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首词念完,旁人的望他的眼神已经由质疑到惊讶,再由惊讶到崇拜。
虽说他的《重楼叠月》比不上穆旭的一首大气磅礴,但是这毕竟是他在短短的时间内作出的词,这般的精美绝伦也算是世间少有了。
百里释冰衣袂翩翩,微微带着笑容望着穆旭,道:“穆老先生,如何?”他说完了这句话,将手背在了身后,望向了台下正伸长了脖子看着自己的兰墨,挑一挑眉。
兰墨向他招招手,然后眨一眨眼睛,调皮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她有些烦腻了,便吐了吐舌头,冲他做了个鬼脸。
实在有趣。百里释冰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心里因为她的活蹦乱跳而愉悦。
穆旭还在琢磨着他的一首词,待到一刻之后,才彷佛是想通了一般,微微点了点头,面向百里释冰,说道:“百里公子作的这首词还真是妙。”虽然是信手拈来,其中不免有一些瑕疵,但是这样的文采……够了,足够了。
云楼的主人,足够了。
穆旭想到这里,起了身,面向众人先作了个揖,之后又转身面向高耸的云楼作了个揖,才缓缓开口,道:“老夫坐掌云楼五载有余,今日也算是寻觅到了云楼的下一任主人。”
“百里公子,这云楼就交给你了。”他伸手从袖口中找出了一方令牌,交给了百里释冰,道,“这是云楼的执掌手令,今日便当着这天下人的面,交给百里公子了。”
他将执掌手令放在了百里释冰的面前。
百里释冰觉得自己的嘴角已经开始微微抽搐了。他上来的原因有二,一:兰墨想要他上来。二:自己当真是想了一首词出来,想要让穆旭老先生评价一番。
但是唯独忽略了那个云楼主人的关系。
他突然有些无助,因为当了云楼的主人就意味着他们暂时不能离开云州了。但是不当的话,好像驳了穆旭的面子。
他将目光投向兰墨,对方正瞪着大眼睛望着他,脸上带着雀跃。
“这位小姑娘是……”穆旭见到他整看着兰墨,便问道。
“是在下的徒儿。”他挥挥手,示意兰墨上来。
兰墨抬头看看他,然后从一侧的阶梯上上去了。她磨磨蹭蹭的走到了百里释冰的身旁,有一些害羞……毕竟很少这么直接的面对这么多的人。
“百里公子,请接好这块手令。”穆旭又将手令递给他,道。
兰墨扁扁嘴,看到百里释冰并未接起手令,便当了一回好人,伸手接过了那块令牌,道:“穆老先生,我替师父接下这令牌,不碍事吧?”
“不碍事。”穆旭微微颔首,道,“百里公子,请跟我来。”
穆旭身旁的几个侍从知道穆旭的意思,帮两个人引路,朝着云楼的地方走去。
云楼,说白了,就是一个可以下棋可以吟诗作对可以比拼才艺的多功能用地。现在的三个人,正朝着云楼走去。
……
云楼的四楼,一般不对外开放的房间内。三个人盘腿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三杯普洱。穆旭执起茶盏,饮下一口,说道:“百里公子好兴致,此番前来云州所为何事?”
“四处云游,到花坞看一看。”
“花坞?”穆旭摸摸下巴,像是在仔细思索着什么,他轻捻着杯盏,双眼微微眯起,“原来是要去那里啊。正好我眼下闲来无事,不如与公子一道如何?”
百里释冰把玩着兰墨给他的手令,这块令牌大概是镂金的,做工极为细致华美,但同时也不输书香之气,团云之间托起了一个大大的“令”字,下面还有用小篆书写的“云楼之主”四个字。
“那么这云楼如何?”百里释冰问道。
“那简单。”穆旭招来手下人,道,“去把李账房找来,让他暂且先管管这云楼。”
他又看向百里释冰,道:“公子,这李账房是我曾经雇用的一位账房先生,他管理这云楼,保证没有什么差错。不过……这云楼的主人也就算是个闲差事,没有多少赏钱的,这李账房的账是要归衙门的。”
百里释冰点点头,并未说话,准备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也不是个被约束着的人,便雇了李账房,然后自己也算是四处走动走动。”穆旭放下茶盏,说道。
“原来如此。”百里释冰想想,也算是合乎情理,不过这样子相信一个账房先生还真是有些大意了,既然穆旭已经说了这人可信,那么姑且相信一回吧。“这样的话,那么就多谢穆先生了。”
“哪里的话。”穆旭摇摇头,面上却十足的高兴,“久闻百里公子的大名,今日见到,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百里公子风华绝代,无人能及啊!”
“先生客气了。”百里释冰莞尔一笑,这些话他听的多了,也不是很在意。他眼下关心的只是这兰墨一人。他偏过头看着盘膝而坐的兰墨,道,“墨儿,可是有些倦了?”
“还好。”兰墨抿了抿唇,说道,“师父,这儿不好玩儿,我们去去其他地方吧。”
她方才看出百里释冰并不是很愿意呆在这儿,便找了个托词,问上一问。也只有这个年纪,说这样的话才不会让人觉得过分。
百里释冰心里觉得奇怪,突然的回头便瞥见了她正投向自己狡黠的目光,瞭解了不少。他皱一皱眉,说道:“这样啊。”
他装作思虑甚重,然后抱歉的望了望穆旭,道:“穆先生真是对不住,我的徒儿生性顽劣,今日还要遂了她的心愿,不能久留。”
穆旭说道:“无妨无妨,公子改日再来也行。只是不可忘了这云楼主人的位置。”
百里释冰向他作了个揖,道:“定当牢记,穆老先生明日在下再前来云楼吧。”
说完这句话,兰墨便揽着他的胳膊,一步一步摇摇晃晃的走出了房间,眉眼含笑,目光轻柔。
待到两人走远了,穆旭捋了捋胡须,道:“这个小丫头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