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才有三十二三米,地上的杂草突然凌乱起来,在某处形成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不规则凹坑,而这凹坑里面,是淋漓的鲜血,伴随着有细碎红黄的块状物。只凑着脑袋一看,就清楚那东西是一些碎肉。
这些碎肉边角明显,还可以看到齿痕,应该是被噬咬下来的。难道,那青年是被拖到此处分尸了?这想法容不得人不惊,能生生把人给撕开,气力定然不弱,而当时只见到黑乎乎一团,难道那东西正是什么野兽?
操着刀行得数十米开外,就到了一处草丛,其中隐隐透露出些许白色,翻开看来,嚯,竟然是一只被咬掉肉、只剩少许血丝皮筋的白骨手臂!
这只手就算还有些肉,最多不过半两,全在手掌夹缝中,除此,是衣布也看不到半厘米。那莫名野兽好大的食性,肯定连衣服也一起给吞进了肚子。
既然手都没有了,我对那人的命当是抱不了乐观想法,他可是只有一个人,那野兽尚且虎视眈眈,断了手能有什么治疗,铁定流血也能让他休克。
苗一的心愿是没什么机会实现了,他总体来说是个好人,不免一声叹息。
耳撇下此间继续往前走,到得某处,忽然听到有窸窣声响,这个时刻,当令人吊起了一颗心。定下来听取,是从前边传来的。之前血迹分做两条,就知道捉人之物不止一个,他娘的,难道那些野兽吃了一个人还不知足,这会儿正在前边准备伏击我?
嘿,我倒是正要看看你的古怪,既然自己送上门,那再好没有!
这便握紧唐刀,挪着步子过去。待到步子落在响动发出之地,正要去看个仔细,却不想忽然冲出来一个黑影,直接跳到了我面前!
我靠,这劳什子野兽好生猖狂,你不怕人也就罢了,吃人也就罢了,偷袭都这么明目张胆,真以为我被吓傻了不敢动手?
被黑影晃得晃,根本就没看清楚那是什么,反正应该不是好东西,当即照着就是一刀。不过这一刀没有落在实处,感觉空空荡荡,竟然被躲过去了。
不见兔子不撒鹰,我可不止这几分手段!立马又转过唐刀,就要冲着那黑影跳开的地方追去,却忽然听到一阵急促喊声:“别动手别动手!哥!是我啊!”
我靠,这声音简直是再熟悉不过,可不就是苗子期!刀已经挥到一半,被我给硬生生掰到了地上,这下是砍到了东西,不过他娘的给不了人半点开心。
抬眼就看到苗子期这会儿站在正前方,一脸惶恐,脚下有些打颤,略显飘忽,看就知道这家伙是准备着,见事不对就会再一次跳开!
你妹的,真是到哪儿也能碰到这家伙!看到苗子期,我能有什么好心情,抽回唐刀就骂:“他娘的,你跑这儿来干嘛?找死不成!”
苗子期眼见没有危险了,才定下步子走上来,还是哭丧着脸说:“哥啊,我不来行吗?你让我放苏影一个人到这儿来肯定不能啊,她一个女孩子,遇到危险怎么办?我可是答应了要照顾她!”
屁话,江苏影那身手需要你来这儿多事?刚才还差点倒在我的刀下,现在又和我扯淡!不过这家伙对江苏影如何我早就看在眼里,之前是以为江苏影已经与他商量好了,自然不做他想,这会儿见其到了此处,一切还是有迹可循,所以倒不觉得意外。
不过这件事略过,总还是有意外之处,于是就对着他再问:“我说的是你来这里干嘛,不是问你为什么跟着!”
这里是什么好地儿吗,没有些原因,我才不相信某个人会过来!苗子期突然在这儿出现,终究是教人疑惑。
他手舞足蹈着,似乎有些着急,说:“别说了哥,我还不是看到你过来了这儿所以才跟着,我可是有好多的话要告诉你!”
不过苗子期一挥手,就看到他双手鲜红,油光腻腻的竟然沾着血!我靠,这他娘又生了什么事?苗子期想说什么我才不愿理会,他能告诉我多少有用信息?
再张口也只是问他:“你手上是怎么回事儿?”
苗子期低头看了一眼,似有踟蹰,含糊着说:“这个啊,这…”
只那故意隐瞒的姿态,就让我很是一惊,都忍不住退了一步,喝问:“他娘的,该不会是你把那个人给啃了吧!”
苗子期倒是比我还夸张,听到我的话,直接是跳了起来,怪叫一声就冲上来,满脸哭相说:“哇!哥,你可不能这样说,我,我是那种人吗?刚才是看到草丛里有动静,就过去看看,谁知这一扒拉,那草上全是血,我可什么也没做啊!”
