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那边的声音清淡平和, 彷佛何益的怒气对他没有丁点影响,“你先回来吧,我已经到了。”
“到哪儿呢?”何益心里一紧, 眼睛瞪的睁圆, “你······是说, 你已经到医院了?”
电话已被挂断, 何益匆匆往回赶, 等回到病房的时候纪优的牀边多了一个年约四十岁的男人,一个高档皮质的公文包外加一副金丝边框眼镜,身上文质彬彬的气质让何益油然而生一种安全感。
他想, 这个男人绝不会是想要伤害纪优的人。
纪优向他介绍这个中年男人,“何益, 这位是我父亲的律师, 张叔叔。”男人彬彬有礼地看了他一眼, 正准备起身,何益朝他善意地点了个头便在纪优的旁侧坐下, 心却提到了嗓子眼,看样子,这位张律师还并未提及有关纪优父母的惨案。
三人皆了几秒,张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递向纪优,合同晃过何益眼前, 他瞟了眼, 那是份财产继承的合同。眉心跳了跳, 何益的神色有些难看, 知道这一天终究还是要来临, 只不过是早晚罢了,伸出欲要在纪优之前接过的手顿了顿又抽了回来。
合同准确无误地递到了纪优的手上, 只一瞬,世界都彷佛静止了,落针可闻。
“财产?”纪优诧异地看向张律师,他表情肃然地证实了纪优口中的疑惑,微微点了点头,未出声。
手指在一页页地翻动着整份合同,动作愈发加快,最后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将它慌乱地甩向牀尾;一脸惊恐地扫视着张律师和何益,眼睛睁如高尔夫球般滚圆,嘴里不住地询问,“为什么会是遗嘱?这是不是一个恶作剧,临时的恶作剧?”声音渐高,脸色苍白无血色。
何益怒视张律师,怒气冲冲吼道,“我说过她目前的情况不能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十指紧握,彷佛下一刻就要挥拳而出。
“我也不想,”张律师一脸我也无奈的样子,“可是如果不尽快让纪优接管公司,公司就要落入其他人的手中了······”
“别说了!”何益想阻止却已来不及,张律师的声音还是盖过了他的,“难道要我忍心看着纪庭死不瞑目吗?”
这一刻,空气凝固了。
“你——你说什么?”
纪优难以置信地看向张律师,何益气愤地挥拳砸了砸墙,叉腰扶住墙、彷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电视机里正巧合地播放一则新闻,主持人表情严肃地播报道,“轰动南市的室内杀人案的受害者的尸体在今日下午五点在受害者的住所的后庭院里挖出,”画面撷取出一段法医正从挖出的一个麻布袋拼凑出一堆尸块来。
主持人的声音不间断地持续播报,“经过DNA比对结果确认是前段时间大举收购晋江公司的新人领导人纪庭,据目击者称事发时室内应该还有一人是受害者的妻子,现已失踪,警方还在进一步地搜索中······”
何益一把关掉了电视,回头想安慰纪优却又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才能抚慰她缺失的那块,只能静静地坐在她的身旁,想要去拍她的背却被躲开了,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
纪优的脸色僵硬,眼睛无神,只有两行清泪还在滚滚地烫落在牀单上。真相总是残忍了点,张律师轻叹了口气,
“纪优,张叔叔希望你能尽快从悲伤中抽离出来,接管你父亲的公司,坚强点。”随即起身消失在病房。
“是谁?”
何益一惊,在确认是纪优在说话后,才遗憾地摇头,“还没查出,不过局里正在不分昼夜地调查一有消息我就会知道了。”
“也就是还没消息了?”纪优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觉得有些可怕,她的眸光好似飘着在。
何益默认,又想说些什么,却纪优接下来的话堵在嗓子里,
“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声音平和无力,音调彷佛停留在同一音符上,没有一丝起伏的痕迹。
何益起身关了门,
“好。”
纪优足足地发呆近十分钟,回过神来的时候脸上的泪已干,在白净的脸色留下浅浅蜿蜒痕迹。
目光在空洞地寻找着心里的东西,蓦地,定格在邻牀中年夫妻牀头柜上那栏水果篮里的水果小刀上。房里现在就只剩她一人了,中年夫妻去散步一时半会儿不会回,何益也被她支走了,这下,她想干什么山高皇帝远没人管得着了。
她跳下牀,拿起那把小刀对准了手腕却迟迟没有那个勇气下手,眼泪又不争气地夺出眼眶如奔流一般瞬间浸湿了衣裳,嘴里喃喃道,“一切都不过是我的一场梦罢了,我早就该死了,当初从楼顶跃下的那一刻我就应该死了,”
抬起头无奈地望着天花板,拖着僵硬的腿在房间里来回地踱着,偶尔擦一擦再次模糊了眼眶的泪,喊道,“为什么?为什么又要这样!?”
