又反握住她的手与她并肩漫步着。
何益很享受这一刻,月光下的纪优美的令人窒息,握住她的手永远都感觉不太真实;就像下一秒这个小手就会冰冷地离他而去,这刻,他不知道是该感谢纪优的失忆还是该埋怨这一切的不现实的画面还是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低头看了脚尖好一会儿的纪优侧起头来,呆呆地看着眼前正若有所思地何益,手下意识地紧了紧,今晚的这一切都是她想要的,过了今夜她便会离开,回归她该有的位置,她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有多难走,但尽管如此,她也绝不能将他给卷进她的世界里,独自一人就不会再有顾虑。
拐角处,一个掩着帽子接着电话的男人目光瞥向正走来的两人。
“好的,老板。”
男人手里的刀明晃晃的,下一刻随着纪优的走近狠辣地刺了出去。
何益眼尖一把拉过纪优将她护在身后,男人的手不受控制地挥向他,终究还是没能轻易躲过,何益的胸口恰好地迎了上去,血一滴滴地沿着刀柄滴落在地上,他使劲地抓住男人想要抽出的握刀的手,以防止他继续想伤害纪优。
“何益!”纪优急的大喊,“有人吗?救命!”
一位散步的大叔听见呼救声追赶过来,而此刻被何益抓住双手的男人挣脱出来跑进了黑暗处,大叔追了过去。
“何益!”
“何益?”
·····
眼前的人还在尽力呼唤着他的名字,可他的意识却逐渐模糊,然后倒向了一片深幽的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