当然我也只是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仔细点就知道那不成立。不过这家伙姿态实在夸张,不是你也无须跳脚流涕吧,我又没把你怎么样。
然而听到他的话,又是让人心里发震。按他的说法,那野兽肯定就在这儿不远处,可别因为这家伙就松了戒备,否则中了招都没地儿哭!
转身去到那草丛边上,果然见到上面染着血,用刀一拨,草丛深处竟然是两条腿一只手,已经被啃噬了大半,有森森白骨混着暗红色的血肉,浆油一团,还有些恶心。
再回身,看到苗子期满脸不在乎的模样,当然皱了眉头,又问:“你刚才就看到这堆东西了?”
苗子期彷佛怕我误解,立时摇头就说:“可不是这样啊!刚才我才把草丛拨开,里面就冒出来一个黑色怪物,直接扑到我脸上!哥,你可不知道,那怪物把我吓得当时就滚到了草丛里,它还扑在我脸上不肯放开,我可是和它好一番打斗才从脸上把它给扯下来。这不刚刚起身就遇到你了吗。”
不说还好,一说就让人敏感,心里简直跟犯病了一样,忍不住朝着周围打探,还怕那野兽会突然冒出来。
苗子期这家伙却是含着笑意对我说:“哥,你怕啥,刚才那鬼东西可是被我好一顿打,这会儿铁定是跑掉去疗伤了,哪里敢出来!”
看到苗子期一脸得意洋洋的笑容,我真是恨不得耳刮子给他抽过去。他娘的,你和那野兽搏斗?说得天花乱坠,也要让人相信才行。且不说你为何只碰到一只,就那东西扑你脸上,你还能像以前那样细皮嫩肉的?真是可笑,吹牛也得找点合理的!
按我的想法,那野兽或者早已经离开,苗子期是到了这里看到草丛有古怪,就过去拨开看了看,结果看到那残肢,就被吓得滚到了草丛里,应该是半天也没起来,所以才会一直弄出响动。
不过就算察觉到他说了些鬼话,我也没想给他拆穿,反正他愿意这样儿就由着他,我又不是他爹妈,在意那么多作甚。想到刚才苗子期一番言语,从中又感觉到了些许东西,就问:“你说,你是看到我过来才追上来的?”
苗子期忙不矢点头:“是啊是啊,不过跟到一半就看不到你了,我又害怕喊出声会被别人听见,所以就只有瞎逛,可不想我没找哥你,你就主动来找我啦,真是造化弄人,早知道我直接等着不就行了!”
呸,你他娘算盘打得好,我先前哪儿知道你过来了!稍稍停顿,其实心里出了一口气。我就说,如果苗子期一直跟在后面,怎么可能不被察觉,之前是后面本来就有人,所以他搞出些响动也听不见,如果后面也如此,真不知道是他太厉害还是我自己退化了。
这就又问苗子期说:“难道这一路,你都在我们后面跟着?”
苗子期摇摇头,告诉我:“可不敢这样。我废了好大劲儿才进到圣母祠,见你们从祠堂后面走了,那会儿跟得还紧,只是上山之后,那圣女竟然把我给瞧见了!如此一来,我还以为圣女会告诉大长老,哪里敢跟得太紧,都是走一段停一段,还好你们人多,就算隔远些,我都是看得见的。不过一直跟到这儿,大长老也没有对我做什么,肯定是那圣女没有说出来,倒是教我想不通。”
我靠,你他娘当然想不通,那圣女已经不是圣女了,现在是孙苗!原来孙苗已经发现他了,她刚才对我使眼色,莫非就是要我来把苗子期打发走?这不是不可能,孙苗做事认真,最怕麻烦,如果苗子期被发现了,大长老还不定做出什么事,说不定等个半月,这家伙也是先前那几棵树上的一员了。
孙苗的行为有了解释,不由得让人想起江苏影,她刚才种种行为,我总觉得不可能没有理由,现在看来,说不定她也发现了苗子期的踪迹,所以才那么迫不及待要远离大长老一行人,只可惜她做事慢了些,最后被我给抢了先机。
再问苗子期:“江苏影是不是也看到你了?”
苗子期只摇头说不知。或许是后面他躲得远了,也看不见江苏影的动作。我大概有了想法,就不再多问。仔细想苗子期说的要告诉我什么事,说不定他刚才真见到了那野兽。
我对其终究有些好奇,如果苗子期真知道,是不妨一听,反正苗一也追到另一边去了,不差这点时间,于是问苗子期道:“你刚才说要告诉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