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然后指着眼前的人简短的介绍:“一。”
“一?”
“他的名字。”
……什么怪名字……
“大人取得?”
“不,骐骥取的。”
我看了骐骥一眼,正好对上骐骥看过来的视线, 我弯了弯嘴角, 心不由己的恭维道:“好名字。”
骐骥大喜, 然后才像是反应过来不能喜形于色, 这才收了收脸上的表情, 高傲的扬起脸,斜着眼睛瞄了我一眼道:“自然。”
我嘴角弯的更开了,又转向扶行:“大人原本是想把一送给骐骥的?”
骐骥手下的男奴都是用数字命名, 名字的数字越靠前,则证明此人越受喜爱。看来骐骥和一正处于蜜月期啊。我又细细观察了一的眉眼, 发现他和袁天赐的确有两三分相似, 可是袁天赐面容偏阳刚, 而一则偏阴柔。眼里的内容也完全不同,袁天赐眼珠温润, 整个人散发着如玉般淡淡的光辉,而一目光坚定狠绝,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原先还有想从骐骥手里抢过一的心思,可是现在一见他这目光,我原有的念头立即被打消, 放这样的“尤物”在身边, 我可吃不消, 武功比我高, 力气比我大, 心思也比我深沉,估计饭还要比我多吃好几碗, 简直是劳财劳心又劳力啊,搞不好被阴死了也不知道,简直就是一颗不□□。
扶行道:“恩,原先的确是有这意思。”
我很敏感的注意到了那个“原先”二字,脑中警铃大作,我抢先一步道:“啊哈……大人啊,男奴一事不急,这种事情还是从长计议的好,何况骐骥和一两情相悦,大人何不凑成一对美满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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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扶行的人,光是从他对扶行恭敬的态度里就可以看出来,而扶行执意要把一送给我当男宠,男宠与主人之间向来又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这样一来,不就是变相软禁!
我继续苦口婆心劝解:“大人,从来没有一个男子出现在我周围五步以内,骤然多了一个男奴,和我日夜生活在一起,我会日夜难眠呐!”
——睁眼说瞎话说的就是如此。从来没有一个男子出现在周围五步之内?那袁天赐算什么,茯苓算什么,甚至于扶行此刻环着腰的手算什么?
不过扶行听了此话倒是前所未有的高兴,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过分变化,但是他一高兴,食指和拇指就会并在一起打转,不知道他自己发现这一点没有。
我仔细观察他的神色,他虽高兴,决定了的主意却仍未动摇,我只好下猛药:“一长得极为漂亮,连我现在见了也忍不住心神晃荡,倘若放这样的极品在身边,我还不和他日夜缠绵,至死方休?”
这两个重口味的词儿一出来,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抖上三抖。
扶行倒是表情自若,听到这话略带兴趣的转过头来,那两个词儿在他嘴里以一种很低沉暧昧的嗓音念出来:“日夜缠绵,至死方休……”他呵呵的笑起来,环着我腰的手一紧,紧接着道,“就凭你,小雏鸟似的,你行吗?”
我脸瞬间爆红!
这人的修为已经直逼千年老妖,此话说出口,简直就是——秒杀!
我认命。
扶行拍拍我的脑袋:“乖乖听我安排,不要反抗。”
我垂死挣扎,再做努力:“你刚才不是才说过,我的气味在变弱,若是气味彻底消失,你就要杀了我,此刻还安个男人在我身边,大人你是成心的吗?”
此乃最拙劣的激将法。
我期待的看着扶行,希望下一秒能看到他的脸上出现类似于恍然大悟,暴跳如雷等极端情绪。
可惜……
扶行说:“你当无论是谁都是能影响我的气味的?”
这件事情的结果以我的放抗无效而失败,一最终还是成为了我的男奴。
骐骥尖叫:“爹爹你明明说过要把一送给我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扶行先是轻缓的安慰:“爹爹这里还有更好的,看上哪个随便挑,好不好?”但是见到骐骥吵闹不休之后,他也开始动怒,“骐骥!”
