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吹收到邀请函的时间,是在距今大约已有两个星期的某天,匿名的邀请人非常诚恳地邀请了包括邢吹在内的十余个人,要求各位前往晨海市南郊的贵佳别墅参加晚宴。
如果换做平常,邢吹一定会把这种邀请函当做恶搞的玩笑揉成一团,然后抛出一抹完美的弧线让它落进垃圾桶里,但这次,他没有那么做。
因为,邀请函中提出的邀请理由实在是让人难以拒绝。
尊敬的邢吹先生:
介于某些原因本人无法透露姓名,但可以告知,七年前失踪的珍宝“王女之泪”已经被找到,如果您不介意,请务必在7月17日晚19:00以前,赏脸来到晨海市南部郊区的贵佳别墅参加晚宴,我将在那时将“王女之泪”的光辉重新绽放在您的眼前,另外,晚宴过后我再真挚地邀请您来到贵佳别墅休息两天,如果您愿意前来,请在阅读完信件后48小时内回覆电子邮件到
[email protected],以上。
就是这样一个不知真假的邀请函,勾引着邢吹内心的躁动。
按照邀请函的指示,下午三点钟邢吹就从家中出门了,从晨海市中心到晨海南郊之间还有一段距离,最短也要两个小时的车程。
此外,贵佳别墅并不是一个地名,也不是什么出名的建筑物,更不是什么特殊的观光景点,因此不少的计程车司机都不是很清楚这个地点到底是哪里,在南郊中心一带的位置还绕了好几圈。
好在,计程车司机在一个“或许会有别墅在此”的疑似别墅区的地方让邢吹下了车后,远远地就能望见一辆遍体漆黑的轿车缓缓驶向自己,经瞭解,这是哪个匿名的邀请者安排在这里专门迎接赴邀参加晚宴的客人的司机。
有人带路,自然就快多了。
轿车绕过几条小路,钻进了一条林间小道,期间郁郁葱葱的树荫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线,茂密的树墙有意无意地将这里与外界隔开,好像陶渊明在《桃花源记》中所写到的世外桃源一般。穿过树林,透过车窗便可以看见一个巨大的庄园,而一个类似欧式建筑的民宅别墅就这么矗立在邢吹的眼前。
轿车一直驶到别墅宅邸的门口,方才刹车,让邢吹下车。这幢别墅的大门并不像邢吹所想的那样,有着两排西装革履、黑裙加身的男佣女仆向自己行礼表示欢迎,取而代之的,是邢吹孤身一人推开远有两个自己那么高的木门,缓缓进入这幢别墅。
忽然,身后的大门猛地关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巨响。接着是一阵插销没入地面的声音。看来是刚才的那个司机在外面把门给锁了。果然佣人少的别墅司机也忙得不可开交啊。
一层,大堂,还是一样没有人,不过造型诡异的机器倒是有一台。
有着华丽装潢的别墅式宅邸,灯火通明的情况下竟然没有一个人,怎么想就怎么不对劲吧。攒紧了衣服的前襟,走上二楼之后的邢吹越发紧张起来。
“欢迎光临,请问是前来参加宴会的客人吗?”
突如其来的一声问候令邢吹大吃一惊……又或者说是被吓到了。
“是、是的,你是……”
“我是管家,奉老爷的命令让客人都到客厅等候。”
眼前这个女佣打扮的年轻少女,竟然是这间别墅宅邸的管家?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女仆都比其他地方的年轻啊。深呼吸了口气,邢吹问道:
“那个,请问一下,这栋别墅里只有你一个佣人吗?”
“不是哦,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四个。”
“这么大房子只有四个佣人?”
女管家点点头,说:“因为老爷平常不是很常来南郊的别墅来住,所以除了我和一个厨师、两个男佣和一个女佣之外其他的人都被调到市中心的别墅去了。”
“那么你们平时在这里服侍什么人啊?”
