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兵荒马乱而甄府一片祥和,我就在这一片祥和中度过变化的四年,这四年里,在长安,司徒王允和中郎将吕布等密谋杀死了董卓,使万民额手称庆。
在家里,我的三个姐姐出嫁了,豫也娶了妻,二哥俨和三哥尧被举了孝廉。
我几乎每天都要学礼,刺绣,书画,因为母亲将我许给了袁绍次子袁熙。
具体说应是袁家来人提亲。
这要归结年末军阀混战天下大乱,加上饥荒,那时百姓都将珍藏多年的命根子——珠宝首饰拿出来变卖,而甄家家境钜富,就把这些珠宝都买了下来。我便对母亲说:“现在世道非常乱,为什么要买那么多宝贝?这些都是引来灾祸的不祥之物啊!容易激发乡亲们的仇富心理。”接着又劝母亲把家里的粮食都捐出来赈济乡亲,广布恩惠。母亲也照我说的做了。效果也不错,乡亲也都很拥护我们甄家。
我当时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可不久后,袁家竟然来人说提亲,特地将那事说了一通,并说五小姐我有大智大谋,又是才色双绝……
母亲特地叫人查了那位袁绍二公子,回话说二公子仪表堂堂,乃文武全才,当世俊杰。
母亲似乎很满意地看着我,我脸一红,“全由母亲做主。”
于是我的婚事就定下了。因十三岁,还未及笄,等两年后再行婚嫁不迟。
这不,我托着下巴看正在绣花的嫂嫂,她很温顺,像朵莲,不觉脱口:“嫂嫂真漂亮,难怪哥哥要娶你。”
她双颊晕红一片,抬起头看着我,“以宓儿倾国之色,这样说嫂嫂,可就太难为我了。”
“是啊,我们的小妹的秀色已远闻在外。”门外一个修长的身影。
“豫哥哥,什么嘛,你又取笑我了!”我撒娇道,眼角却瞥见嫂嫂双颊又红了些。
“相公,是不是在外听说了什么?”她喏声道。
“恩,”豫也不好意思起来,我翻了白眼,将他拉到我和嫂嫂中间,真是的,都夫妻了还这么害羞,心里的某个地方却想到难不成我以后成亲也会如此。
正想着,豫说道,“恩,我去
邺城办事时,那里传言袁家二公子的未来夫人面若白玉,貌比姮娥……”
“怎么叫传言?”我撇嘴道。
“哦,不是传言,是事实。哈哈!”
“好啊!哥哥又欺负我了!”我站起身,推了嫂嫂一把,“我叫嫂嫂治你!”也不顾身后红着脸的人儿,跑出门去。
正巧迎面撞到一人,就听见念弟焦急的声音,“夫人找了你大半天,说要带你去上香呢。”
“我给忘了。”我整理好衣发,便随念弟往大门赶去。
念弟是我乳娘的女儿,她比我大三岁。乳娘说她爹爹想要个儿子,给她取名念弟。可是她爹爹战乱中没了音信,家里没了支柱,那时她弟弟伯言才出生不久,她娘就成了我的乳娘,母亲见他们太小,就让他们跟着乳娘进了府。然后又做了我的贴身丫头,兴许是乳娘的奶都给我吃了,伯言从小体质就弱,动辄大病,母亲就在前年把他送到沛国一名医处就医。
遥遥的便望见母亲焦急的身影,看到我只严厉的瞪了一眼,就无奈的摇摇头上了轿,我咬着嘴唇,朝后面的轿子走去,小厮们低着头,大气不敢出。进了轿便端坐着,轿帘被放下我就扶起一旁的窗帘,头伸到外面东望西望,念弟走在轿侧,察觉到后轻声道:“快进去!”就把帘子放下了,我坐在里面,颠簸了好一阵子才停下。不会儿,就有人扶看帘,看低轿子扶我出来了。
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映在那映在参天古木中的寺院,杏黄色的院墙,似乎在诉说着她古老而沧桑的故事。就包括我都被沐浴在这阳光中,耳边还有不知名的鸟啼声。
登上台阶,靠门左侧进了正殿,一尊大佛在烟雾中拈花微笑,两边陈列着大小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佛像,神情动作千姿百态。母亲虔诚的在正中祈祷,既而,从两边第一个开始,再拜。
我在一旁早已厌烦,便悄然退身到佛像后见有一出口,当下兴奋地跑出去。
这寺庙环境还不错呢,青灰色的殿脊与苍绿色的古木交相呼应,更有一中庄严的气息。我穿过院子,沿着走廊望前走,走廊依傍着一湾清池,里面的睡莲微微绽放。尽头处
似是后院,有座石亭,旁边种了些蔷薇和其他的花草。只是那些花都枯萎了.
“姑娘觉得这些花如何?”
“可惜了,本该盛开的季节都枯死了。”我这才发现身后有人。
转身看去竟不是和尚,那人蓬乱的头发只用一只兰花木簪随意地攒起,身着一袭灰色长袍,领口处敞开,露出里面的白衣,腰上挂了个翠色葫芦,葫芦上系着条明黄的穗带。
他看到我有一阵的惊讶,一脸笑意,眼角的皱纹也突起。他回身走进石亭,懒身坐下,道:“昨晚这些花还在缓缓绽放,就在刚刚也是花海一片,可是一瞬间突然全枯萎了......只怕是它们也知道有一个貌美无比的人儿将至,自己羞于存在。我在这等候宓儿你多时了。”
我正想笑,却听他说完,心下大奇,走过去坐到石凳上,“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你的名字都是我起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他的眼神就好象看到了一件宝贝。
“你是,”我只觉得眼角突兀的跳着,心也悬着,“你是刘良。”母亲和我说过他。
“可不就是我……”他的眼很清晰,包涵了一切。
“你为什么等我,你知道我要来这?”
“与其说是我在等你,不如说是我在另一个人,可是我知道,她永远也不会来了。”
“你的一生可以说是能够左右现世成败,可是你却永远得不到你真正想要的一切,可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不要放弃,千万别,别放弃。”
“我不懂,我不明白,我……”我恐惧地站起来,“我为何要相信你的鬼话!”
他起身望着一片枯枝,道:“不用害怕,时候到了你也就明白了。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他反覆地念叨,“心不动,不动则不伤。”走进园里。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发呆了许久,才听到念弟的声音,“奴婢可找到你了,主母拜完佛见不到你,可急坏了……小姐,那花都谢了,你看什么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