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行个善缘吧?”山涧的村落里,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年,手中拿着一面铜镜,面色虔诚的问着。
那妇人愣了愣,随即上下打量着少年几眼,见其一身粗布麻衣,身后背着一柄木质长剑和一卷有些发黑的竹席,问道:“道士?”
少年盯着她摇了摇头,只是手中的铜镜又向前靠近了几分:“质地绝对精良!”
那妇人皱起眉头,见其面黄肌瘦,心中升起几分不耐,随即轻笑了起来,道:“真是不凑巧,前些日子进城刚买了一面新的。”说完就要走开。
少年连忙上前两步:“大娘,这面镜子绝对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那妇人只是瞄了他一眼,摇摇头还是坚决的走开没有一丝的犹豫。
看着那妇人离去的,少年只好将铜镜从新收入怀中:“刚刚说是道士的话,是不是就卖出去了呢?”看了一眼已经西斜的太阳,少年摇摇头朝就近的树林走去。
夜幕悄然降临,无边的黑暗夹杂着莹莹的光芒,悄然的将小村笼罩其中,爱在夜间活动的蚊虫野兽,顿时活跃了起来,星星点点的萤火虫散漫的铺洒在树林和田地间,此起彼伏的狼嚎声,让人越听越慎得慌,幸好村落中的人们早已习惯了这纷扰的世界,“安静”的在睡梦中度过这个寻常的夜晚,就连那让人无比烦躁的蚊虫!也难以影响他们那颗静逸的心!
“叽、叽、叽、叽……”
几声好像老鼠的叫声在一户人家的门外响起,这让人厌烦的声音,即使沉浸在睡梦中的人,也会不自觉的皱起眉头,又要来偷米了!
“去,去看看那里来的老鼠。”妇人闭着眼睛踢了踢旁边的丈夫。
“恩?”丈夫有些迷糊的睁了睁眼,随即翻了个身,继续睡,口中却不忘回一下:“哦……”
夫妻俩之间是一个睡的异常香甜的婴儿,口水顺着嘴角缓缓的流下。
“叽、叽、叽、叽……”
又是几声叫唤,房间里却是在也没有任何动静,过了一会儿,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起来。
“恩,哼。”彷佛是被什么惊醒了美梦,牀上的男子毫无征兆的哼了一声!
那悉悉索索的声音也如同是被惊吓了一般,停止了动作!顿时,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农户一家三口熟睡的呼吸声,连蚊虫都已没了声音!
明月当空,几缕月光,透过窗,在漆黑的屋内留下点点光亮,模模糊糊间,窗前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慢慢的显出了身形,竟是一只如同猫一般大小的老鼠!不过,仔细一看会发现,其嘴巴的前端有着两个尖锐的獠牙!此时它正一动不动的趴伏在地上,黑洞洞的眼睛紧紧的注视着牀上。
又过了好一会儿,它在缓缓的移动了起来,只见它轻手轻脚,一步一步的靠近牀边,然后轻轻一跃,跳上了牀头,接着,它又很快趴伏了起来,竟谨慎如斯!半响没有动静,不知过了多久,它才一点一点的往婴儿那边挪了过去,终于在靠近婴儿的耳朵时,停了下来,只见它张开嘴,一根又细又长的舌头缓缓的吐了出来,并慢慢的贴向那婴儿的耳中。
“嗤。”忽的一声轻响,正在伸舌头的它“嗖”的一下被横空拉了出去!
睡梦中的汉子,皱了皱眉,睁开眼,疑惑的四下看了片刻,见一切无常,又翻了个身,睡去。
山涧的小路应着月光,泛着白白的荧光,月光下一个身影飞速的奔跑着,手中的一根绳子在身后长长的飞起,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被系在另一端,待到深山处,才停了下来,之间那人二话不说,抓着手中的绳索便旋转起来,接着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声闷响,那身影才深深的出了口气,然后盘腿而坐歇息了起来,藉着月光可以看出,这人正是那白天卖镜的少年。
而地上被摔的正是刚刚农夫家了那只和猫一般大的“老鼠”,此时它正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明显已经死透!
