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云如墨,蛰雷鸣然。
又是一场暴即将袭卷大地,本是炽热干旱的夏季,却在虎子镇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不是细雨飘摇,就是狂雨暴骤。
在虎子镇呆了一阵子的上官沂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天气,早上,狂雷一道一道在头顶上轰着,他打了伞就准备外出。
老板娘在门口喊住他:“上官记者,等下了这场雨再出去,打着雷的多不安全。”
虎子镇是没人愿意来的了,旅馆的生意很清淡,老板娘这家就只住了上官沂一行二人。
得知上官沂跟省城来的大人物是认识之人,老板娘还悄声问过上官沂关于案件的事情,但都被上官沂以不知道拒绝了去。
“没事。”上官沂朝她点了点,走进了雨中。
他一走出去,天上劈下一道雷打了他脚步,闪电在地上窜过,却在上官沂的脚边一闪而过,老板娘站在门内,焦急地道:“上官记者,你别出门了,雷会劈死人的。”
上官沂对刚才的危险视而不见,深遂的眼睛看不清光芒,只是见沉了一沉,未见多余的神色。
他迈开脚步,像是没有听见老板娘在后头的焦急喊叫,往虎子镇的西北方向走去了。
又一声霹雷打下,倾盆大雨立刻滂沱而落,豆大的雨点打在雨伞上,像小块的石那样沉重有力,上官沂有力的大手握着伞,走路的姿势有力从容,像那雷呜鼓击之声丝毫不影响他一样。
走了半个小时,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自从虎子镇又死了那七个人之后,虎子镇就像一个死镇一样,再也没有人愿意来这里,能改道的都改道,必要经过这里的车辆也从不敢停留,都是呼啸而过。
虎子镇自从僵尸的传闻到现在,已经从一个欣欣向荣的古镇变成卫个阴森恐怖的死亡之镇,没有人愿意再喜欢呆在这里,原本的居民都想迁徒出去。
一夕之间,这个地方已经不复往日繁华。
甚至有人说,这一切都是破了西北坡那块的风水,所以地下的老祖宗都出来惩罚不知好歹的后世子孙了。
来势汹猛的雨并没有打湿上官沂的身子,只是他脚底的鞋子微微沾了点水,完全看不出暴雨中行走的狼狈样子。
西北坡很快就到了,狂风暴雨模糊视线中,他的对面出现了一个人,一个风姿摇拽的女子,踩着高跟鞋,袅袅地向他走过来,越走越近,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不到半米,上官沂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貌美如花的女子。
女子的及腿的长发梳在背后,精致的眉目如画,细长的手指撑着烟纸伞,大雨并没有把她的伞给打坏,她的脸上微微带点愁意,像在思考什么,看见上官沂停下,她也站着不动了,朝他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张口。
“我要过去。”上官沂淡淡地说。
美丽的女子摇了摇头,往昔娇俏的神不再展现,只余一脸的沉重。
“你也应该知道了,血不是僵尸吸的……”上官沂叹气。
美丽的女子叹了气,说:“阿沂,你回去吧,这事你管不得了。”
上官沂淡然地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既然拿了钱,当要尽力而为了。”
桑洛儿不再是那个诡变多端的魔女,这个时候,她像是个能把一切处理好的成熟女子,她摇了摇头:“这不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我会处理的,你走吧。”
她堵住了往西北坡的路,上官沂知道她会出现,可没想到,却出现得这么早……确实不凡,没多时她就弄清了事情的来源。
“会有更多人死去。”上官沂冷静地说。
桑洛儿继续站在那里不动,不打算让他过去。
“你不是你,丢一条两条人命你是没关系的。”上官沂淡淡地说,在雨中点燃了一根菸,“他不除,只会死更多的人。”
桑洛儿手中的油纸伞在雨中稍动了动,一道闪电无声在她的油纸伞上闪过,上官沂看着眼睛一缩,只见她说:“我不是人,所以,我知道怎么用最少的损失去救你们的人命。”
“已经有十几条了,够多的了。”上官沂说:“不能再多了。”
他走了一步,雷电像是有意识一样又劈在了他身边,差一点,就会把他的人给一劈为两半。
“你不能过去。”桑洛儿的嘴冷酷地翘了一起来,眼神也变得无情了起来,就像之前那个娇悄可人的女孩不是她,那个在上官沂身下妩媚**的也不是她。
上官沂停了脚步,嘲笑般挑起嘴角说:“让我猜猜,你这次来,就为了山底下埋着的那具千年古尸?”