说是动怒,也不过是语气略重了一点,饶是骐骥神经粗壮,此刻也听出了扶行的不快,她嘟了嘟嘴,轻轻的抱怨了句:“爹爹你总是偏心。”过了一会儿,觉得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了,骐骥于是先行告退。
扶行安静的抱了我一会儿,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除了弄得我一身惊悚之外,倒也没有造成其余什么影响,再过一会儿,也放我走了。
拉开门之前,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拉了拉有些褶皱的衣服,做好心理建设之后,才踏出房门,过后,还有一场战斗在等着我,我这回抢了骐骥中意的东西,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而一,安静的守在我的背后,安静的,好像空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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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骐骥手下的男宠可以组成一小组狙杀队。
我自认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能面对情况面不改色,然而当我真正看到十来个男人低眉顺手的围着一个女人打转的时候,我仍旧是破功了。
看来骐骥身上有很强的女权主义,真不知道她面对看似好说话,但实则霸道变态的扶行的时候是如何自处的。
“我……”我刚想开口随便说点什么客套的话,来缓解一下剑拔弩张的气氛,哪知骐骥比我更直截了当,二话不说从旁边男人手里拿过鞭子一鞭子抽了过来,我吓得立马躲到了一的身后当缩头乌龟。
——此时绝对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这种身先士卒的事情自然是要交给别人来做。
我紧紧贴着一的后背,冲着他道:“既然已经成了我的男奴,自然应该救主人于水火,刚才若不是我自动自发躲在你身后,你怕是见到我被打死了也会无动于衷站在一旁吧?”
他眉头一皱,接住了原本挥向我此刻却向他身上飞来的长鞭,语气生涩的对着身后的我道:“主人,你离开我一些,你这样我不好行动。”
我当然是果断拒绝:“不,我敢打赌只要我一松手,你立马溜的没影,今天的事情全都是因为你,你自己给我处理妥当。”
“可以,但是主人,我希望你能把我交给骐骥,我要做他的男奴。”
我脚步一踉跄,差点前扑倒地。我怀疑自己听错了,愕然的又重复了一遍:“你要我把你送给骐骥?”
“是。”一的表情平淡甚至有些肃杀。
“你喜欢她?”呃……也不是说骐骥有什么不好,脾气虽然冲了点,但也是个火爆美人,但是……一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吧,他能承受住骐骥那庞大后宫里男人们无穷无尽的争宠吗……
此时骐骥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一你给我让开,今天我非弄死这个小贱人不可,不但和我抢爹爹,现在连男人也要和我抢……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动手!那个女人的武功就是个半吊子,不用怕,给我狠狠的打,打的最狠的今晚我就去他房里!”
“还真是与众不同的奖励……”我暗自嘀咕,“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男奴……喂!”一抵挡的有些漫不经心,好几次有东西擦着我的脑袋横飞过去,吓得我面色惨白,脑子里自动自发的脑补出如下一幕:
我被重物砸中脑袋……
重物冲力过大将我的脑袋砸出了一个窟窿……
我因为伤势太重血流不止……
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周围的人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自此我化为一摊春泥,更护花儿成长……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我严厉指责一:“既然你想回到他身边,就必得保我周全,你这样漫不经心,我干脆自己抹脖子算了!”
一抵挡的动作一动,我惊呼出声,骐骥的鞭子直直的向我飞来,我喉咙里所有的声音都化为了吞咽唾沫的声音,真是好样的,我刚对一说让他对我上心些,他就直接放弃抵抗投敌叛国。
我正想临死反扑一下,随便找个人当垫背,走在黄泉路上做伴好相随,哪知一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抓住我的手:“别动。”
然后以比之前勇猛无数倍的姿态积极的投身战场,带着我杀出一条血路,我安适的躲在他的身后,适当给予鼓励:“保持下去,不要骄傲,不要松懈,心情坦荡,前方尽是通途……”
“……”
男奴死的死,伤的伤,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一点都没有了初一见面的优雅。
我从一的背后探出脑袋,歉意的弯了弯唇角:“骐骥,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没有管教好自己的手下,他下手过重了,打坏了你这些心肝宝贝。”
——武力自然不可放弃,和平亦要坚持拥护。打了人之后再伸出橄榄枝,打架永远躲在最后面,文小白啊文小白,你真是够了恩!
骐骥的表情很难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她愤恨的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一个男人,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他身上:“我养你是干什么的啊,那么多人打一个人都打不过,你难道就只有在牀上能表现的勇猛吗?你个废渣!”
我同情的看了那个男人一眼,顺带以他作为例子,谆谆教诲一:“看见没有,你若是非要到她手下去做男宠,难保哪一天不会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你若是在我手下呆着,我虽不会推心置腹的把你当自己人,但也还是尊重你,把你当人一样对待的。”我说的是大实话。
他摇了摇头,哑着声音:“我一定要到她的身边。”
我大骇:“你对她的爱竟然如此之深了吗!”但隐隐又觉着他的语气不像是出于爱慕,遂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但是这一眼却让我吃惊非凡,天啊,这哪是爱,分明是恨啊!
我哆嗦着声音问:“你…你恨她?”
“岂止恨,简直已经厌恶到了想吃她肉喝她血的程度。”
“她杀了你全家?”这话问出来的本意是想开玩笑,但没想到一真的点了点头。
他的语气让我的指尖一点一点发冷:“我会杀了她的,总有一天会的,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