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益再次调看了一遍那段监控录像, 结果依旧是没有!
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实在是有些想不通;事发现场及庭院四周的监控皆被人蓄意毁坏,而当日目击者少之又少, 唯一见过纪庭和杨琳的就是他们对门的居户了, 可作为目击者的居户却称自己并未见过有任何车辆或是其他人经过, 那么——
低头再次仔细地想从这张照片中找出被P过的痕迹, 然, 并无发现。他的思绪渐乱,满腹疑惑;这张照片是从何而来?到底是谁拍下的?又想凭藉这个传递给他什么信息呢?目前,他猜不出来。
大众?
事发时, 为何会有一辆车停于庭院大门外呢?
何益灵光一闪,重新扫了一眼车牌号, 打了个电话给查了下, 令他惊讶却又在意料之中的结果是洛施集团与此事扯上了关系;老总的司机儿子的车, 怎么看都觉得这事得顺藤摸瓜去查。
电话的响起再次打断了他的思绪,拿起手机, 这次是医院的电话,“嗯?”
那边响起一个急切的声音,“喂,是何先生吗?21牀的病人不见了!”
“什么?!”何益蓦地站起身来,因为起身过快用力过度大腿部重重的撞在桌腿上, 疼的他嘶地一声呼出声来。
“何先生, 你没事吧?”
“没、没事。”何益深吸了口气, 揉着痛处说, 表情并不轻松, 又问,“什么时候的事?”
才几个小时离开纪优, 她就不见了?若非在门外守着纪优的时候接到了局里的通知,他是绝不会安心放任她一直就独处的,走的时候还刻意叮嘱了护士站的管牀护士多照看一下的,甚至留了自己的电话,现在却真的出事了。
“因为临时抢救个病人所有医生护士都去了,等再回来的时候就听到22牀的阿姨跑过来说21牀不见了;去病房一看,地上只有一把带血的水果刀和几滴血,人不见了。”因为怕被责怪,护士声音都是虚的,“对——”
“我理解,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何益拿起椅背上架着的外套,对那头说,“我马上过来。“
何益在去的途中拨打了几次纪优的电话,但都无人接听,难道······他不敢想,只是在心里一遍遍地安慰自己,纪优的人生已经够艰难了,绝没可能再出现任何意外了,除非——老天瞎了眼睛。
赶去的时候,病房里外及走廊已经围满看客,分不清哪些是病人,哪些是陪同家属。拨开人羣开了条路穿了进去,房内有警察和医护正在协助调查,其中一名身着制服七尺身材的年轻警察面无表情地警告羣众,“不要破坏现场,都散了吧。”声音有着和他年纪不相符的沉重。
羣众也都纷纷散去,只有何益一人未有离开反而还有上前查看的意思,却被年轻警察伸出的一只手臂挡回了原地,他目光毫不客气的射向他,“都说了不要破坏现场,还要向前闯,不要干预我们调查情况,请自觉配合!”声音冷地让人打颤。
何益没有看他,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的血及沾血的刀,心往下沉了沉:血迹干涸,看样子几小时前就发生了一些事情受了伤;又有一丝庆幸,血不多,应该未伤及性命。他从外套内侧口袋里拿出证件夹开于两指间示于年轻警察眼前,见他收了手才走近正询问完22牀夫妻做着笔录的另外一名警察,问,“可是问到了什么?”
想必,监控录像已经查看过了,没什么线索才会来从同住一个病房的其他人身上询问可能有帮助的信息。这名眉头深锁的警察瞟了眼何益,只一秒目光转向那名年轻警察,有责怪的意思,“怎么让闲杂人等进来了?”
年轻警察解释,“自己人,刑事科的。”
“哦?”他笑了笑,看向何益,“刑事调查科的居然也来了?可这个案件好像还不能立案,但从现场看来以及监控来看人的确是神秘地失踪了,血迹已经采集了送去了化验科,稍后就会有结果了。”
“······”
见何益没有做声,这警察无意地问了句,“21牀是你女朋友?”