桑洛儿双眼含着寒气,不置可否地挡在他的前面。
“刘小伟得死。”上官沂说道:“不管他是不是与之一体,他都得死。”
雨势越来越大,大得盖过了所有的声音,连呼吸声都细不可闻,桑洛儿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没想到,我们会有为敌的一天。”
上官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一直以为,我都能帮你。”桑洛儿的声音里有着惋惜,“却从没想到,还是有斗法的一天……阿沂,你不是我的对手。”
“不试试,你又怎么知道?”上官沂淡淡地道。
桑洛儿怔了怔,露出这次见面以来的第一次微笑,她叹然道:“十几年过去了……阿沂,你长大了……”
上官沂没有说话,桑洛儿继续说道:“也知道跟我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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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请进。”白须道长含笑,对着门外的荔枝说道。
荔枝微笑走进了道观,对着白须道长施了一礼,“道长,打扰了。”
“请。”白须道长做了手势,荔枝尾随他。
走了一段路,荔枝在背后说,“请教道长道名?”
“贫道无名。”白须道长说道。
荔枝在他背后,听言眼睛一转,笑道:“原来是无名道长。”
“不知无忧道长的是?”荔枝问道。
“是贫道师弟。”无名道长说道,此时他已走到一个小院落里的一棵树下,这时一片微带枯黄的树叶沾着雨水,飘飘地落了下来,落在了这棵老榕树下,轻风袭过,更是吹得这个道长白须白发飞扬,道袍也在空中飘了几飘,更显得这个道长仙山骨道起来。
荔枝不动声色,把整个院落落入目的地方都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翻,只见无名道长扬声道:“无尘,有客来访。”
只听门吱呀一响,一个黑发的三十多岁的的道长从门内走出,对着无名道长了声道号:“无量寿福,原来是无名师兄。”
荔枝眼一亮,走近一步,微笑着道:“无尘道长,幸会。”这是这个牛鼻子,把他耍得团团转,如今这么近接触,荔枝眼都亮了起来。
无尘仔细打了量了他一会,有点困惑,然后才说道:“施主是谁,认识贫道吗?”
荔枝在心里咬牙,你这牛鼻子,就装蒜吧,表面还是笑说着:“我只是想问问道长,可否认识叫遗尘的道长……”
“无量寿福……”无名,无尘都叫了一声道号。
福什么福?哼……荔枝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一脸的无赖样子,引得两位道长面面相觑。
“这个……”黑须黑脸的无尘看着荔枝,像是哑口无言。
你就装B吧!荔枝继而笑道。
“无量寿福……”又一道号从院落的门边传了过来。
荔枝转头过去,又见一位神清气爽的年长道长站在门口,此时,三地而立,荔枝被三位道长包围。
“无尘……”那名道长对着无尘说道。
“观主。”无尘弯腰:“请观主恕罪,无尘刚刚回来,尚来不及跟道长问好。”
“多礼了。”气质清爽又带一点不知名威严的无忧转而荔枝说道:“这位施主是……”
“打扰了……”荔枝微笑,弯腰说道:“无忧道长,得知无尘道长回观,我就速来相见……”
无忧看他,荔枝笑道:“无忧道长不记得我了?”
“你……”无忧沉了会神,转而舒眉道:“原来是吴施主,那日前来问过……”
“道长好记性。”荔枝当无赖习惯了,脸皮自然比一般人厚,悠悠地道:“我是来问无尘道长的,我那日跟着他,却不知为何昏了头从另一处的山里爬起来,回去时头脑也不醒,我来问问,道长使的是什么法,我也好来学学。”
那位叫无尘的道长看了眼荔枝,说道:“施主说的是什么,贫道听不明白。”
无名跟无忧在旁也是一幅费解的样子,看着荔枝,等着他解释。
荔枝趋进身,对着无尘说道:“道长,这个时候装蒜,怕是不太好吧?”他手一伸,拿出一叠相片,正是无尘在石头山那时的相片。
无尘拿起去看了几张,瞠目结舌:“你……你跟踪我?”
他那样子十足惊奇和不敢置信,荔枝冷笑,“道长,这个时候再装可就不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