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山实在太大,横贯东西,如果要绕过去,少说也得半天时间。今日可是已经到了大下午,几番事情下来,黄昏渐至,难道还得夜里赶路不成?
而再近就可以看到,原来这条路通到的山脚还有一个大洞。这个洞高有七八米,横跨五六米,是石头堆砌出来的,并不见多么精致。
大长老在此停住,又说了一声:“过了这座山,就是圣母居所。事先得告诉你们,不该听的别听,不该看的别看。见了圣母后,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做便是,也不要多嘴,否则我可保不住你们。”继而她就挥挥手,说,“好了,进洞吧!”
他娘的,终于要见到那劳什子圣母了,可是费了好几番周折,人都给弄乏了。不过现在势必得寻个时间和孙苗说说话,否则她有什么计划我半点不知,还行个什么事。
不过那圣母到底什么样现在还不清楚,如果真和大长老一样要把孙苗护得死紧,我哪里能够有机会?进了那山道之后,发现其中是一片模糊,这时候那两个红衣丫头手里的油灯就起了作用,微微散出来几分黄光。
本来我就走在轿子后面,光也穿不过来,只可以看到前面黑乎乎一团,勉强可以跟上。
这条甬道不知道多长,出了甬道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会立即到圣母住处。如果想接触孙苗,说不得就需要从这儿下手。孙苗要是真的有话告诉我,肯定做好了准备,若是制造些微混乱,只要可以靠近那轿子,我相信她肯定有办法传递给我。
这条山道有些潮湿,走得远了呼吸就很堵塞,想来是空气不流通,氧气不足的缘故。大长老他们既然选择这里,肯定早就算好了路程,不会让人死在里面,仔细思索一番,倒是可以在这个事情上面做点文章。
脑子里飞快转了一圈,已然有了计策,就快一步,和江苏影并了肩,继而狠狠咳嗽一声。这甬道里本来就安静,咳嗽出声就响亮得很,简直把甬道都传遍了,还在一次次回响。
这一声肯定引起了大长老的关注,就听到她喝问道:“怎么了?”
▪ тtκan▪ co
江苏影还有心情出声膈应我一句,说:“有病就治,你一个病鬼到处跑个什么劲儿!”
我靠,你他娘的才有病!
狠狠盯了江苏影一眼,不过在这黝黑之中也没半点用处,反正她是看不见的,就强自把那口气压下去,回答前面说:“没事,空气不好,我不舒服!”
大长老这时候闷哼道:“不舒服就忍忍,别一惊一乍的!”
他娘的,这里简直没有一个人与我对付,谁说话都带刺儿。江苏影也就算了,这人翻脸忒快,根本不愿多理会她,那大长老你没事儿冲我吼什么吼?我和你又没恩怨!
摇摇头,也把这些想法甩开,反正这一声已经提醒了孙苗,我相信她肯定会多注意我这边。
再行几步,就超过了江苏影,距离那轿子也不到半米,这会儿又轻咳了两声,当然没有像刚才那样用力,大长老还是哼了哼,不过没有再多说什么。
轿子右手边是苗烟烟,她不知怎的,就转头看了我一眼。虽然光线不明,苗烟烟有什么动作我还是能知道,就是她的神情看不见。我也没想着在意她,反正我的心思她猜不到,就算真想做什么,她还能再一次给我阻止不成!
如此又过了七八步,就到了苗烟烟身后。我按着性子不紧不慢地走,还在等待时机。这时候,那几个轿夫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顿了顿,就看到轿子微微颤动。自知这机会不容错过,我直接一个跨步,带着咳嗽就把手扶在了轿沿上。
当时有“啪”的一声响,余光一瞥,接着模糊的油灯光色,就看到轿子侧面的口子里掉落出来一个东西。我借势就滚在地上,迅速把那东西给捡在手里。入手还感觉到有些柔软,应该是一块布。
不露声色将那块布藏进了衣服里,才慢慢起身。站稳就听到三长老在训斥那几个轿夫:“怎么回事儿?抬个轿子也出差错,如果圣女有事,你们几个有得好受!”
倒是听不见人回答,抬眼看到三长老绕到这边来,掀开正面的帘子看了看。应该没发现孙苗有什么异样,就退了回去,又告诉那几个轿夫:“后边小心些,别再出这些事!”这才继续前行。
还好,没有谁发现了这里的问题,我当然乐得清静。轿子重又一上一下地往前去,孙苗这儿不再有什么事,再留着可能会给人遐想,当时就要退到后面。
步子还没移开,苗烟烟却突然拉住我,轻笑了一声,就说:“小哥哥,你可得好好计较,到了圣母那里,说不定我还有事需要你照顾。”
我靠,几个意思?这苗烟烟参加选阴难道也有什么目的?她说话却太可笑,有事我能怎么帮你,我这儿自己都照顾不过来,说得我能支使那圣母一样,真是莫名其妙!
