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日早些起来吧,上街上买些东西,去京都的路上用。”
被人从睡梦中叫醒,是一种很烦躁的事情,不过好在她没有牀气,只是看了一眼站在眼前的人,怎么前面都是透明的,她有些好奇的再次看过去。
“小姐?”
她猛地向下一看,小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顿时,她满脸的黑线,今天怎么会是小雅叫她起牀真是稀奇,看到小雅满脸的疑惑,她赶快从牀上爬起来,手刚刚撑起来,她开始疑惑了。
难道昨天有是那个男子抱她回来的?
打开被子,她刚想要穿鞋子的时候,看到自己的一身衣服已经被换过了,震惊的坐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东西。
“小姐,你昨晚全身都湿了,露姐帮你换的。”
此刻,纪茶才慢慢的恢复原样,原来如此,真的吓着她了,如果真的是那个男子给她换的,日后就真的必须要嫁给那个男子了。
但是下一秒,她却很明确的知道了自己的选择,她不想嫁给那个男子,她的心里始终是那个伍子杰,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贱,那样的不要脸,怎么可以去喜欢一个如今是有妇之夫的人。
洗漱完了之后,阿露带着几个人走进来,放在桌子上食物,然后让她坐在梳妆镜前帮她整理头发,铜镜里的她一夜间似乎老了很多,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劳心,不过还好,这个身体只有十五岁。
若是她原来,或许现在的她就会没命的去包养了,对女人来说,皮肤似乎比胸部来的重要,但是现在的她似乎已经不在意了,有些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有些事情,是没办法挽留的,比如说受损的皮肤。
再怎么去挽回,都是原来的摸样,再多的装饰,都掩盖不住最自然的沧桑,等到终于发现到了最后的时机,变成那种难堪的‘以后’。。其实等到最后才会明白,一切都是那种让人捉摸不到的伤。
“小雅,去给姐姐那点水来。”
纪茶侧了个有,本想和小雅说一句话,然而一转头,头发上传来的剧痛就让人感觉到无比的难受,怎么就忘了阿露正在给她梳头发呢,想事情竟然可以想的如此入神。
小雅看了她一眼,虽说有些质疑,然而还是跑到了桌子那边,给她倒了一杯茶水,纪茶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小心的喝了起来,免得又弄到头发,到时候疼的死去活来的,就让人太难受了。
“阿露,今天去找二叔二婶吧,我想请他们回来。”
头发上的手突然一个停顿,她从铜镜里面看见阿露有些飘忽不定的眼神,她知道阿露在纠结些什么东西,但是有些东西不是说想不去做就可以不去做的,她太明白了,明白到明明知道自己会受伤。
会被拒绝,但是她还是想去尝试一下,阿露紧皱着的眉头,让她觉得前面没有阳光,让她觉得是在寒冬里面,碰到了千年一遇的不化冷冰。
“小姐,他们既然不想回到这里,不想还给老爷家产,我们就算再去祈求也没有任何办法不是吗?小姐何苦要放弃自己的尊严,放弃这千金之躯去求别人的原谅呢?”
阿露的话
,说的冠冕堂皇,似乎所有人都应该保护住自己的尊严,但是如果面临着生命和尊严之间的抉择呢?那这个女人又会选择什么呢?应该选择的都是一样的吧,都是生命吧。
如果阿露知道她此刻陷在什么里面的时候,或许这个女人也会赞同她的做法吧,但是她不能说,她现在没有办法说出来,他们都知道,那些人想要杀她,但是已经被她打发走了。
但是她不可以说出,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不可以说出那些人想要的名单此刻就在她的身上,那些人随时都会查出来她就是当年那个女婴,然后再回来拿走她的生命提走她的头颅去交差。
这样的日子,她不敢去想象,或许真的有那么一天她的头真的被人提在手上,就如同阿露此刻这样抓着她的头发,一个挣扎,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她整个人愣在了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姐?”
