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着时间转头望了望,有了光,就见后边变作了空荡荡一片,什么黑影,已经全然见不得。
这时候跑出了林子,光色漫漫,是豁然开朗,那寨子,已近在眼前了。稍觉危险已弱,便缓下步子,复又提刀转身,戒备半晌,仍不见有恙,猜测那莫名之物应该已经退走,这才松了好大一口气。
卸下一半的警备,就觉到了浑身有阵阵酥痒,看来刚才一番动作对身体负荷有些大,这会儿副作用就显了出来。站定歇息,心里还有庆幸那物突然退走,否则可不好对付。
仔细想想,那东西似乎惧怕阳光,这刚刚有了一些亮,就忙不矢离开,倒是值得记下。现在的地界如果不出所料,应该藏着一具阴神,由种种迹象和圣女的话,我大概猜测其和圣母有什么关联,不然孙苗也不至逗留此处。
这会儿又出了古怪,我当是暗想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那不知名的古怪东西行踪飘忽莫测,还真符合阴神的某些特点,若有关系,当需要上心才是。
不过它们已经离开,看过去也没有半分痕迹,甚至草都没有压折,想要探查,或者就得等到晚上让它们自己出来。先前事出惊险,我一人之力对付起来有些吃力,自然得准备准备。
把唐刀匕首收好,牵扯下就感觉到背后刺痛,应当是伤口不少。昨晚出来时没把包带上,想治治也不行。那圣女已经死在了我的刀下,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发现。
既然圣女已死,花山会应该也没办法再继续。苗烟烟知道我昨晚的行踪,如果被捅她出去,肯定麻烦。还是趁着大早,回去收拾收拾,早些离开才好。
折身往那寨子走去,想到孙苗踪迹不明,我又有些犹豫。这不离开自然不行,万一走了,岂不是留下孙苗一人犯险?不过既然阴神牵扯到圣母,大可以在圣母祠等着,只待见到孙苗,自能与她一起。
关节通透,我当是不再犹豫,加快了速度回苗烟烟的房子。至于会在其中遇见她,那可不在我的考虑中。她识趣离我远点倒好,如若不然,我还真不会给她留情,毕竟这可是准备杀我的人,没有追着她,已经算我仁慈,还要如何?
寨子昨天逛了半边,瞭解大概,这会儿到了另一边,才发觉其中道路横竖交错,稍不仔细就绕了个圈。我虽然定了心,还是没逃过在里面打转儿。如此已经去了半个小时,才过了中间大路。
今天也是个阴沉日子,不过此时仍旧天色大明,有许多人家已经开了房门,看来时间不早,这更是让我急迫。只绕了个弯,远远地就看到前边过来两个人,竟然是江苏影苗子期!
按苗子期的尿性,如果看到我肯定要上来拉扯,我自是不愿与之碰面,转身就要去一条小路。还没来得及躲开,苗子期还是在后边喊道:“哥,你这是去哪儿?”
靠,终究被他看到了。如果这时候不管不顾地跑开,显得有些欲盖弥彰,我干脆往他们走过去,答道:“有东西落下了,我要回去取。”
苗子期乐呵呵迎上来,对我说:“哥,你昨晚跑到哪儿去了,我看你可是一夜都没有回来。”
看着他一脸烂笑,我差点没忍住直接上去给他拍晕。昨夜听他说话,匆匆回了一句,不想竟然留下了尾巴,如果等会儿事发,定会给他联想。这人大咧咧的性子,指不定就给我说了出来!
我还是按住了心里想法,沉声警告他说:“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想的也别想!”
苗子期缩了缩脑袋,不敢与我正视,就怯怯答道:“好好好,我不问,也不想。”
江苏影尚且穿着昨日的男装,这时偏头看了我一下,面目有些沉凝,对我说:“你觉得我们多管闲事也由得你,却不要辜负我们的好心,在这个地方,出了什么事,那了都不算稀奇,自己小心点才是!”
嗯?她什么意思?
先前在小楼中,我就感觉到江苏影的话里有话,现在又听,当是好大的内涵。难道说,她知道这寨子里详细的情况,甚至比圣女知道更多?
我忍不住心里一顿,就对着她问道:“你到底要说什么?说清楚些!”
江苏影冷哼一声,到底没有正面回答:“记住我的话就好,反正我也没必要骗你。”
我靠,最恨说话说半截。这一路过来,和两人三五次接触,感官上却是变化巨大。苗子期还罢,就那脾性,只是这江苏影,越来越让我感觉到高深。只他娘的这高深对我没半点用处,反而惹得一肚子气。
如此,我还有什么心情跟这儿与他们胡扯,直接饶过,一面道:“别跟着我,你们要做什么自己去就是!”