何益没回答,直接绕过了,问,“现场就一直是这样的?”这里并没有过打斗或是挣扎过的痕迹。
“没有。”
“据22牀夫妻说他们回来的时候现场就是这样,我们也检查过一遍,确实没有过其他可能性迹象。”
收回目光,何益这才看清眼前这名警察的模样,刚毅的脸庞略显沧桑,却透露出他有着绝对丰富的职业经验。
他开口介绍道自己,“何益,刑事调查科。”
“林家,你隔壁科室的。”警察收起笔录本,说,“到时候化验结果出来了告诉你一声。”接着,拍了拍何益的肩膀和年轻警察离开。
“谢了。”
何益回头注视着两人的背影,他总觉着这个叫林家的曾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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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冰棺内纪优祥和地躺在里面,手腕处闪着紫光的血痕在逐渐愈合。
“还是没醒,唉,她总是要经历这些磨难。”蝶也鼻子酸了,肩上的白松鼠蹭了蹭她的乌发,又跳到了她的怀里用脑袋蹭她,晶莹透亮的眼睛望着她彷佛在安慰她没事。
静默了好一会儿银介眉心微隆,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又松开,眸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思,“能挺过来便是浴火凤凰了。”
“银介,这次你有恢复她记忆的打算吗?”蝶也摸着怀里乖顺的白灵,轻声地说,“白灵,你是不是也在想她啊。”小家伙支起脑袋碧蓝的大眼睛冲她眨了眨。
银介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若冒然恢复她的记忆那就是越界了,到时候的后果可就难说了。
“除非——”他抬了眼天幕,目光锁在了何益的身上,“除非她能寻回简野。”那个能推动她记忆的深处的灵魂者。
“简野……”蝶也怔了怔,又继续着手里的动作,白灵一脸茫然地看着银介。
蝶也叹了句, “他还在沉睡,不知道哪天才会苏醒。”
“待到紫色蔷薇再开的时候吧。”银介背过身,眸光凝聚在纪优白脂般的锁骨链上的紫晶上,紫晶的光闪着耀眼的翡绿。
“紫蔷薇再开不知是何时了。”蝶也从掌心打出一道粉色的光在天幕上,画面里出现的是碧潭深处石牀上躺了一个被白色淡光包裹的男子。拂了拂袖 ,说,“银介,我们还是将简野唤醒吧。”
“唤醒?”银介皱眉,反问,“穷尽你我毕生的力量,然后等着三界混乱灭亡?”语气虽淡却能让人瞬间如梦初醒。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那石牀上静谧的男子,“非你我之力可以改变,简野终究不是神界的。”
此时,花朵玉铃敲响了,清脆悦耳。银介白袖一挥,紫色蔷薇水晶浮于半空,随着银介指的方向浮在纪优的冰棺上。
蝶也发现了纪优手腕处的紫光变黑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冰棺前,焦急地看向银介,“怎么办?黑气入侵了,只怕是要魔化了!”伸出两指,一束粉光直逼那股黑气,可那股气息却突然转移了方向,比上了纪优的眉心处。
额头汗珠微沁,蝶也移动手指粉光追着黑气走,精力快耗尽了,转过头来向银介求助,道,“快,这次的黑气过于顽固,银介我挺不住了!”说罢,身子一软向后踉跄了几步,眼见着手指的光就要散了,一束银光从银介的手掌射出瞬间将纪优的身子包裹住,紫蔷薇水晶快速地旋转于纪优的心口上方,然后慢慢变成了一个光点钻进了她的心门。
“黑气散了!”蝶也紧绷的脸浮现一丝笑容,静静地看着手腕处的伤口奇迹般地愈合了,转而印上了一朵活灵活现紫色的蔷薇花案恰到好处地遮住了那道伤痕处。
随即又担忧道,“可水晶与她融为了一体,我怕以她的凡胎□□无法承受水晶的力量啊。”
银介并不赞同,“以她的魂魄来说,是能够接纳并转化水晶的能量,也许这才是水晶蔷薇在消失破裂了几百年后又重新被我们找到。”复又抬头凝视墙面上刻画的一个清秀脱俗的女子,“她应该就要回来了,几百年的等待,这个劫不仅是她的也是我们三界的大难。”
“大难?”蝶也不懂了,“宓优的轮回转世对于三界来说到底有着怎样的影响呢?”她走近这个熟悉的女子画像,轻轻抚摸着那个颦笑的面容,对于她蝶也的印象太过深刻了;就像简野始终在宓优心中挥散不去一样。
蝶也的眼里结了层薄雾,喉咙有些难受,“宓优受过的苦已经够多了,难不成还要让她再走一遭?”薄雾渐厚凝结成一滴小水珠从眼角处流出,滑落脸庞。
银介侧过脸,目光射向冰棺内纪优手边上开出的那朵紫色蔷薇上。蝶也无力地撑着冰棺看着里面安静躺着的纪优,手边惊现了朵紫色蔷薇花,花瓣上还沾染了几滴血。她这才恍然意识过来,喊道,“血!”她回头看向银介,有些惊讶,“血!她的血能······”
眼中的诧异随着银介的缓缓点头的那一刻在蝶也的心里划过,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