月色正浓,天色却越来越暗,盘腿而坐的少年明明沐浴在月下,他的周围却越来越暗,渐渐的甚至连他旁边不远的那只“老鼠”也看不见了…………
“瞄……呜”一声极其怪异的猫叫突地在这时响起。
少年终于睁开了双眼,却发现,现在睁不睁都已经无所谓了:“这就是墨狸吗?好惊人的能力!”呢喃中他又闭上了双眼,不在有任何动作。
月亮渐渐隐去,天空也泛起鱼肚白,黎明将至,打坐良久的少年终于起身,收起身边的私物,摸了摸怀中的铜镜:“今天一定要将你卖出去!”说着他顺便瞟了一眼昨晚那“老鼠”尸体的地方,果然意料之中,那尸体早已不见了踪迹。
清晨正是夏季最为忙活的时候,刚下山的少年,便已看见不少村民扛着工具打自己家中走了出来,少年快步的追上人羣,拿着铜镜,瞅准时机,瞧见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便凑了过去:“大婶,行个善缘吧?”
凉风宜人,迎着凉风妇人笑容满面的着看少年:“卖铜镜啊?”
“不!”少年手掐字诀,肃穆道:“我是个道人!”
“…………”那妇人一顿,随即态度冷漠了起来:“没时间呢,唉,你说那家中的农活怎么怎么做都做不完呢?”说着她还斜眼看着少年,语重心长道“,小兄弟,好好做人啊!白来的东西那都是虚的,不实在!”
“…………”少年愣愣呆了半响,良久,他才挠挠头:“难道是我说话的方式不对?怎么感觉是被别人教育了呢?”说着他将铜镜收入怀中,朝着村口走去:“看来,还是要找人多热闹的地方才行啊。”
这日,阳光明媚,恩,是明媚的有些过了,行了半日路程的少年终于停在了一条小河边,清澈的河水夹杂着几片树叶缓缓的流动着,来到河边,掬起水,少年飞快的在脸上浇了几下,随手拿出腰间的竹筒灌满,这才找了一处树阴歇息起来。
知了的叫声不绝于耳,闭目养神的少年在不知不觉间就这么沉沉睡去。
“哗哗……哗哗……”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其怪异的水声突地在耳边响起,迷离间少年睁开双眼,只见,小河的对岸,一名女子正低着头一袭长发自然垂下落入水中,这时,正梳洗长发的女子似有所感,抬头望了少年一眼,面色苍白却异常美丽。
少年不自然的低下了头,想了想他又慢慢的挪向树的另一边,表示自己没有偷看!
“噗嗤……”那女子忽的的笑了起来。
而树的另一边,少年却满头大汗,睁大的双目中尽是惊恐!
“哎呦!”一声痛呼从女子的方向传来。
少年的面色却又白了几分:“唉~倒霉啊!希望是‘恶’的东西才好!”默默的说了句,少年连忙站了起来,整了整脸色,让自己尽量显得正常后,他转过身,看着女子满是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姑娘?”
那女子倒在地上,手按着脚裸处眉宇间满是痛苦之色:“脚裸不知道刚刚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
少年慌张的走过来:“不要紧吧,快,我看看。”说着便越过小河,朝女子走去。
“应该……是不打紧的,只是……”那女子捂着脚裸,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姑娘脚受了伤,还是尽快找个地方安歇才好,不知姑娘家在何处,不如我送你回去吧,这荒郊野外的也不**全。”
那女子愣了愣,随即低着头,面带喜色道:“那,真是有劳公子了,就在西面的山脚下。”
背上女子,少年一句话也不说,就一个劲的往西边跑去,他身后的女子这是也全无声息,日头高挂,背着女子的少年跑到飞快,周围却安静的有些诡异,刚跑了没几步的的少年只觉后背的女子越来越重,被迫之中,少年只得放慢了脚步,只是随着少年一步接着一步的步伐,后背的重量也在慢慢的加剧。
迎着火辣辣的太阳,少年早已是汗如雨下,而就在这恍惚之间,少年忽觉身后的重量在一点一点的变轻,眉头微皱,少年突然伸出双手抓住身后女子双脚的脚踝,此时一直不说话的女子诧异的睁大双眼,站在原地的少年和其身后的女子全都一动不动,也没有开口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终于重新迈起了脚步:‘碰到这么善良的你,我还真是不忍心就这样半途而废呢!不过,还真是倒霉,你竟然不是向‘恶’的,可惜呀!可惜!’瞬间少年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一步一步丝毫没有停顿的向前走去:‘送魂五百步!一步也不能少!’
日落山头,夜晚的凉风悠悠扫过,躺在地上,虚脱般的少年望着来时的那排深陷的脚印默然无语,看了看天色,他很自然的闭上双眼:“疲惫的一天!”