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了?”
许长安不敢相信的重复,“他娶了我,好像才会出事吧?”
难道几天之内,她什么都没做,名声就突然好起来了吗?可即便如此,那些董事也没有和她关系好到一定要让盛枥娶她吧?这么想来,长安又开始觉得,只有自己亲爹才能为她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
“不,也许,我说的并不准确。”白沫跪在硬邦邦的地上望着许长安,眼里充满绝望时的希望般的问,“许小姐,之前你曾经答应过会给阿枥生一个孩子,是不是?”
想到那件事,长安都为自己脸红,她勉强点点头。
白沫却欣然的喜极而泣,“就是这样的,许小姐,你大概不知道,阿枥是因为当年亲眼看到我差点儿烧死在火海,才会突然丧失了做男人的能力。他这些年看过医生也试过很多人,都没有用,只有许小姐,只有许小姐能唤醒他……”
“白小姐!”长安抬起手,“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不是还活着吗?而且,麻烦你,不要把这种事情广而告之,我要脸的。”
她大概还是太保守了,实在难以理解白沫的想法,她那么爱盛枥,居然能接受盛枥只能和其他女人发生关系这种事?而且居然还能说得如此直白,如此不要脸,长安真的很是敬佩白沫。
白沫的脸又是一红,这下,都有些发白了。浑身发抖的跪着,不知受了多大委屈般,竟抽噎起来,一滴滴的泪砸在水泥石板上,晕开了,显得甚是凄楚。长安本能的想俯身扶起她,却又实在不愿意,只好转过身了。
怎料的,她刚刚动了动,就被白沫一把抓住衣角,“许小姐,你知道的,对阿枥来说,孩子才是最重要的,我不会嫁给他,我很快,很快就会死了,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许小姐,你嫁给阿枥吧,我会消失,彻底的消失,我也不会占用任何阿枥的财产,对一个将死之人,求你宽容一些,我只是想最后能见到他,陪伴他,我没有任何奢求!”说着,她竟然一头伏在长安的衣角上。
长安的那件羽绒服很大,她畏寒,特地穿的,被白沫这么一扯,她俯身下来,恰好落在她的衣角上,但外人看来,大概一定会以为她是伏在地上。
“白小姐,你……”长安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发现白沫拽的紧紧的,还在大呼,“求你了许小姐,求你嫁给阿枥吧,你爱他,不想看着他走投无路吧,我求求你,求求你!”她哭的厉害了些,抽泣的愈发明显,整个人便如风中一片雪白的花瓣,随时都要落下似的。
说真的,长安看着,都觉得可怜。
可她来不及可怜人家了,因为有人比她更疼惜。她刚刚想要扶起白沫暂时答应,免得惹来是非,却有一个人突然斜刺里冲出来推开她,俯身把白沫拥入怀中。
几秒钟前还哭的泣不成声的白沫,此刻已经哭的喘不上起来,倒在那人坚实温暖的怀抱里瑟瑟发抖着,望着他的脸,凄然而笑,“阿枥,是阿枥吗?我,好像看到阿枥了呢!阿枥,许小姐,要嫁给阿枥啊!”她话音落下,手滑落到裙边,眼睛一闭,晕过去了。
望着这一幕,长安只想扶额。
她简直是天下最大的蠢货!白沫这个绿茶婊给她下了个套,她居然就这么傻乎乎的钻进去了。可奇怪了,分明这些人是监视白沫的,跟盛枥绝对不是一起的,盛枥是怎么突然出现的?而且,他怎么就出现的这么恰到好处?
盛枥抱着白沫站起来,看也不看长安一眼便要走。
长安也不想看到他,沉默的盯着地面上那几滴白沫的眼泪。
“许长安!”盛枥却突然转过身,盯着她,眼里早没了当初的温柔,反倒是,那股冷,那股漠然,让长安很熟悉。她看着他,浅浅的微笑起来,仰起头,目光落在他眼里,没有分毫当初的胆怯和逃避了。
“就算不逼她,我也会娶你,给你一切你想要的,是我欠你的,不是沫沫,希望你以后,对她手下留情!”他说出的话大概该是请求的意思,可眼里分明就是威胁和痛恨。
长安依旧浅浅的笑着,她的笑容向来清冷,此刻落在盛枥的眼里,更加冷漠。可偏偏是这样的冷,却让盛枥有些心虚起来,他蹙了蹙眉,想到怀里的白沫生死未卜,再顾不得自己的心思,转身快步离开。
而那些原本跟着白沫的人,现在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长安想了想,轻轻的冷哼几声,笑起来。
好像这一次,她又被那个人算计了,而且,他算计的一定不只是她,还有一个连她都不知道的人,好奇怪,这两个人到底是谁呢?算计她的她不认识也就罢了,能把盛枥逼到来请求她放过白沫的,又是谁呢?这世界,真是很可笑啊!
笑着笑着,长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就湿润了整张脸,夹着清明细雨的风吹过,吹得她浑身冰凉,好冷啊!她慢慢的在凉亭里蹲下来,把自己整个人都包裹进还算温暖的羽绒服里,她最讨厌冷了,冷的时候,会犯心悸的毛病,心会一直颤抖,一直很疼很疼,疼到呼吸不来,疼到她像是被人掐住喉咙,不知道怎么一口气喘不上来,就会死……
所以,她也讨厌哭,从前讨厌自己哭,以后,她大概也会讨厌别人哭。因为她哭起来太丑了,那些人,却哭起来很漂亮,很让人心疼,连她都心疼,罔论盛枥。
盛枥,盛枥,阿枥……
长安的心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不停的唤着这个名字。若说她曾爱过顾伟,年少无知,青梅竹马,是最纯真的爱,只是那爱渐渐变质,而后变质的时间久了,她清醒一些,便彻底醒过来了。
可盛枥呢?她是戒备着去爱他,好不容易放下戒备,那么难的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他,那么难的去了解他,揣摩他,却突然发现,她辛苦的爱,在他眼里,比不上一场并不辛苦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