“我以为我重生了,我以为我的人生从此以后都会不同,我以为······”纪优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手里的小刀地噌地在瓷地板上碰出一个小小的音符。
······
**********
chapter2:
碧潭深处,一束紫光由潭底向水面射出,一朵紫色蔷薇水晶花浮在碧潭中央,紫光周围包裹着的是一层七彩光。
一袭粉色琉球裙的女子,乌丝长发垂肩、碧瞳荧光、步履轻盈,长袖轻拂,那朵水晶蔷薇已摘入怀中;侧低头看了眼肩头柔顺的白色小家伙,“准备好去见你的玩伴了吗?白灵。”
小家伙舔了舔爪子,兴奋地点头。
“你呀,真不矜持,等再过三万年适龄了我就去给你求了它来。”女子轻揉了揉小家伙的毛茸茸的头,浅浅微笑如粉色蔷薇绽放。
“走吧。”小家伙跳入女子腰间的小锦袋里,伸出个小脑袋来,女子背后展出一对粉色双翼,飞向碧空的尽头。
不要多久,在绿原线的底端,千万年的古铜树下便能看到一个白色的背影,那人的肩头坐着一只彩色的松鼠。粉翼包裹着女子从碧空里缓缓下落,平稳地站在了白色背影的面前。
白色背影像是预感到了女子的到来,缓缓转过身来,银发迎风舞,有种说不出的俊美,女子眸光闪耀,从怀中拿出那朵紫色蔷薇水晶,轻捏于两指间,笑盈盈地对男子说,“银介,蔷薇的裂痕已经修复了,你要怎么感谢我呢?”女子俏皮地晃了晃手中的水晶。
“别闹了蝶也,”银介从女子手里接过水晶,仔细地检查着被修复的裂痕处,以确保不会再有类似上次碎裂的可能性发生。
良久,向蝶也伸出手来,五指摊平,是一只金色火凤凰;抬眼道,“蝶也,这是谢礼,可别再向我要东西了。”银介语气虽有嫌弃之意,表情却是很享受,宠溺满满。
“哇,你终于舍得给我了!”蝶也欣喜地将火凤凰收入掌心,心里简直就像又得了几万年神力那般开心,摸了掌心好半天。
银介身旁的古铜树周身突然被白光包裹,蝶也瞬间收起笑容,“银介,天幕有了反应!”
一挥手,银介聚集那股白光,将其打开,一个白色圆形似镜框的东西架起古铜树稍上。画面里出现一个虚弱的女人瘫坐在地上仰天哭泣,手里紧握着一把水果刀,下一秒是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和绝望的眼神,举起手里的刀就要往腕处割······
蝶也着急地喊,“不要想不开啊,你死了我们怎么办啊?”又求助地看向银介,“她这是第二次寻死了,这次再见死不救我就不理你了!”蝶也撅起嘴,语气却是完全没得商量。
银介剑眉微微隆起,从掌心里迎出一股炙热力量,紫色蔷薇水晶浮于光的中央,异彩夺目,银介默念指令,光随即升入碧空中,消失不见。
**************
chapter3:
回到办公室里的何益拿着手上的案件重复地翻看着,嘴里时不时的默叨几句,“张遥的自首绝不会那么简单,从当初的猜想她只是为了钱看来有些不太可能。”
又对比地看了眼其他相关的案件,皱眉,新的疑问又来了,“洛施集团居然也与安杰的事件脱离不了关系?”
越看越烦,何益的闹大都大了,烦闷地将手里的文件扔向一旁,捏着眉心。
他的注意力已经没法像从前那般集中了,纪优的悲伤彷佛给他也抹上了一层创后阴影,他一面想追踪出纪优母亲杨琳的下落,又想找出这个造成整个南市恐慌的分尸凶手,好累,他向后椅背靠了靠,一手撑着桌角,用力揉着太阳穴整理着混乱的思绪,他总觉得这次的室内杀人事件也与洛施集团脱不了干系,网上的各种资料都相继爆出过在纪庭的领导下,晋江会再一次地走上这个领域的高峰,那么最受打击的将会是洛施集团。
多家报刊都曾经预测过纪庭在同领域的领导实力和商业实力,称他为此领域内的诸葛亮。那么,若是没有了纪庭局面会是一片混乱,何况洛施集团的雄起几乎都是踩着各大集团的碎石往上走的,不得不说,这个洛施集团就如网上少之又少的资料那般神秘莫测,几乎就是一个乍然惊现的企业。
桌上设了震动的手机都快转动了一个圈才将何益的思绪拉回,他看了眼屏幕又是陌生来电,这次却毫不犹豫地接听了,试探性地问,“是你吗?这次又想告诉我什么?”
却没想到这一次地声音有些生涩,“您是指快递吗?我现在在办公楼大门外,麻烦您出来签收一个快递。”
“快递?”何益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并未在网上购物啊,转念一想问道,“确认收件人是叫何益的吗?”
“ 没错,何益。”
“ 那好,我马上到。”
不出意外的是签收的这份快递的快件单上打印出来的信息都与何益的一般无二,他想或许是家里那两二老又给自己买的什么菊花茶之类的东西,并没有多想拿回了办公室里一直静放到下班才想起来又这么一个东西,打开一开,是一个老式牛皮信封,手感来看像是一张硬皮的胶片。
等到打开信封看到里面的东西的那一瞬何益惊异地愣了半天,这是一张远景照片,而照片里的景象是纪庭洋楼前停着一辆黑色大众!何益仔细的将照片里的每一处都看了一遍,奇怪的是住在纪庭对面的居户的监控器里拍摄到的画面来看,这辆车几乎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