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初秋,少年经过长久的跋涉,终于来到了一座看似比较繁华的城镇,至少它的城门看起来还挺像个样子的。
“大爷这是个什么城啊?”路边,少年同样找了个看似比较面善的老人家,指着城门问道。
那老人家慢悠悠的抬起头,先是看了一眼城门,又看了一眼少年,悲伤道:“小夥子,你看我像是识字的人吗?”
“鲤城!”就在少年被老人家那悲伤的目光弄的不知所措的时候,旁边一把年轻的声音轻声说道。
少年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懒散的坐在地上,装束有些邋遢,此时他正斜着眼睛看着他俩。
“在这附近摆摊位的人,大多都是外地人。”见他看过来,那少年又接着说道。
卖镜少年顿时醒悟,见有人主动开口,心中很是欢喜,连忙从怀中掏出铜镜,立马凑到那少年跟前:“鄙人杨子虚,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那少年被他弄的一愣,一直半眯的眼睛也睁开的少许,看了看他手中的铜镜更是有些不明所以:“杨子虚?。”
“恩。”那少年点点头,还待说什么,只听那少年又问,道:“子虚乌有的子虚?”
“对!”
“那为什么不叫乌有?我觉得这两个字比前面两个字要年轻好多!”
“对。”卖镜少年毫不迟疑的点点头,道:“曾经我也有过这样的念头,不过被我师父给打破了!”
“哦~~”那少年点点头:“秋无际!”少年包了抱拳。
“原来是秋兄啊,幸会幸会。”
那唤作秋无际的少年看着他那传统的一套,口中也只得应,道:“幸会幸会!”
客套过后那卖镜少年杨子虚就地在秋无际身边坐下:“秋兄不是这本地人?”
“恩。”秋无际从随身的包裹里掏出一块发黑的抹布摊在地上。
杨子虚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的动作:“你这是在干嘛?”
“摆摊卖药呗。”说着他随手从怀里掏出几个瓷瓶,然后依次摆在那块被摊开的烂抹布上。
杨子虚点点头,将铜镜向秋无际那边又靠了少许:“秋兄你看我这块铜镜如何?”
秋无际随意的扫了一眼:“恩,看起来还不错。”
“你也这样认为?”很明显杨子虚顿时开心起来。
“恩,还不错!”秋无际有些心不在焉。
“既然这样,不如我卖给你吧!”
“…………”秋无际有些无语的看着他:‘我善意的奉承你还当真了!’
看着杨子虚期待的表情,秋无际也不忍直接拒绝,道:“你看我需要这面铜镜吗?”
杨子虚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阵:“恩,很需要!”
“那里需要了?我这么干净整洁!”秋无际翻了翻白眼:‘不识趣!’
杨子虚顿时闭上了嘴,默默的从身后拿出那张破旧的竹席,摊开,学着秋无际的样子,将铜镜摆在了中间。
秋无际看了他一眼,不在出声,斜卧在地打起了盹,不习惯等待的杨子虚也盘起腿打起坐来。
时间在无聊中消逝,周围的摊位越来越少,只是两个少年的的摊位依然无人问津!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时分,眼看就要到吃饭的时间,终于,秋无际的摊位迎来了第一个观光客,来人是一名约莫三十出头的汉子,身材很是魁梧,只是脸上总是带着一股凶煞劲,这男子看了看抹布上的几瓶丹药,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轻佻的拿起一瓶揭开了瓶盖,一股异象顿时扩散开来,那汉子一惊,作势欲丢,只是瞬间便停下了动作,眼中闪现一抹喜色,飞快的将抹布上剩余的几瓶全部拿起,往怀里一揣,便欲离开。
“十两银子一瓶,客官!”打盹中的少年这时睁开眼睛,淡淡道。
已经转过身男子看着少年笑了笑:“不要理我知道吗?”
秋无际这时也坐直了身子:“人要脸,树要皮!客官还是按照行规来吧!”
“你这小子倒是不怕死,知道我是谁吗?”
“客官。”这时一边的杨子虚有点忍不住了,插口道“他那个要钱,我这个不要,客官来拿我的吧!”
男子看了一眼那面铜镜,很是不屑的吐了口吐沫:“谁他妈要一面破镜子。”说着他又将目光转向秋无际:“这药我要定了,子呢?是一个也没有?”说着还威胁似地瞪了瞪那双眼睛。
“你可不要逼我!”秋无际越发漠然。
看这少年气定神闲的模样,大汉不禁有些心虚:‘难道碰到了硬茬?不过,这乞丐般的行头,应该不会吧!’想到这,他不禁又试探的撩拨,道:“就逼你了怎么了?”
这时一阵秋风很适宜的吹来,两人的衣襟随风摇摆,凝重的目光摇摇相对,杨子虚这时很适宜的将自己的摊位朝另一边挪了挪。
就在大汉和杨子虚以为他要上去拼命的时候!
“大哥!”突然一声极为心酸的呼叫从秋无际的口中发出,在大汉错愕,杨子虚惊愕的目光中,秋无际一个箭步扑在了大汉的腿上:“大哥!小弟也是逼不得已才做起这小买卖的呀,只是无奈小弟自幼丧父,母亲又因病长期卧榻不起…………”
还不待秋无际说完,那大汉已是一脚将他踢开:“滚开!少来这套!”大汉拍了拍胸口,显得有些心有余悸:‘妈的!吓我!’骂骂咧咧的走进了城里。
这时杨子虚却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
“哼!”待那大汉跑远,秋无际才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灰暗的钱袋,接着他看了一眼杨子虚:“你刚刚看见了?”
杨子虚笑了笑没有出声。
秋无际却彷佛心情好了不少,抛了抛钱袋,道:“请你喝酒!”
杨子虚这时开心了起来:“好啊,不过刚刚那几瓶药你不是好像亏了吗?”
“亏?一瓶一粒丹药也不算亏吧!”
“一粒丹药?那重量上……”
“一点沙子不就混过去了吗?”秋无际满不在乎的将那块脏兮兮的抹布收进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