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前方。
貂蝉说,我还以为此番大军前去攻打的是东吴孙权,若是成了,那江南二乔可是会来这铜雀台与我相伴?
何料得,曹操表面上是迎战马超,却不曾想,挥军南下,攻打东吴。此刻,东吴与刘备联盟,与曹军对峙赤壁。
于后方。
貂蝉说,夫人还是得小心为上,郭嬛不是普通的女子。
我知道,只是仍是不能舍得这般好的女子不能善终。
曹操已走,曹丕便要纳郭嬛为妾。干云殿上下尽皆忙活起来,好不热闹。
母亲有些生气,在我面前有不好再说得什么不是,聊了一会便离去了。二哥如今在曹丕手下办事,也不好说什么。我自是忧怨,只是既然允诺,便也无尤。只笑着打趣他,“哥哥如今竟是仍未娶妻,莫不是要妹妹我寻个好姑娘?”
二哥甄俨自我大哥离世之后,日夜操劳家务生意,至今尚未娶妻。三嫂忽逝,三哥又不知去向。甄家人丁单薄,实在是母亲心中一叹。
二哥听得,脸上一红,便也离去了。
一下子甚是清净,可是更为困难的不是眼前。婵娟上前俯身轻声道,“卞夫人已经两日都未进食了,大公子此刻便是在嘉福苑……夫人?”
我一抬袖,站起身来,“那还等什么,走,去嘉福苑。”
最大的便是卞夫人,愣是不准曹丕纳妾,如今绝食已有两日,任是如何劝也不行。
脚还未踏进门,便听得卞夫人犹有怒气,甚是不解道,“为娘当真不知你作何感想,宓儿如此好的女子为妻,你怎的还这般对待她?”
曹丕并未说话。我立在门口半晌,便不再犹疑,款款而入。
迎面而去,卞夫人半躺在榻上,面容有些苍白,唇上也无血色。因多日不进饮食而显得清瘦许多,曹丕躬身立在一旁,垂首紧口不语。
笑起上前,越过曹丕,直做在卞夫人牀侧,难过道,“安人至今不食不饮,可是教宓儿担忧万分。”
卞夫人抬起头,消瘦的脸,眸子确是晶亮之极,拉过我的手,一指指着一旁立着的曹丕,又是无奈,又是生气道,“宓儿,便是你,也由着他纳妾?”
望了一眼曹
丕,面无颜色,转而笑言,“安人,郭嬛早在我进门之前便是许给了子桓,如今,也当是给她一个名分的时候了。”
卞夫人细细地瞧着半晌,再望向曹丕,撇过脸,深深一叹气,“哎,由着你们……”忽的妙目定眼望向曹丕,厉声道,“世间女子,哪几个又能比得上宓儿……子桓你如此不惜人,又如何教人来疼你?”
我一用劲,握着她的手,又端过案几上的碗,笑道,“如今子桓为副丞,安人且就叫他安心的份上,便喝了这汤。”
她不再推却,就着口喝了一口。曹丕身形一松,明显感觉到他一阵轻松,抬眼望了我一眼,不辨神色。却听他拜道,“宓儿既是在此,子桓便可安心离开……还请母亲保重身体。”
待得曹丕离去,卞夫人推过碗,伏在牀案上,深深一叹,“你啊……总是这般。大王有多少妾侍,我最清楚不过,深知其中悲苦,如今,你又何苦来趟这趟浑水?”
这种道理我又如何不知,“安人,不必担忧。宓儿深知其理,可惜子桓如今仍是对子建有异,若我执意不肯,怕是对他对我,皆是不好。如今,便随他的愿,也了却他那放不下的心。”
她深深躺了下去,喃喃道,“但愿如此最好,还好嬛嬛是个明理德孩子,倒也省心。”
卞夫人既然无话,纳礼照常进行。那夜里,不知是曹丕心中有愧,又或是其他,办得却是简单得多。
干云殿里,红绸飘曳,拉扯着一大段大段的霞光,直晃的眼疼。那边是春宵一刻,千金难换,这边是凄凄凉凉,独难成眠。
耳边犹是正堂之上的喧哗之声,我自信步湖畔,吹着晚风纾解情绪。
只一身影晃过,纵是夜色中一瞥清影,便也可知是曹植无疑。
“子建见你出来……”待得他走近,方瞧见他满眼的悲戚之色,恨不能疏。曹植缓缓走近,手也握成了拳,眉间有解不开的愁结,“你还好么?”
月光投下,一束斑驳,入得我眼里更是清冷无比,不禁临湖轻叹,“终不能得那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又无法闻君有两意,与君相决绝。”
心中忽的悲凉不止,犹是难过不堪,却又不想在人前表露,更不用说是在曹植跟前
,我如今这般只怕会教他也跟着伤心。便收敛心神,苦笑接着道,“方才多喝了,竟是胡言乱语了。”
“你不是胡言乱语,只是幽怨不能言,”他轻笑一声,苦涩异常,“只是在子建跟前,大嫂尽可倾泻。纵使不能在一起,得一红颜知己,亦是幸事。”
一阵感慨,不免释怀,“子建如今能够这般想……却是难能可贵……”
“只可惜,大哥确乎是又负与你……”曹植低眉道。
我苦笑一丝,是在回答他,亦是在告诉自己,“若是有得摧心挠肝,且不去听他,见他,想他,理他,如此,便也清净。”
他也苦笑,重复一声问我,“任得什么摧心之事,不去听,不去见,不去想,不去理,便可得清净了么?”
他目里流清一片,见我坚定地点了点头,便抿嘴不再言语。
相视久久无言,便也胜过千言万语。
月色下的曹植,更见晴朗,确乎是刚毅不少,却又有股儒雅之气于身,竟是风流无他。
忽的一阵恍惚,不再望他,撇过眼来,道,“夜倒是深了。”
曹植反应过来,有些许尴尬,低眉道,“子建该回了。”
“恩。”并不多言。他立定一番便转身离去,再不回头。
今生今世,怕是只能见得背影。红颜知己,我甄宓何幸之有,若真得以知己与你,便是一世也知足。
“人都走了,竟是这般不舍?”山泉之音,清冷之中却是有些酸意。
我打心里边一阵冷笑,并不去看他,只道,“当年,即便是沦为曹操的妾侍,显奕也要我平安。可最后呢,别人都让我走的时候,偏偏,又是他找到了我……”
身后的人微微一怔,“只是,当年的是袁熙,如今要你留的,是司马懿。”
我转过身去,司马懿一身墨色儒衣,一抹清辉,甚是灵俊。在我眼中,却是肃杀着薄寒,无热无气。我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要我留下,你既是不要我,也要将我推到他人的怀中;你既是不再恋我,便可将我伤得支离破碎!
司马懿眼里一丝不忍,淡淡一抹,“因为此世之中,只有你在我眼前,我才可心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