当然,这里是不可能给苗烟烟什么答覆,我把手收回来,就直接退到了江苏影身旁。似乎听到了苗烟烟有一声叹气,也不知道她为了什么。
而这时候,江苏影就靠近了我一步,压着声音说:“嘿,我还以为你要干嘛,原来是搞这种小动作,就不能聪明一点吗,刚才那情况,你已经漏洞百出,大长老她们有没有发现我不知道,苗烟烟那丫头肯定知道你做了什么,她对你可不一般,竟然这样都没有揭发你!”
屁,办法再怎么精,能用才是道理,我就算有些漏洞,那还不是成功了。大长老没有多说话,只当她是没有察觉。苗烟烟这人为什么不说出来我不清楚,不过江苏影说她对我不一般倒是真的,却是凶狠得不一般!这丫头可不是她面上看起来那般人畜无害,江苏影要是相信了苗烟烟的表面,铁定有吃亏的一天!
这些话我是懒得和她说,等她遭了罪,自己也就明白了。
孙苗要告诉我的东西,肯定在那张布上写了清楚,现在若是有条件,我倒是不介意在江苏影面前看一看,反正她也知道了。可惜的是此处光线太过暗淡,和伸手不见五指也就差那么点,更别说看清楚具体的东西。如此就只得压一压,那布上应该是孙苗的谋划,等出了甬道,再看不迟,只需知晓她要怎么做,我当然可以配合于她。
江苏影或是见我不回答,又是生气般冷哼,说了句:“不识好人心!”然后离我远了些。
你妹的,这人又和我耍小性子,你那些话说出来对我有什么用处,我需要在意吗?更何况,相处了这么久,我也没觉得你是个纯粹的好人,和我磨叽个屁!
甩开这些想法,就继续前行。
大概又过了十来分钟,这甬道越见宽阔,左右已经拉开了十米左右的距离,随便截出一段,都可以装下七八十人,我们这几个,就算有轿子,也不见才进来时的拥挤了。
只是空间虽然大了,寂静之中,压抑感反而越浓,本来光线也没有多少,两相下来,更让人觉得沉重。
大概有些受不住,江苏影又开始找起话茬:“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刚才碰到的那怪物还跟着,这山道是个破烂地方,如果被它们攻了进来,肯定是跑也跑不了,不过这么久了都没出事,我倒觉得那怪物和这三长老有些关系了。”
这个事当然不需要江苏影在这儿多说,一路上,我又如何不是心神戒备。前面江苏影就提出过那怪物的消失是否和圣母使者有关,只是大长老没有正面回答。此时已经不需要她回答了,结果很明显。
但仔细想想,我还是对江苏影说:“你有想法都压着吧,已经到了这儿,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一切事情的答案都会显出来,多嘴只会招得别人记恨,别临了翻了船!”
江苏影笑着说:“翻不翻船我不知道,不过要让我翻船,别人肯定也好过不了,你真以为我吃素的啊,兔子急了还咬人,人急了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这他娘什么破比喻,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吃素的。不过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你还像以前那样,被别人弄了都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还想咬人,咬自个儿吧!
我不想和她多扯,现在只想早点出去,好知道孙苗的意思,就只告诉江苏影说:“你要怎么做都随便你。”
江苏影是猜不到我的想法,还兀自跟那儿说着:“怎么是随便我,我要做什么难道牵扯不到你?已经说了现在我们是在一条船上,我翻船,你肯定也下水,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最好还是告诉我。比如,轿子那个要做什么,这可是关系到你的动作不是吗?”
这句话出来,我当时就没忍住看向了江苏影,可这里是在太黑,根本什么也看不见,更不要说江苏影的神情。
她问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我更觉得江苏影和孙苗之间有什么纠缠了,她们难道以前就认识?如果是,孙苗不应该不告诉我。从桂楼村那里就可以看出,孙苗和江苏影其实并不熟悉,就算救了他们,也还保持着距离,当然,孙苗对敌人也会这样,可是敌人就没道理救他们啊。
或者一切最终还是要落到她们那家族纽带上面,只可惜更多的我也不清楚。如此想,孙苗和江苏影之间的牵扯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正在措辞之际,就突然听到大长老在前面一声大喝:“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