“没有服侍任何人,就是纯粹地给这个别墅打扫卫生。”
“那岂不是很无聊?”邢吹吐槽道。
“是啊,托这次晚宴的福,我们算是被老爷翻牌子了呢,嘿嘿~”沿着粉唇,女管家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跟在这个年轻的女管家身后,一边聊着天,很快就能看到一个敞着大门的房间,想必这就是女管家口中的餐厅了。
一张椭圆形的长桌占据了这个空间将近二分之一的位置,长桌的两旁摆满了椅子,显然是给邢吹和其他受邀者们就坐用餐的。
洁白的桌布上放置着碗筷和刀叉,也有盘子和茶杯,基本上去餐厅吃饭能够用上的餐具基本上全有了。
每个位置的前面都有一张立起的三角名牌,长桌的前后两端分别放置了一个烛台和一簇米白色的鲜花。
找到标有“邢吹”名字的位置前,邢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譬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时间还在六点半左右,距离晚宴开始还有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按照正常流程来讲,应该是晚宴的受邀者们相聚一堂端起酒杯聊天的剧情才对。
但是,很显然这次并没有办法这么做。
包括邢吹在内,在场一共有十一位受邀者,他们各自在忙着各自的事情,只有一两个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聊着天。餐桌的位置共有十二个,就证明还有一个受邀者还没到场,可无论他是谁,会愿意接收这种不知真假的匿名邀请前来参加晚宴的人,绝对是“王女之泪”的超级仰慕者。
或许,在座的人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目的——想尽办法夺走王女之泪。
这么想着,邢吹不禁晃了晃脑袋,他拍着脸努力地想让自己清醒起来,没错,他不能这么做,虽然对于“王女之泪”还有着无尽的遐想,但那毕竟是世间难得的珍宝,如果邀请人这位“持有者”没有进行拍卖或捐赠,那“王女之泪”就还是他的东西,非法抢夺或偷窃都只能让自己永远地原理“王女之泪”而已,这么做不值得。
“这位客人,您这边请。”
女管家熟悉的声音又在我的耳畔响起,望向门外,她正引着一名老态龙钟的老妇人一瘸一拐地走进餐厅,然后扶着她坐上自己的位置——对面的位置。
最后一位受邀者入座,整个房间彷佛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似的,镶在天花上的电灯突然加大了亮度,餐厅的环境一下变得温和舒适起来,静置墙角的一台空调发出了低沉的轰鸣,持续而稳定地朝室内输送着冷气。
见状,不少受邀者纷纷从这间餐厅的各个地方陆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有一两个没有自觉性的受邀者还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等女管家上前去叫。
“各位客人,请稍等片刻,很快我们的老爷就会过来了,厨师也在准备菜肴中,请大家不要焦急。”安顿好所有的受邀者后,女管家撑着桌面,低头呼了口气,随即又恢复那副笑脸盈盈的模样,她扬起嘴角,轻声道,“再次自我介绍,我的身份是这间别墅的管家,你们可以叫我Mind,这两天我负责照顾打算住在这里的客人们的日常起……”
“别废话了!‘王女之泪’在哪里?”
坐在餐桌一角的一位贵妇打扮的女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了Mind的话,她扬起摺扇掩住自己的红唇,浅紫色的浏海下露出一道嫌弃的眼光,盯得别人眼里发毛。
“章、章敏女士,真的不好意思,‘王女之泪’在我们老爷身上,他正往这边赶来呢。”
“真是的!害我白高兴一场,亏我还打算一边欣赏着‘王女之泪’一边参加晚宴呢。”抬起白皙的左手,被称作章敏的女人露出红宝石的戒指,有意无意地在邢吹等人的面前显摆,但最主要的,是显摆给Mind看的,好像是在说:老娘可是有钱人,不像你,女佣!
“对、对不起……”
Mind挤出尴尬的笑容。
“那个,Mind?”
“唉,是!”有人唤名,Mind立马把目光转声源,一副等待命令的表情。
“不、不用那么紧张啦……”嘴角划过一丝无奈,邢吹连忙摆着手,说道,“已经差不多到晚宴开始的时间了,能请厨师先上点小菜了,我想大家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应该都饿了吧。”
“是、是的,我马上去吩咐。”
说着,Mind转过身,向门外走去,但不知什么时候,餐厅的木门已经被人关上了,应该是刚才带那位老妇人进来的时候不小心带上的吧。这扇门紧的要死,自己推开肯定要花费很大的力气,而且累的满头大汗的尴尬死了……
虽然这么想着,Mind还是咬着牙将手抵在门上,一点一点地往外送力。
——好重!
几乎用上吃奶的力气,都没把这扇木门往外推出分毫。
这时,距离门口最近的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看不下去了,他从位置上站起,走到Mind的身边。
“我来帮你吧。”
“啊,临池先生?谢、谢谢。”
不料这扇木门彷佛被人用强力胶粘住了一般,完全推不动,被称作临池的男人和Mind两人对这扇门施加的力气不过是蜻蜓撼石柱,没有一丝一毫的作用。
“做什么呢?女人打不开门就算了,你一个大男人还打不开吗?”发话的是儒雅中年人对面的壮汉,刚才在沙发上交谈甚欢的两位受邀者便就是这两位。
“你说得容易……有本事,你来开!”
“来就来!”褪去西服的外套,壮汉露出一双结实的手臂,上前对着摺扇木门就是以掌,但和预想的不一样,这一掌同样没能撼动这扇木门。在这之后,他又尝试了撞击、踹、蹬、拿椅子砸门之泪的一系列举动,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怎么会……这么紧……临池先生和韦杰先生两个人都推不动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到一旁的Mind,呆呆地望着两个大男人被一扇门折腾得满头大汗。
“不是紧的关系。”
“什么?”
“我说,不是紧的关系。”邢吹的发话,吸引了整个餐厅里所有人的视线。
“小子……你说不是紧的关系?那是什么关系?”似乎是被这扇门弄虚脱了,壮汉韦杰拧过身,靠着门出溜到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是结实。”
“结实?你是指‘坚不可摧’的那个结实?”从西装的衣袋里掏出手帕,儒雅的中年男子临池脱下眼镜,擦着额角细密的汗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