听到阿露质疑的声音,她连忙挂起一个笑脸,然后摇摇头,头上那种痛已经比不上想想中那种头颅被砍下来的疼痛了,铜镜里面,那模糊的笑脸是僵硬的。
最后阿露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把头梳好,然后,帮她更衣,她只是站着,任由她们在她身上晃来晃去的,心中只是有一个想法,一定要快点将二叔二婶找回来,然后去京都,找寻自己的身世。
急急忙忙的出门,突然被阿露叫住,然后阿露急冲冲的往大门里面跑,她一个人站在门口等着,四处那种让人难受的眼神一直往她这边看过来,指指点点的在说些什么东西,声音却异常的小。
就算是那些人在讨论她的绣工,就算是那些人在说那天晚上所发生的那种惊天动地的事情,现在在她的眼里,都是那些在说她的家事,那些人就算是那种崇拜的眼神,在她的心中都是讽刺。
现在她真的好想离开,好像去寻找自己的出路,但是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的事情等待着她?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的东西在阻碍着她,或许有一天,真的有那么一天,她终于成功了。
但是那一天会是多么的遥远呀,阿露终于从里面走出来,站在她的面前,她微微皱着眉头,却不想问这个女人究竟去干了什么,现在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因为那羣长舌妇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众所周知,江南一带有一位才女,名叫纪茶,听闻周岁时就会行走,六岁之前就百读诗书,但因为纪家的原因,卖入何家,经过宫中嬷嬷的精心栽培,纪茶成为我们江南一带的第一才女。
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精通,最让人叹为观止的是,有一个绝活,大家都知道吧,就是刺绣,纪小姐一幅绣图可以卖到上万两白银,是我们贫苦百姓一辈子都不能拿到的银两呀。我们来说说,幼年时候的纪小姐。。”
纪茶路过那里,一个说书的人,坐在前方,拍着惊堂木在那里说的绘声绘色,竟然也有几个人在那里听着,她经过的时候,正巧有一个人拿着一个箩在那里收钱,果然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听书照样也要交钱,对于这样的说法,她已经习以为常,现在很多地方都有这样无聊的说书人在那里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有得离谱到了一
定的程度,几十个版本都有,她出面还有用么。
对于现在而言,什么都是让人受不了的,听则是听了,信则是信了,现在对她而言已经没有多少本质上的区别了。
她急冲冲的赶路,希望快些到达那个地方,能够有多一点的时间,让二叔二婶回心转意,但愿这两个人不要如此的小心眼,纪家还是容得下这两个人的,如若,这两个人一直这样的冥顽不灵。
到最后,就别怪她纪茶心狠手辣!那个时候她倒是要看看,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她的眼睛不自觉的眯成了一条线,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纪茶不想这两个人背叛爷爷奶奶,但是如果真的背叛了,那就去地府陪伴二老吧,或许她觉得,到了那里真正的获得了爷爷奶奶的原谅之后,她才可以安心的去寻找遗失的身份,她可不愿意就这样的让人摆布。
“小姐,小姐,慢点。”
还未走远,阿露就在身后大叫,她有些不解的回头,然而这一个回头,四处全都惊叹起来,大家都在叫着。
“快看啊,纪小姐啊。”
这一吓,让她瞬间精神起来,立刻往当初的魏府跑去,她还清楚的记得那个方向,那里是她愤恨的地方,是小叶一辈子所埋葬的地方,她一生都不会忘记,但是她不希望二叔二婶的一生也埋葬在那个肮脏的地方。
不知道阿露是否追了过来,但是身后的人如同蝼蚁,一个两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大羣的往这边扑过来,那种感觉就好像被千万的蚂蚁一起咬的感觉,让人觉得慎得慌,她也不希望被这人海吞没了。
终于她看见了当初的魏府,上面的招牌已经被换成了纪府,为什么看着这么别扭,当初送给二婶的时候,记得不是这样的,那段时间,二婶或许记忆犹新吧,被关了那么长的时间,就在这个牢笼中。
现在竟然还呆在这里,竟然还不思进取的呆在这个别院中,难道就不知道这个院子里面结束了多少人的生命么,不知道这个里面有多少人葬送了一身的幸福么,她还记得当初魏老爷是的时候。
虽说是这个老男人自杀的,但是那些人仇恨的眼神却从没有少过,他那两个妾侍,一个妻子,一同随那个人而去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杀人狂,但是为了小叶,她忍了,也认了。
至少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但是这两个人为什么如此的冥顽不灵,昨日说的那么清楚了,昨日已经没有再做任何过分的事情了,这两个人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留下,今日来,真的有办法吗?
纪茶摸了摸右脸,昨日打在上面的炽热还在,她还可以感受到那种让人疼的感觉,她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台阶,走到那个门前,敲响了那个人的大门,如果这两个人今日愿意回来,她就不去在意昨天所发生的事情。
门在她眼前慢慢的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那个人看着她,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惊喜,但是下一秒就变成了惊恐,连忙把门关上,她下意识的往里面一耸,或许是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
那个人很弱的倒在了地上,然后有些害怕的看着她,双手撑着地面,她向前走一步,那个人就向后退一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