还不待走出去两步,却感觉到自己手上一重,是被什么拉住了,转头看去,可不就是苗子期这家伙。你妹的,真觉得我这会儿很有闲心是不是?
苗子期拉住我,还带着笑,告诉我说:“哥,急什么急,东西在那儿也跑不了,这马上就要开始选阴,可别错过了。”
选个屁!不为这事儿,我能慌慌忙忙的?
但昨晚的事他现在如何能知道,只怕心里对此还期待无比。我直接给他甩开,很有些恼怒,就与他说:“看什么看,错过就错过。你要去自己去就成了扯着我干嘛?”
苗子期还待说话,不过远远的,就听到更远处有声音传来:“选阴,开始!”
我靠,这不是那什么大长老的声音吗?按理来说,这人应该会去圣女栖身的阁楼,那必然会发现圣女出了事,怎么现在还要选阴,莫非在我走后,又出了什么古怪事情?
仔细想,昨晚离开的时候,只见到那圣女躺在牀上,还不确定死了没有,说不定昨晚种种只是她给我做戏,实际上自己半点事情没有!
当然,这般说,那圣女所为就更显得莫名其妙,如果不是如此,那其中又有什么牵扯,以至大长老要继续选阴?
兀自在这儿思绪纷乱,苗子期却是忍不住了,对着我就大喊:“开始了开始了,哥,可不要再耽误,免得错过好戏啊!”
话毕,这家伙竟然直接拉着我就走,一点儿也想不起刚才我对他的凶狠。至于江苏影,还瞥见她缓步跟着,风轻云淡的模样,半点没有止住苗子期的意思。
我本来就心生好奇,这会儿当然想去弄个究竟,无须苗子期牵扯,甩开他,就慢慢跟上。
这家伙初时转过头来,大概见我没有离开,就笑了笑,自己往前边去了。
这便过了三四分钟,已经到了昨日广场。那些花早已经被撤下,昨晚我就清楚,这会儿还是男男女女在木台下边拥挤不堪,四周闹哄哄一片,看来是还在准备。
我下意识向着那阁楼看去,二层中间,有妇人正站在其上,除此还有两个女子在边上垂首低眉,想来是伺候用的,不过圣女就见不到影子。
我这刚和江苏影苗子期站定,那大长老就又说到:“今天的选阴,圣女也会到场。女子早就定下,男子只管上台比试,圣女必然会给个公正选择,让你们心服口服。”
此话一出,当是引来阵阵呼和,看起来这些人兴致挺高,根本就不清楚成了选阴之人会发生什么。想必这多少年过去,圣母的事早就被完全隐瞒下来,不然谁会像他们这般不怕死。
然而大长老又说圣女会到场,难道昨晚圣女真的没有死?昨晚那一刀可算实打实,把身子贯穿,少不得损伤脏器,加之那圣女无意去做什么治疗,就算流血肯定也能要了命,怎么可能出得来观看?这一切或许只有等会儿才能见分晓。
大长老还说什么女子人选已定,我就懒得去费脑子猜测。反正目的不在此,多想无用。
这就看到那大长老对着自己身后的两名女子稍稍点头,她们似有领会,双双转身进入了阁楼里面。不多时,就有一人抬着椅子出来,昨夜在其中,我是怎么看都没见这东西,真不知她哪儿弄来的。
再稍等片刻,另外一女子,果真扶了个人出来。她是青丝金线的苗族女装,面遮白纱,头上有月牙饰品,与昨天圣女的装扮简直一模一样。
乍一看,我就觉得这真是圣女,心里忍不住狂震。然仔细端详,就觉到其中的异样。
昨天那圣女满目沧桑,加之昨晚一番话,就清楚她是经历了许多事情。今天这人虽然目露难测,更多的却是冷静,那沉凝样子,与昨天全然不同,就气质来说,我也感觉到了这与圣女是两个人。
他娘的,难道大长老已经发现了圣女死去,却故意另外找来一个人,好继续选阴?按圣女所说,选阴出来的人基本等于死,她现在这般行为,难道是非得让几个人送死不成?还是说,那所谓圣母又给她授了什么意,所以才会这样?
这个事思来有隐情种种,到底伤神。
待到那冒牌圣女坐定之后,大长老一个眼神,两个苗族女子退到一边,她便到了方形台子边上,对着下面就说:“现在准备已经齐全,选阴开始,第一人,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